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佑嘉 不爱“上法庭”的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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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名片/
  肖佑嘉
  成都市政协常委
  成都市仲裁委员会仲裁员
  四川省法学会委员
  四川省法学会民法经济法研究会常委
  成都市立法协商专家组组长
  四川君合律师事务所副主任
  
  无心插柳成律师
  
  学生时代的肖佑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律师这一行结缘。“当年我算是个文学少女,很喜欢写写诗歌散文什么的,经常梦想着以后能成为作家。高中时期,我又觉得自己心直口快、仗义执言的个性很适合搞新闻,于是又想当个记者。”高考的时候,肖佑嘉信心满满地要报考新闻专业,却遭到了男友劝阻。
  “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作记者?那你说我适合作什么?”看到男友否定自己的梦想,肖佑嘉火气上蹿。
  “你说话这么直,干脆去当个律师好了。”
  “不可能,我从来没想过干这个。”虽然嘴上坚决否定,但是接下来,肖佑嘉却不禁暗暗思考起男友的话来。她从小就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天生爱和人辩论,遇事总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属于典型的“只认理不认人”的孩子。过去那些跟别人“舌战”的场景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现。当走进教室,把笔和表格都握在了手上时,肖佑嘉竟在志愿表的专业那一栏上郑重地写下了“法律”两个字,而那个时候的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对律师这个职业几乎还毫无了解。
  不久,四川大学的一纸录取通知书递到了肖佑嘉手里。她鬼使神差地做了选择,然后便别无选择。
  毕业后的肖佑嘉开始跟随年长的律师们学习,从实习律师做起,一步步地成长。几年后,和如今很多心高气傲的年轻女孩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羽翼已经丰满,扑腾着翅膀想要独立飞翔。“我迫不急待地想要开始独立办案,一心准备闯出属于自己的天空。”然而,年轻律师肖佑嘉的能力受到了质疑,她早期处理的一个案件也记录了她的青涩。
  “当你真正开始独当一面时,才会明白办案过程中到底有多少艰辛。”案件的男女当事人来自农村,本是一对恋人,却因为“钱”对簿公堂。男方曾经向女方借了2万元钱,并写下欠条。当男方还清欠款之后,并没有要求女友撕毁欠条或写下收据。不料,不久后女方家人竟拿着未撕毁的欠条向男方再次索要“欠款”。男方一怒之下将女方及其家人告上了法庭,肖佑嘉担任了男方的诉讼律师。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里,2万元钱对人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何况,这还是一笔“子虚乌有”的欠款。委托人被气得天天在家垂泪,甚至买来讲述因果报应的书让女方看,企图用迷信的方法让女方良心发现……这一切都被肖佑嘉看在眼里,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帮这个男孩讨回公道,不让女方家人的“奸计”得逞。
  “当时我认为只要掌握足够的人证、物证,这件官司很容易就能胜出。”肖佑嘉说,“多方证据在手,我开始信心满满地等待一场胜仗。”出人意料的是,由于证人的证词随意性较大,法院一审驳回了诉讼请求。“但我没办法就此放弃。”男孩绝望的眼神被深深烙在了肖佑嘉心里,无法忘记,她继续帮助这一家人,重新开始搜集和整理证据,重新向法院提起诉讼。
  最终,委托人一家出示的证据经过了法院的反复审核。二审开庭,男孩一家赢得了这场“纠结”的官司的胜利,整个案件的审理时间竟长达一年半。
  艰难又曲折地赢下案子,肖佑嘉也学会了去浮躁,沉下心。她重新开始脚踏实地地虚心学习,一方面去四川大学进修并获得了法律学硕士学位,一方面在实际办案过程中慢慢摸索经验,并且从真正的基层做起,开始了“走街串巷”的生活。“骑个自行车,为了一个案子顶着大太阳,穿梭在成都的大街小巷到处调查取证。”工作辛苦,生活也十分节俭。“办好一个案子,可能就几十元。”
  
  为工作,累到没有知觉
  
  也许,连肖佑嘉自己也根本没有想到,当年骑着自行车奔波在成都街巷中的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坐在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里办公,出门办事还有专职司机接送。
  1994年,恰逢成都律师行业大转折的年代,不少律师纷纷自立门户。这一年,肖佑嘉和朋友合伙创办了四川君合律师事务所,“君合”二字意即“君子之合,汇水成泽”。事务所成立伊始,总共只有10多个人。肖佑嘉回忆到,那时候自己常常为了调查手里的1个案件,连夜坐长途汽车去外地取证,第二天又拿着“热腾腾”的证据直接赶去法院出庭,像一部机器似的白日黑夜连轴转,几天不睡觉都是常事。“但我居然也不觉得累,周围的人都说我精力太旺盛了。”肖佑嘉把自己经手的每一件案子都看作是一次挑战,战胜它的欲望太强烈,所以根本忘记了疲劳。这个时期的肖佑嘉开始逐渐迈向成熟,进入事业的上升期,案源不断,工作强度也大到不可思议。而由她经办的一个案件,记录下了她的成长。
  90年代中后期,肖佑嘉受理了一件涉及某县原县长贪污受贿的案件,由于此案在当时影响重大,属于重案,法院连续5天开庭审理,吸引了全国众多媒体,县上每天都有上百人到现场围观。这5天里,肖佑嘉在法庭上顶着众人围观的压力,冷静地当庭博弈。到了晚上仍然要在宾馆里继续搜集和整理资料,为下一场开庭做准备。5天中几乎没有时间睡觉,昼夜不分地高速运转。当最后一天法官宣布本案结束时,肖佑嘉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到没有知觉了。
  “庭审结束后,我的司机说她不干了,因为跟着我跑太辛苦。”谈起女司机的辞职,肖佑嘉说得云淡风轻,“但我要坚持下去。”
  
  有话好好说
  
  作为知名律师,肖佑嘉却说自己不爱“上法庭”:“我更愿意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本质都是善良的。我自己更喜欢以调解的方式结案。”
  常人总是认为当一名律师站在威严的法庭上,慷慨陈词,唇枪舌剑的时候,一定也是他最光荣最满足的时刻,然而,肖佑嘉却并不享受在法庭上“兵刃相接”的感觉,而是一个典型的“有话好好说主义者”。
  “为什么一定要在法庭上见?我不喜欢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如果双方能够坐下来协商解决,何乐而不为呢?由于种种原因,法院裁决执行难是一个不能避免的现实。既然如此如果调解解决纠纷能让双方获得最大程度上的满意,无疑是最好的途径了。”在这一点上,肖佑嘉的处理方式倒是颇具女性色彩。
  多年的办案经历还让肖佑嘉总结出一个规律:但凡上了法庭“兵刃相接”,即使表面圆满结案,但原告和被告往往会就此变成仇人;而通过庭下和解结案的方式,原告和被告也许还可以继续保持友谊或建立友谊。对此,肖佑嘉有过一个经典案例。当时,宜宾有两家企业为经济纠纷闹得不可开交,非要上法庭讨个说法,其中一方请到了肖佑嘉作代理律师。看到曾经的兄弟单位撕破了脸,肖佑嘉首先想到的是尽量做“和事佬”,她主动在其中当起了调解人,理智地让两家企业平静下来,以心相交解决问题。最终,两家企业达成了和解。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其实,庭下和解的难度绝不比对簿公堂容易,既要有扎实的行业功底,还需要有耐心和与人沟通的社交艺术。多年的从业生涯让肖佑嘉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也让她懂得了灵活周转的道理。“并且,女性律师首先是女人嘛,女人天生就更能让人觉得亲切,更容易与人沟通。
  再看看肖佑嘉名字前的那一长串职务,做到行业尖兵的她早已不只是单纯地为律师事业拼命,更承担起了部分维护整个律师行业秩序的重担。她却丝毫没有优越感,“以身做则做好本分比什么都重要。”而她还保持着这样一种习惯,每带领一个新律师,她不是立刻传授办案经验,而是认真地对他说一句:“先做好人,再做好事。”
  
  家有“贤夫”
  
  “我曾经打算40岁就停下来好好休息,可现在都快50岁了还停不下来。”与其说停不下来,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想停下来。好在,肖佑嘉有一个五代中医世家出身的好老公。老公为肖佑嘉量身定做了一整套养生食谱,所以虽然长年在外奔波劳顿,可肖佑嘉依然精力旺盛,身体健康。
  “当年那个断了我的记者梦,还把我推到律师这条路上的人,就是我现在的老公。”肖佑嘉的老公和她自幼青梅竹马,“他不仅断了我的记者梦,还断过我的作家梦。”在肖佑嘉还满心期待成为作家的时候,曾无意中看见过老公写的文章,顿时自觉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山外有山啊,我当场就再也不打算当作家了。”等到肖佑嘉准备做记者了,老公一句“记者不适合你”,又把她给打击了,“结果我就成了律师,不过现在看来,还真应该感谢他。”
  老公一次次“打击”了肖佑嘉的文字梦,却将女儿培养成了一位好医生。24岁的女儿是家族里第六代学医的人,目前正在备考成都中医药大学研究生。和所有的女强人一样,肖佑嘉也曾在家庭和事业的天秤上左右为难。因为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女儿,肖佑嘉总觉得很亏欠,可是懂事的女儿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一句。“我现在渐渐地开始少接一些案子了,今后要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
  闲暇之余,肖佑嘉放松的方式是听古琴,这种古老乐器散发出的千年余韵总是能够让她沉静下来。由于太喜欢这琴韵,她曾经冲动地买下一把古琴,跑到琴行里去拜师学艺。“然而这仅仅只是我一时的冲动,当下一个案子摆在我面前时,我就把什么千年余韵都忘记了。”那把古琴如今被摆在家中,“但我有时间了一定要再去找老师学。”
  “等我退下来以后,我最向往的生活就是住在海边,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坐在沙滩上看看书。” 说起退休后的打算,肖佑嘉滔滔不绝,“小时候在爷爷的带领下,我一直在练气功,我的好身体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此。但现在很久没练过了,退休后我准备‘重操旧业’。”
  她开心地筹备起了退休后的天伦之乐,但什么时候能真正停下来?
  “再等等吧。”
  
  肖佑嘉小讲堂
  
  重视夫妻婚后感情的建设
  结婚多年,不少夫妻都会抱怨结婚日子太平淡。肖佑嘉认为,首先应该找到问题的原因。婚后夫妻双方要认清自己角色的变化,不要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是要把结婚看成是感情的第二次生命。
  同时,夫妻间一定不能缺乏沟通和交流。沟通和交流是维系感情的纽带之一,也能让彼此的心更加靠近。“比如我们俩,每天吃完晚饭后,都会出去散散步。一路上,我们谈天说地,无所不聊。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完成了沟通和交流,既锻炼了身体,又增进了感情,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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