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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0日召开的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增强经济持续增长动力，推动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实现整体跃升。
多年以来，中国经济一直以投资、消费、出口“三驾马车”来拉动，现在为什么要从需求侧转向供给侧？供给侧有哪些硬伤？应从哪些方面入手“疗伤”？本期对话专门围绕这些问题并结合专家学者的解读做一个梳理。
问题一：如何理解供给侧改革的内涵？
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进入新常态的中国经济，面临一系列新的突出矛盾和问题。表象上是速度问题，根子上看是结构问题。抓住供给侧做文章，是中国经济进入发展新阶段的必然选择。中央决策坚持问题导向，从生产供给端入手，创造新供给，满足新需求，打造经济发展的新动力。中国进入中等偏上收入水平国家后，需求增长总体比较平稳但出现了新升级，产业结构要跟上来，现代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要加快发展，而产能严重过剩行业要加快出清，这样才能形成新的核心竞争力。
中国经济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相当突出，但核心是体制机制问题，要着力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破解矛盾。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供给侧改革是相对于需求侧改革的措施，更侧重提升经济增长的效率，更侧重增强企业长期发展的活力，更注重经济长期持续平衡和可持续的发展。“十三五”期间经济发展的重点并不是扩张经济总量，而是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率，就是提高生产力。
供给侧强调的是通过重新改变资源的配置来提升效益，但并不是说需求不重要了。有人说“三驾马车”理论不正确，这是不懂经济学的表现。供求是双方面的一种平衡关系，供给侧方面的改革最终也是在创造需求，也是在解决需求的问题。
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世界经济项目研究主管高连奎：供给与需求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很多扩大需求措施本身也是通过增加供给的措施来实现的，而所谓提高“高端供给”自身也会创造新的需求，另外我们也没有必要将政府供给与企业供给割裂开来，总体来说，“供给侧改革”新思维的出现，不仅为中国未来经济发展提供了新视角，更是说明经济发展思路的调整，这是具有相当积极意义的。
问题二：当前我国的供给体系存在哪些“硬伤”？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杨伟民：当前我国的供给体系和结构至少存在以下6个方面的问题，并对目前经济下滑、投资减速、价格下跌和效益下滑等产生了较大影响。
第一，我国的供给体系总体上是外向型，现在外需减少了，有些产能过剩了，转向内需，当然是一个方向，但需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有些甚至可能无法转向内需。
第二，过去主要是面向低收入群体为主的供给体系，没有及时跟上国内中等收入群体迅速扩大而变化了的消费结构。大家都看到的一个事实是，同一件产品出口的品质就高一些，卖给国内的品质就差一些，迫使很多中等收入群体出国买“中国造”。
第三，过去供给体系能适应排浪式消费，但满足多样化、个性化消费的能力相对比较差，总量上产能没有问题，但结构上存在着花色、品种、规格、安全性等满足不了消费需求这样一些问题，所以有些消费流向了国外。
第四，有些产业，产能已经达到了物理性的峰值，也就是说，价格再怎么降，产品也很难卖得出去，再怎么扩大投资，需求也很难消化现有的产能。同时有些产业，达到了资源环境约束的承载能力峰值，也就是说，如果以全球消费量为我们自己的产能峰值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忍受更加严重的雾霾。
第五，我国的供给体系，总体上是一种中低端产品过剩，高端产品供给不足。传统产业产能过剩，同时存在着结构性的有效供给不足，比如说平板玻璃严重过剩了，但电子用的平板玻璃、电视用的大平板等我们还是不能生产。风电设备总体过剩了，但控制系统和不少零部件还需要进口。
第六，企业生产经营成本提高过快，有些方面的成本，不仅高于其他中等收入国家，甚至高于高收入国家了，表现出某种未富先贵的现象，国民收入还是中等收入的，但生产经营成本却达到了高收入国家的水平。这样的结果是，一方面产能过剩，产品不好卖；另一方面成本进一步提高，企业两头受压，削弱了企业特别是实体经济企业的盈利能力，所以说高成本是供给侧最致命的硬伤。
问题三：如何表里兼治？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关键是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全面提升中国各方面的要素生产力。这作为一条主线，是中国经济下一步长期稳定发展的一个核心问题。现阶段，政策着力点应放在加大供给侧调整力度上，引导过剩产能供给侧减量和结构调整，达到与需求侧相适应的新水平，价格企稳，企业盈利能力恢复，才能实现转型再平衡。
具体来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重点解决几个问题：第一是在减产能方面应该切实加大力度，取得实质性进展；第二，要进一步放宽准入，加快行政性垄断行业改革；第三，要加快城乡之间土地、资金、人员等要素的流动，实现合理化配置；第四，要加快培育有利创新的环境；第五，是如何进一步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
此外，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上下联动”，既要有顶层设计，也要有基层视野。顶层设计主要是管大的方向，划出底线。而改革中到底哪些措施比较有效，还是要让地方和基层企业有更大的空间来试验，通过试验才能找出真正切实管用的措施。
浙江工商大学教授朱海就：供给侧改革是超越供给本身的“法治”问题。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让合法的主体都有权利供给，不要管制、限制人们的供给能力和愿望。比如互联网专车是完全合法的供给主体，为什么不能让它供给？实际上任何人都欢迎别人拿他的钱向自己供给产品，这样会使社会更丰裕。
二是把不合格的供给主体改造成合格的供给主体。比如国企和很多事业单位，目前还不是合格的供给主体。现在税收和银行信贷资金还在源源不断地为这些不合格的供给主体提供资金，使之得以继续提供不合格的产品，扭曲生产结构，这是不能接受的事实。因此，在改造这些主体的同时，也要切断它们的资金来源，所以减税确实是很有必要的。另外金融机构本身成为合格的资金供给主体也是关键。
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院长贾康：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力，应该是一系列改革举措整体发力，包括鼓励创新创业的改革举措，推进市民化为核心的城镇化，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优化，实施减税降费和大规模减少行政审批，积极推进新一轮财税、金融等配套改革。 （本刊编辑部摘编）
国务院发布加快培育新供给新动力指导意见
11月23日，国务院发布《关于积极发挥新消费引领作用加快培育形成新供给新动力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部署消费升级来引领产业升级，并通过制度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来增加新供给，满足创造新消费，形成新动力。
《意见》提出消费升级重点领域和方向，主要包括服务消费、信息消费、绿色消费、时尚消费、品质消费和农村消费。
《意见》认为，紧紧围绕消费升级需求，应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鼓励市场主体提高产品质量、扩大新产品和服务供给，营造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良好环境，适当扩大先进技术装备和日用消费品进口，通过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及大力发展服务业等方式，多渠道增加有效供给。
在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方面，《意见》提出加快推动轻工、纺织、食品加工等产业转型升级，鼓励传统产业设施装备智能化改造，推进传统制造业绿色化改造，引导制造企业延伸产业链条、增加服务环节，重点突破核心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先进基础工艺、关键基础材料、产业技术基础等瓶颈，加强计量技术基础建设，健全国产首台（套）重大技术装备市场应用机制，支持企业研发和推广应用重大创新产品。
在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意见》提出要加快构建现代产业技术体系，培育壮大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汽车等战略性新兴产业，推动三维（3D）打印、机器人、基因工程等产业加快发展，支持可穿戴设备、智能家居、数字媒体等市场前景广阔的新兴消费品发展。
在大力发展服务业方面，《意见》提出着力发展工业设计、节能环保服务、检验检测认证、电子商务、现代流通、市场营销和售后服务等产业，重点发展居民和家庭服务、健康养老服务等贴近人民群众生活、需求潜力大、带动力强的生活性服务业，支持有条件的服务业企业跨业融合发展和集团化网络化经营。
多年以来，中国经济一直以投资、消费、出口“三驾马车”来拉动，现在为什么要从需求侧转向供给侧？供给侧有哪些硬伤？应从哪些方面入手“疗伤”？本期对话专门围绕这些问题并结合专家学者的解读做一个梳理。
问题一：如何理解供给侧改革的内涵？
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进入新常态的中国经济，面临一系列新的突出矛盾和问题。表象上是速度问题，根子上看是结构问题。抓住供给侧做文章，是中国经济进入发展新阶段的必然选择。中央决策坚持问题导向，从生产供给端入手，创造新供给，满足新需求，打造经济发展的新动力。中国进入中等偏上收入水平国家后，需求增长总体比较平稳但出现了新升级，产业结构要跟上来，现代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要加快发展，而产能严重过剩行业要加快出清，这样才能形成新的核心竞争力。
中国经济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相当突出，但核心是体制机制问题，要着力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破解矛盾。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供给侧改革是相对于需求侧改革的措施，更侧重提升经济增长的效率，更侧重增强企业长期发展的活力，更注重经济长期持续平衡和可持续的发展。“十三五”期间经济发展的重点并不是扩张经济总量，而是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率，就是提高生产力。
供给侧强调的是通过重新改变资源的配置来提升效益，但并不是说需求不重要了。有人说“三驾马车”理论不正确，这是不懂经济学的表现。供求是双方面的一种平衡关系，供给侧方面的改革最终也是在创造需求，也是在解决需求的问题。
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世界经济项目研究主管高连奎：供给与需求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很多扩大需求措施本身也是通过增加供给的措施来实现的，而所谓提高“高端供给”自身也会创造新的需求，另外我们也没有必要将政府供给与企业供给割裂开来，总体来说，“供给侧改革”新思维的出现，不仅为中国未来经济发展提供了新视角，更是说明经济发展思路的调整，这是具有相当积极意义的。
问题二：当前我国的供给体系存在哪些“硬伤”？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杨伟民：当前我国的供给体系和结构至少存在以下6个方面的问题，并对目前经济下滑、投资减速、价格下跌和效益下滑等产生了较大影响。
第一，我国的供给体系总体上是外向型，现在外需减少了，有些产能过剩了，转向内需，当然是一个方向，但需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有些甚至可能无法转向内需。
第二，过去主要是面向低收入群体为主的供给体系，没有及时跟上国内中等收入群体迅速扩大而变化了的消费结构。大家都看到的一个事实是，同一件产品出口的品质就高一些，卖给国内的品质就差一些，迫使很多中等收入群体出国买“中国造”。
第三，过去供给体系能适应排浪式消费，但满足多样化、个性化消费的能力相对比较差，总量上产能没有问题，但结构上存在着花色、品种、规格、安全性等满足不了消费需求这样一些问题，所以有些消费流向了国外。
第四，有些产业，产能已经达到了物理性的峰值，也就是说，价格再怎么降，产品也很难卖得出去，再怎么扩大投资，需求也很难消化现有的产能。同时有些产业，达到了资源环境约束的承载能力峰值，也就是说，如果以全球消费量为我们自己的产能峰值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忍受更加严重的雾霾。
第五，我国的供给体系，总体上是一种中低端产品过剩，高端产品供给不足。传统产业产能过剩，同时存在着结构性的有效供给不足，比如说平板玻璃严重过剩了，但电子用的平板玻璃、电视用的大平板等我们还是不能生产。风电设备总体过剩了，但控制系统和不少零部件还需要进口。
第六，企业生产经营成本提高过快，有些方面的成本，不仅高于其他中等收入国家，甚至高于高收入国家了，表现出某种未富先贵的现象，国民收入还是中等收入的，但生产经营成本却达到了高收入国家的水平。这样的结果是，一方面产能过剩，产品不好卖；另一方面成本进一步提高，企业两头受压，削弱了企业特别是实体经济企业的盈利能力，所以说高成本是供给侧最致命的硬伤。
问题三：如何表里兼治？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关键是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全面提升中国各方面的要素生产力。这作为一条主线，是中国经济下一步长期稳定发展的一个核心问题。现阶段，政策着力点应放在加大供给侧调整力度上，引导过剩产能供给侧减量和结构调整，达到与需求侧相适应的新水平，价格企稳，企业盈利能力恢复，才能实现转型再平衡。
具体来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重点解决几个问题：第一是在减产能方面应该切实加大力度，取得实质性进展；第二，要进一步放宽准入，加快行政性垄断行业改革；第三，要加快城乡之间土地、资金、人员等要素的流动，实现合理化配置；第四，要加快培育有利创新的环境；第五，是如何进一步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
此外，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上下联动”，既要有顶层设计，也要有基层视野。顶层设计主要是管大的方向，划出底线。而改革中到底哪些措施比较有效，还是要让地方和基层企业有更大的空间来试验，通过试验才能找出真正切实管用的措施。
浙江工商大学教授朱海就：供给侧改革是超越供给本身的“法治”问题。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让合法的主体都有权利供给，不要管制、限制人们的供给能力和愿望。比如互联网专车是完全合法的供给主体，为什么不能让它供给？实际上任何人都欢迎别人拿他的钱向自己供给产品，这样会使社会更丰裕。
二是把不合格的供给主体改造成合格的供给主体。比如国企和很多事业单位，目前还不是合格的供给主体。现在税收和银行信贷资金还在源源不断地为这些不合格的供给主体提供资金，使之得以继续提供不合格的产品，扭曲生产结构，这是不能接受的事实。因此，在改造这些主体的同时，也要切断它们的资金来源，所以减税确实是很有必要的。另外金融机构本身成为合格的资金供给主体也是关键。
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院长贾康：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力，应该是一系列改革举措整体发力，包括鼓励创新创业的改革举措，推进市民化为核心的城镇化，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优化，实施减税降费和大规模减少行政审批，积极推进新一轮财税、金融等配套改革。 （本刊编辑部摘编）
国务院发布加快培育新供给新动力指导意见
11月23日，国务院发布《关于积极发挥新消费引领作用加快培育形成新供给新动力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部署消费升级来引领产业升级，并通过制度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来增加新供给，满足创造新消费，形成新动力。
《意见》提出消费升级重点领域和方向，主要包括服务消费、信息消费、绿色消费、时尚消费、品质消费和农村消费。
《意见》认为，紧紧围绕消费升级需求，应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鼓励市场主体提高产品质量、扩大新产品和服务供给，营造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良好环境，适当扩大先进技术装备和日用消费品进口，通过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及大力发展服务业等方式，多渠道增加有效供给。
在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方面，《意见》提出加快推动轻工、纺织、食品加工等产业转型升级，鼓励传统产业设施装备智能化改造，推进传统制造业绿色化改造，引导制造企业延伸产业链条、增加服务环节，重点突破核心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先进基础工艺、关键基础材料、产业技术基础等瓶颈，加强计量技术基础建设，健全国产首台（套）重大技术装备市场应用机制，支持企业研发和推广应用重大创新产品。
在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意见》提出要加快构建现代产业技术体系，培育壮大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汽车等战略性新兴产业，推动三维（3D）打印、机器人、基因工程等产业加快发展，支持可穿戴设备、智能家居、数字媒体等市场前景广阔的新兴消费品发展。
在大力发展服务业方面，《意见》提出着力发展工业设计、节能环保服务、检验检测认证、电子商务、现代流通、市场营销和售后服务等产业，重点发展居民和家庭服务、健康养老服务等贴近人民群众生活、需求潜力大、带动力强的生活性服务业，支持有条件的服务业企业跨业融合发展和集团化网络化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