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公司沦为诈骗集团推手

　　山东神豪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神豪公司”）是一家经工商注册的企业，主要经营范围包括互联网电子商务、互联网科技、互联网现代金融等。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貌似正规的企业竟然是一个涉案金额逾3亿元的诈骗集团。
　　这起惊人诈骗案的始作俑者是1985年出生的长春人孙忠华。2015年下半年开始，孙忠华伙同季平（另案处理）等人组建诈骗集团，以其注册的神豪公司、青岛尽如意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如意公司”）等十多家公司作掩护，疯狂实施网络诈骗活动。2017年6月30日至2018年11月7日，该集团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先后从全国各地197万余人处骗得3.25亿余元。其中，被害人通过平台完成任务仅提现劳务费898.64万余元。平台以提供兼职为幌子，骗取了巨额的会员费。那么，孙忠华是如何得逞的呢？
　　原来，以孙忠华为首的诈骗集团，为了骗取受害人资金，深思熟虑地实行了“专业化”操作。他们组建了多个团队，并进行了“严格”的分工。团队下设外宣（推广）、培训等部門，以招聘网络兼职之名实施诈骗，并约定分赃比例。为了能够顺利实施诈骗，孙忠华在给这个所谓的兼职平台命名上动足了脑筋，先是取名“领金在线教育”，接着将其改名为“蚂蚁网盟”，最后又改为“微信息微助手”。

　　2016年前，这个平台的老板由孙忠华本人担任。2016年后，孙忠华授权季平为总负责人，不过还须听其指令。孙忠华指示员工李爽通过微信将每日入会人数、当日会员提现结算记录等信息发布在公司财务群内，方便其和季平核对平台的数据，同时防止季平侵吞款项。
　　赵娟可以说是平台的元老级员工了。2010年前后，她缴了49元会员费成为普通会员，做了一个月左右兼职任务只赚了几十元。一个月赚几十元这个业绩自然不算亮眼，但赵娟还有一个重要的收获就是结识了孙忠华，并得到了他的赏识。2015年底，孙忠华安排赵娟到平台位于青岛的微信息第六推广团担任所谓的团长。
　　赵娟事后称，宣传话术广告存在夸大、虚假成分，实际上简单任务佣金低、高额任务难度大，钱并不好赚。根据公司的财务报表，公司总共有近200万的收费会员。任务提现金额最早是10元，2018年提高到30元，2018年11月7日提高到500元。赵娟称，实际上公司收取的会员费远大于会员做任务的劳务费提现，会员基本是不可能赚到钱的。
　　根据赵娟的陈述，平台的核心业务就是发展兼职业务，从事兼职业务的团组成员都分散在全国各地，主要通过网络开展业务。平台所谓的兼职业务的推广与公司的其他业务是相对独立的，兼职业务的会员费收入、兼职推广的提成分发、任务佣金的发放都不记在公司账上。在受害人上当并缴纳会员费后，赃款最终汇总至某几个事先约定的银行账户，然后由集团成员按约定的分赃比例进行分赃。

搞诈骗不忘研发语音软件

　　刚开始的时候，该“平台”语音软件用过爱聊天、微聊、微信息，任务软件用过任务、微端、微助手等。2017年的时候，由于QT软件内禁止建“房间”，孙忠华便着手开发自己的语音软件。2017—2018年该公司开发了蚂蚁网盟网站，两三个月后又研发了开展兼职任务的软件。该公司对外宣称主营业务是以微信息、微助手等平台推广兼职任务，实质是吸引会员缴纳会员费获取暴利。
　　这个由众多年轻人组成的诈骗平台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一伙人通过开发语音、微聊、微信息、微助手等软件为犯罪工具，由推广人员在网络上发布日赚高额报酬等虚假兼职广告，并以提供小额佣金任务的方式吸引被害人注册微信息等软件。
　　为了加强“规范”管理，提高命中率，团队同时专门研发了固定的对外宣传话术文本。整个推广流程为：推广员在QQ、微信、贴吧、论坛等平台发布广告，并留下推广员联系方式。推广员根据固定话术的内容进行编辑，宣传话术主要是宣传日赚100多元、月薪3000多元、免会员费、任务无限做、几小时内可以回本，以吸引网友的注意。
　　按照一般程序，被害人注册后，培训人员就会主动跟被害人联系，诱骗受害人缴纳38至159元不等的升级VIP会员费和钻石会员费。由于缴费标准少则数十元，多则百余元，这个额度对于许多普通网友来说并不算啥，且还有通过网络兼职赚钱的预期。孙忠华一手策划的这个“营销模式”一度得到了众多网友的响应，上百万的网友争相注册缴纳会费成为会员。
　　如果网友表示有兴趣，就会联系推广员。推广员先让网友下载注册微信息软件，再让其进入指定的微信息语音房间。有的推广员还会在拉网友进语音房间前，要求网友转发推广广告到一定数量的QQ群或者微信群之类的，帮助该推广员促销。网络语音房间内有指导老师讲解工作内容、佣金、福利待遇、入职要求等信息，并提示加入会员缴纳会员费。如果网友接受这份兼职任务，就缴纳会员费成为微助手普通会员。成为普通会员后，之前的指导老师会将这些人推荐到钻石VIP房间，钻石VIP房间里的指导老师会讲解钻石VIP会员和普通VIP会员的区别，主要是钻石VIP会员可以接的任务更多、任务佣金更高，并且可以在手机上做业务，这样一些普通VIP会员就会办理钻石VIP会员，并继续缴纳会费。
　　钻石VIP房间里的指导老师讲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普通VIP会员缴费升级，讲解完后，不管普通VIP会员有无办理钻石VIP会员，其都会将房间内的会员推荐到任务房间内。任务房间的指导老师会指导缴费会员下载微助手软件，并指导会员做任务。缴费会员可以做推广任务，邀请其他人成为缴费会员并成为推广员。
　　毕竟警惕性高的网友占多数，好多人出于好奇注册，却一直没有缴费。孙忠华等一伙人并没有放过这些“潜在”的客户。对这些未缴费的会员，他们会安排急聘团人员采取回访的形式做说服工作，并以降低收费标准诱骗其继续缴费（缴费标准分别为25元至50元不等）。

网上求职谨防诈骗，被告人被判无期徒刑

　　2019年2月27日，被告人孙忠华在青岛市黄岛区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同日被刑事拘留，4月3日被执行逮捕。2020年1月8日，浙江省台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孙忠华犯诈骗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台州市人民检察院于2020年3月6日以需要补充侦查为由提请延期审理，后本案因疫情等不可抗力原因于4月6日中止审理，并于6月15日恢复审理。
　　庭审过程中，控辩双方围绕陈忠华的行为是否构成诈骗罪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法院综合相关事实认为，区分兼职诈骗网络犯罪与在线合法中介服务的关键在于平台是否以提供兼职工作为幌子骗取会员费，以及是否提供了足量的工作任务给会员赚取合理报酬。具体可从平台提供的任务情况、缴费会员赚取的报酬和缴纳会员费比例、缴费会员实际回本的人数占比、平台宣传的工作和报酬与实际情况是否相符等客观方面进行论证。
　　法院认为，从事兼职任务所获得报酬，既应该与平台广告宣传基本相当，亦应符合社会民众普遍接受劳动报酬的水准和期望值。但据本案在案的平台数据和银行流水，缴费会员通过完成平台兼职任务缴纳会员费3.25亿余元，获得任务收入不足900万元，收回本的人数仅占缴费会员人数的0.2%，客观上印证了平台提供兼职工作为虚、骗取会员费为实。
　　法院认为，被告人孙忠华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组织、领导犯罪集团，利用网络技术手段，骗取他人财物达3.16亿余元，属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诈骗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孙忠华系组织、领导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按照集团所犯的全部罪行处罚。
　　2020年11月2日，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布孙忠华诈骗案一审判决结果：被告人孙忠华犯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法院同时作出了扣押被告人财产、冻结被告人股票账户和银行存款责令退赔等判决。
　　（本文除孙忠华外，其余人名均为化名）
　　编辑：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