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妈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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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呱呱有点怪怪的。
  说她怪,是因为连续一周来,她对我这个当妈的态度是出奇的好,换句话说,就是对我不再那么逆反了。再换句话说,就是不跟我拧着干了。
  下此断言,那可是有事实依据的。
  一般情况下,呱呱写作业时,门是关上的。
  可是,我在外面总是揪着心,担心她边写作业边照镜子;或者是边写作业边摇头晃脑地听流行歌曲;再或者是写那么一小会儿作业,就会扯出一张白纸来,在上面画各式各样形象的哈利·波特,或者是各式各样游戏光盘中的人物……
  在未知的情况下,我会找各式各样的借口突然推门进去。
  比如,送上一杯牛奶、递上一盘插着牙签的水果片……
  当我再拿上一沓叠好的衣服送到她的衣柜时,呱呱站起身来,满脸厌烦地往外推我。
  于是,我连连向她表态:“好了,好了,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进来了。”
  没想到,呱呱她把门留一条小缝,锁紧着眉头对我说:“老妈,我给你一个忠告!”“什么忠告?”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切记:在单位,你的身份是工商银行的一名职员;在家中,你的身份是妻子兼母亲,可千万别把自己弄得跟国际大侦探似的,咱家没有贼可防,没有案子可破。”
  说完,只听门“哐”地一声关上了,留下一个瞠目结舌的我。
  你要不是我的女儿,我犯得上盯着你吗?我还不是因为你刚上初一,让你有个好的开端?再说了,你要是有学习的自觉性,我犯得上跟你费尽心思周旋吗?害得我一个当妈的被女儿讽刺来挖苦去。
  正当我嘟嘟嚷嚷、自我排解闷气时,呱呱又“呼”地一下把门拉开。无论从表情上还是从动作上看,都带有狂风暴雨的气息。“从今以后,我的房门就开着吧,省得你煞费苦心了。我一边做作业,一边还可以慢慢观察你是在看电视呢还是在打扫卫生,是在给朋友打电话聊天呢还是在剪脚指甲……一心二用,哼,挺好的!”
  说“挺好的”三个字时,她的脸上挂着轻蔑的冷笑。“啊?别……别……别介呀!”我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了。赶紧冲过去,妥协地对她说:“行了,行了!一心二用可不行,关上门,你就一心一意地做作业吧!”
  说完,我就主动把她的房间门“咔嗒”一声给关上了,就在关上门的那最后一瞬间,我看到了呱呱那脸上浮现出的得意笑容。
  哼,如今世道颠倒个儿了,有时老姜还比不上嫩姜辣!
  我气呼呼地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更可气的是,这样的镜头几乎每天要上演一次,你说她一句,她非要回上十句才肯罢休。
  所以,“烦不烦呀”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嘛。
  正当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付具有逆反心理的呱呱时,情况出现了转机。
  最近一个礼拜,老妈我的良苦用心终于被女儿理解了。
  这不,晚饭时,呱呱对我嫣然一笑:“老妈,嗯,嗯,老妈辛苦了!”
  我正陶醉在幸福之中时,却看到呱呱一边大口大口地喝水,一边又使劲地往下咽饭。
  这可关系到身体的大事儿,我得说,我说:“唉呀,一边吃饭一边喝水不利于消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这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呢?”
  呱呱对我笑笑。看她没有跟我顶嘴,我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对她继续说道:“你现在虽然刚上初一,但也是非常关键的一年,如果基础打不好的话,到第二年开的学科多了,就跟不上了。一步跟不上,就步步跟不上,待到初三时那就晚了!”说完,我偷眼看看呱呱的反应。咦?好奇怪啊。她不仅认真地听,而且还连连点头呢。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趁此良机多说几句,这里所说的良机是指她能听得进去的好时机。“呱呱,学习的时候不能听音乐,也不能抽空画几笔画。学习要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要聚精会神,精力要高度集中,那才会有效果呢。”“老妈,我学习习惯很好的。”呱呱对我笑嘻嘻地说。“好什么呀,一点自觉性也没有,那抽屉里堆着那么多张画是什么时候画的呀,还有那三天两头换的课外书是什么时候看的呀……”
  看着呱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突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果然,呱呱叫了起来:“老妈,你经常翻看我的抽屉?”“没……没有啊,我只是打扫卫生的时候帮你整理一下嘛。”“哼哼!”呱呱从鼻子里哼了两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没有再纠缠我私自翻她抽屉的行为,我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呱呱又想赖在电视机前不走了。这哪成啊,黄金时间要抓紧时间学习啊。
  于是,我走上前尽量和蔼地说:“一看电视就会上瘾的,赶紧学习去。”呱呱嘴上说“好的好的。”可是,你看她那样子,手握摇控器,就像握着一束鲜花,眼睛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羞羞答答、没有一点男孩子气魄的陆毅,好像要随时冲上前去给他献花似的。
  “一个演员,不好好地去演戏,却来唱什么歌啊?”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呱呱,有点忿忿地说。呱呱没反应,她盯着陆毅的眼珠都突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走上前去,苦口婆心地劝导:“呱呱,妈妈不是强迫你学习,可要想考个好高中,这样怎么行呀?快学习去!”“马上,马上!把这首歌听完就走!”呱呱一边侧着头,一边把挡住她视线的我往一边扒拉。“呱呱,我最反对你看电视了,一看就上瘾,听了第一首还想听第二首,哪有个完啊,你干脆就不看,也就没什么念头了,你学习起来就会安心了……”
  “老妈,你烦不烦啊,干嘛要喋喋不休、滔滔不绝?我的耳朵听得都要磨出茧子了!”“我哪里是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呀?”我满脑子疑惑,无可奈何地说。“你还不喋喋不休、滔滔不绝?”
  呱呱放下两手,冲我嚷嚷,然后,又变魔术似地从那条牛仔裤的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东西来。啊,一个微型采访机,是他爸爸的。她爸好久都没有用了,也不知这丫头从哪里翻出来的。“你好好听听吧,这里面差不多都是你的话,而且还是你最近一周来跟我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说完,呱呱就一按按纽,微型采访机就开始“唰唰”地运转起来。果真,里面传出了我的声音。
  听了半天,不是我催她快点快点,就是叫她上课好好听讲;不是让她加件衣服,就是让她别看电视;不是说她写作业时头太低,就是让她别打电话时间太长了……
  一盘磁带转完了,呱呱又拿出一盒磁带来,递到我的手上,故作姿态地对我说:“如果你还听得不过瘾的话,那就拿去好好欣赏吧。”
  到现在,我才明白,呱呱这两天所谓听得“进去”,完全是她设计好的阴谋,原来,她是在录音。
  此时的呱呱像个拿到证据的证人,而我呢,则像个待审的被告。
  在这个鬼丫头阴险的注目礼下,我讪讪地接过微型小采访机,转身到我的卧室里去了。
  唉,当一个老妈,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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