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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使用两种非参数检验方法，分析了我国自然垄断与非自然垄断行业间收入差异的显著性，以及典型的自然垄断行业——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的上市公司管理层薪酬与绩效变动方向是否相关。结果表明，我国自然垄断行业存在收入水平显著偏高且与绩效脱节的问题，亟须进一步改革。
关键词：垄断行业 宏观经济 收入差距 非参数检验
一、引言
自然垄断行业具有特殊的政治经济地位，对自然垄断行业政府管制、竞争引入等问题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探讨。我国的自然垄断行业具有与行政垄断互相重合、相关法律法规滞后、缺乏竞争机制等特点，其普遍存在的收入水平远高于其他行业、收入水平与产出不相符的问题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研究自然垄断与行业收入差距，识别问题并提出对策建议，对于促进自然垄断行业发展、促进社会公平、提高资源配置效率都具有重要意义。
二、自然垄断行业与其他行业收入差距分析
很多学者和政府组织将基尼系数作为衡量社会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主要指标。根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网站公布的数据，中国2003—2012年基尼系数为42.1%，略高于收入差距分配的“警戒线”40%。该系数与其他世界主要经济体横向对比，也处于偏高水平。这初步说明中国存在较明显的社会收入分布不均问题，而自然垄断行业与非自然垄断行业的收入差距正是造成该问题的因素之一。另一方面，中国城镇和农村的收入水平的巨大差异普遍被认为是拉高中国基尼系数的重要因素，注意到我国的自然垄断行业普遍集中在城镇地区，显然自然垄断也加剧了城乡收入分配差距。
图1和图2描述了2012年我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和工资总额的行业构成情况。对比两图，可以发现仅仅占就业人口3.5%的金融行业在工资总额中占6.6%，而我国的金融行业正是典型的自然垄断行业。其他带有垄断特征的行业如交通、电力、信息等行业，也都体现出较小比例的从业人员取得较大比例的工资的现象。
本文收集2010—2013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分行业就业人员和工资总额”统计数据进行分析。基于该统计年鉴中的细分行业，笔者首先将全部92个行业分为自然垄断行业和非自然垄断行业两组。参考以前学者的研究和我国国情，选取以下13个细分行业划分为自然垄断行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燃气生产和供应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铁路运输业;航空运输业;管道运输业;邮政业;电信、广播电视和卫星传输服务;货币金融服务;资本市场服务;保险业;其他金融业。其他79个行业则划分为非自然垄断行业。
为了对我国近几年来的工资水平有概括性了解，表1按照上述分类标准，列出了2009—2012年我国全部行业、自然垄断行业、非自然垄断行业的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可以看出，大体上我国自然垄断行业员工比非自然垄断行业员工年平均工资高2万多元，差距非常明显。
接下来使用Mann—Whitney U检验，即两样本秩和检验的方法，检验我国自然垄断行业与非自然垄断行业之间的收入水平差异是否具有统计学上的显著意义。由于传统的方差分析方法对样本有较严格的要求，包括正态性和样本组方差一致性等，当样本不满足其基本假设时检验结果会失去意义。经过计算，本研究中数据并不满足方差一致的假设，因此没有进行方差分析。而Mann—Whitney U检验为一种非参数分析方法，克服了上述方差分析的缺陷，因此笔者选择该方法分析两组数据的差异。
检验假设为：H0：两总体均值相同;H1：两总体均值不同。利用SPSS 19.0软件分别分析四个观测年度内各行业平均工资和所属行业类型（即是否属于自然垄断行业），得到的结果汇总如表2和表3所示。
除了Mann—Whitney U检验，统计软件还同时进行Wilcoxon W检验，两种方法原理一致。结果显示，四组检验得出的渐近和精确p值都远小于给定的显著性水平0.05，所以拒绝H0。这充分说明在2009—2012年，我国的自然垄断行业与非自然垄断行业之间的收入差异是显著的。
三、自然垄断行业收入合理性分析——以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为例
在第一部分，本文验证了自然垄断行业确实存在收入水平普遍较高的现象，那么这样的高收入是否与企业经济效益相符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本文以一个典型的自然垄断行业——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为例，通过研究该行业上市公司管理层薪酬水平与业绩变动的关系，对自然垄断行业员工收入的合理性进行初步探索。
本文采集了我国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上市公司2011—2013年的管理层薪酬和财务指标（数据来源：锐思数据库），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后，样本总量为58个。以每股收益（EPS）指标衡量公司经营绩效，以公布的当年管理层薪酬总额除以领薪酬的管理层人数计算管理层人均薪酬，衡量管理层的薪酬水平。这部分研究仍然使用SPSS 19.0软件作为分析工具。
首先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并绘制散点图。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在2011、2012、2013年，样本每股收益（单位：元/股）的均值分别为0.15，0.24，0.36，管理层人均薪酬（单位：元）均值分别为242952、275601、287400。散点图如图3所示。
从描述统计量和散点图可以看出，该行业上市公司在2011—2013年间管理层薪酬水平和每股收益都呈现总体上升趋势。但每股收益除了一个特异值2.23外，三年中总体水平都不高，大部分观测值集中在0至0.5区间内。与此相对的是，管理层薪酬分布范围非常广，极差和标准差很大，且业绩水平类似的企业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薪酬水平，可以推测样本企业薪酬政策有很大差异。
基于以上观察，笔者认为在各公司自身的薪酬政策差异较大的情况下，如果对样本总体进行业绩和薪酬的静态相关分析，无法得到有说服力的结论。因为每个时间截面上，各企业处于不同的成长阶段或有不同的管理层偏好都可能导致行业业绩和薪酬水平无关的结论，据此并不足以推断出该行业薪酬是不合理的。无论企业倾向于给管理层高薪或低薪，只要薪酬与绩效波动一致，就说明薪酬是与企业创造的经济效益相适应的，且薪酬政策对管理层有激励作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所以笔者选择使用列联表分析模型，对两个相邻年度之间管理层人均薪酬变化方向与企业每股收益变化方向之间是否具有独立性进行Pearson卡方检验，以此为依据验证该行业薪酬是否像普遍预期的一样不具有合理性。 根据每个样本公司绩效（以每股收益度量）上升或下降、薪酬（以管理层人均薪酬度量）上升或下降分类，交互分类的计数结果计入2×2列联表。2011—2012年间、2012—2013年间对应的列联表如表4所示。
检验假设为：H0：绩效变化方向与薪酬变化方向独立;H1：绩效变化方向与薪酬变化方向不独立。得到卡方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a）中，卡方值为0.346，对应的p值为0.557，连续校正后的p值为0.805，均远大于0.05，故接受H0，2011—2012年间绩效与薪酬变动方向无关。表5（b）中，卡方值为2.885，对应的p值为0.089，大于0.05但小于0.10，而连续校正后的p值为0.165，远大于0.05，故基本上可以接受2012—2013年间绩效与薪酬变动方向无关。
描述性统计与卡方独立性检验结果均支持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行业的收入水平与业绩并不相关。我国自然垄断行业高收入的不合理性由此可见一斑。
四、结论及建议
通过本文的分析，可以得出结论，我国自然垄断行业总体收入远高于其他行业，并且这种差异是显著的。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行业作为自然垄断行业的典型代表，其管理层薪酬变动与公司业绩的变动没有关系，可见我国自然垄断行业的高收入也许并不具有合理性。
自然垄断行业的收入不合理分配问题，一方面不利于社会公平，造成社会生产资源浪费和福利损失，另一方面这些行业缺乏竞争机制，难以积极创新和发展，在经济一体化、经济全球化的环境下容易失去竞争力，不利于行业自身发展。我国应在积极向其他国家的改革方式借鉴学习的同时，结合中国自身的发展特点，在促进非垄断行业员工收入逐步提高的同时对垄断行业加以调控。改革自然垄断行业的规制制度和竞争制度多年来被反复提出，法律法规也逐步完善，但目前看来还没有取得显著效果。当然，收入分配结构的改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改革也应注意稳步谨慎推进。
注：
①因参考的统计数据中就业人数和工资总额按不同数级进行了四舍五入，所以计算所得的平均工资有一定误差。
参考文献：
[1]沈丽，于华阳.中国自然垄断性行业收入问题现状与合理性分析[J]. 宏观经济研究，2009（8）：69—74
[2]张立辉，韩金山，谭忠富，李寒芳. 发电上市公司经营效绩与高管薪酬的相关性分析模型[J].中国管理科学，2005（3）：119—125
[3]俞文冰.我国收入差异影响因素实证分析[J]. 社会科学家，2005（S1）：203—204
[4]于良春.论自然垄断与自然垄断产业的政府规制[J].中国工业经济，2004（2）：27—33
[5]胡德宝.中国自然垄断的分配效应分析[J].统计与决策，2010（13）：125—128
（黄凯迪，1992年生，湖南东安人，北京科技大学东凌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财务管理。韩良智，1963年生，辽宁辽阳人，北京科技大学东凌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财务管理）
关键词：垄断行业 宏观经济 收入差距 非参数检验
一、引言
自然垄断行业具有特殊的政治经济地位，对自然垄断行业政府管制、竞争引入等问题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探讨。我国的自然垄断行业具有与行政垄断互相重合、相关法律法规滞后、缺乏竞争机制等特点，其普遍存在的收入水平远高于其他行业、收入水平与产出不相符的问题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研究自然垄断与行业收入差距，识别问题并提出对策建议，对于促进自然垄断行业发展、促进社会公平、提高资源配置效率都具有重要意义。
二、自然垄断行业与其他行业收入差距分析
很多学者和政府组织将基尼系数作为衡量社会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主要指标。根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网站公布的数据，中国2003—2012年基尼系数为42.1%，略高于收入差距分配的“警戒线”40%。该系数与其他世界主要经济体横向对比，也处于偏高水平。这初步说明中国存在较明显的社会收入分布不均问题，而自然垄断行业与非自然垄断行业的收入差距正是造成该问题的因素之一。另一方面，中国城镇和农村的收入水平的巨大差异普遍被认为是拉高中国基尼系数的重要因素，注意到我国的自然垄断行业普遍集中在城镇地区，显然自然垄断也加剧了城乡收入分配差距。
图1和图2描述了2012年我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和工资总额的行业构成情况。对比两图，可以发现仅仅占就业人口3.5%的金融行业在工资总额中占6.6%，而我国的金融行业正是典型的自然垄断行业。其他带有垄断特征的行业如交通、电力、信息等行业，也都体现出较小比例的从业人员取得较大比例的工资的现象。
本文收集2010—2013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分行业就业人员和工资总额”统计数据进行分析。基于该统计年鉴中的细分行业，笔者首先将全部92个行业分为自然垄断行业和非自然垄断行业两组。参考以前学者的研究和我国国情，选取以下13个细分行业划分为自然垄断行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燃气生产和供应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铁路运输业;航空运输业;管道运输业;邮政业;电信、广播电视和卫星传输服务;货币金融服务;资本市场服务;保险业;其他金融业。其他79个行业则划分为非自然垄断行业。
为了对我国近几年来的工资水平有概括性了解，表1按照上述分类标准，列出了2009—2012年我国全部行业、自然垄断行业、非自然垄断行业的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可以看出，大体上我国自然垄断行业员工比非自然垄断行业员工年平均工资高2万多元，差距非常明显。
接下来使用Mann—Whitney U检验，即两样本秩和检验的方法，检验我国自然垄断行业与非自然垄断行业之间的收入水平差异是否具有统计学上的显著意义。由于传统的方差分析方法对样本有较严格的要求，包括正态性和样本组方差一致性等，当样本不满足其基本假设时检验结果会失去意义。经过计算，本研究中数据并不满足方差一致的假设，因此没有进行方差分析。而Mann—Whitney U检验为一种非参数分析方法，克服了上述方差分析的缺陷，因此笔者选择该方法分析两组数据的差异。
检验假设为：H0：两总体均值相同;H1：两总体均值不同。利用SPSS 19.0软件分别分析四个观测年度内各行业平均工资和所属行业类型（即是否属于自然垄断行业），得到的结果汇总如表2和表3所示。
除了Mann—Whitney U检验，统计软件还同时进行Wilcoxon W检验，两种方法原理一致。结果显示，四组检验得出的渐近和精确p值都远小于给定的显著性水平0.05，所以拒绝H0。这充分说明在2009—2012年，我国的自然垄断行业与非自然垄断行业之间的收入差异是显著的。
三、自然垄断行业收入合理性分析——以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为例
在第一部分，本文验证了自然垄断行业确实存在收入水平普遍较高的现象，那么这样的高收入是否与企业经济效益相符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本文以一个典型的自然垄断行业——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为例，通过研究该行业上市公司管理层薪酬水平与业绩变动的关系，对自然垄断行业员工收入的合理性进行初步探索。
本文采集了我国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上市公司2011—2013年的管理层薪酬和财务指标（数据来源：锐思数据库），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后，样本总量为58个。以每股收益（EPS）指标衡量公司经营绩效，以公布的当年管理层薪酬总额除以领薪酬的管理层人数计算管理层人均薪酬，衡量管理层的薪酬水平。这部分研究仍然使用SPSS 19.0软件作为分析工具。
首先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并绘制散点图。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在2011、2012、2013年，样本每股收益（单位：元/股）的均值分别为0.15，0.24，0.36，管理层人均薪酬（单位：元）均值分别为242952、275601、287400。散点图如图3所示。
从描述统计量和散点图可以看出，该行业上市公司在2011—2013年间管理层薪酬水平和每股收益都呈现总体上升趋势。但每股收益除了一个特异值2.23外，三年中总体水平都不高，大部分观测值集中在0至0.5区间内。与此相对的是，管理层薪酬分布范围非常广，极差和标准差很大，且业绩水平类似的企业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薪酬水平，可以推测样本企业薪酬政策有很大差异。
基于以上观察，笔者认为在各公司自身的薪酬政策差异较大的情况下，如果对样本总体进行业绩和薪酬的静态相关分析，无法得到有说服力的结论。因为每个时间截面上，各企业处于不同的成长阶段或有不同的管理层偏好都可能导致行业业绩和薪酬水平无关的结论，据此并不足以推断出该行业薪酬是不合理的。无论企业倾向于给管理层高薪或低薪，只要薪酬与绩效波动一致，就说明薪酬是与企业创造的经济效益相适应的，且薪酬政策对管理层有激励作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所以笔者选择使用列联表分析模型，对两个相邻年度之间管理层人均薪酬变化方向与企业每股收益变化方向之间是否具有独立性进行Pearson卡方检验，以此为依据验证该行业薪酬是否像普遍预期的一样不具有合理性。 根据每个样本公司绩效（以每股收益度量）上升或下降、薪酬（以管理层人均薪酬度量）上升或下降分类，交互分类的计数结果计入2×2列联表。2011—2012年间、2012—2013年间对应的列联表如表4所示。
检验假设为：H0：绩效变化方向与薪酬变化方向独立;H1：绩效变化方向与薪酬变化方向不独立。得到卡方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a）中，卡方值为0.346，对应的p值为0.557，连续校正后的p值为0.805，均远大于0.05，故接受H0，2011—2012年间绩效与薪酬变动方向无关。表5（b）中，卡方值为2.885，对应的p值为0.089，大于0.05但小于0.10，而连续校正后的p值为0.165，远大于0.05，故基本上可以接受2012—2013年间绩效与薪酬变动方向无关。
描述性统计与卡方独立性检验结果均支持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行业的收入水平与业绩并不相关。我国自然垄断行业高收入的不合理性由此可见一斑。
四、结论及建议
通过本文的分析，可以得出结论，我国自然垄断行业总体收入远高于其他行业，并且这种差异是显著的。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行业作为自然垄断行业的典型代表，其管理层薪酬变动与公司业绩的变动没有关系，可见我国自然垄断行业的高收入也许并不具有合理性。
自然垄断行业的收入不合理分配问题，一方面不利于社会公平，造成社会生产资源浪费和福利损失，另一方面这些行业缺乏竞争机制，难以积极创新和发展，在经济一体化、经济全球化的环境下容易失去竞争力，不利于行业自身发展。我国应在积极向其他国家的改革方式借鉴学习的同时，结合中国自身的发展特点，在促进非垄断行业员工收入逐步提高的同时对垄断行业加以调控。改革自然垄断行业的规制制度和竞争制度多年来被反复提出，法律法规也逐步完善，但目前看来还没有取得显著效果。当然，收入分配结构的改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改革也应注意稳步谨慎推进。
注：
①因参考的统计数据中就业人数和工资总额按不同数级进行了四舍五入，所以计算所得的平均工资有一定误差。
参考文献：
[1]沈丽，于华阳.中国自然垄断性行业收入问题现状与合理性分析[J]. 宏观经济研究，2009（8）：69—74
[2]张立辉，韩金山，谭忠富，李寒芳. 发电上市公司经营效绩与高管薪酬的相关性分析模型[J].中国管理科学，2005（3）：119—125
[3]俞文冰.我国收入差异影响因素实证分析[J]. 社会科学家，2005（S1）：203—204
[4]于良春.论自然垄断与自然垄断产业的政府规制[J].中国工业经济，2004（2）：27—33
[5]胡德宝.中国自然垄断的分配效应分析[J].统计与决策，2010（13）：125—128
（黄凯迪，1992年生，湖南东安人，北京科技大学东凌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财务管理。韩良智，1963年生，辽宁辽阳人，北京科技大学东凌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财务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