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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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逃逃、大大大和小疙瘩在房间里海阔天空地描绘着“清水乡”沿途的风景时,毛头和阿大的家人来接他们了,逃逃和大大大会怎样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棘手问题呢?为了去看望“清水乡”的明星,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在那条“船随客便,为民服务”的船上,会遭遇哪些意想不到的“暗算”呢?站在清水湾岸边等待他们的三个大汉,会怎样粗鲁地对待他们呢?最后,他们见到“清水乡”的明星了吗?一起去第九节车厢瞧瞧吧!
  列车长:丹 丹
  
  第九节车厢——小疙瘩兄弟
  小疙瘩的房间,是一个奇怪的大套间,外间是一个教室。教室里有讲台,但只有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里面的一间,才是卧室。
  “天天有家教来给我补课。”小疙瘩说,“一年只有两天不用补课:大年初一,还有就是今天,我过生日。呵,你们怎么会赶上了我最轻松的一天。”
  “天天补课,学些什么呢?”
  “补语文,补算术吧!我也说不清。”小疙瘩说。
  “你补了那么多算术,现在一定很会算钱吧?”
  “钱?”小疙瘩说,“我知道住的房子和吃的东西都是用钱买来的,钱分大钱和小钱,喂,是纸做的钱更值钱,那些圆圆的硬币不太值钱吧?”
  “你别学算术了,学语文吧,来,说说我长得怎样?”大大大说。
  小疙瘩说:“有眉毛,眉毛下有两只眼睛,不大不小,不黑不白,就这些。”
  “跟我的作文水平差不多,很特别。”大大大说。
  小疙瘩惭愧地笑笑,便请求逃逃做毛头,大大大做阿大,谁让真正的毛头和阿大不露面呢,他们答应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却迟迟不出现。作为报复,他决定把他们的名字送给他俩。
  “叫阿大无所谓。”大大大油滑地说,“只要名字里没有‘粪’‘屁’‘臭’‘猪’这几个字,我都可以接受。说实在的,我留下来只想打听明星饿死的怪事。”
  小疙瘩的脸色暗淡下来,说这明星是一只怪猫,它不喜欢吃鱼。
  “这样有头脑的猫我是第一次听说。”逃逃说。
  “我多想让明星成为天使猫。”小疙瘩悲伤地说,“可是,它先是病了,后来还是死了。”
  “它生病时你应该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逃逃说。
  “可是,神医也没本事救明星。”小疙瘩说,“它是文曲星上的电子宠物猫。”
  逃逃没听真切小疙瘩话里的意思,他让小疙瘩养一只活猫,名字也叫明星。小疙瘩摇摇头,说他养过活的小狗小猫,试着跟它们交朋友,可是,说来也怪,它们全都害怕他,躲着他;而有个明星正相反,小生物都对她亲,她一跑动,小狗小猫都随着她跑,那毛头和阿大,也是明星的好朋友,不是他的。
  “明星?死掉的电子宠物猫?”大大大说。
  小疙瘩笑他们不知道另外一个女孩儿明星,这一带的人都知道她。她跟着她妈妈从清水乡来,她是厨娘的女儿,有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小脸,腮边有酒窝,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还有,她心灵手巧,从小一边上学,一边在厨房帮着干活。两个月前,厨娘生病回清水乡了,明星也随她妈妈一起回去了。
  这时小疙瘩叫起来:“血!血!”原来,从大大大的腹部涌出一滩血红的液体,一滴接一滴地掉下来。
  “你肚子上破了一个洞?”小疙瘩吓坏了。
  “不是破一个洞,是好几个!鲜血染红了口袋。”大大大脱下外套,抖动衣服,把那一袋蜜汁豆腐干抖落在地板上。那酱汁挺浓的,他掀开内衣,大叫“灾难降临”。原来四件干干净净的衬衣都被染上了赤红的一滩。他说:“后悔没往底楼的窗子上喷。现在,我再也没有干净的衬衣换了,完了。”
  “如果明星在,她会不声不响地帮你洗干净,不会埋怨,还会安慰你。”小疙瘩说。
  “这样的女孩儿在哪儿呢?”大大大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小圈,说,“真想去看一眼!”
  “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小疙瘩问,“我早就想去了,可是,大人们不让我说下去,都说我在胡说八道。他们是在把真话听成假话吧?”
  “我当然是说真话!我要她帮我洗洗它们!”大大大说,“不过,你留神,我说起假话来更像说真话!”
  “我们去坐船吧。”小疙瘩兴奋地说。
  “现在就坐船。”大大大说,“一分钟后开船!”
  他们在想象自己去了明星家所在的清水湾。
  “云!云!大团的云!出彩虹了!哎呀,我的桨被一只千年老龟咬住了。”
  “看见了吗?有水牛,相貌很丑,嘴像恐龙。看见了吗?水怪!是水怪!快划,天鹅在跳天鹅舞,往前看,下雨了!雨在河面上跳舞了!再看,是明星!”
  他们描绘着子虚乌有的风景,用脑海里闪出的画面添趣助兴。那正是他们想要的天高云淡的有明星的清水乡生活。
  正当他们的“小舟”即将划进明星家门前的清水湾时,门外传来声响。
  “谁?”小疙瘩喝一声,“谁在偷听?”
  “小寿星!乐乐!”好好先生的声音,“毛头和阿大的家人来接他们回家了。”
  “呵!”逃逃惊得扔了“船桨”。
  大大大也被吓坏了,干脆往床上一躺,说:“跳清水河算了!”
  紧急之中,小疙瘩自告奋勇说去探探虚实。他匆匆下楼,一会儿又匆匆上来,说的确是阿大和毛头的家人来接他们了。此刻他们就堵在门口,正在埋怨两个小孩儿下午就离家,这会儿还没回去。
  “我正想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大大大说,“我们将计就计跟他们去。”
  “可是,他们一见我们就会大叫起来。”逃逃说,“揪住我们的领子。”
  “他们真笨。为什么脑子不灵活点儿,这么想多愉快:毛头和阿大真棒,一下午就整完了容。”大大大话锋一转问小疙瘩,“你家有后门吗?”
  “没有。”小疙瘩说,“只有一个前门。”
  大大大嘴上骂骂咧咧,说这么有钱的人家,只装一个门,算什么意思,真是抠门儿。但是他意识里还是清醒的。忙着动手拿过逃逃的尼龙提包将一些吃食装进去,交给逃逃拿着,说:“一会儿,我冲出去打掩护,我们在卖蜜汁豆腐干的店门口会合。”
  大大大说完,拎起那包蜜汁豆腐干,使劲往脸上蹭,这下,他的脸立即显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像小鬼一样可怕。他张着一条臂膀搂住扶手,另一只手托炸药包似的举着那包蜜汁豆腐干,跨骑在扶手上滑下去,一路叫着:“不好了,不好了!砰!砰!”
  人们全惊得站起来,吃东西的人,还有打麻将的人和门边立着的两个中年男子。
  “不好了!不好了,砰,砰!”大大大往人堆里扎,“毛头爆炸了,砰砰!”
  人堆里乱起来,叫着“血——”“血——”争先恐后要看个明白。趁这时候,逃逃捡起他的尼龙提包,飞一样地出了门。
  他飞奔着找到那家“不见不散”的店,店门已关,暗暗的,整条街也是黑漆漆的,他停下脚,脚跟贴着墙。好久,好久,大大大都没出现,逃逃不能确定大大大是否闯祸了。
  不知怎的,他小声哭起来,没有眼泪,只是干哭,号叫了几声,为大大大感到不安,那种担心像是心被吊起来似的,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大大大这个人,自作聪明,为了出风头吹牛,乱耍嘴皮,惹是非,这是很气人的,但是,那家伙很仗义,热情,不安分,这又使逃逃感到新鲜,不由自主地着迷,把他视为好兄弟。
  远远地跑过来一个人,歪着身子气急败坏,原来是小疙瘩,他喘着粗气。
  “他呢?”逃逃问。
  “呼,呼,他没跑过来吗?”小疙瘩说,“他先走,我再溜出来找你们的!”
  又等了好久,大大大信步走来,见面就拍小疙瘩的肩,说从他家的楼梯扶手上滑下来果然很爽。大家以为他是个疯小孩儿,因为他说的话颠三倒四,他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溜出门后并没有走远,候在一边悄悄尾随着毛头和阿大的爸爸,亲眼看他们从一个游戏机房里把两个坏小子揪出来。
  “我们得走了。”逃逃对小疙瘩说,“告别的时候到了。”
  “时间停住呵。”小疙瘩仰起脸,依依不舍地说,“这样,我能继续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也想呵!”大大大耸耸肩,从水壶里倒出点儿水洗脸,一面说,“唉,刚才差一点儿,我们就到了清水乡,见到明星了。”
  “乐乐!乐乐!”远处有人喊。
  “我不是乐乐!”小疙瘩赌着气,小声说,“我一点儿也不快乐!”
  喊声越来越近,他们三个连忙蹲下,本能地退到炉子后边,炉子烫烫的,他们像烤火似的围着它,心里明白,只要好好先生他们再往前走十步,就会发现他们。
  “赶快回家清点一下财物,看少了什么东西。那两个小孩儿没准是小骗子!”好好先生的声音。
  “小骗子?太可怕了!他们会不会偷走我家的珠宝!”一个中年女子说。
  小疙瘩愣着神,忽然说,“我想好了,不想回家,我们一起去看了明星再说吧!”
  他们三个小跑着穿街走巷,直朝河边跑去,他们要去清水乡,看望明星。
  夜间看河,美而别致的,整个周围世界的昏昏欲睡与河毫不相干,它不卑不亢地潺潺流淌,永不停息,保持着独立与距离,执著地发出属于它的娟美细柔的响动。河面也迷人,被月光映得富有亮光,光亮轻轻漂浮在河面,斑斑驳驳,像撒了一把薄薄的碎银箔。
  顺着河边走了一会儿,先看见小桥,又看见运菜的小船,是机动船,它突突响,悠悠地从远处荡来,穿过桥孔,慢慢离去。
  “你们去清水乡吗?”大大大问,“我们搭伴行吗?”
  船家打量着他们,无语,摇摇头,笑着走了。
  “你错过机会了!”大大大追在运菜的小船后面喊,“我们是保镖,保你青菜烂掉,萝卜卖不掉……”
  “你骂人的坏点子是从哪里学到的呢?”小疙瘩问。
  “我也是天天补课!”大大大吹嘘说,“我家有一把大酒壶,永远装满白酒,再喝也喝不干,它让我上游荡课,就是到处逛逛,跟醉了一样。还有,你知道燕尾老头儿吗?不知道?太亏了,他是个最有本事的人,他的房子里到处是机关,一到夜里,他一按按钮,整个房子都起飞了,我们俩就是坐这样舒服的房子飞机到苏州的。”
  “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小疙瘩听入迷了,掰着手指算计着,“要见一次魔法酒壶,还要见一次燕尾老头儿,坐一次房子飞机。”
  越往前走,河面越宽。天亮前,他们终于找到一个临时码头,岸边停靠着几艘船。
  逃逃眼尖,看见有一条小客船,上面打着“船随客便,为民服务”八个字,他连忙指着让大大大他们看。
  “我们要去清水乡!”大大大对着那客船喊道,“去不去?”
  船主是个瘦瘦的男子,他热情地说:“你们想到哪儿,放心,我都送你们去!”
  大大大开心得又跳又叫,说:“好运来了!”然后拉着逃逃和小疙瘩登船,拍着船主的肩说,“好人哪!好人哪!”
  逃逃毕竟心细些,他谨慎地问那船主,说:“请问,船票要收多少?”
  “随便给!”船主说,“给我十万不嫌多,给我一元不嫌少。”
  逃逃仍不放心,从裤袋里把那一元钱摸出来,交到船主的手心里,说:“真的?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呵。”船主笑嘻嘻地说,“打着便民的牌子,信用要紧,一会儿,船上会供应些热的早点,你们可以随便选用一样。船上风大,不要吃寒风,弄坏了胃。”
  “谢谢呵!”逃逃说。
  逃逃看了一会儿波光,天渐渐亮起来,他悄悄拿出那个布布小牲畜,向它问声早安。这时,大大大又洗了一遍脸,重点把鼻子擦干净,说是马上要见明星的面了。
  “哎。”大大大逗小疙瘩说话,“你说说明星跟你好不好?”
  小疙瘩说,明星还在这儿时,夏天的傍晚,他们很要好,一起在院子里说话,还玩儿捉迷藏。他知道明星躲藏在哪里,故意不去捉她,怕她难堪,有时他俩拉着手踮着脚,轻轻地走来走去,想象自己是天上飘着的两朵白云。
  “你们还拉手?”大大大怪叫起来,对着逃逃挤眼睛。
  “厨娘说,拉女孩儿的手,要很轻,像捏着一只脆皮生鸡蛋。”
  “还有呢。”小疙瘩说,“你们要记住,只要明星看着谁笑,谁就交好运,什么也挡不住,我试过好几次,都是这样。”
  “那多好呵!”大大大说,“我一定要试试。呵,船快开呀!快开呀!”
  渐渐地,船的航行速度慢下来,船主带着一个胖胖的女子走过来,女子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早点。
  “喂,吃面条还是吃馄饨,选吧。”她说。
  “我都要!我都要!”大大大说,“多吃点儿没什么不好。”
  “我们,我们带着吃食呢。”逃逃小声说。
  船主不高兴地说:“说好为你们供应早点的,怎么变卦了呢?”
  那个女子把三碗馄饨放在桌上,说:“算一算钱吧!”
  “这个,这个要交钱的?”大大大惊讶地说。
  “废话,古书上都写着:天下哪里都没有白吃的早点。”女子说,“一碗馄饨20元,三碗60元。”
  “60元?凭什么呵!”逃逃叫起来,“我不想吃馄饨,我带着早饭呢!”
  “不行!”女子说,“一个人至少点一份。”
  大大大说:“我们三个人没钱。等我们发财后再给行吗?赊着吧,我把徐州阔姑婆的名字报给你们行了吧。”
  船主干脆把船停在河心不走了。这名为“船随客便”的船变了味儿。逃逃据理力争说了许多道理,但人家不屑一顾。那女子拿了一把瓜子磕起来。好像如果他们拿不出钱,她静等半个世纪都没事。逃逃气得快哭了,只能弯下腰,恨恨地把藏在秘密地方的60元钱取出来。
  “好了。”那女子点了一下钱,拍拍船舷,“开船吧!”
  小疙瘩安慰逃逃,说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他们家有,他可以取些给他们带上。
  大大大极为感动,搂抱住小疙瘩的肩,叫道:“好兄弟呵,好兄弟呵!”
  他们的船在加速行驶,船主收到钱后恢复了客气,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跑来搭讪,问他们何时返回苏州,说到时再来这儿接应他们。
  “我看到明星家的房子了!”小疙瘩说,“我们真的到了明星家门前的清水湾。”
  他们三个伸长脖子,一齐往那个有明星的清水湾张望。这时,小疙瘩突然像挨了一枪似的捂着胸口叫起来:“噢!我恨他们!”
  逃逃已看见,岸上站着小疙瘩家的好好先生,他胸有成竹地凸着肚子,微笑着,右手对着船做“请”的动作。他的身边,还站了几个汉子,一个个摩拳擦掌。
  小疙瘩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没等船停靠稳当,纵身跳下去,大叫着说:“不要呀,不要这样呀,我恨你们!”
  走上来两条汉子,其中一个把小疙瘩拦腰抱起,像对付一件行李,架在肩上扛着就返回这条“船随客便,为民服务”的船。
  好好先生上前一步,往逃逃和大大大跟前一挡,“两位,玩笑开大了。如果你们再跟着陆乐乐,我就告你们拐卖儿童。你们以为陆乐乐是谁?他是陆老板的单传独苗,他不是你们这种野孩子!”
  这时又上来两条汉子,不由分说,把逃逃和大大大揪下船,推倒在地,还嫌不解气。
  载着小疙瘩的船开走了,小疙瘩挣脱众人的拉扯,冲到船舷边叫:“喂,毛头,阿大,你们叫什么名字?”
  逃逃和大大大追在后面喊着:“小疙瘩!小疙瘩,逃逃和大大大来救你了。”
  他们可不是那种不顾朋友死活的人,他们追着船跑,船上的大汉抡着大拳头恐吓他们。逃逃他们全然不理会,甚至,大大大还把他那包一直没有丢弃的宝贝蜜汁豆腐干当武器投了出去,可惜只击中了一个人的肩膀,而不是他的脑门。
  船越开越快,黑着心地往前赶,远远的,小疙瘩的身影越来越小。这时,逃逃的眼泪哗哗地下来了。
   (全文完)
  
  [思维互联网]
  1.我们来做词语转换的游戏吧,不过现在你只可以选前面这一章节里的词语,看看顺利吗?
  清早——(早饭)——做饭
  事情——()——感觉
  生活——()——赶快
  2.你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故事里的孩子们吗?
  逃逃: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大大: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疙瘩: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各位乘客,你们好!秦文君老师的《逃逃》专列,带我们领略了幽幽“迷人巷”、美丽“清水乡”的绮丽风光,相信敏感善良的逃逃、淘气诡异的大大大、行侠仗义的龙龙以及奇怪的燕尾老头儿……给你这次旅行增添了许多神秘和快乐吧!逃逃和大大大经历了这次历险,终于明白“不能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头游荡了,跟亲人在一起,那是最温暖的事情。”你能想象一下,逃逃和大大大回到家,他们的亲人会怎样对待他们吗?逃逃会重新找回自己,走出“尴尬的境遇”吗?大大大的酒鬼爸爸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吗?发挥你的想象,为故事续写一个你认为最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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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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