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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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 收 季


  风吹麦田
  待收割的腰杆
  像列行蛾的幼体
  吐出一条丝路
  直线也可以成为迷宫
  被风带走或留下
  热浪翻动泥层之下的每一块残骸
  大地的肉身沉重,松软
  麦壳里有哭声
  又有孩童重来人间

原 初


  当我们说出橘子的酸味
  石头冷硬
  白云绵软
  我们的舌头和声音成为伪造者
  收割者,自我沉溺者
  金子和月亮,女人和软糯的嘴唇
  钢铁与意志,飞起来的时钟
  事物的打捞法则:寻找最大相似性
  然后,我们混淆它们
  混淆自己
  揣着相似性,讲话,劳作
  活着。指摘某一个异类,大笑

每一个海岛


  车至伊拉法尼西
  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岛民清点羊群
  门店拉下窗户
  金黄和浅蓝被替换
  风卷起贝类与螺体的残骸
  奇异的粉色沙滩就在眼前了
  周身空旷,只有一种声音
  像是黄昏前的奏鸣
  海滩上那棵孤树积攒了千百个日夜的音节
  它不能说出什么
  我也不能
  我只是想,詞语是什么
  我数沙子,数我的所经之地
  我数我的过错
  面对大海
  我的空无

大雾夜行


  车子和楼群,拖地滑行的那些繁华
  向后移动。我也向后
  嘴里的苦味,出门前无效的论证
  趁着雾气,我呼出一只麋鹿
  我呼出我陈旧的形体
  我的果核
  每一个谜团深重
  直到被新的白雾吞没了
  我再也看不清楚孤独
  还是孤独啊
  我再也看不到自己
  还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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