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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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吓不跑的女教师
  竹华山区有条野猪沟,常有野猪出没。野猪沟有一所小学,就叫野猪沟小学,听名字挺吓人的,害得既当校长又当老师的张斌一待就是十来个春秋,谈了几回女朋友都吹了,婚期渺茫。他盼呀盼,希望来个男教师接替他。
  周末的一天,张斌突然接到县教育局孙局长的电话,说有个叫朱铁的师范毕业生,自愿报名来野猪沟小学,要他明天出山去接。最后强调:要带好这个师范毕业生,野猪沟有野猪,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张斌一个激灵,从姓名上判断,这个毕业生应该是个男的,不觉暗暗高兴,带上他一两年,自己就有希望调回县城了。
  第二天一早,张斌拿根铁棒一般坚硬的栎树棍,出发去山外接朱铁。他爬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来到一个山丫口,不一会儿就有辆破陋的公交车歪歪斜斜开过来。他瞪大眼睛,在几个下车的人中寻找。可是,除了下来几个山民和一个姑娘,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朱铁。正当他东张西望的时候,刚下车的那个姑娘突然快步跑过来,用惊喜的声音喊:“张校长,你好大的眼睛,要接的人就在你面前呀!”
  张斌一惊,才细细地朝那个姑娘看去:白嫩的肌肤,短发,上身穿件浅蓝色T恤衫,背着只大牛仔包,正笑眯眯看着他。“我们没有见过面,你怎么认识我?”张斌很奇怪。
  “谁不知道你是竹阳县大名鼎鼎的优秀教师,报纸上有你的照片,电视里有你光辉形象!”姑娘一扭瓷瓶般白亮的脖子,笑得更灿烂了。
  张斌疑惑地问:“你就是……”“本人姓朱,名铁,省师范学院毕业。自愿来野猪沟小学任教,现在向你正式报到!”朱铁朝张斌响亮回答。
  张斌的脸立刻阴下来,盼来盼去盼来个女教师。可这个姑娘怎么叫朱铁呢?早知道她是个女的,就不答应孙局长了。朱铁看出了张斌的心思,便问道:“怎么,怀疑我取了个男孩名,怕我来山里潇洒走一回啊?”张斌脸一板说:“不管你叫朱铁还是朱钢,趁早等下班车回县城吧。” 朱铁又一笑:“我既然敢来野猪沟小学,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你不用担心!”
  张斌摇摇头,朝地上捣捣手里的栎树棍问:“朱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这家伙?”
  “山路难走,当拐棍呗!”朱铁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
  “你说错了。”张斌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这里满山遍野长着竹子,竹林里钻着野猪,它们喜欢吃竹笋,啃嫩竹子。学校周围常有野猪出没,拿着这根树棍是专打野猪的。这里的野猪很厉害。你不怕吗?”
  张斌说这番话是想要把朱铁吓跑。可朱铁听了反而咯咯大笑,指指张斌手里的栎树棍说:“有你这个能同野猪搏斗的校长,我怕什么?”
  赶不走,吓不跑,张斌只好从朱铁肩上拿过牛仔包自己背上。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朱铁看着两旁密匝匝的竹林,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哼起张斌听不懂的流行歌曲,一点不担心竹林里会突然蹿出头凶猛的野猪来。张斌看了朱铁一眼,摇摇头,心想,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果然,爬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朱铁的双腿开始扭秧歌了,张斌抓住机会劝她:“现在转身送你出山,坐班车回县城还来得及。”“你……你神经病呀!”朱铁头一仰大声嚷。
  二、空欢喜一场
  到了学校,已经是下午二三点钟了。此刻,两排山茅草盖顶的屋子出现在朱铁面前,石筑围墙,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环境十分幽静。张斌看到朱铁爬了一路的山,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朱铁仍是精神十足,开始佩服她真有点铁性子了。
  这里毕竟是野猪出没的山沟,张斌担心朱铁的安全,不允许她放学时参与护送孩子。朱铁笑而不答,等张斌带着孩子跑出学校后,便悄悄跟在后面。一连四五天,朱铁一直尾随在孩子队伍后面,没有让张斌发觉,同时,她也没有发现什么野猪,一颗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了,暗笑:“哪里来的什么野猪,明明是张斌故意吓唬人!”
  一天,朱铁又悄悄跟在放学的孩子们后面,瞧着两旁的竹林,听着鸟儿在林中鸣啼。当转过一个小山坡时,左边的竹林突然出现一头小山羊似的小野物,毛色淡灰,鼻子很长,正在哧呼哧呼拱着竹根。“野猪!”她大吃一惊,喊出了声音。那是一头小野猪,受到惊吓抬起头,朝朱铁瞪起滚圆的小眼睛。朱铁怕小野猪向她发起攻击,先下手为强,挥着树棍朝小野猪冲过去,企图把它吓跑。哪里知道,小野猪不但没有被吓跑,反而身子一躬,箭一般向她冲过来。她大惊失色,朝前面大声呼喊:“张校长,有野猪!”
  走在孩子队伍前面的张斌,听到朱铁在后面喊,急忙叫孩子们停下,自己转回身,朝呼喊声跑去。到了跟前,发现朱铁正拼命挥着树棍驱赶一头小野猪。小野猪不难对付,他奔过去,只几下就把它赶跑了。
  “朱老师,你还有没有纪律?”张斌发火了。
  “以后我不单独行动还不行吗。”朱铁嘴一抿,向张斌检讨,可看着张斌气得铁板一般的脸,忍不住又笑了。
  张斌早领教了朱铁的脾气,怕她单独行动出大事,就答应她以后可以一同护送孩子。
  后来在护送孩子时,又遇上过两回野猪,不过也都是小野猪,要是遇上大的呢?张斌的脑子里整天绷根弦,觉得与其为朱铁提心吊胆,不如赶快想个办法让她出山。从此,他心里一直寻找着让她离开的主意。
  不久,乡中心小学要组织青年教师进行教学比赛,张斌觉得机会到了,立刻推荐朱铁参加。他希望中心小学能看中她,把她调过去,还可趁机讨价还价,交换一个男教师来,于是他对朱铁进行精心辅导。半个月后的比赛中,朱铁果然在众多青年教师中脱颖而出,中心小学蒋校长对她连连夸奖。张斌在朱铁不注意的时候,把蒋校长拉到一旁,悄悄说了自己的想法。蒋校长一听,连连点头。
  回野猪沟的时候,张斌看到朱铁一路上乐得蹦蹦跳跳,他的心里不觉伤感起来。说实在话,眼前的朱铁已经远远不是他原先想象中害怕艰苦、害怕野猪的城里女孩,特别是每天护送完孩子回到简陋的学校,朱铁与他争着做晚饭,俩人一同备课到深夜,使得原来放学后冷冷清清的学校变得温馨起来。朱铁很快就要调去中心小学,此刻他的心里有股淡淡的惆怅。   一个星期后,蒋校长来到野猪沟小学,把朱铁叫到外面,单独谈了十来分钟。朱铁回办公室时,一脸兴奋。张斌一愣,原以为朱铁会有所留恋,想不到蒋校长找她谈话后,她会如此高兴,也许是一口答应调离。他的心情沮丧起来,觉得自己对朱铁的判断完全错了。
  张斌的情绪变化没有逃过朱铁的眼睛,蒋校长离开后,她笑呵呵对张斌说:“怎么,一个大男子汉也小心眼啊?”
  “你别跟我说话!”张斌涨红着脸,朝朱铁挥挥手。
  很快,蒋校长带着一个小伙子来到野猪沟小学,前来同朱铁交换。张斌是个以事业为重的青年,想到蒋校长没有食言,忙热情地朝那个小伙子伸出手:“欢迎你到我们野猪沟小学来任教。”
  谁知道,小伙子慌忙把手缩回去。蒋校长笑笑,朝张斌解释道:“张校长,你误会了,这位是我们乡大龙集团金总的公子金贵宝。金总答应资助十万元给你们野猪沟小学,改善办学条件,这回让他公子前来考察,看看能帮学校干点什么。”
  金贵宝听了连连点头,眼光却不停地打量朱铁。朱铁拍着手高兴地喊:“谢谢金总,资金什么时候到位呀?”
  “朱老师,资金随时可以到位。”蒋校长问朱铁,“我上次同你谈的事,考虑好了没有?”
  “用不着考虑,只要资金到位就按你说的办。”朱铁爽快地回答。
  张斌惊讶之余,突然明白了,原来蒋校长一脑子歪主意,他觉得自己上当了,气愤地拒绝金贵宝:“谢谢,我们学校的困难自己能解决。”
  “张校长,你脑子进水了,十万元啊,学校可以拿来办多少事呀!”朱铁大声朝张斌喊。“不要就是不要!”张斌气得掉头离开了。
  蒋校长拽住张斌,把缘由告诉他:前不久,大龙集团金总托蒋校长替他儿子物色一个漂亮女教师做儿媳,事成之后,他将为中心小学盖教学楼。此时全乡青年教师教学比赛开始,他发现野猪沟小学朱铁惊人的美貌和洒脱的气质,立刻一个电话,把金贵宝喊到学校。金贵宝隔着玻璃看朱铁上课,十分满意。蒋校长来野猪沟小学向朱铁小心地试探这件事,朱铁竟然一口答应。今天,蒋校长带金贵宝来,一是让朱铁看看人,二是把这消息告诉张斌。蒋校长拍拍脸色阴沉的张斌说:“要服从大局,你要的男教师,我也会抓紧考虑。”
  既然朱铁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斌冷冷地向蒋校长表示,大龙集团的钱学校坚决不接受,朱铁马上可带走。
  蒋校长笑笑,说:“好了,别闹情绪了。今天说定了,下回再来,我就把朱铁老师带走。”
  接着的日子,张斌一看到朱铁心里就烦,这样没有骨气的人,还是赶快离开好。
  没过一个星期,蒋校长果然带着金贵宝又来到野猪沟小学。金贵宝把一张十万元支票放到张斌的办公桌上,干笑两声说:“张校长,这是我代家父专程送来的赞助费,请你收下。”“不需要。”张斌把支票推开。 “我看你是闹情绪。”蒋校长火了。
  朱铁在一旁笑嘻嘻地对张斌说:“张校长,教育是全社会的事,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你不收,我可要代你收了。”
  张斌心如死灰:“你要收下,你就带走。”
  “好,你不收我收,不能难为了金总一片好心啊!”朱铁“刷刷刷”写下收条,交到金贵宝手里,接着把桌上十万元支票放到办公桌的抽屉里。
  蒋校长宣布朱铁调到中心小学,说完又催促朱铁:“朱老师,有什么快同张校长交接一下。”有什么交接的?张斌气得呼地站起来,正要走出办公室,突然听到朱铁大声问蒋校长:“调我去中心小学,教育局的调令呢?”
  张斌一听,正要迈出的双腿一下停住了。
  蒋校长一怔:“局里规定,中心校有权对本乡教师调动,不需要通过教育局。”
  “不,我是教育局直接派到野猪沟小学的,调离需要局里同意,你得向孙局长通个电话。”朱铁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坚持要调令。
  蒋校长觉着自己同孙局长很熟,立刻拨通了孙局长的电话。为了让朱铁听明白,蒋校长按了免提,孙局长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局里派朱铁老师到野猪沟小学,是支持山区教育,山区学校那么缺教师,你怎么能随便动?告诉你,不管今后出现什么情况,不通过局里同意,谁也不能调她!”
  张斌一听,心里感到奇怪了,局里为什么阻止呀?他恨不得去抢蒋校长手里的电话,说野猪沟小学不需要没有骨气的女教师!
  可蒋校长对着免提电话呆住了,调不动朱铁,怎么向金总交代?金贵宝也急了,瞪大眼睛问蒋校长:“朱老师调不到中心小学,我同她的事怎么办啊?”
  朱铁笑着朝金贵宝说:“金贵宝,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算数。”张斌一听,气得不知说啥好,看来朱铁要当老板的儿媳,是铁了心的。
  朱铁看看张斌的脸色,朝他嫣然一笑,转身从墙角拿出一根树棍,交到金贵宝手里:“这根树棍你拿着,日后有用。”
  “朱老师,日后有什么用啊?”金贵宝接下树棍,怔怔地盯着朱铁。
  朱铁笑嘻嘻说:“金贵宝,局里不同意我调中心小学,这里几十个孩子就我同张校长两个,教学任务重,我可不能扔下他们天天出山同你见面啊。所以,我想出了个主意,只有你进山来看我。不过,山里遍地是竹林,竹林里好多又凶又猛的野猪,你进山一定要拿着这根树棍,以防野猪。”
  “野……野猪?”金贵宝听得脸色煞白。
  “怕什么?”朱铁仍笑嘻嘻说,“我来学校才三个多月,已经遇上三四回野猪了。若遇上,你就同它拼死搏斗,为爱情付出点代价,我会更加爱你。怎么样,下回进山带上它。”
  “啪”的一声,金贵宝手里的树棍落到地上。不一会儿,他便跟着蒋校长灰溜溜地离开了。
  张斌眼睛一酸,他错怪朱铁了。
  三、与野猪搏斗
  傍晚,张斌同朱铁提着树棍送完孩子回学校,竹林深深,夕阳落在山头,金红一片。一路上,张斌一身轻松,夸赞朱铁的聪明,让大龙公司金总赔了夫人又折兵。朱铁站住,对张斌说:“张校长,这笔钱暑期我们可以用它把教室的茅草顶翻成瓦顶,刮风下雨孩子再不用怕了。”张斌心里一阵感动,山里穷,他向乡里不知打了多少回报告,都石沉大海,想不到让朱铁将计就计一下就解决了。   朱铁一双眼睛盯住张斌,说:“我对学校做出了这么大贡献,怎么奖赏我啊?”
  怎么奖赏?张斌挠挠脑袋,朝朱铁傻笑:“我是个穷教师,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奖赏你。要不,我去山村买只山鸡,晚上做你爱吃的山鸡炖野蘑菇……”“你傻呀!”朱铁一脸羞红,“你奖……奖赏我一个吻……”“这……”张斌难住了,也幸福死了。
  朱铁猛地给了张斌一个甜甜的吻,然后转头一路笑着跑开了……
  这一天,教育局孙局长突然打来电话,严厉批评张斌同朱铁关系暧昧……
  显然,这是蒋校长向孙局长告了张斌的状。张斌不明白,孙局长这样严厉阻止他同朱铁恋爱,难道她有什么背景?再说,如今城里的女孩浪漫开放,把她给的一个吻就当成爱,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啊?张斌的心里痛苦极了……
  这天傍晚,朱铁在前头,张斌在后面,一同护送孩子快进村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朱铁突然发现左边的竹林里出现一头浑身黑亮的成年野猪。以前他们遇到的只是小野猪,不难对付,可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头性情暴躁的成年野猪,惊得她脊背冷汗直冒。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凭着身后几十个孩子举着的几十根树棍,还有张斌,这回一定能吓退野猪。她鼓足勇气,高高举起手里的树棍,大喊:“打野猪啊!”孩子们也振奋起来,举起树棍跟着高喊:“打野猪,打野猪!”
  谁知,这头野猪长长的鼻子往地上一抵,挺直两条前腿,呼的一声,张开大嘴向朱铁发起了攻击。
  刹那间,张斌已经从后面奔过来,他跑上前护住朱铁,举起铁棍一般坚硬的栎树棍,狠狠地朝野猪的鼻子一击,野猪一个踉跄,掉头就跑。原来,村民告诉过他,打野猪最有效的是猛击它的鼻子,野猪的鼻子最敏感,击中后疼痛难熬,一般会放弃攻击对象而逃开。
  “快领学生跑开!”张斌朝朱铁喊。
  “那你……你呢?”朱铁不肯离开。“学生要紧还是我要紧?”张斌朝朱铁吼。
  朱铁只好带着孩子朝前奔跑,不远处就是个村子,孩子没有危险了,她心里惦记着张斌,赶紧又往回跑。两人会合后,一路小跑,想赶紧离开这里,谁知,还没等他们跑出多远,那头野猪竟然又回来了,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张斌大吃一惊,抬头一看,身旁的朱铁穿着一件红色薄羊毛衫,立刻明白了,红色会刺激野猪的情绪,让它亢奋异常,所以它又跑了回来。容不得张斌多想,那头成年野猪已经跑近了朱铁,前腿向上一蹿,像道黑色闪电,把朱铁扑倒在地。张斌挥起栎树棍,再次朝野猪长长的鼻子砸去。野猪一声嚎叫,痛得转身逃了。张斌趁机朝朱铁喊:“快把羊毛衫脱下!”
  朱铁一怔,不明白张斌为什么叫她脱衣服。张斌用急促的声音解释说,是她的红色羊毛衫惹怒了野猪。朱铁不敢怠慢,飞快脱下羊毛衫扔到地上,张斌从地上拾起羊毛衫,急促地对朱铁说:“你快往西面跑!”
  “那你呢?”
  “别管我!我先把野猪引开。”
  朱铁眼睛一热,张斌为了保护她,不顾危险引开野猪。她心里激动万分,牙一咬说:“不,我不跑,要死我俩死一块!”
  “你……快跑呀!”张斌又急又气,知道那头野猪是不会甘心的,他把羊毛衫高高举起,不停地晃动,那头野猪看到红色,果然掉转屁股蹿向张斌。“朱铁快跑!”张斌一面喊,一面把野猪引开。
  朱铁泪水直涌,觉得自己不能抛下张斌一个人。她挥着树棍,高喊着向野猪冲去。那头野猪听到身后有声音,转回头看到朱铁追上来,立刻扔下张斌,转向攻击朱铁。
  张斌同朱铁一前一后同野猪拼死搏斗,场面惊心动魄。张斌一面同野猪搏斗,一面保护朱铁。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村里山民高举家伙,吆喝着赶来,野猪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只得掉头逃进竹林。
  野猪被赶跑了,朱铁才感到自己一条左腿钻心疼痛,往下一看,裤管被鲜血染红了。
  四、梦想成真
  朱铁的腿只是被野猪撞伤,张斌给她敷过药后,没过几天就好了。张斌想起这件事,心里既甜蜜,又心有余悸。他开始痛苦而又冷静地思考,尽管朱铁对山区教育是那么忠诚,遇到危险是那样勇敢,对他又是那么深情,无论是学校还是他,都离不开她。可是,他不能自私,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继续留在这充满危险的野猪沟了。
  一天放学护送完孩子回校的时候,他指着两旁密密匝匝、又深不可测的竹林说:“朱老师,如今山区的生态越来越好,野猪也越来越多,这里确实不是你待的地方,教完这个学期,就回县城吧。” 朱铁嘴一撅:“张校长,你又发神经了,遇上野猪我害怕了,跳跑了?”
  “不是,你表现得很勇敢。”张斌的语气十分恳切,“可你毕竟是个女教师,我一直为你的安全担心!”
  “什么男的女的,你这是找理由赶我走,当我白痴呀!”朱铁要留下的态度十分坚决。
  张斌只得瞒着朱铁向教育局打电话,把朱铁为了保护学生而被抓伤的情况向孙局长如实汇报。孙局长一听,在电话那头惊喊:“张斌,你啊你……”
  没几天孙局长就进山来了,一同进山的还有抓教育的赵副县长。去年,张斌去县城参加先进教师授奖大会,会议结束,赵副县长把他留下,详细地询问了野猪沟小学的办学情况,还关切地问起他的个人问题…… 在办公室,赵副县长把朱铁夸奖了一番,说一个城里长大的女孩,为了保护孩子,敢于同野猪搏斗,精神可嘉。朱铁红着脸回答:“别夸我了,当时快吓死我了,要不是身旁有张校长,我哪有这么大勇气?”
  这时,孙局长在赵副县长面前也把朱铁夸奖一番,又说朱铁在这里经受住了不寻常的锻炼,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再待下去极不安全。又说,张斌校长也打电话给局里,坚决请求把她调回县城……
  朱铁一听,原来是张斌向局里打的电话,引来了孙局长和赵副县长。她呼的一下蹦起来,气呼呼地朝张斌叫;“喂,张斌,我说你怪不怪,这是我的事,你同我商量过没有,我答应过调回县城了吗?你一个电话,兴师动众,你……你……”
  赵副县长笑笑拍拍朱铁抖动的肩膀,说;“别激动,既然你不肯调回县城,当着孙局长的面,表表你的态度。”   “不走,绑了我也不走!”朱铁一抹眼睛,态度斩钉截铁。
  孙局长着急地说:“不行啊,山里有野猪,这危险是明摆着的!”
  “孙局长,我有一个足以对付得了野猪的贴身保镖,一个生活上、工作上全心全意帮助我的张校长,我怕什么?再说,你不愿来他不肯进,这山里的教育谁干呀?”朱铁咬咬嘴唇笑了:“我嘛,从小就喜欢过一种带有挑战性、刺激的生活,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孙局长把眼光转向赵副县长,希望他一锤定音。赵副县长一脸郑重,对孙局长说:“我们这一辈呀,要尊重年轻人的选择,不要怕这不怕那的。这野猪伤人的事毕竟少见,再说这里有个极为负责任的张斌校长,还有时刻关心学校的乡亲,我完全放心。”孙局长抿住嘴巴,不好再开口。
  赵副县长又对愣着的张斌说:“张斌校长,我这次来,一是向你同朱铁老师慰问;二是为解决你的个人问题……”
  张斌一听,云里雾里,他眼前的朱铁朝他幸福地笑。
  孙局长朝赵副县长直瞪眼睛,赵副县长向他摆摆手。赵副县长接着又对张斌说:“张斌校长,同意不同意呀,给我一个面子吧!”张斌心里已经有数,赵副县长说的要替他解决个人问题,那个女孩就是面前的朱铁呀。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张斌不知如何回答。
  朱铁喊:“张斌,你傻呀?还不快点谢谢我爹!”
  张斌心里“啊”的一声喊,朱铁怎么是赵副县长的女儿?
  朱铁扑哧一笑,告诉他,他爹是上门女婿,她妈妈姓朱。
  一旁的孙局长惊得瞪大了眼睛,赵副县长笑眯眯地朝一旁的孙局长说:“孙局长,你就当我女儿的婚姻介绍人吧!”
  孙局长正为难该不该答应做介绍人的时候,就听朱铁笑嘻嘻地喊道:“爸爸,我同张斌的介绍人早有了。”
  赵副县长一怔:“谁给你们介绍了?”
  “野猪做媒,浪漫吧!”朱铁一脸喜色。
  赵副县长“哦”了一声,点头说:“好一个野猪做媒,我同意!”孙局长也不住地点头:“浪漫,真是浪漫!”
  张斌心里又升起一股幸福,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个疑团,一个副县长的千斤,城里好单位争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心血来潮来野猪出没的山区小学任教?这个疑团,由赵副县长来解了。
  原来,去年张斌在县的教师大会上作了奉献青春在山区的感人报告。当时,朱铁刚巧从省城师范学院回县城实习,听了张斌的报告,深深感动了她,也暗暗爱了这个全身心扑在山区教育上的年轻人。她毕业填志愿的时候,填了去野猪沟小学。当她同爸爸商量的时候,爸爸说,他是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自己的女儿没有特殊。至于同张斌的关系,他说不能干涉。其实,在他的心底,也早喜欢上了这个有志向、有才干、肯奉献的年轻人……
  暑期结婚的那天晚上,成了张斌新娘的朱铁,在枕边嗔他:“你呀,有时真傻,我处处暗示你,你为什么一点不明白?”
  张斌拥抱着她说:“我哪里是傻呀,我怕是场梦,不敢呀!”
  朱铁点点张斌鼻子说:“现在梦想成真了吧,你呀,还是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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