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柴米油盐打败爱:80后夫妻用“慢食慢活”保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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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岁的广告设计师小麦和女友小葵像大多数在广州拼搏的年轻人一样,生活和工作都是快的,每天奔跑在写字间,忙着加班,吃着快餐,就连爱情,两人也觉得疲倦乏味,时常吵架。当恋爱4年的他们不安地于2010年步入了婚姻时,为了省钱,两人不得不在家做饭吃。可这一做不要紧,两人渐渐发现了食物的奥秘,开始慢工细活地做饭,不光花两三个小时做成一道菜,还花两三天时间把每道菜画成了漫画,他们入迷地和食物“细嚼慢咽”地谈上了一场恋爱。吃饭慢下来了,生活也慢下来,爱情也变得有滋有味了,都说柴米油盐能打败爱,为何在小两口这里却“保鲜”了爱呢?
  快!快!快!什么都是快的,就是没有快乐
  2010年2月的一天,早晨7点,闹钟准时把麦伟斌叮呤呤地闹醒,他惺忪着眼,厌烦地把闹钟按倒,猛得翻起了身,开始慌忙地穿衣服。洗漱完,小麦提着包就跑,妈妈拿着两个包子和一杯奶,追在后面,小麥接过后忙朝地铁站跑,搭上了车,他才吃起早餐。
  公司楼下挤满了人,电梯来了,小麦第一个冲进了里面。7点59分,小麦终于打上了卡,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刚到办公室,经理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今天开会,还踩着点来?”
  开了整整一上午会后,小麦和同在公司的女友小葵去吃午饭。小葵看着小麦又带着自己朝一家快餐店走去,停住了脚:“这一家,我都吃得快吐了。”小麦无奈地说:“那到前面的面馆去吃?”小葵连连叹气:“我都快吃成面条了。”小麦站住了,一脸的不高兴:“我的姑奶奶,你真难伺候。”小葵甩掉了小麦的胳膊:“你不是整天也抱怨这一片的快餐你全吃腻了吗?”小麦不耐烦地说:“你以后自己带饭吧。”小葵立马嘟起了嘴,小麦越来越不体贴了,两人还没结婚呢,现在都这样了。小麦也觉得自己和小葵之间已经没有恋爱初期的快乐了,现在一遇到点事,就互不相让,吵吵闹闹,结了婚后怎么办?都说柴米油盐打败爱,两人内心有了隐隐的“恐婚”情绪。此时,两人的婚房正在装修,婚礼将在4个月后举行。
  结婚后,小葵不好意思回娘家蹭饭了,但两人总不能一天三顿在外面吃,这样花费也太高了,他们只得自己做饭。家里的厨房只有四个平方米,仅能容下一个人做饭。这天,小葵笑着拿来一个色子,在小麦眼前晃了晃:“谁做饭,让这个来决定。”小麦夺过来一看,色子的三个面写着“做饭”,三个面写着“洗碗”,他笑笑:“这样公平。”
  小麦摇到“做饭”,小葵在一旁幸灾乐祸。做饭从买菜起。菜场里,脏乱差,什么味儿都有。去买鸡,一闻到鸡栏里的鸡粪味,他差点吐出来。回到家,他做起一道老妈的拿手菜——白切鸡。菜做好,端给小葵,小葵夹了一块,眉头皱紧:“真够‘白’的,一点味都没有!”小麦一尝,也不好意思了,这跟老妈做的味道差得太远了。
  两天后,小葵摇到“做饭”。半个小时后,她端上了红烧鸡,小麦一看都快成“黑烧鸡”了,他尝了一口:“真够‘黑’的,什么味儿都有。”
  两人很沮丧,做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慢食“慢”画,和食物谈一场“细嚼慢咽”的恋爱
  周末,两人到小麦父母家蹭饭,嚷着要吃白切鸡。麦妈妈将整个仔鸡放在锅里煮,说要煮15分钟,但每隔5分钟,就把鸡提出来,倒空肚子里的水,再放进去。小麦不解,麦妈妈说,这样可以让鸡肚子受热均匀。小麦说,这也太讲究了吧。麦妈妈说:“只有讲究了,才能美味。”说完,她倒了一盆凉白开,并从冰箱拿出了两个大冰块,放在了盆里,然后从滚沸的锅里提出了煮熟的鸡,放在了盆里,“哧”的一声,鸡身的热气一下了全没了,小葵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盆里要放冰?”麦妈妈说:“这样水里的温度更低,不光让鸡皮细滑,还可以让鸡肉更鲜美,每一道程序都得讲究。”
  麦妈妈又指着盆里冰着的小仔鸡说:“不光做菜要讲究,做之前买食材也得讲究,你看,这只小土鸡,肉多紧,多漂亮,我跑了整个市场才买到的呢。”他们一边伸长脖子闻着香味,一边问妈妈到底什么叫讲究。麦妈妈骄傲地说:“讲究,就是用心。你用心对待食物,食物就会回馈给你美味。”小麦惊得大叫:“老妈,你做饭做出哲理来了。”
  吃饭时,两人把美味的白切鸡吃得精光,小葵把汁也端起来,意犹未尽地舔了又舔说:“妈妈做饭讲究,我吃饭也要‘讲究’。”
  两人又开始了做饭的生活。原先,他们把做饭当成了负担,现在,他们要把做饭当成享受;原先,他们总觉得工作是第一位,总有干不完的活,现在,他们要把生活提到第一位,工作上,少了他们,地球还会转。
  再去菜场,不捂鼻子了。熙熙嚷嚷的人群,热闹地挤来挤去。菜农守着眼前的菜摊子,亲热地叫卖。嫰绿的黄瓜上长着细小的刺,红红的西红柿上还挂着水滴。菜新鲜,生活生鲜,两人提着袋子,争着什么菜和什么搭配。
  小葵哼着歌,择洗切。一个小时后,一盘青椒肉丝和一个清炒西兰花上桌了。小麦赶紧拿起筷子去尝,这一尝,他放不下筷子了,肉丝又细又滑,又鲜又嫩,太好吃了。看小麦狼吞虎咽,小葵得意地大叫:“吃饭要‘讲究’!”小麦忙问这两道菜的秘籍。小葵说:“我把肉丝切好后,又用芡粉与酱油绊好腌了十分钟,光这道菜从切到炒就用了将近40分钟。”小麦指了指清炒西兰花问:“那这道呢?”小葵说:“以前炒这个菜,我都是用刀切,今天,这盘子里的每朵花都是我用手一个个掰开的。”小麦点点头,忙夹了一块放在了小葵嘴里:“老婆辛苦,快来尝尝手工的味道,真是不一样。”随后,两人说说笑笑,把菜吃得一点不剩。最后,小麦把盘子拿起,舔了又舔,向小葵的手艺致敬。那一天,两人似乎理解了妈妈说的那句讲究出美味的话。
  轮到小麦做饭时,他从网上下载菜谱,画上卡通,贴满了厨房的墙壁。原来冷清的厨房,有了生机。
  一次,两人因工作上的事,闹得不开心,谁也不理谁。厨房里,小麦下面,小葵煮粥,一人占一个燃气灶。把水倒进了锅里,两人回到客厅,一个上网,一个看电视。不一会儿,只听到厨房里发出“扑扑”的响声,肯定是水溢了出来,两人慌得一齐朝厨房里跑,挤在了门口。小麦对着小葵叫:“你别进去,我来。”拉开了小葵,自己冲了进去,果然,是小葵的粥溢了出来,已经把燃气灶浇灭了,灶上满是米汤和米粒,锅也干了。小麦拿着抹布擦灶台,小葵说:“我来擦,你的面好了。”小麦说:“你盛吧,我下的是两个人的面。”小葵低声地说:“我煮的也是两个人的粥。”小麦转过身,望着小葵,两人禁不住笑了,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小小的厨房,顿时充满了爱的味道。这个四平方米的地方,在悄悄改变着两个人的生活。   两人爱上了厨房。家里的各种锅放不下了,佐料瓶摆满了一灶台。各种菜的习性,两人烂熟于心。两人也练就了火眼金睛,哪些人是菜贩子,哪些人是菜农,哪些菜是大棚菜,哪些菜是时令菜,他们能一眼认出。为了吃得更健康,更原汁原味,他们喜欢买菜农的菜和家禽。
  2010年冬天的一个周末,他们为了买到一只煲汤的土老母鸡,一大早就到菜场口,去等从效区赶来卖鸡的农民。买回了鸡,小麦挥刀斩剁,小葵清洗佐料,然后一起放在锅里,打开灶火,大火煮沸,小火慢炖。一个漫长的上午,两人闻着越来越浓的香味,小麦画画,小葵看书,幸福地期待着锅盖掀开的那刻,就像是期待着用心爱得很久的恋人。4个小时过去了,当两个人端起两碗热腾腾醇厚的鸡汤时,竟有些舍不得下口了,眼前是從早上到现在的一幕幕,小麦若有所思地说:“老婆,我忽然觉得做饭就像谈一场细嚼慢咽的恋爱。”听到这,小葵不好意思地笑了。小麦动情地说:“我觉得这碗汤,好像你呢。”小麦闭上眼,贪婪地抽了抽鼻子,一脸陶醉:“啊,幸福的味道。”
  小葵一边品着汤,一边回味着小麦的话,脑海里翻腾一幅幅和小麦做饭的有趣画面。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利用自己和小麦的专业所长把这些爱的画面画下来呢?她把想法和小麦一说,小麦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创意,画下来。”
  两人开始一起创作。小麦负责画,小葵负责配文及后期修改。小葵的厨艺比小麦技高一筹,所以小麦把画中的大厨角色给了小葵,而他做男配角。小葵看了,心里美死了。
  一次,小葵在做一道高难度的菜时,自己忙来忙去,她禁不住对着在厨房门口拿着画笔正在画她的小麦怒喊:“我要是有三头六臂就好了。”没想,等小麦的画出来时,小葵看到画中的大厨,张牙舞爪,竟真的长出了三头六臂,她乐不可支,这画中的趣味真是相机照不出来的呢。
  还有一次,小葵煲了一个养颜粥,粥刚好,小麦已按捺不住,自己喝起来。小葵喊:“那是我们女人喝的粥。”小麦才不管呢,喝完盛了又盛。可第二天一早,小麦起来照镜子,脸上起了好多痘痘。再看看小葵,人家面若桃花。小葵看着小麦的“花脸”,大笑:“我说了那是女人喝的粥,你非要喝,那里面我放的全是滋阴的食材,男人喝了会‘内分泌失调’的。”在画这个养颜粥时,小麦把他喝养颜粥的事省了。小葵哪能放过这一个桥段,拿来画笔,把花脸男配添上了:“这么可爱的男配,一定要出镜。”
  就这样,两人创作的画一幅幅地放在了微博里。可没想,粉丝越来越多,他们纷纷说,做饭竟可以做得这么有爱又有趣。随后有杂志找小麦和小葵约稿,出版社找他们出书。2011年底,两人辞掉工作,专职做美食绘本和插画师,成为了在家工作的自由职业者。自己可以掌控的时间多了,生活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悠扬的慢生活,柴米油盐保鲜爱
  对食物越来越爱,两人对“慢食”有了更深的思考:都说“食在广州”,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广州传统的美食,甚至一些“老字号”也在一天天地消失,为什么不走出自家厨房,去寻找散落在广州大街小巷的美食?
  一次,两人来到一家偏僻的老字号餐厅,餐厅主打一款粥。古色古香的桌椅散发着岁月的味道,但顾客稀疏。两人向经理说明来意,经理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很多老字号餐厅经营情况都非常艰难,利小本大,比如这个主打粥,一锅要花三个小时才能熬出好味道,但其他粥店怎么会花这么长时间来熬个粥,他们一般用高压锅把杂粮煮开花后,再放在锅里熬,40分钟就能做好,我们花的时间是别人的几倍。粥又是日常小吃,我们又不能把价格定得太高了,所以即便能卖出去,也是为了守住招牌,根本就不赚钱。‘慢食’,是对食物的尊重。”
  随后,两人把熬粥的过程,经理的叹息,用画笔生动地画了出来。接着,他们又寻访了其他的老字号餐厅,画成系列,在杂志上发表了“广州返寻味”连载。结果,很多读者拿着连载去找广州的老字号美食。
  2012年初,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播出,观众看得流下了口水,小麦和小葵看得流下了泪,是感动,更是共鸣,爱食物,就是爱生活。
  爱生活,就是慢慢地体会生活的原汁原味,就像是煲一个浓浓的汤,熬一份香香的粥,两人的生活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化。
  小麦把客厅的阳台布置成了花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小葵细致地给它们浇水、施肥。春天时,空中花园百花争艳,有时,会引来鸟儿停落。小葵周到地在阳台上撒些黄色小米。
  秋天来了,花瓣落了。小葵看了,一脸忧伤。她回到屋内,从衣柜里找出一件不能穿的白色棉布衬衣,用剪刀剪出两块布,然后拉开抽屉拿出针线包,一针一线笨拙地缝起来。午后的阳光,轻轻地打在小葵微红的脸上,微风吹起她细软的发丝,她真美。远处的小麦早已拿出了画笔,望着她,心里升起一层涟漪,现在的小葵好像他们刚恋爱时那么纯粹,那么美。正想着,只见小葵起身,得意地拿着手中的包包,左看右看,来到阳台,拾起一片片的花瓣,放在包里。拾完,她将“香包”挂在了他们的床前。
  小麦捕捉着小葵的每个细微举动,在画本前不知不觉画了两个小时。放下笔,小麦惊讶,以前急躁的自己现在怎么这么有定力了?再看小葵,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手工的?自己和她又什么时候一起放慢了步子,过这种原汁原味的生活的?小麦回头望了望厨房,笑了,原来柴米油盐可以保鲜生活,保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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