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侯窦婴之死背后的政治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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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女主干政”一直都是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的一个比较显著的政治现象,女主干政严重的影响了皇权,在中国历史上,西汉王朝,女主干政、外戚主朝的现象屡见不鲜。这也是两汉政治文化的一个比较特殊的政治特点。汉武帝刘彻前期,政局也出现了这一局面,汉武帝刘彻,利用外戚之间的矛盾,巧妙的铲除了两大外戚。从而掌握国家的权力,加强了皇权,开创西汉王朝鼎盛的历史局面。
  关键词:女主干政;外戚皇权;汉武帝;
  文章编号:1674-3520(2015)-03-00-02
  汉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创建大汉王朝。在历经文景两朝的太平盛世,大汉王朝的国力空前强盛。汉武帝刘彻从汉景帝刘启手中接过的大汉王朝权柄,开始了历史性的改革。然而这场改革势必就会遭到旧势力的干涉和阻挠。这股势力就是活跃在文景武三朝,以汉武帝的皇祖母太皇太后窦氏为代表的外戚势力,同时还有以汉武帝母亲王氏为代表的新外戚的势力。汉武帝刘彻为了彻底摆脱这两股势力,巧妙的利用两家的政治矛盾,消除了这两股左右朝政的势力。
  一、汉景帝之母、汉武帝之祖母窦氏是活跃在文景武三朝的政治势力,是一股重要的政治力量。在漢景帝时代,窦氏就已经开始干涉政局,当时,汉景帝刘启没有册立太子,窦氏太后非常希望汉景帝能把皇位传给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梁孝王刘武。“梁孝王朝,因昆弟燕饮。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从容言曰:‘千秋之後传梁王。’太后欢。” 作为詹事的窦婴马上给汉景帝一个台阶下,让汉景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笔者认为汉景帝之所以说出这番话的原因,首先、这是在家庭亲人之间的聚会,汉景帝此时的身份是以兄长的身份和自己的弟弟、母亲在一起吃饭,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同时也不是在朝堂之上,故汉景帝也没有把这句话当做正式的诏书来看待。故不能以正式的诏令来对待。其次梁孝王刘武在平定七国有很大的功劳,汉景帝这样说也是对刘武的一个心理安慰。同时给于梁孝王很大的赏赐“初,梁孝王以至亲有功,得天子旌旗、出蹕入警” 再次、汉景帝深知自己的母亲窦氏对自己的这位小兄弟的深爱,可能也是为博得窦氏太后的欢心才会有此一说。虽然窦氏没有达到册立刘武为太子的目的,也因此憎恨窦婴,并革除窦婴的门籍,倪思《班马异同》曰“婴不顾窦太后,引谊别微,真忠臣也”由此可以看出,窦氏集团的在汉景帝时期对朝政的干涉和影响。但是在汉景帝时代,母子二人并没有发生很大的政治分歧,得益于母子二人治国理念的相同,也使得汉景帝时代外戚干政没有显现出来。这种默契的合作一直持续到汉景帝的去世。但在汉武帝刘彻时代,随着汉武帝刘彻治国的理念和窦氏传统的治国理念发生冲突的时候,这种默契的合作便被打破,以汉武帝刘彻为首的时新派与窦氏为首的外戚势力勋旧派的矛盾也随之加剧,并随着两派矛盾的升级,最终引发了建元改制的政治事件。
  二、汉武帝建元元年,武帝从他死去的父亲汉景帝手中接过大汉帝国的权力,便开始了一系列新的改制的政策,首先任命魏其候窦婴为丞相,他的舅舅武安侯田蚡为太尉。汉武帝这样的安排,笔者认为,首先,魏其候窦婴是窦氏集团的人,让魏其候窦婴做丞相,表明汉武帝刘彻承认皇祖母窦氏的权威。其次、窦婴十分的推崇儒家治国理念,这一点和汉武帝刘彻有着共同的思想。再次,作为自己舅舅田蚡新贵的政治安排,也是对自己母亲王太后的慰藉。也是汉武帝有意思的提高王氏集团的地位。同时田蚡也推崇儒学。最后、汉武帝也希望用以王太后、田蚡为代表的新贵来牵制窦氏集团,达到政治势力的平衡,以维护自己的皇权。窦氏太皇太后对汉武帝的政治安排也表示了默认,但是接下来汉武帝的治国政策的转变却是让窦氏所不能容忍,甚至不惜用血腥的手段去打压汉武帝。
  汉武帝继位后,在治国理念上偏向于儒家思想,所用“三公”都是好儒学之人,“魏其、武安俱好儒术,推糓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 这也就表明汉武帝刘彻要彻底的改变大汉朝传统的治国策略,改变传统的治国理念,由原来的黄老学说转向儒家学说。于是首先在用人上,换掉那些黄老学说的人,启用儒学的饱学之士“及今上即位,赵绾、王臧之属明儒学,而上亦乡之,于是招方正贤良文学之士。“及今上即位,赵绾、王臧之属明儒学,而上亦乡之,于是招方正贤良文学之士。” 汉武帝的朝局焕然一新,儒生们也开始施展自己的政治才华,制定一系列新的政治措施“迎鲁申公,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举適诸窦宗室毋节行者,除其属籍。时诸外家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就国,以故毁日至窦太后。” 对于这些政治举措,窦氏给予冷漠的态度,窦氏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只是在冷漠地注视着这位新皇帝在朝堂上的“折腾”。如果说窦氏对汉武帝开始的新政是冷眼想看,那么此时儒生们已经触碰到了窦氏的政治底线,那么此时,窦氏开始大力的反击,甚至不惜血腥的杀戮。“建元二年,御史大夫赵绾请无奏事东宫。” 儒生们天真的以为窦氏没有干涉新政,便开始向窦氏夺权,在御史大夫的这道请奏中,直接触及到窦氏的政治底线。史载“窦太后大怒”由此可见,对于窦氏来说已经是无法再容忍这帮儒生们带着小皇帝再胡闹下去了。窦氏开始给予带头的儒生,赵绾、王臧罗列罪名,“使人微得赵绾等奸利事。”最终在“建元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在这场汉武帝雄心勃勃的建元改制中遭到了以窦氏为代表的外戚势力重创,使得汉武帝看到外戚势力的强大,此时自己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在这场表面上看似因治国理念而不同而导致的政治事件中,却隐含重大的政治隐情,名义上是窦氏爱好黄老学说和汉武帝爱好的儒家学说的冲突,但实际上却是一场政治力量的角逐。窦氏通过血腥的杀戮,直接摧毁了汉武帝建元元年一系列的改革,打乱了汉武帝在人事上的安排,重新刷洗了汉朝的政治格局,在新任三公的人选中,可以看出,都是黄老学说的代表人物,那么也就是说汉朝的朝局又重新的回到了黄老学说治国理念下,窦氏依然牢牢掌握着大汉王朝的政治局面。建元改制没有成功,然而使得窦氏集中打击以汉武帝为首的时新派,汉庭的三公全部被废除或被杀戮,使得汉武帝第一次知道了外戚势力对自己皇权的影响,建元改制名为汉武帝“尊儒”改制实则上是向窦氏集团夺权,也让汉武帝清醒的看到外戚势力的危害。最终在窦氏的残酷镇压下的建元改制以失败告终,使得汉武帝只能选择和自己的这位皇祖母重新合作。“政治的平衡”仿佛又回到了汉景帝的时代。   三、汉武帝建元改制失败后,陈志先生指出“中央实权掌握在汉武帝祖母窦太皇太后和外戚窦婴田蚡之手,窦、田是实际的决策者,窦太皇太后则握有最终的决定权。” 笔者认同陈先生的所指出的窦氏作为最终的决策者,不认同窦、田二人作为实际的决策者和掌权者,因为此时汉朝“三公”都是窦氏所安插的人员,窦婴和田蚡直接被罢官。“免丞相、太尉,以柏至候许昌为丞相,武强候庄青翟为御史大夫,魏其、武安由此以候家居” 窦婴和田蚡都被罢官,但是田蚡的势力却在逐渐的上升,这是因为田蚡背后的王太后,作为新贵的王氏是仅次于窦氏的外戚势力,田蚡也借此机会收揽士子之心,不断的积累自己的政治势力。“武安侯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天下吏士趋势利者,皆去魏其归武安。” 对于外戚王氏的崛起,使得汉武帝前期出现了两个外戚势力,这对汉武帝刘彻的皇权产生极大的影响。建元六年,窦太皇太后病逝,这让左右了文景武三朝的窦氏家族开始瓦解,也是汉武帝真正意义上执掌大汉帝国的开始,在窦氏去世后,汉武帝马上做的就是在人事调整,刷新朝廷的政局,罢免了窦氏集团的丞相柏至候许昌,御史大夫武强候庄青翟的权利,罢免这两位是汉武帝直接接收权力的重要步骤,也宣告汉武帝从窦氏集团手中夺取权力的成功。此时作为新贵的外戚王氏开始干涉朝局,田蚡被任命为丞相,同时借王太后的势力,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势力,培植王氏集团的党羽,“建元六年,武安侯为丞相,安国为御史大夫。” 秦学颀先生认为“以肺腑为相”,深受汉武帝的信任。田纷认为,“诸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于春秋”,“非痛折以礼屈之,天下不肃”。因此他常以垂相身分摧抑折辱贵族大臣。他的这些作为,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大臣权重、天子拱手的局面,加强了权力的集中。” 笔者并不同意秦学颀先生的观点,笔者认为此时的田蚡还能没有过分的干涉武帝的朝局,使得汉武帝刘彻和王氏能够达到相互妥协和让步。以维持既得的政治利益,但是汉武帝不愿意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也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权力,再接着王氏集团的嚣张跋扈使得汉武帝不能再容忍另一个外戚集团来对自己指手画脚。那么汉武帝便开始打击王氏集团。
  四、随着新贵外戚王氏集团势力的逐渐膨胀,汉武帝也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田蚡任相之后飞扬跋扈,“荐人或起家至两千石,权移住上”,“治宅甲诸地,田园极膏腴,而市郡县器物相属于道。前堂罗钟鼓,立曲旃;后房妇女以百数。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不可胜数。” 使得汉武帝感觉到皇权受损,反映出王氏集团的外戚势力已经成为阻碍汉武帝主持朝政的最大绊脚石,双方的矛盾也日益尖锐起来。势必汉武帝就要铲除这股威胁自己的外戚势力。此时,田蚡和窦婴的矛盾也不断的激化,尤其是灌夫大闹田蚡的婚宴,田蚡抓住了找个把柄,借此铲除窦婴。汉武帝刘彻对田蚡的不满,也在此时利用田、窦之间的矛盾来打压田蚡,但是,汉武帝也不得不顾及到自己的母亲王太后,但是王氏集团抓这个机会要彻底的打垮窦婴,不给汉武帝留有任何的余地,一定要处死窦婴,这让汉武帝刘彻感到极大的愤怒,司马光提出“考异曰:班固汉武故事曰‘上召大臣议之,群臣多是窦婴,上亦不复穷问,而罢之,田蚡大恨,欲自杀,先与太后诀,兄弟共号哭诉太后,太后亦哭,弗食,上不得已,乃杀婴。” 魏其候窦婴最终被处死,在这场外戚的斗争中,看似王氏集团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其春,武安侯病,专呼服谢罪,使巫视鬼者视之,见魏其、灌夫共守,欲杀之。竟死。” 元光三年的田、窦之争,看似一场新旧外戚的内部斗争,其实质是汉武帝在借力打力,为了铲除外戚势力对皇权的干涉和控制,汉武帝先是借着新兴外戚王氏集团打压窦氏集团,在窦氏集团衰落后,王氏集团兴起,依然成为干涉汉武帝皇权的一大障碍,汉武帝不得不再次借田、窦之间的矛盾来打压王氏集团,以维护自己的皇权。
  五、在《史记》里面,司马迁用委婉的手法表现了武帝时期,内部集团相互倾轧,互相残杀的黑暗现实,由于这场权贵之间的争权夺势的政治斗争中,反应了“女主干政、外戚参权”与皇权之间的激烈斗争。同时也反应了武帝“摆出百家,独尊儒术”的历史过程。揭露武帝时权利的斗争。外戚干政的历史局面在汉武帝时期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围绕皇权和外戚斗争的局面还没有结束,李禹阶先生指出:“历朝外戚在政治舞台上活动时间长、规模之大、危害之巨、皆为世界所罕见。” 可以看出,外戚势力在中国历史舞台上的影响。汉武帝刘彻打击外戚势力可以说不遗余力,利用这两股外戚势力之间矛盾,铲除了威胁自己皇权的外戚势力,为西汉王朝的兴盛奠定基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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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史记》卷第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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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史记》卷第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
  [7]《史記》卷十二《孝武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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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1]《史记》卷第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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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史记》卷第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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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史记》卷第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
  [17]李禹阶:“外戚政治与君主专制制度”,《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9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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