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中国企业500强发布会暨高层论坛已于8月21日召开,倍受社会关注。为此,新华网邀请了中国企业联合会研究部主任兼中国企业500强工作指导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李建明、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授杨杜、清华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刘冀生与广大网友就2005中国企业500强问题进行了交流。
　　
　　30多位顶尖专家参与评选500强引导中国企业做大做强
　　
　　问:请您介绍一下中国企业联合会的情况。
　　李建明:中国企业联合会是1979年由国务院批准成立的全国性的经济社会团体。它是代表企业家和企业团体的一个联合的组织,主要是为企业和企业家服务的社会团体。在中国企业联合会下成立了一个500强工作指导委员会,由部分企业家和专家组成。
　　问:在聘请专家时有什么标准吗？
　　李建明:我们聘请的这些专家都是某一领域里的顶尖专家。
　　问:专家委员会有多大规模？
　　李建明:现在有30多位。
　　问:他们在评选过程中会进行哪些工作？
　　李建明:主要是两方面,一个是审查企业申报上来的数据,帮助我们把关。数据的把关还有一道就是社会的中介机构,比如说会计事务所的报告。而专家报告就是对已有会计事务所的报告但情况异常的企业进行判断,主要是从这个角度。另一个就是专家对排序出来的数据进行分析,我们的目的是引导中国的企业做大做强,从数据看一些中国大企业规律性的内容,从而引导中国大企业怎么样继续发展。
　　
　　500强是“排名”而非“评比”其分析比较客观
　　
　　问:说到专家委员会的工作,大家很想知道具体情况。能不能举个例子,比如杨教授和刘教授在委员会里具体做什么工作。
　　杨杜:首先确认一个词,它只是一种排名、排序,不是一种评比,因为这两者意义完全不同。我们专家所把关的东西有些要按照惯例,有些要按照中国的国情来看待我们的企业。把事实通过500强的排序很好地表述出来,能够让500强比较好地代表中国主流企业、核心企业的动态。这与经济统计还不太一样,而是通过500强这个样本,抓住主流的东西,来模拟或者比照总体的发展状况。我觉得,它更好地把握了中国企业发展的事实。我们是从专家的角度对排序提出自己不断修正的建议,主要是做这个工作。
　　刘冀生:我同意杨教授的看法。这次是排序,而不是评选,这两个概念确实要分清楚。
　　问:这两个概念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刘冀生:评选就是比如说“十佳”、电影金鸡奖、百花奖等,是自己来报,然后专家委员会来评。我们这次是排序,不管你企业报还是不报,根据你的营业收入大小,我就给你排进去了。你可以报,也可以不报。不报,如果你的营业收入比较高、比较大的话,我也给你排进去。所以,它并不是一个评选,而是比较客观的一种分析。
　　另外,这次500强的排序是按照营业收入大小来排的,而并不是按利润、按其它的来排的。当然,将来我们也可以按照利润或其他标准再排一个。这当然可以,但首先是按照营业收入或销售收入的数字大小来排出500强。
　　作为专家来说,主要是对排序名单进行审查,根据平时所搜集的资料和了解的国内外情况,看这样的排序有哪些问题,是不是合理。然后,我们专家会提出疑问,然后再核对。主要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咨询工作。
　　
　　中国500强特点和世界500强特点比较
　　
　　问:中国企业500强与国外同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有无中国特色？
　　李建明:刚才两位教授说得很对。现在中国企业500强排序和国外的包括《财富》杂志全球500强的排序,应该说从大方面来说没有太多的区别。中国企业500强的特点,从今年来说,我们增加了企业申报的指标,一个是研究开发费用,一个是第一主营业务收入。从指标的申报来说,有这么一个区别。另外,中国的大企业大部分不是上市公司,而国外的排序基本上都是在上市公司里排的,收入比较透明。
　　所以,企业自己报的比例比较小。而我们的大公司、大企业大部分都不是上市公司,这样就没有义务和责任向社会公开这些数据。所以,我们现在采取企业自愿申报的办法。企业不管申不申报,如果它有公开数据我们都可以拿进来排,如果它既不是上市公司,它又没有申报,这样的企业就不可能排进来。所以有很多大企业由于自己不申报,排时漏掉也是有可能的。这也是国际惯例,因为国际财富500强排序也是企业自愿申报。上海北联集团已经达到世界500强的标准了,因为它没有公布,刚刚公布的2005年全球500强里就没有它。
　　刘冀生:世界500强大多数都是私营企业,甚至是家族企业。比如,世界500强第一名沃尔玛就是家族企业。而我们企业大多数都是国有的,甚至是国有独资的。这是一点不同。第二,世界500强大部分所在的行业是竞争性行业,比如说汽车。我们的企业大多数是处在垄断性行业,比如说石油、电力、钢铁。这也有很大不同。第三,从规模上来看,中国500强的规模仍然比世界500强小得多。比如2004年中国500强的营业收入只占世界500强营业收入的5.3％,中国500强的资产总量占世界500强资产总量的5.61％,中国500强的利润只占世界500强利润的5.22％。所以,比起整个世界500强来说,无论从营业收入、资产、利润,还是从其他方面,包括研发的投入,都是比较小的。中国500强研发投入大约占1％,二十届500强研发投入占3％左右。我相信再过20年的发展,中国就会出现一些大企业集团,在世界500强里可能就会排得更前一点。
　　
　　500强排序对于企业发展及把握国家经济发展具有不可否定的重要性
　　
　　问:500强排序的意义何在？
　　杨杜:太重要了。我们觉得人考虑决策最重要的是数据。刚才不是说评比,而是排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握企业。如果我们的企业、中央决策部门连数据都没有的话,那研究也好不到哪里。从了解世界大企业发展的事实来讲,这绝对是一种不可否定的重要性。因为它不是凭什么优劣、好坏,而是把事实拿出来。通过这种连续性的、多年的数据搜集、整理,来把握中国大企业,从而通过中国大企业来把握中国经济发展的一种规律。
　　如果我们的排序20年、30年做出去会怎么样？那我们的管理肯定会有很大依据的。 所以没有这个依据,你说什么东西都没有用处。我们了解中国几百万企业,那个量非常大,不可能把握这个依据。但是通过500强,把最主要企业的动向、发展规律给找到,不管对政府部门还是企业自己,还是研究者,从规律上、从政策上和把握发展的趋势上,我觉得太重要不过了。
　　问:其他发达国家自己国内有没有500强的排序活动？
　　杨杜:每个国家都有不止一种的排序,关键看谁对资料的把握和评价体系做得最好。英国企业有,美国企业也有,还包括各种行业。日本就更多了,多是银行或者是学术机构去做的,没有从政府角度去做,都是出于自己对这些事实要研究、要把握,所以才有各种各样的排序。
　　问:如何才能够成为500强?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杨杜:一是数据按照500强排序资格达到了,你自然就达到了。比如是500,你是501,那你就没有资格了。每年排一次,每年你在经营管理等方面是否努力,真正为社会创造了那么多的财富,提供了那么多的产品和服务,最后才得到那个数字。所以它在过程之中,首先你数据必须达到,这是结果。同时,你一年之内的努力,而且不是说比去年高了,还要比你的竞争对手快。从这个角度讲,最关键一点不是拿出这么一个数字,而是你在一年一年的经营管理过程中,是否有很好的核心竞争力、很好的机制、很好的队伍,能够帮助你稳住在行业排序的规模和业绩,我觉得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力图通过这样的做法来把握事实和规律,而最终是引导企业在竞争的情况之下跑得比别人更快。
　　
　　造假将对企业造成巨大损失权威性要大家共同维护
　　
　　问:社会越来越重视500强的排序,进入500强的企业在社会的认知度是非常高的。如果有一个501强的企业虚报了自己的收入,这个时候怎么办？
　　杨杜:现在都是企业自我申报,我们考虑的问题不是说今年进入500强就不得了了,因为500强一年一变,一直是在排序的。如果差一点点,你是501,其本质上没有特别大的区别。但是你今年虚报了,明年还虚报吗？后年还虚报吗？所以从长期来讲,这个申报应该是一个准确的事实表述。500强公布出来,通过多年的排序努力,让大家认可这个权威,大家会共同来维护这种权威、这种名誉。
　　从这个角度来讲,数字、事实肯定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是,通过大家的努力,就是大家不断地来认同它、尊重它,不断地补台、校正,排序的数据将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准确。这样的排序会给企业很正常的引导,而不是鼓励企业去造假,因为它是一个长期的工作。
　　刘冀生:如果他一年造假,有可能蒙混过关。但年年造假,社会公众都有评价。报上来的数据如果和我们平时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我们会专门进行调查分析。因此,弄虚作假的企业第一年有可能蒙混过关,但肯定维持不了两三年、四五年。而且我觉得这个东西越做,大家的公认度越强,越觉得这个东西很重要。
　　问:在你们以往的工作中有没有接到过举报电话？
　　李建明:最初一两年有,但最近两年就没有了。实际上,这两年的换榜率都在20％左右。今年初步结果出来以后,换榜率也在20％左右。现在中国经济处在飞速发展的阶段,所以你跑得比别人慢,你就要下来。刚才两位教授说得很对,你今年造假了,明年下去以后,给这个企业造成的无形资产损失会更大。所以,现在企业对这个数字还是比较认真的,报的数字,有个别企业尽量比原来还小一点。
　　杨杜:如果我是企业老总,肯定要低调去报,以保证每年都在榜上。
　　李建明:因为每年的门槛都在不断提高,这对企业确实会有比较好的引导。
　　
　　中国市场经济竞争激烈每年约有110家企业下榜
　　
　　问:能不能谈谈在整个过程中给你们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
　　刘冀生: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就是刚才两位教授说的,每年大概都有110家企业下去,110家左右的企业上去,这说明中国的市场经济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在中国500强当中,民营企业的数量越来越多了。说明中国的民营经济,尤其在最近一两年,我们修改了《宪法》,我们公布了支持非公经济发展的意见以后,应该说民营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所以,整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能没有国有企业,也不能没有民营企业,应当各得其所、各展所长。
　　李建明: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通过这几年的工作,企业越来越关注这件事情,申报的积极性越来越高。这几年的门槛不断在提高,也与参加的企业越来越多有关系。另一方面,换榜率也比较高。
　　问:中国经济发展并不平衡,500强的排序是否会加剧这种不平衡呢?
　　刘冀生:经济发展不平衡,一产、二产、三产之间的产业结构发展不平衡等,这些问题的原因显然并不是因为500强的排序。我认为,这个排序客观地反映了现在中国经济发展的趋势。此外,在分析中国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时候,这个500强的排序也提供了数字的基础。
　　李建明:500强的数据反映了这个地区经济发展的现状。从现在排出的500强可以看出:越是发达地区,500强企业数量越多;越是不发达地区,500强企业越少。我们把这个数据公布后,可以促使不发达地区采取一些措施,引导本地区大企业的发展,从而促进地区经济的发展。
　　
　　通过500强能看出中国经济改革开放20多年来的趋势
　　
　　问:我们国家的企业发展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发展趋势？每年都是中国石油、中国石化这样的资源性企业独占鳌头,说明了什么？
　　杨杜:把500强作为一种排序,就是为了认识中国企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发展趋势。比如所有制结构的变化,一、二、三产结构的变化,中国企业相对于世界500强企业,在规模上、行业分布上的、赚钱多少的,类似这些特性上,在报告里都有趋势的分析。
　　大家去看最后拿出来的分析报告,里面已经有这个描述了。中国的500强企业,首先是大,然后是强,而且要长久一点,做得不错,这样的企业才能在500强里站得住。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的企业在规模不断扩大、实力不断增强、产品服务不断做得更好以及能够稳定长久发展方面,我们觉得应该是一个大的趋势,就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好,越做越长久,这是一条主线。
　　通过500强就能看出中国整个经济在改革开放20多年来的大趋势,我觉得这一点在上面已经明确表述出来。但是,对某个行业来讲又会怎么样呢？比如石油、石化、电力、钢铁等,在里面是很稳固地站在了前面很重要的位置。其实,我们看世界500强也是如此:第一名是沃尔玛,后面一堆都是石油、汽车等。并不是因为行业怎么怎么样,实际上一个企业做到最后,按照资源垄断位置,按照技术标准等等,都可以形成很强势的实力。
　　
　　服务政府和企业让世界更好地认识中国企业
　　
　　问:今后,中国企业500强将办成一个什么样的活动？
　　李建明:我们的目标是把500强办得更具有权威性,使得大企业都能参与到这个排序里来,为中国经济的发展提供一个风向标,引导企业更加健康、持续地发展下去。500强的活动不是就办一年、两年,而是准备长期办下去。通过500强的资料,给研究者提供研究的框架,给企业提供参考的依据。500强这两年推出来以后,数据最受欢迎的是海外机构。所以,我们希望尽可能把它办成更具权威性的活动。
　　刘冀生:我希望我们这个评选活动能非常准确地反映了中国企业500强的排序,而且数字是越来越准确的。只有这样,它才有公信力,才具有权威性。这件事情我们要长期做下去,时间越长,它的作用就越大。我们可以画出很多的曲线,反映出这些年市场经济整个中国企业发展的趋势,反映出中国经济发展的趋势。具体说来,它应当起到这样五个作用:
　　第一,服务企业。企业可以通过500强的排序,看到自己在里面的位置和它的竞争关系。
　　第二,服务于政府。政府利用这样一个数据,可以看到它采取的各种宏观政策在微观上取得什么样的效果。比如,现在宏观上说要协调发展、可持续发展、科学发展,看这样一种宏观政策在微观上是不是起到了这样一种作用,是不是促使企业做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大、越来越久。排序的结果给政府的宏观指导提供了很好的数据。
　　第三,对研究机构来讲,我认为也是非常珍贵的。有这样一个数据排序出来,时间越来越长,就可以跟外国的企业做一些数据上的对比,而不是一般的定性对比。所以,研究机构、高等院校,包括学生做论文等,这些数据都给研究经济、研究企业提供了很好的平台。
　　第四,引领企业的发展。也就是说企业看到现在的位置从前面掉到后面来了,反映我现在可能经营管理上有什么问题,那它就要奋起直追,争取第二年位置再靠前一点。这样也会引领企业根据这个资料来分析竞争的形势和态势,可以从这里面发现自己的不足。
　　第五,让全世界更好地认识中国的企业。现在,一般的外资企业老总对中国很不了解,对中国企业也很不了解。我跟韩国三星集团老总座谈过,提的问题都非常基本,发现他们对中国最基本的一些企业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因此,这个排序也为中外企业的跨国经营提供了重要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