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神秘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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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亮睡不着,像烤炉上的咸鱼一样,在床上翻过来一会,又覆过去一会,嘴里还不时咕哝几下。“傻亮,撒什么癔症啊?”邻床的阿杰竟也没睡,幽默地问了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条咸鱼翻着烤……”对床的纪言开始吟诗了。黑熊嚷起来:“喂喂,被你们搅得睡不着了!傻亮,别愁肠寸断的样子,什么心事说出来,哥几个帮你搞定!”
  张亮还正盼着有人来关心他一下,却故意踌躇了一会,翻了个身仰面朝上,举着手机,叹了口气:“这是谁啊?什么女生那么无聊……说觉得我与众不同,挺想和我做朋友的,要先和我发消息,互相增进了解……署名叫Angel,”说着翻了个身,背过去了,“我根本不认识嘛,莫名其妙……”
  阿杰打了个呼哨,纪言和黑熊兴高采烈起来:“呵呵,傻亮啊,祝贺你!有女孩对你感兴趣了啊!以后允许你加入我们的情感对话!”
  张亮一宿都没睡着,虽然吁出的气又长又重,但心中却是心旷神怡,他觉得自己这一夜开始蜕变了。阿杰对这件事也挺起劲,他凭着自己长期积累的经验,认定这Angel属于情感细腻型,还有点羞涩,说不定与张亮一样,也是张白纸,可这样的描述对张亮来说还是太抽象了。张亮读过的爱情故事不多,更别说经历了,而自从进了高中,寝室里那几个哥们讨论女生总是把他排除在外,说是不要污染了他幼小纯洁的心灵。张亮对爱情的概念还是小时候幼儿园老师讲的“螺蛳姑娘和渔夫”的故事。这个Angel不和他见面只发消息,跟那螺蛳姑娘趁渔夫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做饭有差不多的意思,想着想着,眼前就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天使从螺蛳壳里飞出来了。
  和这样一群室友在一起,张亮原本是挺压抑的。阿杰是最让张亮羡慕的,有那么好的异性缘,他长得高高壮壮,小麦色的皮肤,轮廓分明的脸,山脊一样的鼻梁,远看有点像打篮球的科比,夏天总爱裸着两条肌肉发达的手臂,指尖转着篮球,很酷很Man的样子,尽管有时坏坏的,但怎么也不会叫人讨厌。纪言白白净净的,大冬天脖子上绕一条长长的白围巾,像《冬季恋歌》里的裴勇俊,很讨女孩子喜欢。他是个情圣,张亮觉得他是那么的诗情画意,追女孩总像拍电影,抱个吉他站在女生楼下唱一曲,再买一大把五角一支的玫瑰,得手了以后,又自编自导自演,想着法把感情问题弄得复杂化戏剧化,陷入情感旋涡。相比之下,黑熊长得差些,又黑又胖,但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人也仗义,加上父亲是某市的公安局长,母亲在当地开了个垄断型的公司,黑熊就显得更霸气了,连走路都跟人不一样,胯下能开辆小车,宽身子左摆右摆的整条走廊都给占了去,张亮贴着墙避让他时常想:我们家板凳若能走路大约也是这个样子。他从来不缺女孩屁颠屁颠跟在身后,暴脾气上来他最脏的东北话都说得出,但那些女孩都骂不怕,有股不畏强暴的精神,毅然决然死跟着黑熊。张亮以为那是因为黑熊有种别样的魅力,有种水浒好汉的气势,但他还不明白这种气势来源于钱——开学还不多久,黑熊闲着无聊打个电话给他妈,矫情了一句:“妈,我想你了!”他妈一激动,第二天就乘飞机来看他,还请全班同学上馆子吃了顿。就冲着他们一家这般花钱的气势,女孩们被深深吸引了。
  就是这么一群室友,对张亮还是不错的,那么纯洁的小朋友,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中学校园里的珍稀动物,应该好好保护起来。他们总把他当孩子看,逗他耍他,一有什么严肃的事情就把他赶到一边,“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听”,让他戴上耳麦玩电脑。
  张亮被阿杰捉弄的次数最多。大约刚进中学不久的一堂课上,阿杰正给他的第N号女朋友发短消息,被老师盯上了,那老师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那个第三排玩手机的,起来回答一下。”阿杰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赶紧扭头想问边上正在啃蛋饼的张亮。那老师烦躁起来:“问什么?来,亮亮相!快站起来亮亮!亮亮!”阿杰忙扯张亮的胳膊:“快!站起来!叫你呢!亮亮!”张亮来不及多想这老师怎么知道他小名的,腾地站起来,手上那一大块蛋饼没处藏,情急中塞入嘴巴,就这么愣愣地瞪着老师,鼓动着油腻的嘴什么也说不出,从那以后张亮就被人称作傻亮了。
  但是,就在收到那陌生天使的短信以后,一切都变了。张亮觉得在这群室友面前有底气了,总算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还是女生主动找上了自己,Angel,她应该有着天使一样温暖的脸庞,螺蛳一样娇小的身材,肯定没有鱼腥味,不会像阿杰的女朋友那样可以诱发人鼻炎的味道,而是像被白兰花蹭到过那样,隐约的香,沁人心脾的香。她应该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纯粹得没有杂质的白,上面即使有图案,肯定也是淡黄色的花,一小朵一小朵的,不会像黑熊的女朋友,成天裹着件锡纸一样的衣服,闪得人眼睛疼。她应该是顶柔顶乖的,可着人心的,早已把事看透彻了,却又很安静,哪能像纪言的女友又作又黏。
  断断续续的短信,只言片语,就像一粒粒的小金沙,张亮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归拢,宝贝地存在手机里,睡前要一条一条翻出来琢磨一下,而每次都会品出新的味道——她竟然看出我今天涂啫喱了!真是细心呵!难道我今天涂得太多了……她说我今天的打扮像周杰伦,可我明明是模仿谢霆锋的,问过阿杰了,他说周杰伦比较丑,话也说不清楚,有点低智的样子,难道我的脸长得有弱智相?但纪言说周杰伦更加有个性……她每次睡前发来的短信都是:“晚安咯。”这个“咯”字拖得很长很长,张亮轻声念着念着,这个奇妙的尾音一圈一圈绕在舌头上,打结了,张亮猛然醒悟:每次Angel说晚安的时候是多么不舍呵!
  现在每天寝室夜话的时候,张亮不用戴耳麦了,甚至偶尔也会插进来几句,不过常常是大煞风景地提问:“三围指哪三围?”“身材火爆是什么意思?”……问多了,阿杰就烦了:“你当是在看‘十万个为什么’节目啊?多听多想少开口!”纪言也大笑:“就是啊,你现在是启蒙阶段,还没实战经验,不能和我们在一个水平上聊天!”
  张亮心里不服,这柏拉图式的恋爱已经够他的脑子和手指忙活的了,他在校园里走着,成天东张西望的,脖颈和眼珠上了油似的灵活。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到底哪一个是呢?到底谁是我的神秘天使?胖的排除,黑的排除,身边有男生的排除……反正就在我的周围,也许就在我身后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我,静静地,羞涩地……每天环顾校园,就知道有一个与你心有灵犀的女孩已经和你对视了一眼,多好!张亮深深陷入了这种幸福。见面吧,正式约会吧,多么顺理成章!
  就这样慢慢磨合着,张亮觉得自己和Angel越走越近,他站在快乐之巅,正要打算完成人生的飞跃,突然重重地摔了下来。那天早上,他几乎都想好了,他要邀请Angel共进晚餐,本想让室友帮着参谋一下着装,但中午他却像头受伤的小兽一般冲进寝室:女人!女人都那么虚荣!室友们都躲得远远的,看着这颗炮弹撞斜了桌子,撞得脸盆架瑟瑟发抖,最后被墙挡了回来,一头撞进被窝里,不动了,就这么病歪歪地躺到天黑。不怨Angel,不管她现在问不问身高,最终见了面身高自然就看出来了。怨谁呢?怨父亲!长得太矮了,还不争气地找了身材矮小的母亲!先天不足啊!原来我的基因在十几年前就注定了我今天的失恋!
  电话不知趣地响了,“喂,”纪言的磁性嗓音抑扬顿挫着,张亮跑到了阳台上,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很久以前,张亮在寝室中就没有资格第一个接电话了,就因为他曾经差点引发了一场血案。那次一接电话,听到一女生要找纪言,他立刻热情地回答:“啊,陈娜啊,你们不是刚约会完么?我去叫纪言,你等一下哦!”纪言拿过电话,刚吐出半个“喂”字,还来不及顿挫,那头就发出尖厉的声音,锐利得可以把电话锯成两段:“谁是陈娜!谁是陈娜!”阿杰捂着耳朵,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精致的玻璃水杯。纪言直着嗓子对着话筒哀鸣了好几天:“噢!我的肝碎了!噢!我的肺裂了!”还伴有剧烈的咳嗽,张亮担忧地看着,还真担心他咳出一片肝或一叶肺。谢天谢地,那女孩没有提着刀子杀进来,但从那以后,张亮再也没权利第一个接电话了。
  张亮站在阳台上抱怨完他的基因,吁出一口气,低头便看到对面寝室楼门口一对一对的,让人想起了外国街头的活体雕塑,就差没涂颜料了。张亮看到黑熊把那个小女生压在寝室玻璃门上,张亮一直挺担心门的牢度。如果父亲看到了这些,一定是大喊大叫让他闭眼的,就像在家看美国片的时候一样,但现在可以尽情看了,父亲的大巴掌再也不会挡在前面了。张亮想到这心情好了一点,又去看黑熊。黑熊的女朋友踮着脚尖,小腿有些发颤,张亮猛地又像被人拍了一个大嘴巴,脸烧得通红——假如我和Angel接吻,踮脚尖的会是……太没面子了!只有女生才仰着脖子,踮着脚尖,男生都是探下头的!一想到上午Angel发的短信,张亮就揪心地痛,丢脸啊!Angel竟平白无故地问:“亮,你说我们俩的身高合不合适啊?我172,你呢?”好像知道底细,故意揭他的短似的。
  张亮一手高高擎着手机,站在阳台上,迎着冷风,伫立不动,有点像自由女神雕像,楼下的活体雕塑们见了二楼这一尊独身雕塑,恐其突然作自由落体的形体表演,对自己不利,纷纷挪到稍远一些的角落继续如痴如醉。张亮这么擎着手机,直到手酸了,大拇指才狠狠按下去,短消息发送成功了,脸又烫起来,他回的短信是:“说实话,我其实只有174,但我觉得身高不是距离,你觉得呢?”明明写的是“说实话”但张亮还是撒谎了,他的身高是170。
  躺在床上,张亮觉得大拇指有点抽筋,僵挺挺地弯不过来。他骗了Angel。骗人是不对的!但连纪言也说过好男人对付女人一定是要撒点谎的,善意的谎言是好的,毕竟他没有咳出一叶肺或一片肝,但阻止了一场寝室血案,又保住了电话里那个有着电锯嗓门的女生的芳心——我也不能破了Angel的梦啊,她的白马王子怎么能踮着脚尖来吻她呢?这个打击太大,对她太不公平!所以我也撒了个善意的谎。
  Angel说,快要考试啦,我们赶紧见个面吧,见完面好好复习,不要分心了。张亮说,再过几天好么,最近我很忙。
  张亮是很忙,早出晚归,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室友们都难得见他一面:“喂,傻亮,最近忙什么呢?是不是狂复习啊!”
  “忙一些其他事!没翻过书!”张亮一进寝室就趴下睡觉。
  “考你一个最简单的——《罕穆拉比法典》是谁写的啊?”阿杰问完,大伙都笑了,这确实是顶顶简单的题目了,张亮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了没复习过,我怎么知道?”
  阿杰一愣,不知这小子这回是真傻还是假傻,又问:“那《格林童话》谁写的啊?”
  “不知道!不知道!跟你们说了,我没复习过,哪会知道!”张亮竟然吼了起来。大家慌了手脚,不知道傻亮受了什么刺激。张亮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拉住阿杰,“问你个题,哪里有买内增高的鞋?就是看不见跟的那种!”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张亮的心情好极了,虽然旁人都觉得他身上总有哪里不对劲,走路像是正在打瞌睡,老往前一冲一冲的,有种强烈得前倾的趋势,随时都有朝前倒下的危险。黑熊老忍不住伸手想扶他一把:“傻亮,我看你今天下午别去见Angel了,我觉得那女孩子不好,忒没诚意,你看了要失望的,况且你今天状态也不好。”
  张亮转头,平视了一眼黑熊的额头,这让他感觉很好:“黑熊,你嫉妒我了吧?”黑熊哼了一声,把那只富有同情心的手收回去了,挂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一路走得辛苦呵,为了能长高四厘米,他寻寻觅觅总算找到这双内增高的运动鞋,穿着这双新鞋子走路简直就是在荆棘上走路。从昨天练习到今天,张亮的两只前脚掌跟随着他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洗礼,先是磨出了泡,疼痛中还有一丝丝不怀好意的痒,之后泡破了,有灼伤的感觉,像在火上走。练习到昨天晚上,终于再也不用扶着墙走路的时候,前脚掌已经没有感觉了,脱下袜子,张亮有种想哭的感觉,脚底血肉模糊,而那嫩嫩的前脚掌上鼓起了一块硬硬的血痂。张亮由衷地可怜起女孩子来,虽然在新时代不用缠小脚,但却得穿高跟鞋,成天就用那又长又细的小棍子点着地走路,脚底是怎样惨不忍睹呵。
  张亮今天特意搞了个凤梨头,一根根的头发都立得笔挺,即使有微风拂来,也是矗立不动,一副坚强不屈的样子,就这样,从头到脚,从发梢到鞋跟,已经超过一米七四的高度了。张亮努力昂首挺胸,迈大步,想走得更自然些,他跟上了黑熊的板凳步,很近地挨上黑熊,又扭头平视了一下黑熊的太阳穴,畅想起自己和Angel走在一起的背影——一个挺拔的穿着黑色礼服的少年,挽着一个长发飘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的女孩,他们迎着阳光走去,周围羡慕的目光啊,就像闪光灯一样刷刷地打在他俩身上,他和他的天使才不管旁人呢,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也只有他,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笑……张亮的心一荡,觉得这一脚似乎是脚背着了地——当黑熊听到啪的一声响,回头看时,张亮摔倒在地上,左脚奇怪地扭着,但笑容却还凝结在脸上。
  医务室的老头费了好大劲才把张亮的新鞋子脱下,一旁的阿杰和黑熊都倒抽了口冷气,脚踝处鼓出个红红的大包子,把脚踝处的大骨头都挤得分辨不出了,那老头动了动张亮的踝关节,张亮立即龇牙咧嘴。老头说应该没伤骨头,但软组织伤得不轻,起码要一周不能落地,老头又拿起张亮的鞋子,仔细研究了会,甩下一句话:“同学,以后这种底部不平整的鞋子不能再穿了!”
  半躺在医务室的沙发上,左脚搁在面前的茶几上,脚踝上压着个沉沉的冰袋,寒气直传到张亮的心窝,打着哆嗦,任贤齐的《冰力十足》实在是唱不出口,但张亮依旧意志坚定:“阿杰,你要继续支持我,下午我还是要去的。”
  “初恋不用太介意的,它是座新兵训练营,是为以后的恋爱做准备的……”阿杰像哄小朋友一样地耐心。
  “那恋一次就成功,以后不就不用麻烦了?我不想让她失望。”张亮不依不饶。
  阿杰耸耸肩:“那去吧,去了就省心了。”
  张亮攥着手机,思量着万一Angel问起早上的事该如何应对,但Angel只是发来短信把约会地点从食堂三楼的小包房改成一楼的用餐大厅。真是又羞又乐!真没面子,她看到我摔倒了,一定是看到了!但多体贴啊!她怕我受伤疼痛主动改了见面地点……张亮就这么盯着他饱受摧残的可怜的左脚,拜托了,你得好起来啊。
  冷敷使张亮的左脚不觉疼痛,红红的脚踝已泛出了乌紫的淤青,时间到了,该出发了,张亮弓着身子使了很大的劲才把肥大的脚脖子塞进鞋子,鞋帮紧紧包住脚踝,张亮可以感觉到脚踝处的脉搏突突地在跳,就快跳出来了。没时间了,他猛地站起来,左脚一着力顿时就像踩空一样,又要往一边扭,他“哗”一下瘫倒在沙发里。疼,左脚又疼起来了。只能委屈右脚了。张亮先右脚着地,金鸡独立地站起来,左右晃几下,稳住了,左脚轻轻放到地上,就是物理中所说的虚接触,不受力的,慢慢的,慢慢的,左脚稍稍加些力,挺一下,右脚就迅速迈出了新的一步。
  适应了这一新的走路方法,张亮出发了,挪动着,挪动着,出了医务室,经过了教学楼,再过一座桥就是食堂了,天杀的,这桥的坡度怎么设计得那么陡?张亮的右小腿高度紧张着,酸到了极点。同学的目光都在疑惑:这家伙脚都残了,怎么吃饭的欲望还不减?他们哪里知道呵,桥的另一端有他的幸福啊!
  终于呵,张亮站在了食堂门口,这是经过了怎样的一番长途跋涉呢!张亮整了整衣服的褶皱,捋了捋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最有节奏、最标准、最绅士的步伐走进食堂,进门,右拐,第一张桌子。
  怎么怎么?是右拐么?是第一张桌子么?
  刚好到点,但她还没有来,油腻腻的饭桌被四张空空的椅子围着,张亮一屁股坐在最靠外的椅子上,趴在桌上喘着大气。等一下她吧,也许她就在路上,马上就进来了。张亮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眼睛朝门口张望。这是她么?那么短的头发还染得五颜六色,裤子外竟还穿一条短裙!天!张亮的手紧紧扒着桌面,微张着嘴,五脏六腑都在胸膛里乱蹦。幸好啊幸好,这女孩瞟都没瞟那张桌子,径直朝里走去。
  张亮再也没勇气看着门口了,只盯着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她还没有来。她的手机关机了,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她会有危险么——但又能去哪找她呢!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等,等等等,直到她来。张亮给Angel发过消息了,告诉她别着急,他决定一直等到她来。
  远处的一扇窗户外簇拥着三个脑袋。“怎么搞的,都一个小时了,他还不走!”阿杰搓着冻僵的手不安起来。
  黑熊又朝窗里张望了一下,捶了阿杰一拳:“你瞅瞅,坐得跟个小学生似的!都是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这么个榆木疙瘩哪能受得了这个!”
  纪言叹了口气:“比我这情圣还情圣!阿杰,主意是你出的,你赶紧弥补吧,随便贡献个女朋友出来赴约吧!”
  阿杰扬起眉毛:“是的,主意是我出的,但你们不都应和了么?那我现在再出一个主意——黑熊,借你的女朋友用用!”
  ……
  张亮现在却很安心,他知道Angel一开机就能看到短信,她一定会过来。他的脑中一遍一遍地想象着他俩相见的情景——Angel已经走到眼前了,那么的轻盈,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但他是知道的,那沁人的白兰花香,但他还不敢看她,他的心要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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