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雷排长”和高山英子的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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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山英子是长春电影制片厂保育院的老师,而在经典影片《战火中的青春》中扮演雷排长的著名影星庞学勤,曾是她的是邻居。
  年轻时的高山英子有看明星梦,庞学勤也认为她是演戏的好材料。但是,高山英子最终没有当成演员,她东渡日本,非常艰辛地打拼度日。
  10年后,高山英子和庞学勤邂逅上海滩,在饱经人生沧桑之后,两颗心相互温暖,演绎出一段跨国之恋。
  
  巧遇上海滩
  
  1995年6月,第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举行,作为电影节评委之一的庞学勤应邀参加。
  那天午餐后,庞学勤信步来到宾馆大堂,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女人迎面走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毛桂英——小毛呀?”几乎在庞学勤开口的同时。对方的脸上已是灿烂如花:“是我呀,庞老师。”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再一交谈,真是巧,他们住的客房在同一楼层,而且门对门。
  “庞老师,您还记得10年前分别时您对我说的话吗,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您的这句话一直鼓励着我。”高山英子激动地握着庞学勤的手,眼里噙满了喜悦的泪花。
  高山英子原名毛桂英,1951年生于长春,母亲是日本人,抗日战争结束后留在长春,和一位姓毛的中国人结了婚。高山英子中学毕业后,进入长影厂的保育院当老师,她天生丽质、聪明漂亮,不认识的人会以为她是长影的电影演员。高山英子的心中有一个梦,成为一名电影明星。
  上世纪60年代的长影厂,群星灿烂,佳片选出。在众多耀眼的影星当中,庞学勤当属代表人物。
  庞学勤,1929年出生在江苏省阜东县一个农民家庭,15岁投身革命,在部队开始演艺生涯,随部队转战南北,参加了著名的淮海战役。1951年,庞学勤和李亚林、于年、刘世龙、印质明等一大批演员进入中央电影表演艺术研究所(北京电影学院前身)学习,毕业后他来到长影厂,先后在《边寨烽火》、《古刹钟声》、《战火中的青春》、《甲午风云》、《烈火中水生》、《兵临城下》饰演主要角色。由于在《战火中的青春》中出色地扮演了雷振林排长,庞学勤大红大紫,成为1962年获文化部表彰的22位影星之一。
  庞学勤的妻子杨洸也是长影厂的演员,她1932年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5岁时考入华北大学学声乐,1950年被组织派到中央电影表演艺术研究所学习,和庞学勤成为同学,并于1958年2月喜结连理。杨洸先后在影片《海上神鹰》、《冰上姐妹》、《我们村里的年轻人》中担任重要角色。
  高山英子十分崇拜庞学勤,常常把生活中的庞学勤当成电影中的雷排长,直到今天,她仍然珍藏看当年《战火中的青春》上映时的海报。高山英子和心目中的英雄是前后院的邻居,庞学勤的两个儿子庞好和庞洋是高山英子班里的孩子。这样,两家人很自然地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高山英子称庞学勤为“雷排长”,称扬洸为“翠姐。”
  然而真正走进这个星光闪耀的家庭,高山英子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正值事业高峰期的扬洸突然患上了严重的眼疾,双目几近失明。她在北京治病的5年中,庞学勤无论在外拍戏多忙,每周都要给妻子写两封信,每月50多元工资,庞学勤只留零头,其余全部寄给妻子治病。“文革”时期,庞学勤被造反派批斗,杨洸受刺激又患上精神上的疾病,每次送妻子去医院,庞学勤都不让孩子知道,生怕破坏了妈妈在孩子心中的美好形象,但事后他都会背着孩子大哭一场。庞学勤不再拍电影,他在家中一边照顾两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一边照料卧病的妻子,上街买菜买米,下厨房洗衣做饭,虽然遭遇不幸,但生性达观的他对生活从不抱怨。
  高山英子勤奋好学,经常到庞家去借书,这一点让庞学勤和杨洸格外喜欢,他们觉得凭高山英子的条件,会有机会成为一名不错的演员。“文革”结束后,庞学勤担任长影厂副厂长,他几次创造机会让高山英子上戏,却都阴差阳错没有拍成。高山英子结婚生子后,仍是长影厂保育院的老师。
  1985年4月,高山英子35岁,由于婚姻搁浅,为了寻找别样的人生,她带着儿子前往日本定居。庞学勤在家中设宴送别,百感交集“没有让你当上演员,我很遗憾。凭着你的聪明和漂亮,希望你到日本后的人生比当演员更精彩。”高山英子笑容中含着感激的泪水:“虽然没当成演员,但是我从雷排长的身上学会了做人呀。”
  同年,庞学勤调到珠海市文化局担任领导,举家南迁。从此,庞学勤和高山英子云海相隔、天各一方。
  
  儿子当红娘
  
  高山英子到日本定居后,生活极为艰辛,虽然她母亲是日本人。但是她并不会日语。由于语言不通,高山英子几乎寸步难行,上超市买菜、送儿子上幼儿园都得母亲陪看,事事都让母亲当翻译。为了尽快掌握语言,高山英子只好硬着大皮上街,办事常常阴差阳错,她只能暗自流泪。
  高山英子从小要强好学,一年后,她的语言过关了。虽然日本的亲戚很多,但是高山英子不愿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不久,她找到了在皮革加工厂做洗皮工的工作。这份工作男人都不愿做,因为车间里无论春夏秋冬,烤皮子的炉子烈火熊熊,气温达到40多度,蒸笼一般的车间里度有空调,人热得汗流浃背时,抓一把冰块就放到脖子上降温。
  温饱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高山英子时时感到难以排解的孤独,没有朋友,看不到生活的前景,无助时她甚至想到自杀。每当这时,高山英子的心中就会浮现出庞学勤一家人的身影,总能想起分别时庞学勤送给她的那句话:“凭着你的聪明和漂亮,希望你到日本后的人生比当演员更精彩。”。
  高山英子后来做过超市服务员、旅行社导游,1991年,她拿出所有积蓄成立了自己的旅行社,鉴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她要力中日民间交流做点事。高山英子第一次率民间旅游团到中国,旅游团达到100多人。在日本,高山英子主动为留日的中国学生提供服务,向贫困学生施以援助。1995年,高山英子成立了东方文化交流协会,协会成立当天,众多中日友好人士,前来祝贺。然而就在那天早晨。母亲不幸辞世,高山英子忍着悲伤赶到会场,强作笑脸主持庆典。
  高山英子每年数次带领日本文化代表团到中国各地观光交流,她也曾寻找失去联系的庞学勤一家,但是没有下落。没想到,这次上每之行他们竟然意外相遇,真是天圆人意。这次短暂相聚后,高山英子觉得庞学勤真正走进了她的内心世界。
  回到日本后,高山英子每次给庞家打电话都会和杨洸聊上一阵,和庞学勤只是道个平安。后来因为通讯录丢失,高山英子又一次和庞家失去了联系。
  2004年杨洸不幸病逝。2005年7月,央视“流金岁月”栏目播出《战火中的青春》剧组人员重逢的节目,庞学勤的侄女讲述了庞学勤历尽辛酸、高风亮节的传奇人生。节目播出后,庞学勤接到了无 数求爱的书信,但他都婉言拒绝了,对于像他这样的老一代影人来说,婚姻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庞学勤的两个儿子子承父业,在电视台从事编导工作。老大庞好最懂父亲的心事,父亲和母亲结婚46年,其中45年照顾生病的母亲,父亲很伟大,他希望父亲此后能活得轻松一些。庞好开始通过北京和日本的朋友寻找高山英子,几经周折,他终于和高山英子取得联系:“小毛阿姨,我们全家想你呀,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家打电话”当高山英子知道杨洸病逝时。泪流满面。“我也想你们呀,一直找不到你们的电话。”
  2005年8月20日,高山英子率团到上海。在庞好的安排下,庞学勤和高山英子在宾馆会面了,这次会面距离上次宾馆邂逅又是整整10年。两人从上午9点一直谈到晚上6点,临别时,高山英子正式约请庞学勤于2006年2月前征日本东京,参加第8届东方文化节。
  
  爱情很甘甜
  
  2005年12月,在纪念中国电影诞辰100周年庆典大会上,庞学勤与秦怡、项堃等人被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电影艺术家”称号。
  2006年2月中旬,庞学勤前往东京和高山英子会面。高山英子在东京羽田国际机场手捧鲜花等候,接过鲜花,庞学勤犹如喝了蜂蜜一般,内心涌动着爱情的甜美。第二天,庞学勤参加了每年一度的东方文化庆典大会,高山英子作为交流会的主席,丰姿婥约,走到哪里都犹如众星捧月。
  庆典大会上,高山英子把庞学勤介绍给日本朋友,“他既是我的恩师,又是我的朋友,也是中国电影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为了给大会助兴,高山英子还请庞学勤一起跳起了家乡的大秧歌。两人舞动着红绸、折扇,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在日本逗留的几天中,庞学勤始终没有向高山英子表白爱情,与其说没有机会,不如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回国后,庞学勤决定放下矜持勇敢地向高山英子表白,反正在电话中表白,自己脸红对方也看不到,即使遭到拒绝也能挺得过去。
  “很可能,我喜欢你。”当高山英子晚上打来电话时,庞学勤终于把这句憋在心里多天的话脱口说出。高山英子一直沉默着,庞学勤继续说:“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你是杨洸的生前好友,假如她地下有知,也会同意的。”高山英子说:“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还不能做出决定。”
  庞学勤像等待大考的结果一样,等着高山英子的回话。第二天晚上,没有回话,第3天、第4天,电话依然沉默。庞学勤有些后悔了,担心自己的表白伤害了高山英子。直到第8天,终于等未了她的电话。
  原来,这些天高山英子带看日本中学生足球队到杭州举行体育交流,没有时间给庞学勤打电话。高山英子说:“你还是在中国找一个吧,日本太远了,我照顾不了你呀。”庞学勤坚定地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这几十年的日子你是知道的,我的体会就是,婚姻中有两样东西对男人来讲很重要,一是激情,二是踏实。人越老,越不容易和别人相处,找老伴儿合适不合适,一定要相知贴心呐。”
  高山英子落泪了:“我当然明白你的感受,其实我在日本打拼,在外人看来我很成功,又有谁能体会到我那一叶浮萍的寂寞?虽然我妈妈是日本人,但是我总觉得自己的根子在中国,所以我先后拒绝了很多求爱者,一直单身至今,我想我就是等待这一天呀。”两颗历尽沧桑的心,终于弹奏出爱的旋律。
  如同火山喷发,感情的激流通过越洋电话,从东京连接到珠海。每天晚上8点,庞学勤都会痴情地等待高山英子打来电话。雷打不动。为了接电话方便,儿子特意给庞学勤买了一部小灵通,电话铃一响,家中的孙子就会先叫起来:“日本的奶奶来电话了。”二人的电话每次都要打两三个小时,用庞学勤的话说:“我们的爱情电话简直要破世界纪录了。”
  2006年8月末,庞学勤参加了第7届长春电影节后,匆匆赶往北京与率团来中国的高山英子相聚。每次相聚前,庞学勤就像个孩子一样数看日子,团聚的时刻总是那样短暂,分别的时间又是那样漫长。如今,高山英子已经在北京买下房子,她计划用两年时间把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转给别人,然后回国和庞学勤团聚。
  从年轻时起庞学勤就喜欢运动,如今他的身体依然十分健硕,平日里闲来读书看报,写写回忆录,参加电影界的各种活动,为中国的电影事业贡献着余热。日前,高山英子又要率团来北京,庞学勤正期待着再一次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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