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战火下的利益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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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金山、搜狗、腾讯、小米、联想“六大门派”围剿360,让360再次坐实了“战争之王”的封号。但360何以敢以安全为由,犯诸多众怒来建议用户删除第三方甚至手机厂商自带的应用商店,难道它丝毫没想到自己会被“群殴”?虽然有网民借用电影《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独自面对“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画面比喻360深陷江湖“包围”,似给360增添了一抹英雄色彩,然而如张无忌般的绝地反击、终成一代英豪却只是浪漫的传奇,周鸿祎不会不明白小说与现实的区别。
  回看本次“围剿”事件,腾讯与搜狐共同宣布达成战略合作,而360竞购搜狗失败是源起之因。业界普遍认为,原本是搜狗和360同抢百度的市场,但现在却变成搜狗或腾讯来吞噬360的份额,而腾讯一向是360的死敌,针尖躲不开麦芒,更重要的是,此役失败威胁着360的移动布局,360不能不着急。同时百度、金山、小米这些360的老对头也是移动领域的巨大威胁,所以对抗会牵扯到它们。事实上,主动挑衅虽早已是360惯用的商战手法,但其每一次出招都绝非情绪化的发泄,“江湖道义”也不过是辅战的口号,一切都是为了市场、利益。周鸿祎这尊“红衣大炮”一向只为“利”点火,同样的场景早已上演不止一次。
  抢夺“桌面”埋下战争伏笔
  PC时代,“桌面”就是制胜高地,在360以“永久免费”绝招搅乱安全领域时,“战争之王”就为日后埋下了伏笔。
  2008年7月,360发布了杀毒软件,之后不久便宣布免费策略,自此主导了一场杀软“免费”和“收费”两大阵营的激烈争斗。当时,360安全卫士累计安装量已有2亿,市场占有率超过了50%,而业内均认为杀毒软件已是互联网基础服务产品中最后一个收费堡垒。不曾想360就是打破了这个堡垒,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粗暴”手法迅速砍杀了当时的安全领域老大:金山、卡巴斯基等,颠覆了以往的收费模式,稳稳霸主了“桌面”一角。金山、卡巴斯基、可牛等对360群体抗议、围攻,但在客户端方面占尽优势的360最终笑到了最后,360安全卫士的用户数很快飙升至4亿左右,其他安全软件几乎被彻底打败。
  以寡敌众,但大获全胜,杀软之战大捷让360积聚了底气,为其今后延续“强横”风格奠定了基础。
  事实上,在看到360以1年时间收纳数亿用户之际,其他互联网大佬们已然感到不能对360“等闲视之”,甚至有些坐立不安。坐拥6亿用户的腾讯便默默出手,以“QQ电脑管家”暗战桌面安全软件,不让360独大,而360最初不愿直面腾讯,转而先攻金山,引发了一场有关“不正当竞争”的诉讼官司。但同时也通过自己的安全软件客户端提醒用户QQ会偷窥用户隐私与数据,对腾讯给予反击。随即,腾讯索性做大,联合金山、遨游、可牛在3721时期便与周鸿祎结下梁子的百度发布了《反对360不正当竞争及加强行业自律的联合声明》,合众人之力,其实意在扼制360在桌面端的狂飙突进。
  然而周鸿祎似乎遇强更强。360誓守“桌面”,展开凌厉反抗,立刻发布了“360扣扣保镖”,导致“QQ电脑管家”无法正常运行,其后更宣布不与QQ兼容,用户只能对360和QQ两个产品二选一,“3Q大战”烽火点燃。在一个多月的搏斗中,双方多回合交战,腾讯“艰难的决定”就诞生其间,无数用户都因此受到影响。该战役最终在监管部门的介入下才达成和解。
  需要看到的是,腾讯和360之所以拼杀得如此凶悍,是他们抢夺的并不只是杀毒软件市场——那不过是一个触发点,双方抢的其实是“桌面”控制力及其所意味着的互联网的全面市场。360以免费安全软件黏住用户,就是黏住了市场,其中可以做无数文章,“钱景”有无限可能。对于腾讯来说,则威胁与日俱增,谁能保证网民是永久忠诚的用户呢?日新月异的互联网,一念之差,可能就会造就未来的悔恨,而且360的崛起速度太快了,最好在其还没有那么强大时给予打击,能拖累它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腾讯的这些心思周鸿祎哪能不明白,自己耕种出来的地盘又岂能任人宰割?因此360索性摆出“有你没我”的架势,气势压人,变被动为主动,倒令腾讯一时间颇为手足无措,利益的对抗也终令两家只能一直做“对头”。
  全产业链拼杀混战
  “3Q大战”之后是声势毫不逊色的“3百大战”,这一次360完全是主动出击,也没有过多的口水战,就是拼产品。
  在以“安全卫士”把控住桌面后,360顺理成章地主打流量变现产品浏览器,而且做到了排名第二的位置,仅次于IE。当时已有人预见360必然会进军搜索市场,因为搜索引擎领域平静了多年,百度一家独大,发展得如鱼得水,占据市场70%的份额,怎能不令人觊觎。而360有了浏览器这个成功的互联网入口产品,抢食搜索势在必行。2012年8月,360搜索上线,并很快获得国内搜索市场10%的流量份额,随后360将自己浏览器的默认搜索引擎也换成了自己的产品。这一举动直接挑衅百度的核心利益,引发了百度的全力狙击。百度起诉奇虎360不正当竞争及著作权侵权,索赔1亿元,还要求360公开道歉。这场争斗一直在延续,有分析人士认为,360想在搜索引擎市场分一杯羹,挑起争端就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造成混乱局面,就难保不会有机可乘,360的目的不在于打败百度搜索,而是以强势的吆喝争得更好的市场地位,从而赢得更多的利益。
  然而360的算盘打得有些过猛,事态的发展似乎朝着不太如意的方向而去。看到360的潜力和强悍风格,腾讯和百度“心有戚戚焉”,两家在对付360这个问题上打起了配合。
  今年6月,百度宣布推出免费杀毒软件产品“百度卫士”,并以“不骚扰用户、不胁迫用户、不偷窥用户隐私”的“三不口号”,将矛头直指360杀毒软件,腾讯也随即拿出跟进的姿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腾讯、百度等开始用360式的办法还击360,它们在安全领域的合作,最大意图就是限制360的发展,此外在其他市场也开始全面对掐360的产品线。如今不难发现,利用强大的资金优势和强势推广能力,百度、腾讯已经联手拥有了安全杀毒、输入法、搜索、即时通讯、浏览器等全产业链的布局,这被称为是建立“护城河”,把搜狗从360手里抢过来也是为了打压360,两大巨头几乎挑明:堵的就是360的生财之路。   就在10月中旬,百度再次起诉奇虎360侵权并提出索赔,预示着两家的官司将继续不停地打下去。而10年来,360已被同行起诉多次,其中8次败诉,360也许已经习惯了如此不平静的市场环境。但如果说在PC端,安全卫士和浏览器还能让360暂时稳固自己的“江山”,百度、腾讯的合力打压还不能伤及筋骨,但是自己的挑衅引来两大巨头在全产业链的合围,形势却十分不妙,不能不说在利益博弈中,360陷入了相对被动的局面。
  移动才是最后战局
  进入10月后爆发的360遭围剿事件,主因还在于360的不断挑事:强制卸载小米应用商店、在360手机助手下架百度的热门产品,甚至诱导卸载联想、三星等手机厂商的官方应用。树敌如此众多,行事如此明目张胆,有评论认为360简直“疯狂”了,究其原因,则在于360急于抢夺移动端的“入口”机会。
  在移动时代,应用商店、杀毒软件、浏览器、手机厂商、操作系统等都能成为入口,倚仗单一产品赢得决定性胜利已不可能,必须多方布局,创造多方机会。而相对其他巨头,360的移动实力还不能完全胜出。
  由于背靠强大实力,并对移动机遇十分重视,百度、腾讯此前的全产业链布局在移动端体现出强劲效果。自8月份百度收购91无线后,已构建起全终端、全场景覆盖的超级分发平台。此次百度用19亿美元的“天价”将91无线收入囊中,令周鸿祎感到出乎意料,也证明了百度把控移动机遇的舍得程度。近期,百度正式公布移动分发数据:截至9月底,百度91日分发总量已经从两个月前的6900万跃增至8000万,市场份额超过40%。其中,百度手机助手日分发量达到3500万。百度移动搜索客户端用户、视频App用户、百度地图用户均突破一亿大关,百度的8款应用跻身于苹果App Store下载排行榜前100名之列。这些成绩表明百度移动产品强势威胁着360手机助手等360的移动工具。同时腾讯舍弃其培育多年的SOSO而入股搜狗,无疑是对360移动布局的又一沉重打击。知名IT评论人谢文评价,腾讯入股搜狗是典型的防御性动作,目的就是扶植搜狗,压制360。可见,两大巨头对360形成夹击,360不能不焦虑。
  另外,手机厂商也是移动入口的一方强大势力。如小米的“米柚”ROM堪称入口的入口,它已经占领了大量安卓手机,更重要的是“米柚”基本做完了安全软件所能做的一切,它能够清理内存、黑名单屏蔽、3G流量控制、App权限控制、相册通讯录等云存储、手机防盗、软件管家、电源管理等,可以说有了“米柚”就不需要任何安全软件了。“米柚V5”稳定版还做了一个最绝的决定:关闭ROOT权限,而安全软件无法获取ROOT权限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米柚ROM上基本可以宣布任何安全App已死!这对360手机助手这个360重要的移动产品而言几乎等于釜底抽薪,所以360要对小米的分发平台“小米应用市场”下手,目的就在于消灭对手。
  至于伤及联想、华为等手机厂商,按360的说法是“误伤”,但若分析移动格局,手机厂商未必乐见百度、腾讯、小米等全面掌控移动市场,360挑头抗衡,倒能竖起江湖另一派势力的山头,所以360的做法更像是在移动竞争格局中的投石问路之举,此时揭竿而起,也许能立起对抗阵营的领袖之威,将来未必不能与这些手机厂商形成合作。事实证明,目前除小米外,其他手机厂商的电子市场都已经恢复上架360产品,矛盾已然迅速化解,暗示着移动领域力量博弈的多种可能性,360或许真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中国互联网界这样的争斗令市场环境并不健康。互联网行业需要竞争,但是竞争的前提是为了保护用户利益,提升用户价值,进而带动产业的健康发展和创新。现在的博弈态势,却时常伤害用户的利益,这种局面还是尽快改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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