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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下了出租车，站在楼门正中撒泡尿，我晃晃悠悠爬上六楼。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溜歪斜，终于站在了家门口。从晚上六点开始，五个小时，三拨客户，喝了四场酒，吐了两次。我真是醉了，明明钥匙插进了锁孔，却怎么也打不开家门。
我一遍遍跺脚，把楼道里灭了的声控灯再弄亮。
门里，终于有了动静。
开门的，竟是一个男人，穿着睡衣，头发竖着，惊恐地看着我。
我的酒醒了一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把他拎到屋里，冲卧室吼叫，张秀娟，你给我滚出来！
卧室里一阵忙乱，灯啪地一声打开了，却没人出来。
那男人使劲挣扎着，唯唯诺诺地说，大哥，你找错门了吧。
我怔了一下，看屋里装修得跟宾馆似的，的确不是我所熟悉的。几秒钟内，我知道自己真的是走错了家门，顿时，酒又醒了一半的一半。可是，不能让人家看出来，得硬撑着。便又对那男人说，小子，别给我来这个，今天放你一马，明天咱再算账！
摔门而出的动作，估计我做得比较潇洒，那男人肯定不敢招惹我这醉汉。我一边心里骂没出息的设计师，把破楼设计得一摸一样，一边晃悠下去。
没错，楼前的一切都很对，我的车也老老实实在车位上停着，可是，我家在哪儿呢？
扭头，再上六楼，在门前端详好一会，也没看出来是不是自己家。心一横，钥匙一插，一拧，嘿！这次，竟然对了！
开灯，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点根烟琢磨。都是六楼，怎么开了两次门，会有不同的结果呢？今天什么日子？真是见鬼了!
风很大，咣地一声，把门带上，那股风，让我打了个喷嚏。济南就这样，好不容易要熬过冻死人的冬天，春风又跟着温度回升四处乱刮，刮得乱七八糟的。
娟的声音蹦出来说，打一个喷嚏有人想，打两个喷嚏有人骂，打三个喷嚏感冒了?
娟——我想喝水！我冲着卧室吼了一嗓子。
里面静悄悄地，没一点反应。这个臭娘们，睡得这么死！我使劲又吼了一嗓子，娟——我想喝水！
里面依然没动静。我的火蹭地一下燃上来，这娘们，要造反啊！
我仗着怒火，歪歪斜斜闯进卧室，开灯去掀她的被子。不过就不过，谁怕谁啊！
我最烦娘们怄气，我不就是回来晚了吗？我不就是喝酒的时候，不接她电话吗？男人在外面容易吗？我跟孙子一样低三下四地做乙方容易吗？
床上，被子乱七八糟的，没有娟的影子，还是我早上出门的样子，一股子烟味和臭脚丫子味。
站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冰箱里空空的，仅有的两罐啤酒，被我都拎了出来，我打算痛痛快快地把它们都喝了。我知道，要是娟看见我这样，肯定大半夜的又得跟我吵，没她在家，这家真是安静！
跟娟分手有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我没找过其他女人，连花钱的也没碰过，总算对得起她。这个绝情的娘们，一个电话也不打，看来不打算主动回来了。我也不能太傻，也该找个给我倒水喝的女人了。
上网，去济南信息港缘分的天空，看见一个女的名字起得很骚，叫想飞的风筝。她正跟一个叫网事往事的爷们聊什么茶壶茶碗，说一把茶壶配几个茶碗，说几个茶碗都盛一把茶壶的水。我就起名字叫风样的男人，跟她打招呼。
她说，我需要的不是风，是线。
我说，我有电线。
她说，看来你很会放电。
我说，你最好试试。
三两句话，我就确定，这女人被我泡上了。敢情这个点，想找水喝的，不只我一个。
我说，我渴，和我一起喝杯茶吧！
她说，我也渴了，正好我们一起喝。
我觉出来，身体似乎比嗓子渴得厉害，于是，要了她的手机号，拨过去，听她声音还算好听，就约好半小时后接她喝茶。
喝了一罐啤酒，抽了根烟，背上包，锁门，晃晃悠悠下楼，开车去明湖路。快到的时候给她电话，让她出门。
车在路灯下，停了好一会儿，我都快睡着了。在烟头烫到手指头的那一瞬间，我听见有人敲我的车玻璃。我手忙脚乱地掐灭了烟头，下车拍打身上的烟灰。春风里，一个个头不高，凹凸有致，小巧玲珑的女人，伸手帮我拍打。
她说，去哪里喝茶？
我说，你没找错人吧？
她说，一看就是你，我这眼睛，看人准着呢。
我挥挥手让她上车。
她倒是不拘束，上来车就问，这本田是你的？我嗯了一声，打开储物箱，把行车执照丢给她。
她看了，又问，这车所属的公司也是你的？我又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扔给她。
她咂咂舌头说，哎呀！你这么厉害呀！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眼睛亮亮的，也正在端详我。我忍不住笑了，这女人，真没见过世面。
到了名典咖啡，点了茶，聊了两句，我急火火地奔了厕所，出来的时候，顺便洗了把脸，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看见镜子里的男人挺帅，嘿嘿乐了一声，冲那男人飞了个吻，夸了他两句，帅哥，艳福不浅啊！
回来，茶已经上来，看她在秋千椅上悠闲地荡着，果然是那些酸文人说的，要灯下看美人。瞧她，眉眼低垂，在光影里，风骚劲就都出来了。
喝什么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她倒了杯茶，在嘴边吹吹，端给我，眼里含着笑。
我接过来喝一口，心里说不出的熨贴。女人，在伺候男人的时候，是最温柔最耐看的。
她说怕睡不着觉，一口茶也不喝，要了杯果汁，慢慢陪我说话。软软的声音，让我有些犯困。
在我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的时候，她善解人意地招来服务生结账。我们并肩出了名典咖啡，她靠我很近，下台阶的时候，还拉着我的衣角。
我想，这小女人，喜欢上我了。
上车，暖车的空，她说，真冷啊！
我转身去握她的小手，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她仰着脸闭着眼睛，睫毛颤颤的，撩得我一阵冲动可是身子却软软地倒下来不听使唤了。
她说，哥，你真帅！
我说，哥不仅帅，还很棒！
她仍然不睁眼，在我怀里像说梦话一样，呢喃着，哥，你真帅……
我忽然明白，不是她说梦话，而是我在说梦话，我说，哥，很棒……
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看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架着我向前走。我听见他们说什么量太大了，说什么死啊活啊的。我看见他们把我架进一个走廊里，扔在了椅子上。这里的味很难闻，我想打喷嚏，又不敢打。娟说过，打两个喷嚏有人骂，我就忍住了。我还看见那女的挽着那男的走了，那男的背着我的包，手里转着我的车钥匙。
我急了，他们怎么拿走我的包开走我的车啊。
有两个人走过来，他们说，这个人怎么口吐白沫？然后，两个人讨论110和120这几个数字。
我想，他们在说我。可是，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我看见眼前都是白色的影子，他们的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他们说，氧气……呼吸机……
我感觉身子越来越轻，我感觉越来越渴。我大声地吼，娟——给我倒杯水！
……
这臭娘们，还是不理我？我使劲又吼，娟——你快给我倒杯水！
……
娟终于来了，端了杯水。我笑了，这才是我的女人，我就喜欢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女人伺候男人的时候，真好看……
我一遍遍跺脚，把楼道里灭了的声控灯再弄亮。
门里，终于有了动静。
开门的，竟是一个男人，穿着睡衣，头发竖着，惊恐地看着我。
我的酒醒了一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把他拎到屋里，冲卧室吼叫，张秀娟，你给我滚出来！
卧室里一阵忙乱，灯啪地一声打开了，却没人出来。
那男人使劲挣扎着，唯唯诺诺地说，大哥，你找错门了吧。
我怔了一下，看屋里装修得跟宾馆似的，的确不是我所熟悉的。几秒钟内，我知道自己真的是走错了家门，顿时，酒又醒了一半的一半。可是，不能让人家看出来，得硬撑着。便又对那男人说，小子，别给我来这个，今天放你一马，明天咱再算账！
摔门而出的动作，估计我做得比较潇洒，那男人肯定不敢招惹我这醉汉。我一边心里骂没出息的设计师，把破楼设计得一摸一样，一边晃悠下去。
没错，楼前的一切都很对，我的车也老老实实在车位上停着，可是，我家在哪儿呢？
扭头，再上六楼，在门前端详好一会，也没看出来是不是自己家。心一横，钥匙一插，一拧，嘿！这次，竟然对了！
开灯，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点根烟琢磨。都是六楼，怎么开了两次门，会有不同的结果呢？今天什么日子？真是见鬼了!
风很大，咣地一声，把门带上，那股风，让我打了个喷嚏。济南就这样，好不容易要熬过冻死人的冬天，春风又跟着温度回升四处乱刮，刮得乱七八糟的。
娟的声音蹦出来说，打一个喷嚏有人想，打两个喷嚏有人骂，打三个喷嚏感冒了?
娟——我想喝水！我冲着卧室吼了一嗓子。
里面静悄悄地，没一点反应。这个臭娘们，睡得这么死！我使劲又吼了一嗓子，娟——我想喝水！
里面依然没动静。我的火蹭地一下燃上来，这娘们，要造反啊！
我仗着怒火，歪歪斜斜闯进卧室，开灯去掀她的被子。不过就不过，谁怕谁啊！
我最烦娘们怄气，我不就是回来晚了吗？我不就是喝酒的时候，不接她电话吗？男人在外面容易吗？我跟孙子一样低三下四地做乙方容易吗？
床上，被子乱七八糟的，没有娟的影子，还是我早上出门的样子，一股子烟味和臭脚丫子味。
站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冰箱里空空的，仅有的两罐啤酒，被我都拎了出来，我打算痛痛快快地把它们都喝了。我知道，要是娟看见我这样，肯定大半夜的又得跟我吵，没她在家，这家真是安静！
跟娟分手有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我没找过其他女人，连花钱的也没碰过，总算对得起她。这个绝情的娘们，一个电话也不打，看来不打算主动回来了。我也不能太傻，也该找个给我倒水喝的女人了。
上网，去济南信息港缘分的天空，看见一个女的名字起得很骚，叫想飞的风筝。她正跟一个叫网事往事的爷们聊什么茶壶茶碗，说一把茶壶配几个茶碗，说几个茶碗都盛一把茶壶的水。我就起名字叫风样的男人，跟她打招呼。
她说，我需要的不是风，是线。
我说，我有电线。
她说，看来你很会放电。
我说，你最好试试。
三两句话，我就确定，这女人被我泡上了。敢情这个点，想找水喝的，不只我一个。
我说，我渴，和我一起喝杯茶吧！
她说，我也渴了，正好我们一起喝。
我觉出来，身体似乎比嗓子渴得厉害，于是，要了她的手机号，拨过去，听她声音还算好听，就约好半小时后接她喝茶。
喝了一罐啤酒，抽了根烟，背上包，锁门，晃晃悠悠下楼，开车去明湖路。快到的时候给她电话，让她出门。
车在路灯下，停了好一会儿，我都快睡着了。在烟头烫到手指头的那一瞬间，我听见有人敲我的车玻璃。我手忙脚乱地掐灭了烟头，下车拍打身上的烟灰。春风里，一个个头不高，凹凸有致，小巧玲珑的女人，伸手帮我拍打。
她说，去哪里喝茶？
我说，你没找错人吧？
她说，一看就是你，我这眼睛，看人准着呢。
我挥挥手让她上车。
她倒是不拘束，上来车就问，这本田是你的？我嗯了一声，打开储物箱，把行车执照丢给她。
她看了，又问，这车所属的公司也是你的？我又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扔给她。
她咂咂舌头说，哎呀！你这么厉害呀！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眼睛亮亮的，也正在端详我。我忍不住笑了，这女人，真没见过世面。
到了名典咖啡，点了茶，聊了两句，我急火火地奔了厕所，出来的时候，顺便洗了把脸，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看见镜子里的男人挺帅，嘿嘿乐了一声，冲那男人飞了个吻，夸了他两句，帅哥，艳福不浅啊！
回来，茶已经上来，看她在秋千椅上悠闲地荡着，果然是那些酸文人说的，要灯下看美人。瞧她，眉眼低垂，在光影里，风骚劲就都出来了。
喝什么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她倒了杯茶，在嘴边吹吹，端给我，眼里含着笑。
我接过来喝一口，心里说不出的熨贴。女人，在伺候男人的时候，是最温柔最耐看的。
她说怕睡不着觉，一口茶也不喝，要了杯果汁，慢慢陪我说话。软软的声音，让我有些犯困。
在我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的时候，她善解人意地招来服务生结账。我们并肩出了名典咖啡，她靠我很近，下台阶的时候，还拉着我的衣角。
我想，这小女人，喜欢上我了。
上车，暖车的空，她说，真冷啊！
我转身去握她的小手，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她仰着脸闭着眼睛，睫毛颤颤的，撩得我一阵冲动可是身子却软软地倒下来不听使唤了。
她说，哥，你真帅！
我说，哥不仅帅，还很棒！
她仍然不睁眼，在我怀里像说梦话一样，呢喃着，哥，你真帅……
我忽然明白，不是她说梦话，而是我在说梦话，我说，哥，很棒……
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看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架着我向前走。我听见他们说什么量太大了，说什么死啊活啊的。我看见他们把我架进一个走廊里，扔在了椅子上。这里的味很难闻，我想打喷嚏，又不敢打。娟说过，打两个喷嚏有人骂，我就忍住了。我还看见那女的挽着那男的走了，那男的背着我的包，手里转着我的车钥匙。
我急了，他们怎么拿走我的包开走我的车啊。
有两个人走过来，他们说，这个人怎么口吐白沫？然后，两个人讨论110和120这几个数字。
我想，他们在说我。可是，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我看见眼前都是白色的影子，他们的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他们说，氧气……呼吸机……
我感觉身子越来越轻，我感觉越来越渴。我大声地吼，娟——给我倒杯水！
……
这臭娘们，还是不理我？我使劲又吼，娟——你快给我倒杯水！
……
娟终于来了，端了杯水。我笑了，这才是我的女人，我就喜欢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女人伺候男人的时候，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