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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
我的家住在同心路边上/那里有我的爹和娘/黄河的渠水流淌在远方/我在风沙中成长—— 《长在银川》
苏阳又喝大了。满桌的西北风味粤菜他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一杯杯白酒已经灌了下去,他还冒着刷爆卡的风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买了单。这真应了那句话,“哪怕胃喝出个洞洞,感情不能喝出条缝缝”。2000年,他就曾因喝酒过多导致胃穿孔,做了一次手术。
每次回到银川,总少不了喝酒,因为那里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亲人,酒局经常可以持续一个多星期不断。在北京,苏阳反而很少出门,也不怎么跟外人来往,一般都是从四惠的住处到录音棚,再到排练房和各种演出场所,三点一线,生活单一且麻木。
闲时他会到潘家园淘杂书,那里书便宜,有老的版本,大部分是诗歌类的,例如《意象派诗选》、《卡蒙斯诗选》、《汉魏六朝诗选》、《杜甫叙论》、《格律诗小宝典》等,现在他手头上正在翻一本《词学解析》。之前看贾平凹的《秦腔》,他用陕西话默念着看完,里面有谱子,后来他就拿着琴放在旁边,不时地弹一下上边的段落。
在银川,一到晚上啥事没有,就是喝酒。“尽管物价比北京还高,可是餐馆从不缺热闹。”但是无论喝到多晚,他总会在六七点起来,一个人去街上转悠,有时候会走很长的路,伴随着日出,仔细打量这座物质上暴发、精神愈发荒凉的城市。他曾这样描述道:
在很多那样的地方,贫瘠但是倔强地长着我们的父辈,苍凉的黄沙滩和土房,黄色的村落,没有一点绿色,冬天枯草边那结实的冰,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叔叔和阿姨们,忍受贫瘠,在这里建工厂,造化肥,他们为忙碌后的低工资无法维生而争吵,哭,为生活的一点点改善而从心里笑。我们,还有后来的少年,同样生活在贫瘠的土地上,那样倔强,我们的生活在发生改变,跟随逐渐起来的小城镇。
苏阳原本出生在浙江小镇,7岁才随支边的父母定居银川。初中他曾因逃学被学校开除,后来混了一张转学证,上了宁夏最好的中学,高一时再次被开除,只能到陕西上中专,学了电工。
对他和周围的人来说,“不是要做什么,而是能做什么”。他先是喜欢画国画,后来找到了吉他就没再离过手。电工活他也干过,有一次爬得老高修理电线杆子,没想到漏电,啪的一下差点把他从上面打下来摔死。之后他跑到陕西,加入了类似贾樟柯电影《站台》里的文工团,加入了全国走穴大潮。
1988年,17岁,一辆大卡车载着一群“文艺青年”,过着乞讨般的表演生活。大家吃住都在舞台上,冷了就盖上油毡布。早晨不吃饭,中午吃一碗3块钱的饺子,晚上少吃点,演出完了肚子咕咕叫。经常有演不下去团长卷钱走人的时候。颠簸的土路上,伴随着他们的是侯德健的《归去来兮》和罗大佑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