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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电影大盘点
总策划 马珂 (西安文理学院教师 西北大学电影学硕士)
执行策划 董枭 郭茜茜 宋旸 (西安外国语大学)
2009年对于电影业来说,是值得关注并回味的一年。一方面09年电影业继承了08电影巨大的爆发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电影市场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票房纪录;另一方面过分繁荣的电影市场背后也存在着诸多需要我们认真反思的问题。
大陆篇
一,主流院线精彩纷呈
回顾08年末的贺岁片之争
08贺岁档由马俪文导演的《桃花运》、英皇影业出品的《证人》、中影集团的《爱情呼叫转移2》等片缓缓拉开序幕。而12月初陈凯歌导演自《无极》之后推出的正名之作《梅兰芳》的上映,则是宣告贺岁大片的隆重登场,同期上映的还有《女人不坏》及充满侠义精神的《叶问》这两部相当有票房号召力的电影。作为文艺大片的代表,《梅兰芳》以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取胜,上映就赢得好评不断,票房在第一周即突破四千万,随后成功的将票房冲过一亿,刷新文艺片的记录,而冯小刚用以抒发中年感悟之作《非诚勿扰》,由早期愤怒批判改为如今温和调侃,也轻松地以第一周过八千万,并以总票房超三亿的傲人成绩在贺岁片中拔得头筹。
09开年,赤壁独霸一方
进入09年,吴宇森《赤壁》(下)正式公映,2.4亿票房延续《赤壁》(上)的辉煌成绩。《赤壁》计划中是一部单集影片,因为主要目标市场为中国大陆,考虑到观众观片习惯才分割为上下两集发行,并分别抢占最有票房保障的暑期档及贺岁档,开创了一个新的观影现象,从上部的初现端倪,到下部的和盘托出,绝大多数观众已经走出既往审视大片的态度,转为以愉快的心情去观赏一部流畅的娱乐巨作。无论是《赤壁》本身的内容或是《赤壁》之外演职人员的新闻都成功占据了此时各大娱乐网站、新闻媒体的大幅版面,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广大影迷的关注。而以暴力美学而闻名中外的导演吴宇森在本次拍摄中放下姿态,卸下担子,选择用最通俗的方式讲述历史,以取悦观众作为最终目标的制作手法,却也潜在的影响了这部史诗巨作的专业口碑。但相较以往的国产古装大片,仍然不失为上乘之作。《赤壁》(下)作为中影集团又一部重头戏,获得了极大地照顾并为其留足档期用以创造票房奇迹。
而保利博纳为拼抢贺岁份额在赤壁上映满一周后推出适合家庭集体观赏的国产动画片《喜洋洋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虽然此片投资与制作相较《赤壁》、《梅兰芳》、《非诚勿扰》、《马达加斯加2》等大片均有一定差距,但与面向成人的各色商业大片的或严肃或诙谐相比,《喜洋洋与灰太狼》一片恰当的的迎合了并创造了欢快地的节日气氛,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可惜《喜洋洋与灰太狼》上映未满一周又遇劲敌,中影推出宁浩导演继《疯狂的石头》后又一部疯狂中小成本之作《疯狂的赛车》正式揭开面纱。三年前,《疯狂的石头》在票房和口碑上双重的成功引发了国内低成本喜剧的制作狂潮,一部又一部跟风之作争相面市,不断地在票房上复制着《疯狂的石头》以小搏大的神话,但在影片质量上却无法与《疯狂的石头》分庭抗礼。使得国产小成本喜剧几乎要成为继国产古装大片之后又一个“烂片”的代名词。此番宁浩携《疯狂的赛车》的回归,给了国产小成本喜剧又一个正名的机会,整体看来,《疯狂的赛车》可称作《疯狂的石头》的升级版,杂糅了盖里奇、昆丁、杜琪峰、科恩兄弟等多位导演的特色在其中甚至包括周星驰的无厘头风格。全片三条线索,六路人马,误打误撞的纠结在一起,更复杂的人物关系,更多的线索,更疯狂的效果,展示了导演娴熟的多线索叙事的驾驭能力,也为观众带来更丰富的笑料。以不足两千万的制作成本博得了近一亿三千万的票房,无疑又是国内电影市场的一个新奇迹。中影集团也凭借《疯狂的石头》、《赤壁》等影片在本次贺岁片之争中大胜。
随后国内院线又相继推出数部进口片如《声梦奇缘》、《狗狗与我的十个约定》、《仙境之桥》、《澳洲乱世情》、《黑皮书》等,同时贺岁档也有《家有喜事2009》及《游龙戏凤》等电影的参与。
《游龙戏凤》翘楚情人节
《游龙戏凤》系华谊兄弟出品,由香港导演刘伟强指导,讲述了一个现代灰姑娘和钻石王老五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演员方面设置了舒淇刘德华张涵予这样一个白金组合,又加之上映时间安排在贺岁档和情人节档期之间,使这部片子成功的在大陆取得了单日票房1000万,总票房过亿的优异成绩,顺利成为情人节档期的“爱情大富翁”。片中浪漫的场景,强大的明星阵容,幽默的对白还有美丽的澳门景色都是令人轻松愉快的元素,非常适合情人节温馨甜蜜的气氛。而席卷台湾的票房传奇《海角七号》,终于在2月14号情人节当天在大陆影院开始低调公映。这是自17年前引进《妈妈再爱我一次》后,大陆院线公映的第一部台湾电影。但本片并没有延续其在台湾和香港创造的票房神话,上映一周票房仅在千万元左右。相比年后上映的《疯狂的赛车》、《游龙戏凤》所创造的过亿票房显得分外冷清,相信这与我们的地域文化差异有着巨大的关系。
向来平淡的春季档在本年度也紧凑了起来,进口片与国产片相映成辉,中影引进的《行动目标希特勒》、保利博纳出品的《二十四城记》、光线影业《亲密》、《东邪西毒终极版》、华夏中影《七龙珠》、《贫民富翁》、《赛车风云》、紫禁城三联《孤胆义侠》、中影/保利博纳共同引进的《伯纳德行动》、上海东方《高考1997》等电影相继亮相,各有看头,丰富了观众的选择。其中在81届奥斯卡狂揽八项大奖的《贫民富翁》及经历重新剪辑修复的华语经典之作《东邪西毒终极版》两片的斗争最为激烈,相隔一天的上映时间,各自拥有的观众群,掀起了春季档观影一个小高潮。而根据日本同名漫画改编的《七龙珠》凭借动漫风潮引爆超人气累计票房超过6千万,成为此阶段票房冠军。
《南京南京》争议中上映
四月最后一周,陆川具有冒险及颠覆性的影片《南京!南京!》正式上映,作为中影投资的又一部重要作品,拍摄时间长达四年的《南京!南京!》采用黑白片方式,冷静真实的还原了残酷的南京大屠杀。影片让观众的目光重新投聚在那段沉痛的历史之中,希望观众去体会战争背后的问题,苦难背后的救赎,死亡背后的尊严,以及仇恨背后的温暖,电影不是单单讲述一个简单的施暴者与受暴者之间的故事,而是认真去看待这个属于两个民族共同的灾难。黑白的影像,激烈的巷战,令人窒息的凶残,立体的展现了历史上那些蝼蚁般的小人物在战争年代无声的挣扎还有整个城市沦落在法西斯铁蹄下的悲怆与哀伤。长达130分的电影让观众在生离死别中痛苦的煎熬,在娱乐至上的现代社会,正视历史、反思历史似乎已被很多年轻人遗忘,我们对这段历史教育的缺失,使得我们今天在还原事实真相的过程中不断地被震憾被感动。陆川导演在接受采访中说:“我们不能封闭在民族悲情里,我希望接一部电影去恢复中国人的这种存在和救赎。中华民族是一路坎坷的民族,我们最终还是要自我拯救。”这种以新的视角重读历史,并把握准确的历史政治片尺度的创作方式,使《南京!南京!》达到了艺术和票房的双丰收,大陆总票房达到1.72亿。同题材电影《拉贝日记》紧随《南京!南京!》脚步于4月29日公映,但总票房仅为930万。
进口大片暑期称雄
进入暑期档,中影集团先后安排放映了《变形金刚2》、《冰川时代3》(3D)、《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飞屋环游记》(3D)、《特种部队》等进口大片吸引学生观众,率先抢占票房高地。《变形金刚2》首映后,虽在影片整体评价上较第一部有所下降,但票房表现更趋优秀,在内地院线上映仅12天即突破3亿元关口,并以总票房4亿3千万的成绩刷新了《泰坦尼克号》在中国保持12年的最高票房纪录,而《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冰川时代3》以及《特种部队》也分别拿到了1亿6千万、1亿5千万元和1亿3千万的高额票房。成就中影在暑期票房大战中的霸主地位。保利博纳不甘其后,依靠《窃听风云》、《白银帝国》这两部风格迥异,各有千秋的港台合拍片也取得了不错的口碑及优异的票房成绩。
同期上映的国产喜剧片《非常完美》、《大内密探零零狗》也被誉为09年不容错过的喜剧,《非常完美》作为章子怡担任制片人的开山之作,格外引人注目。大牌明星加盟年轻新导演作品逐渐成为新兴的制作模式,这种制作模式使新导演的电影摆脱了低成本影片的范围,充足的资金保障给于导演足够的发挥空间,也提高了影片质量。作为年轻导演金依萌的第二部长片电影,《非常完美》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她通过借助从成熟电影工业体系接力的制片环节,使本片在整体技术质量方面呈现了惊人的成熟,摄影,灯光,美术,剪辑,特效等技术环节均体现出极高水准,展示给观众一部轻松幽默、风格清新的爱情喜剧。除了影片本身的情节,影片之外的流言蜚语也不停的刺激着市场,最终使本片取得了8000万票房的优异成绩。
《建国大业》国庆大献礼
《建国大业》是中国电影人为祖国60华诞献上的一份重礼,一部主旋律影片号召了172位明星零片酬出演并创造了首日1500万票房,一周过亿,总计42000万的票房神话,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观影热潮。璀璨的群星无疑是《建国大业》华丽的外包装,但影片所蕴含的精神和内容更加吸引人。《建国大业》成功再现了重庆谈判到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召开前后的建国历程,在祖国60周年华诞来临之际,回顾建国60周年的辉煌历程,重温建国大业缔造之艰难,激发人民建设祖国美好明天的豪情壮志。影片不仅在艺术创作上可圈可点,在商业运作上也展示出非凡的想象力,树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主旋律商业片标本,既有极大的示范意义又同时具有不可复制性。172位明星零片酬出演使成本大降,也在市场推广中吸引了足够的观众。供应环节中,《建国大业》采取市场化的操作模式,突破了过去主旋律作品靠包场、组织单位买单的营销方式,转而迎合市场经济规律,调动手段全力发行,总共投下了1450个拷贝,创下国产电影拷贝数量的新高,使不少院线呈现出《建国大业》一方独大的局面。
《建国大业》的热映也带动了《天安门》、《沂蒙六姐妹》、《可爱的中国》、《大河》等多部献礼影片,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风声》之后,世间再无传奇
华谊兄弟本年度压箱之作——《风声》,以“中国首部谍战大片”的称号在9月29日正式上映,电影延续了华谊一贯的以情节和细节取胜的风格,在谍战题材电视剧泛滥荧屏的时候,杀出重围,率先采用谍战题材制作电影,两位导演的合作拍摄全面提高了制作水准,几乎可以代表近几年国产商业类型片的最高水准。完整的叙事,简单的环境,性格鲜明的人物,悬念重重的情节发展,使得本片轻松地在国庆档众多部大片的包围中突出重围,一路飘红,内地票房达到2亿6千万人民币。《风声》虽然还有各种瑕疵,但因其在叙事和制作层面上的从容,让导演可以把焦点放到每个演员的表演状态上,使得本片在人物塑造和情感铺垫上表现优秀,整体表演准确、突出。演员李冰冰更因在本片中颠覆性的出色表演获得了第46届金马奖影后。而华谊兄弟也已启动《风声》前传及续集的拍摄计划,乘胜追击,以打造中国版《教父》三部曲的野心让“风迷”们陆续看到三部接连不断《风声》传奇。
著名导演何平、田壮壮也分别在此时推出筹备已久的电影作品。何平的《麦田》是一部象征主义电影,讲述了一个关于欲望和谎言的故事,形式感带来多样解读增强了视觉文本的观赏性。华丽的摄影、美术、音乐、剪辑,为影片营造出精细的质感。田壮壮导演的《狼灾记》改编自日本作家井上靖的小说,中港台三地演员联袂出演,文艺气息浓厚,但未能在票房上取得很好的成绩。
二 中小成本电影绽放光彩
用“后大片时代”或能概括2009年国产电影的状态,其消费特征是日益明显的类型化,这使明星大腕也未必具有票房号召力,观众渐渐理性,比如《麦田》、《狼灾记》等均有明星、名导压阵,票房却丢盔弃甲;反倒是《我的唐朝兄弟》、《夜店》之类幽默的中小成本影片取得不错的口碑与票房。“后大片时代”也不再是古装巨制独大,市场被时尚、谍战、古装、爱情、警匪、搞笑等类型片成功分流;艺术与商业的壁垒也在打破,如田壮壮的《狼灾记》和贾樟柯的《二十四城记》就在尝试商业运作,而高群书这样的纯商业导演也拍出了《东京审判》这样有着浓郁艺术气味的影片。二者的交汇共融无疑折射出中国电影的成熟与进步。
另外,数量的井喷并未带来质量的飞跃。但无论如何,2009年中国电影在数量上亦算可观了,它们有力结束了几个导演独大的局面,为中国电影的进一步发展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调查显示,目前我国电影观众平均年龄为21.7岁,这意味着年轻人已成为在电影院进行消费的主要群体。 “山寨”电影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一部分观众的消费需求,使它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具有商业吸引力。再一方面,由于目前国产影片的主要收入仍然依赖于票房,后续产业链还未形成,一些中小成本的影片为了尽快收回成本,不得不选择“短、平、快”的盈利模式,以规避投资风险。山寨电影由此横行泛滥。
“山寨”电影的说法,脱胎于“山寨机”等流行语,以2006年《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为标志,大抵是用“模仿+恶搞”的手法实现对商业大片的解构。“市场利益的驱动,是"山寨"电影横行的诱因所在。” “山寨”电影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电影市场上一种不可忽视的类型片。 “戏仿和拼贴,原本就是后现代主义艺术思潮的重要手段,” “"山寨"文化对经典的解构和颠覆,呈现出先锋姿态,具有一定的思想力量。” “每种类型片的出现都是电影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山寨"电影也不例外。它带来的票房收益,在客观上对整个电影产业的发展有积极作用。”但恶搞拼贴难成经典,好娱乐应反映现实。,“泛喜剧化”已经成为当前电影创作中一个重要的现象,“为娱乐而娱乐的"山寨"电影在思想、文化、审美上都只是暂时的繁荣,它终究没有可持续的生命力。”
三 贺岁片展开激烈车轮大战
继《熊猫大侠》、《我的唐朝兄弟》、《火星没事》三部影片的同时上映,09贺岁档正式拉开大幕。长达93天的档期将上映约50部影片,平均每两天就有超过一部的新片上映,云集了国内知名导演及当红人气明星,成为内地贺岁档出现以来最壮观的一次井喷。而《风云2》、《刺陵》、《三枪拍案惊奇》、《十月围城》四部大片的上映也展开了史上最强的票房厮杀。《2012》的震撼上映给繁荣的电影市场打入一针兴奋剂。年后《孔子》、《锦衣卫》及好莱坞大片《阿凡达》也将轮番上映,这么多的影片挤占同一个档期,观众是否能消化还需要我们继续观察。
贺岁档是目前中国片票房产出能力最高,消费能力最强的一个档期。当全国各行各业普遍遭遇国际金融危机影响的时候,中国电影却在以每年25%的增速快速发展,贺岁档票房占国内每年总票房的三四成,巨大的经济效益令人刮目相看。当经济利益成为最高目标,为博得消费者的青睐,电影发行方投资方不惜通过以各种宣传手段炒作造势,从影片内容到明星私生活无一不成为炒作元素,可谓是“里外兼修”。但许多影片却因为粗制滥造而让观众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没有明确年代指证的背景,夸张搞笑的故事,帅哥美女成为贺岁片中的必备元素,贺岁电影直奔娱乐而放弃更高追求,使其口碑日趋其低,自陷迷途。这种市场资源失衡的现象,并不能反映电影业的繁荣,反而止射出我国电影市场的不成熟。不仅误导了电影的发展,还会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题材的偏失及制片方相互内耗的不良后果。事实上,中国电影市场还有一些空白时段没有被有效利用,只有建立一个协调有序的市场规则,中国电影市场才可能实现真正的繁荣。
香港篇
港片华语化
在《建国大业》、《风声》等主旋律大片吸金势头迅猛,宁浩、陆川等新生代导演纷纷创造亿元的票房奇迹,中小投资的商业类型电影百花齐放的2009年内地电影市场,香港电影被内地电影的红火映衬的更加落寞,一方面刘镇伟、王晶等香港大导演纷纷转战内地,另一方面真正贴着“港片”标签的纯正港片越来越少,“以前你们喜欢看的那种香港电影,以后可能就真没有了。”尔冬升的这句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若非杜琪峰、邱礼涛等香港影人仍在苦苦支撑,我们今后就真的只能看一些“大华语”范畴下的合拍片了。
年初的两部贺岁片,刘伟强的《家有喜事2009》和谷德昭的《游龙戏凤》采用了现在港片的惯用方式,一边通过在内地取景或找内地演员来演的方式向内地谄媚,一边又在狂炒老港片的冷饭。接下来王晶的《金钱帝国》,将《雷洛传》削平了历史纵深感,而王晶的《大内密探灵灵狗》则是对《大内密探零零发》的一次毫无精神气质的模仿。至于刘镇伟的《机器侠》,则打着“机器人三定律”的招牌玩一些过去玩过的笑料和感动。另外本土的港片中,也有向《少林足球》“取经”的励志片《流浪汉世界杯》,向《食神》“致敬”的喜剧片《功夫厨神》,就连王家卫这样有个性的导演都会把自己的前作拿来修复一番,还美其名曰为《东邪西毒终结版》,画面固然精致了不少,但却少了此前那种粗粝感所带来的感动。
值得一提的是,尔冬升的《新宿事件》和麦兆辉、庄文辉的《窃听风云》。两部影片均注重人物性格刻画和细节描写,最后虽然落入类型窠臼,但仍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的。邱礼涛的《Laughing哥之变节》和《同门》则继续贯彻卧底元素,并利用黑夜的神秘气息来制造紧张气氛,依旧代表着目前港片的最高制作水准。叶念琛的《保持爱你》采用爱情小品的形式,使内容变得更加丰富。许鞍华的《天水围的夜与雾》真实而残忍地记录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极大程度上表现出人性恶的一面。韦家辉的《再生号》,则以现实和想象所杂糅的多重时空形式来探讨生与死的命题。还有《金瓶梅2:爱的奴隶》,一部以奇技淫巧来吸引观众的古装三级片,让人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午夜录像厅时光!
坚守是一种美德
“香港电影”逐渐被归入到“大华语电影”名号之下,当吴宇森、徐克、陈可辛、王晶、刘镇伟、刘伟强等大导名导纷纷西行北进,有这样一群香港导演,依然坚守着那块曾经创造过无数票房神话的弹丸之地,继续以纯正的港味来构建2009年的香港电影文化。邱礼涛在坚守,杜琪峰和他的“银河映像”在坚守,尔冬升和麦庄组合在坚守,许鞍华在坚守,叶念琛也在坚守。
台湾篇
新世代告别小众走向市场
2008年的《海角七号》将第一次执导故事长片的魏德圣推上了台湾第一新导演的宝座,再加上执导《一八九五》的洪智育、《停车》的钟孟宏、《窘男孩》的杨雅喆、《九降风》的林书宇《渺渺》的程孝泽等,这个新导演群体被“台湾电影教母”焦雄屏盛赞为“超过世代”, “我借这个字词形容这批新生力军,因为叫他们‘新浪潮’、‘新新浪潮’、‘新世代’都会与以往混淆。称‘超过世代’既可以期许他们‘超过’前几个世代的沉闷,更能形容他们的声势”、“台湾电影传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新电影的沉闷和自溺中,年轻人在艺术电影压力中抬不起头来,许多人也想效法前人去弄影展,别的不学就学长镜头,学不动镜头,把电影弄得四不像。等猛然惊醒电影是需要观众时,又回头走一些最有保障的路,用恐怖片和同性恋题材争取最保守、安全的族群。电影进入黑暗期有十年了,终于又重见天日”。
“超过世代”的纷涌而至,便成为了台湾电影的一个重要现象。2009年出现的新导演处女作,包括注重商业性的方文山等导演的《爱到底》、柯孟融导演的《绝命派对》、邝盛导演的《鱼狗》、薛少轩导演的《2分20秒》、李奇导演的《歧路天堂》、郭珍弟导演的《练恋舞》、姚树华导演的《白银帝国》等,也有侧重个人艺术风格的傅天余导演的《带我去远方》、楼一安导演的《一席之地》、刘汉威导演的《霓虹心》等,甚至还有一部分纪录片,如刘嵩导演的《黄羊川》、沈可尚与廖敬尧合导的《野球孩子》、吴汰纴导演的《寻情历险记》等,这些作品已经占了年度电影产量的一半左右,如果再加上戴立忍的《不能没有你》、郑芬芬的《听说》、郑有杰的《阳阳》等导演的第二或者第三部故事长片,这个名单更是占了年度电影产量的2/3。
而影片本身,这些作品并不再是纯粹的沿袭侯孝贤、蔡明亮等名导的风格,也不再是比较单一的呈现于观众面前,如姚树华的《白银帝国》与李奇的《歧路天堂》、柯孟融的《绝命派对》,便是故事、风格完全迥异的商业片。《白银帝国》在1000万美元的大投资下,改编于小说《白银谷》,邀请了郭富城、张铁林等主演,幕后还包括了奚仲文、廖庆松等,可以说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合拍商业片,只是导演的水准还难以驾驭如此的一个史诗题材,加上过多的渲染男女情感,影片的整体成绩并不突出;李奇、柯孟融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即导演能力的欠缺力度。艺术作品方面,戴立忍执导的《不能没有你》则毫无争议的成为本年度最佳的剧情片,导演戴立忍以偏离市场的黑白影像(导演在访谈时说,“或许因为这样儿失去了所谓的市场性,但我希望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能因此拥有更大的空间来找到属于这部影片的色彩”),缺乏表演经验的非职业演员(但这种方式使得影片里的演出更少表演的痕迹,而更多是人物的自然流露与表现),加上克制而感人的细节,使得影片悲情但不煽情,尽管有批判但更多是亲情的温暖,在台北电影节时已经被评为“《不能没有你》不是用来轻易取悦观众的电影,或许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深入体会,影片用黑白摄影,看似另一段时空却仍旧让观众打从心底的得到感动,评审一致通过本片无疑是竞赛中最能感动人心、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电影”,而在年底的金马奖中,《不能没有你》又一举包揽了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奖项成为最大的赢家。
相形之下,今年的老导演们,蔡明亮的《脸》依然受到观众们的很大争议,杨凡的《泪王子》被诟病不少,陈坤厚重拍二十年前的《新鲁冰花》也被不少观众质疑,即使新生代的张作骥推出的纪录片《爸……你好吗?》,关注度甚至不如超过世代的新作品。
台湾的电影导演已经改朝换代,老一辈的侯孝贤、蔡明亮、王童,新生代的张作骥、林正盛等,即使还偶尔的有作品出现,但超过世代的作品,更加适应于新世代的观众群体,也更受欢迎。不过,这些新导演的作品质量参差不齐,也常会昙花一现般出现。
总策划 马珂 (西安文理学院教师 西北大学电影学硕士)
执行策划 董枭 郭茜茜 宋旸 (西安外国语大学)
2009年对于电影业来说,是值得关注并回味的一年。一方面09年电影业继承了08电影巨大的爆发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电影市场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票房纪录;另一方面过分繁荣的电影市场背后也存在着诸多需要我们认真反思的问题。
大陆篇
一,主流院线精彩纷呈
回顾08年末的贺岁片之争
08贺岁档由马俪文导演的《桃花运》、英皇影业出品的《证人》、中影集团的《爱情呼叫转移2》等片缓缓拉开序幕。而12月初陈凯歌导演自《无极》之后推出的正名之作《梅兰芳》的上映,则是宣告贺岁大片的隆重登场,同期上映的还有《女人不坏》及充满侠义精神的《叶问》这两部相当有票房号召力的电影。作为文艺大片的代表,《梅兰芳》以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取胜,上映就赢得好评不断,票房在第一周即突破四千万,随后成功的将票房冲过一亿,刷新文艺片的记录,而冯小刚用以抒发中年感悟之作《非诚勿扰》,由早期愤怒批判改为如今温和调侃,也轻松地以第一周过八千万,并以总票房超三亿的傲人成绩在贺岁片中拔得头筹。
09开年,赤壁独霸一方
进入09年,吴宇森《赤壁》(下)正式公映,2.4亿票房延续《赤壁》(上)的辉煌成绩。《赤壁》计划中是一部单集影片,因为主要目标市场为中国大陆,考虑到观众观片习惯才分割为上下两集发行,并分别抢占最有票房保障的暑期档及贺岁档,开创了一个新的观影现象,从上部的初现端倪,到下部的和盘托出,绝大多数观众已经走出既往审视大片的态度,转为以愉快的心情去观赏一部流畅的娱乐巨作。无论是《赤壁》本身的内容或是《赤壁》之外演职人员的新闻都成功占据了此时各大娱乐网站、新闻媒体的大幅版面,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广大影迷的关注。而以暴力美学而闻名中外的导演吴宇森在本次拍摄中放下姿态,卸下担子,选择用最通俗的方式讲述历史,以取悦观众作为最终目标的制作手法,却也潜在的影响了这部史诗巨作的专业口碑。但相较以往的国产古装大片,仍然不失为上乘之作。《赤壁》(下)作为中影集团又一部重头戏,获得了极大地照顾并为其留足档期用以创造票房奇迹。
而保利博纳为拼抢贺岁份额在赤壁上映满一周后推出适合家庭集体观赏的国产动画片《喜洋洋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虽然此片投资与制作相较《赤壁》、《梅兰芳》、《非诚勿扰》、《马达加斯加2》等大片均有一定差距,但与面向成人的各色商业大片的或严肃或诙谐相比,《喜洋洋与灰太狼》一片恰当的的迎合了并创造了欢快地的节日气氛,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可惜《喜洋洋与灰太狼》上映未满一周又遇劲敌,中影推出宁浩导演继《疯狂的石头》后又一部疯狂中小成本之作《疯狂的赛车》正式揭开面纱。三年前,《疯狂的石头》在票房和口碑上双重的成功引发了国内低成本喜剧的制作狂潮,一部又一部跟风之作争相面市,不断地在票房上复制着《疯狂的石头》以小搏大的神话,但在影片质量上却无法与《疯狂的石头》分庭抗礼。使得国产小成本喜剧几乎要成为继国产古装大片之后又一个“烂片”的代名词。此番宁浩携《疯狂的赛车》的回归,给了国产小成本喜剧又一个正名的机会,整体看来,《疯狂的赛车》可称作《疯狂的石头》的升级版,杂糅了盖里奇、昆丁、杜琪峰、科恩兄弟等多位导演的特色在其中甚至包括周星驰的无厘头风格。全片三条线索,六路人马,误打误撞的纠结在一起,更复杂的人物关系,更多的线索,更疯狂的效果,展示了导演娴熟的多线索叙事的驾驭能力,也为观众带来更丰富的笑料。以不足两千万的制作成本博得了近一亿三千万的票房,无疑又是国内电影市场的一个新奇迹。中影集团也凭借《疯狂的石头》、《赤壁》等影片在本次贺岁片之争中大胜。
随后国内院线又相继推出数部进口片如《声梦奇缘》、《狗狗与我的十个约定》、《仙境之桥》、《澳洲乱世情》、《黑皮书》等,同时贺岁档也有《家有喜事2009》及《游龙戏凤》等电影的参与。
《游龙戏凤》翘楚情人节
《游龙戏凤》系华谊兄弟出品,由香港导演刘伟强指导,讲述了一个现代灰姑娘和钻石王老五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演员方面设置了舒淇刘德华张涵予这样一个白金组合,又加之上映时间安排在贺岁档和情人节档期之间,使这部片子成功的在大陆取得了单日票房1000万,总票房过亿的优异成绩,顺利成为情人节档期的“爱情大富翁”。片中浪漫的场景,强大的明星阵容,幽默的对白还有美丽的澳门景色都是令人轻松愉快的元素,非常适合情人节温馨甜蜜的气氛。而席卷台湾的票房传奇《海角七号》,终于在2月14号情人节当天在大陆影院开始低调公映。这是自17年前引进《妈妈再爱我一次》后,大陆院线公映的第一部台湾电影。但本片并没有延续其在台湾和香港创造的票房神话,上映一周票房仅在千万元左右。相比年后上映的《疯狂的赛车》、《游龙戏凤》所创造的过亿票房显得分外冷清,相信这与我们的地域文化差异有着巨大的关系。
向来平淡的春季档在本年度也紧凑了起来,进口片与国产片相映成辉,中影引进的《行动目标希特勒》、保利博纳出品的《二十四城记》、光线影业《亲密》、《东邪西毒终极版》、华夏中影《七龙珠》、《贫民富翁》、《赛车风云》、紫禁城三联《孤胆义侠》、中影/保利博纳共同引进的《伯纳德行动》、上海东方《高考1997》等电影相继亮相,各有看头,丰富了观众的选择。其中在81届奥斯卡狂揽八项大奖的《贫民富翁》及经历重新剪辑修复的华语经典之作《东邪西毒终极版》两片的斗争最为激烈,相隔一天的上映时间,各自拥有的观众群,掀起了春季档观影一个小高潮。而根据日本同名漫画改编的《七龙珠》凭借动漫风潮引爆超人气累计票房超过6千万,成为此阶段票房冠军。
《南京南京》争议中上映
四月最后一周,陆川具有冒险及颠覆性的影片《南京!南京!》正式上映,作为中影投资的又一部重要作品,拍摄时间长达四年的《南京!南京!》采用黑白片方式,冷静真实的还原了残酷的南京大屠杀。影片让观众的目光重新投聚在那段沉痛的历史之中,希望观众去体会战争背后的问题,苦难背后的救赎,死亡背后的尊严,以及仇恨背后的温暖,电影不是单单讲述一个简单的施暴者与受暴者之间的故事,而是认真去看待这个属于两个民族共同的灾难。黑白的影像,激烈的巷战,令人窒息的凶残,立体的展现了历史上那些蝼蚁般的小人物在战争年代无声的挣扎还有整个城市沦落在法西斯铁蹄下的悲怆与哀伤。长达130分的电影让观众在生离死别中痛苦的煎熬,在娱乐至上的现代社会,正视历史、反思历史似乎已被很多年轻人遗忘,我们对这段历史教育的缺失,使得我们今天在还原事实真相的过程中不断地被震憾被感动。陆川导演在接受采访中说:“我们不能封闭在民族悲情里,我希望接一部电影去恢复中国人的这种存在和救赎。中华民族是一路坎坷的民族,我们最终还是要自我拯救。”这种以新的视角重读历史,并把握准确的历史政治片尺度的创作方式,使《南京!南京!》达到了艺术和票房的双丰收,大陆总票房达到1.72亿。同题材电影《拉贝日记》紧随《南京!南京!》脚步于4月29日公映,但总票房仅为930万。
进口大片暑期称雄
进入暑期档,中影集团先后安排放映了《变形金刚2》、《冰川时代3》(3D)、《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飞屋环游记》(3D)、《特种部队》等进口大片吸引学生观众,率先抢占票房高地。《变形金刚2》首映后,虽在影片整体评价上较第一部有所下降,但票房表现更趋优秀,在内地院线上映仅12天即突破3亿元关口,并以总票房4亿3千万的成绩刷新了《泰坦尼克号》在中国保持12年的最高票房纪录,而《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冰川时代3》以及《特种部队》也分别拿到了1亿6千万、1亿5千万元和1亿3千万的高额票房。成就中影在暑期票房大战中的霸主地位。保利博纳不甘其后,依靠《窃听风云》、《白银帝国》这两部风格迥异,各有千秋的港台合拍片也取得了不错的口碑及优异的票房成绩。
同期上映的国产喜剧片《非常完美》、《大内密探零零狗》也被誉为09年不容错过的喜剧,《非常完美》作为章子怡担任制片人的开山之作,格外引人注目。大牌明星加盟年轻新导演作品逐渐成为新兴的制作模式,这种制作模式使新导演的电影摆脱了低成本影片的范围,充足的资金保障给于导演足够的发挥空间,也提高了影片质量。作为年轻导演金依萌的第二部长片电影,《非常完美》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她通过借助从成熟电影工业体系接力的制片环节,使本片在整体技术质量方面呈现了惊人的成熟,摄影,灯光,美术,剪辑,特效等技术环节均体现出极高水准,展示给观众一部轻松幽默、风格清新的爱情喜剧。除了影片本身的情节,影片之外的流言蜚语也不停的刺激着市场,最终使本片取得了8000万票房的优异成绩。
《建国大业》国庆大献礼
《建国大业》是中国电影人为祖国60华诞献上的一份重礼,一部主旋律影片号召了172位明星零片酬出演并创造了首日1500万票房,一周过亿,总计42000万的票房神话,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观影热潮。璀璨的群星无疑是《建国大业》华丽的外包装,但影片所蕴含的精神和内容更加吸引人。《建国大业》成功再现了重庆谈判到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召开前后的建国历程,在祖国60周年华诞来临之际,回顾建国60周年的辉煌历程,重温建国大业缔造之艰难,激发人民建设祖国美好明天的豪情壮志。影片不仅在艺术创作上可圈可点,在商业运作上也展示出非凡的想象力,树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主旋律商业片标本,既有极大的示范意义又同时具有不可复制性。172位明星零片酬出演使成本大降,也在市场推广中吸引了足够的观众。供应环节中,《建国大业》采取市场化的操作模式,突破了过去主旋律作品靠包场、组织单位买单的营销方式,转而迎合市场经济规律,调动手段全力发行,总共投下了1450个拷贝,创下国产电影拷贝数量的新高,使不少院线呈现出《建国大业》一方独大的局面。
《建国大业》的热映也带动了《天安门》、《沂蒙六姐妹》、《可爱的中国》、《大河》等多部献礼影片,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风声》之后,世间再无传奇
华谊兄弟本年度压箱之作——《风声》,以“中国首部谍战大片”的称号在9月29日正式上映,电影延续了华谊一贯的以情节和细节取胜的风格,在谍战题材电视剧泛滥荧屏的时候,杀出重围,率先采用谍战题材制作电影,两位导演的合作拍摄全面提高了制作水准,几乎可以代表近几年国产商业类型片的最高水准。完整的叙事,简单的环境,性格鲜明的人物,悬念重重的情节发展,使得本片轻松地在国庆档众多部大片的包围中突出重围,一路飘红,内地票房达到2亿6千万人民币。《风声》虽然还有各种瑕疵,但因其在叙事和制作层面上的从容,让导演可以把焦点放到每个演员的表演状态上,使得本片在人物塑造和情感铺垫上表现优秀,整体表演准确、突出。演员李冰冰更因在本片中颠覆性的出色表演获得了第46届金马奖影后。而华谊兄弟也已启动《风声》前传及续集的拍摄计划,乘胜追击,以打造中国版《教父》三部曲的野心让“风迷”们陆续看到三部接连不断《风声》传奇。
著名导演何平、田壮壮也分别在此时推出筹备已久的电影作品。何平的《麦田》是一部象征主义电影,讲述了一个关于欲望和谎言的故事,形式感带来多样解读增强了视觉文本的观赏性。华丽的摄影、美术、音乐、剪辑,为影片营造出精细的质感。田壮壮导演的《狼灾记》改编自日本作家井上靖的小说,中港台三地演员联袂出演,文艺气息浓厚,但未能在票房上取得很好的成绩。
二 中小成本电影绽放光彩
用“后大片时代”或能概括2009年国产电影的状态,其消费特征是日益明显的类型化,这使明星大腕也未必具有票房号召力,观众渐渐理性,比如《麦田》、《狼灾记》等均有明星、名导压阵,票房却丢盔弃甲;反倒是《我的唐朝兄弟》、《夜店》之类幽默的中小成本影片取得不错的口碑与票房。“后大片时代”也不再是古装巨制独大,市场被时尚、谍战、古装、爱情、警匪、搞笑等类型片成功分流;艺术与商业的壁垒也在打破,如田壮壮的《狼灾记》和贾樟柯的《二十四城记》就在尝试商业运作,而高群书这样的纯商业导演也拍出了《东京审判》这样有着浓郁艺术气味的影片。二者的交汇共融无疑折射出中国电影的成熟与进步。
另外,数量的井喷并未带来质量的飞跃。但无论如何,2009年中国电影在数量上亦算可观了,它们有力结束了几个导演独大的局面,为中国电影的进一步发展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调查显示,目前我国电影观众平均年龄为21.7岁,这意味着年轻人已成为在电影院进行消费的主要群体。 “山寨”电影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一部分观众的消费需求,使它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具有商业吸引力。再一方面,由于目前国产影片的主要收入仍然依赖于票房,后续产业链还未形成,一些中小成本的影片为了尽快收回成本,不得不选择“短、平、快”的盈利模式,以规避投资风险。山寨电影由此横行泛滥。
“山寨”电影的说法,脱胎于“山寨机”等流行语,以2006年《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为标志,大抵是用“模仿+恶搞”的手法实现对商业大片的解构。“市场利益的驱动,是"山寨"电影横行的诱因所在。” “山寨”电影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电影市场上一种不可忽视的类型片。 “戏仿和拼贴,原本就是后现代主义艺术思潮的重要手段,” “"山寨"文化对经典的解构和颠覆,呈现出先锋姿态,具有一定的思想力量。” “每种类型片的出现都是电影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山寨"电影也不例外。它带来的票房收益,在客观上对整个电影产业的发展有积极作用。”但恶搞拼贴难成经典,好娱乐应反映现实。,“泛喜剧化”已经成为当前电影创作中一个重要的现象,“为娱乐而娱乐的"山寨"电影在思想、文化、审美上都只是暂时的繁荣,它终究没有可持续的生命力。”
三 贺岁片展开激烈车轮大战
继《熊猫大侠》、《我的唐朝兄弟》、《火星没事》三部影片的同时上映,09贺岁档正式拉开大幕。长达93天的档期将上映约50部影片,平均每两天就有超过一部的新片上映,云集了国内知名导演及当红人气明星,成为内地贺岁档出现以来最壮观的一次井喷。而《风云2》、《刺陵》、《三枪拍案惊奇》、《十月围城》四部大片的上映也展开了史上最强的票房厮杀。《2012》的震撼上映给繁荣的电影市场打入一针兴奋剂。年后《孔子》、《锦衣卫》及好莱坞大片《阿凡达》也将轮番上映,这么多的影片挤占同一个档期,观众是否能消化还需要我们继续观察。
贺岁档是目前中国片票房产出能力最高,消费能力最强的一个档期。当全国各行各业普遍遭遇国际金融危机影响的时候,中国电影却在以每年25%的增速快速发展,贺岁档票房占国内每年总票房的三四成,巨大的经济效益令人刮目相看。当经济利益成为最高目标,为博得消费者的青睐,电影发行方投资方不惜通过以各种宣传手段炒作造势,从影片内容到明星私生活无一不成为炒作元素,可谓是“里外兼修”。但许多影片却因为粗制滥造而让观众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没有明确年代指证的背景,夸张搞笑的故事,帅哥美女成为贺岁片中的必备元素,贺岁电影直奔娱乐而放弃更高追求,使其口碑日趋其低,自陷迷途。这种市场资源失衡的现象,并不能反映电影业的繁荣,反而止射出我国电影市场的不成熟。不仅误导了电影的发展,还会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题材的偏失及制片方相互内耗的不良后果。事实上,中国电影市场还有一些空白时段没有被有效利用,只有建立一个协调有序的市场规则,中国电影市场才可能实现真正的繁荣。
香港篇
港片华语化
在《建国大业》、《风声》等主旋律大片吸金势头迅猛,宁浩、陆川等新生代导演纷纷创造亿元的票房奇迹,中小投资的商业类型电影百花齐放的2009年内地电影市场,香港电影被内地电影的红火映衬的更加落寞,一方面刘镇伟、王晶等香港大导演纷纷转战内地,另一方面真正贴着“港片”标签的纯正港片越来越少,“以前你们喜欢看的那种香港电影,以后可能就真没有了。”尔冬升的这句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若非杜琪峰、邱礼涛等香港影人仍在苦苦支撑,我们今后就真的只能看一些“大华语”范畴下的合拍片了。
年初的两部贺岁片,刘伟强的《家有喜事2009》和谷德昭的《游龙戏凤》采用了现在港片的惯用方式,一边通过在内地取景或找内地演员来演的方式向内地谄媚,一边又在狂炒老港片的冷饭。接下来王晶的《金钱帝国》,将《雷洛传》削平了历史纵深感,而王晶的《大内密探灵灵狗》则是对《大内密探零零发》的一次毫无精神气质的模仿。至于刘镇伟的《机器侠》,则打着“机器人三定律”的招牌玩一些过去玩过的笑料和感动。另外本土的港片中,也有向《少林足球》“取经”的励志片《流浪汉世界杯》,向《食神》“致敬”的喜剧片《功夫厨神》,就连王家卫这样有个性的导演都会把自己的前作拿来修复一番,还美其名曰为《东邪西毒终结版》,画面固然精致了不少,但却少了此前那种粗粝感所带来的感动。
值得一提的是,尔冬升的《新宿事件》和麦兆辉、庄文辉的《窃听风云》。两部影片均注重人物性格刻画和细节描写,最后虽然落入类型窠臼,但仍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的。邱礼涛的《Laughing哥之变节》和《同门》则继续贯彻卧底元素,并利用黑夜的神秘气息来制造紧张气氛,依旧代表着目前港片的最高制作水准。叶念琛的《保持爱你》采用爱情小品的形式,使内容变得更加丰富。许鞍华的《天水围的夜与雾》真实而残忍地记录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极大程度上表现出人性恶的一面。韦家辉的《再生号》,则以现实和想象所杂糅的多重时空形式来探讨生与死的命题。还有《金瓶梅2:爱的奴隶》,一部以奇技淫巧来吸引观众的古装三级片,让人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午夜录像厅时光!
坚守是一种美德
“香港电影”逐渐被归入到“大华语电影”名号之下,当吴宇森、徐克、陈可辛、王晶、刘镇伟、刘伟强等大导名导纷纷西行北进,有这样一群香港导演,依然坚守着那块曾经创造过无数票房神话的弹丸之地,继续以纯正的港味来构建2009年的香港电影文化。邱礼涛在坚守,杜琪峰和他的“银河映像”在坚守,尔冬升和麦庄组合在坚守,许鞍华在坚守,叶念琛也在坚守。
台湾篇
新世代告别小众走向市场
2008年的《海角七号》将第一次执导故事长片的魏德圣推上了台湾第一新导演的宝座,再加上执导《一八九五》的洪智育、《停车》的钟孟宏、《窘男孩》的杨雅喆、《九降风》的林书宇《渺渺》的程孝泽等,这个新导演群体被“台湾电影教母”焦雄屏盛赞为“超过世代”, “我借这个字词形容这批新生力军,因为叫他们‘新浪潮’、‘新新浪潮’、‘新世代’都会与以往混淆。称‘超过世代’既可以期许他们‘超过’前几个世代的沉闷,更能形容他们的声势”、“台湾电影传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新电影的沉闷和自溺中,年轻人在艺术电影压力中抬不起头来,许多人也想效法前人去弄影展,别的不学就学长镜头,学不动镜头,把电影弄得四不像。等猛然惊醒电影是需要观众时,又回头走一些最有保障的路,用恐怖片和同性恋题材争取最保守、安全的族群。电影进入黑暗期有十年了,终于又重见天日”。
“超过世代”的纷涌而至,便成为了台湾电影的一个重要现象。2009年出现的新导演处女作,包括注重商业性的方文山等导演的《爱到底》、柯孟融导演的《绝命派对》、邝盛导演的《鱼狗》、薛少轩导演的《2分20秒》、李奇导演的《歧路天堂》、郭珍弟导演的《练恋舞》、姚树华导演的《白银帝国》等,也有侧重个人艺术风格的傅天余导演的《带我去远方》、楼一安导演的《一席之地》、刘汉威导演的《霓虹心》等,甚至还有一部分纪录片,如刘嵩导演的《黄羊川》、沈可尚与廖敬尧合导的《野球孩子》、吴汰纴导演的《寻情历险记》等,这些作品已经占了年度电影产量的一半左右,如果再加上戴立忍的《不能没有你》、郑芬芬的《听说》、郑有杰的《阳阳》等导演的第二或者第三部故事长片,这个名单更是占了年度电影产量的2/3。
而影片本身,这些作品并不再是纯粹的沿袭侯孝贤、蔡明亮等名导的风格,也不再是比较单一的呈现于观众面前,如姚树华的《白银帝国》与李奇的《歧路天堂》、柯孟融的《绝命派对》,便是故事、风格完全迥异的商业片。《白银帝国》在1000万美元的大投资下,改编于小说《白银谷》,邀请了郭富城、张铁林等主演,幕后还包括了奚仲文、廖庆松等,可以说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合拍商业片,只是导演的水准还难以驾驭如此的一个史诗题材,加上过多的渲染男女情感,影片的整体成绩并不突出;李奇、柯孟融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即导演能力的欠缺力度。艺术作品方面,戴立忍执导的《不能没有你》则毫无争议的成为本年度最佳的剧情片,导演戴立忍以偏离市场的黑白影像(导演在访谈时说,“或许因为这样儿失去了所谓的市场性,但我希望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能因此拥有更大的空间来找到属于这部影片的色彩”),缺乏表演经验的非职业演员(但这种方式使得影片里的演出更少表演的痕迹,而更多是人物的自然流露与表现),加上克制而感人的细节,使得影片悲情但不煽情,尽管有批判但更多是亲情的温暖,在台北电影节时已经被评为“《不能没有你》不是用来轻易取悦观众的电影,或许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深入体会,影片用黑白摄影,看似另一段时空却仍旧让观众打从心底的得到感动,评审一致通过本片无疑是竞赛中最能感动人心、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电影”,而在年底的金马奖中,《不能没有你》又一举包揽了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奖项成为最大的赢家。
相形之下,今年的老导演们,蔡明亮的《脸》依然受到观众们的很大争议,杨凡的《泪王子》被诟病不少,陈坤厚重拍二十年前的《新鲁冰花》也被不少观众质疑,即使新生代的张作骥推出的纪录片《爸……你好吗?》,关注度甚至不如超过世代的新作品。
台湾的电影导演已经改朝换代,老一辈的侯孝贤、蔡明亮、王童,新生代的张作骥、林正盛等,即使还偶尔的有作品出现,但超过世代的作品,更加适应于新世代的观众群体,也更受欢迎。不过,这些新导演的作品质量参差不齐,也常会昙花一现般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