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精致成一场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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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住在乡镇的一隅,门前是长长的街道。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水果摊,经营摊点的是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妻。我早已忘记,他们到底是何时支起那顶绿色帐篷,何时将经营蔬菜换作水果,何时在每种水果前精心摆上了价格牌。只是在我的记忆里,风雨无阻的他们每天都迎着晨光摆摊,背着月光收摊,十几年如一日的模样像极了寻常的一日三餐,或许有早有晚,有热有温,但永远不会缺席。
  一天,我因一时兴起而临时决定晨跑,恰好遇到刚刚出摊的老两口。清晨的空气还带着稍许寒冷,他们一边用力地搓着双手,一边相互交谈着什么,不时传来嘻怒嗔骂的声音,顿时行人稀少的早晨也变得不再冷清。我看见行动不便的阿婆将两箱苹果卸下,仔细地码放在面前的果盒内,然后用干净的纸巾擦拭着每一個苹果,像虔诚的信徒正在慢慢抵达信仰的内心。
  看到这一幕的我径直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阿婆,你为什么要把所有苹果都擦一遍啊?”“每天都要擦一下的嘛!苹果好看,人才好看,人好看了,买卖自然做得好!”阿婆答道。我若有所思地想着这句话,转身跑进清晨的薄雾里,仿佛有人猛地撞了一下我的灵魂。
  阿婆每天精心擦净每个苹果,就如同是在精致地为自己“上妆”,卖的水果干净漂亮,卖东西的人也自带光芒,那招徕回头客自是不必担心。这样的精致之举,这样的通达之人,我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原来,蓄满温柔的精致如此溢于言表。

2


  想来,医院应该是最不容风雅的地方,里面的人大多处在生死攸关和病痛危急的时刻,可直到亲眼看见胡叔,我才对生命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前段时间,我因母亲生病而前往医院照料,比我们晚来几日的胡叔恰好被安排与母亲邻床。时间久了,我们不免会在病房内聊聊每日的天气,说说过往的见闻,分享新鲜的水果……
  胡叔是临近退休的音乐教师,性格稳健开朗,优雅的谈吐使人如沐春风,刚到病房没几日就博得一众病友的好评。后来,胡叔让阿姨给他从家里带来还没有看完的书籍,阿姨忙不迭地劝说胡叔多多休息,可是胡叔口中始终念叨那几本书,阿姨便给他拿来了。于是,病房里忽然多了很多书刊,整齐地摆放在胡叔的床头柜前。胡叔每天迎着温暖的阳光,带着旧式的老花镜凑近书页,一看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安静地研究着诺曼·莱布雷希特的《古典音乐那些人》,抑或是克雷格·莱特的《聆听音乐》,那样全神贯注和精神矍铄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入院不久的病人。
  不仅如此,胡叔经常会在不打扰病友的情况下,悄悄地打开手机聆听一些古典音乐。间或莫扎特、贝多芬、肖邦的钢琴曲从32号病床的帘后慢慢溢出,间或琵琶、古筝、笛箫般的中国古典音乐从临近窗台的那边响起。我慢慢了解到,胡叔还会弹奏不少稀奇古怪的乐器,只是在医院无法施展拳脚而已,可按捺不住孤独的他竟然吹起了口琴——每当夕阳余晖洒向楼体,他便会偷偷来到走廊拐角的天台,攀着栏杆奏起悠扬的曲调。看到满头银发的胡叔这副精致畅然的姿态,我有时竟也莫名地艳羡起来。
  如此,疾病缠身的胡叔并没有匍匐于生命的漩涡,同样也没有委曲求全地向生活认输,而是屹立在波澜壮阔的音乐世界,用无畏,用热爱,用潇洒,用极尽优雅精致的姿态,迎接每一缕初升的朝阳。

3


  往后的岁月里,我曾不止一次地遇到过类似的场景。朋友独自下班回家后,总要对照新学的菜谱,花费近2个小时的时间准备晚餐,而后满脸幸福地大快朵颐;街头早市的油条豆浆铺总是生意红火,烟火气息非常浓厚,可老板每天都会以精致的妆容和整洁的店面示人;而今每逢“消费节”如期来临,无数“伪精致”的年轻人开始跃跃欲试,使得花呗等分期产品使用率扶摇直上,正因如此,他们也活成了我们本不想活成的模样。
  傅首尔曾坦言:“从内心出发,外在的精致,不如内在的充实。”精致原本便不是吹毛求疵的挑剔,而是在与世界抗衡的博弈中,温柔而锐利的武器。我想,即便这个未知的世界正在与你我为敌,或是不经意就会在某处苛责为难,但也不要忘记卸下倦容,轻装上阵,因为人生沿途的风景十分温暖可人,错过岂不可惜。在那些人群散去的时刻,我们仍旧可以从容地昂着头,挺起胸,迈开步子,心中装着对世界的热忱,走向那些隐现微光的寂寂长途,走向那些潜藏绿意的盎然繁春。
  而今,我们驾车疾驰在生活这条高速公路上,眼前有崭新的远方——“上妆”是为了取悦自己,丰盈内心;“精致”是为了调整节奏,学会自洽,也是给真正迎接远方的时刻积蓄光芒。我们终究会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场山海,蓬头垢面多么难堪,不妨现在就开始努力勇敢,努力燃烧,努力活出精致的自己——到那时,你该笑盈盈地与整个春天撞个满怀,像一场不期而遇的花事。
  精致不仅仅是指外在物质的讲究,更是一种生活态度,积极追求没有错,更没有年龄限制。雨落无声,真水无香,我们精致地将日子编排成经典剧目,只道是寻常而已,即便没有观众热烈鼓掌,也同样可以使我们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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