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劳资博弈的“合理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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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企业所有制多元共存的今天,罢工算不算劳资博弈时“合理冲撞”的一种可以容忍的方式呢?
  
   11月3日,重庆市的出租车全部罢运——不错,新华社当日的电讯用的就是“罢运”一词,而不是“停运”一类委婉而贪混的说法,因为“停运”还可能是缺油、暴雨成灾等状况造成的。显然,这是一起讳无可讳的群体事件。
  其实,罢工在我国已经存在了多年,比重庆这次罢运更厉害的,比如广东深圳、番禺的工人们为加薪、讨薪而集体上街堵路、游行,等等。只不过重庆这次规模更大,直辖市有事影响也要大得多,我们的官方媒体这次用了“罢运”,但“罢工”二字似乎还是难以启齿一般。
  其实,罢工在我国古代叫“歇工”,某个行业同时“歇工”名为“叫歇”,这已经是长久以来时或出现的事实,对于罢工,我们不能做鸵鸟,要面对客观现实,因为这是劳资博弈中的一种“合理冲撞”。
  毫无疑问,罢工是一种应该特别谨慎运用的维权方式,因其损失仅低于暴力对抗。如果只是一家企业内部罢工问题还不大,如果是一个行业,尤其是交通运输、码头装卸、街道保洁等事关群众生活运转的行业,一旦停摆,全社会的损失就大了。所以,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应该选择罢工方式。这就是说,还是应该尽力把引发罢工的纠纷解决在萌芽状态。
  从重庆罢运事件来看,显然是政府没有把纠纷解决在萌芽状态,是政府有关部门长期不作为,没能及时化解出租车司机们提出几大问题。直到罢运,政府有关部门才承认除了天然气加气困难、黑车营运抢生意外,主要原因是今年有的出租汽车公司对出租车驾驶员所收的“份儿钱”每天增加了50元—70元,加重了出租车驾驶员的生活困难等。
  笔者就不相信此前没有出租车司机向有关部门反映过这些问题,为什么要等到事情闹大了,市政府才表态,“坚决纠正擅自提高行业收费的现象,并责成各出租汽车公司将‘份儿钱’降回到去年的水平”?市经委为何没能早日“通过积极争取,每天新增10万立方米CNG天然气供应出租车,缓解‘加气难’问题”?那么多争抢客源的“黑车”平日凭什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运行,交警路政等管理部门早干什么去了?
  如果不追问相关部门的不尽职,通过问责督促相关部门的公务员吸取教训,却一味追查是谁在“操纵”了罢运,这就未免有因果倒置、主次不分之嫌。
  再说工会。观诸世界各国通例,正常的情况下,罢工都是由工会组织的,一个人数个人罢工根本不可能——那不过是自动辞工罢了。重庆这次出租车罢运显然没有工会的影子。笔者估计,重庆市像别的许多大城市一样,出租车司机根本没有组织工会。如果是这样,市总工会是有责任的,他们遗忘了一个行业。在没有工会组织的条件下,工人(司机)们没有合法与资方进行集体谈判的可能,也不可能合法而有力地集体向政府有关部门表达诉求。在这种情况下来追究“幕后”组织者,就难免于理于情都欠奉了
  至于多数人罢运时,有人阻止不参与罢运的出租车司机经营,因为罢运不是工会组织的,不是出租车行业的统一行动,没有罢工合法条件下的工人“纠察权”(阻止资方另雇人顶班来瓦解罢工),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没法讨论。笔者想说的,这次罢工事件中的重点是,在罢工没有合法的时候,特别要注意做好劳动者维权工作,政府部门、尤其是工会应该发挥为工人服务的作用。否则,矛盾积累,不让罢工也会出现罢工,就像脓包总要穿的。
   最后说句题外话:为什么欠薪长期难以解决?为什么各种克扣常涨难消?不外乎以下两个原因,首先是地方劳动监察部门更多地偏向政府自身的财政收益,或者偏向“招商引资”来的老板的收益,其次是农民工没有得力的工会帮助维权,没有包括罢工在内的讨价还价手段。不得已,他们采取逃工走人的方式抗争。
  矛盾终归是回避不了的。(作者系资深媒体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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