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肥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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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良的心,永远会有感恩的人来支持。在我和江海月彼此的人生中,偶尔想到对方,都会从心底里会心的一笑吧,其实这样,足矣!
  
  疑犯
  
  一个女人,140斤的体重配上1 65公分的身高,本来就有点不协调,尤其还正坐在公安部门的办公桌前。
  “我说了,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在北京肇事逃逸,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在大声叫嚣着,因为我实在是无法继续坐下去了。医生告诫我:每次坐下来的时间不要超过两小时,不然臀围将继续增大。
  “你最好安静点,你现在是嫌疑人,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而且就算没有任何人告你,这里也能限制你24小时,1440分钟!”
  这个警号1901234的男人终于恶狠狠地冲我发了火,一改我刚进来时的满脸冷峻。但是好歹我让他有了温度,只是现在有些过热。
  我安静下来了,不敢再“反抗”。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告我肇事逃逸,弄的我想风光地回趟老家也不成,早知道就
  不要自己开车过来了。
  “姓名?”
  “林牡丹。”
  “什么?”
  “林牡丹1“我最讨厌人家在听到我名字时的那种不信任,难道我的名字也犯法吗?
  1901234望着我上下打量了半天,问
  了句:“学历?”
  “环境保护学硕士。”
  “哦。”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继续
  下面的盘问。
  笔录完后,在他的指导下我照了几
  张最斯文的“大头照”,,又按下了十个指模,我感觉在政府面前没了隐私,这辈子都不敢犯罪,不然一伸手就能被逮着。
  又过了一小时,到了饭点,1901234递给我一个盒饭,并给了句话:“我要带你一起去趟北京,有人指证你肇事逃逸,你得去接受北京警方的调查。”
  我刚从北京过来,现在又要我回去7我一听人就懵了,感觉比喝碗凉水塞了牙还倒霉。不过这个盒饭还真不错,酱牛肉、西芹炒百合外加一只鸡腿,一角放着个腌制的小水萝卜,我四下一看,敢情比警官们吃的都好,心想当个疑犯还不错。
  
  进京
  
  “我姓江,江海月。”1901234自报姓名,带着我上了我的车。
  “哦。”我捎带打了个饱嗝。我又要进京了,但这次有个警察给我当司机。
  不明白他为什么介绍完自己后老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有什么反应,像是要揭下我的画皮。拜托,如果我有画皮,我就不会戴着这幅了。
  
  ”职业病。”我跟自己小声解释着。
  “你才有病呢!一个女孩怎么自己开这么远的车,多危险啊,你真不爱惜自己!你说自己没肇事,这还真不好说。”
  虽然江警官骂了我,还怀疑了我的清白,我心里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很久了,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说这么体己的话,我有了钱,但我没有家人朋友,我的情人孟子兴与我渐行渐远,我把自己的生活过狭窄了。我瞥见江海月左手无名指上有枚戒指,他已经有爱人了吧?
  经费有限,我们”下榻”在一家小旅馆里。不知当初林冲是什么感觉,我反正觉得还不错,吃住行不用我操心,都由江海月打点,就是和他睡一个房间我有点别扭,他说是工作需要。我眼睛一闭,当这身五花肉是护身符,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来,江海月这个名字很耳熟,猛的睁眼,看到他坐在靠门的那张床上抽着烟。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半夜三更怪吓人的。”
  “我的工作就是盯着你,要是你跑了,可是我的渎职,睡吧。”
  我睡的很安心,大概是因为他的守候让我觉得很踏实。次晨,又开始了行程,江海月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交织着血丝,皮肤很干燥。他给人的感觉像水分不足的柚子瓤,很硌嘴,但是甜在心里。
  我提出来和他换着开车,不然一个人开太辛苦,江海月答应了,我知道他很感激我,其实我也是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
  
  杂芜
  
  入夜,到了北京。北京的警官们都没闲着,早就查到了车主——孟子兴,某房地产公司的萤事长。
  “你说这辆车是孟子兴借给你开的,那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北京警官盘问我。
  “我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吗?”我瞟了一眼站在一边旁听的江海月,他还没有准备回去,我猜是因为太晚了。想到就要和他分开,有点不开心,我就是这样,情绪太多,放不下包袱。就像现在,孟子兴早就对我不冷不热了,我却放不下他,还会担心他。
  “这辆车撞伤的人,昨天在医院死了。”我一听死了人,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你和孟子兴是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我是他的行政助理,孟子兴是我老板,这次我回老家,就找他借了车。”
  “可孟子兴说从年初开始这辆车一直是你开的。”
  “怎么可能!我要和他当面说清楚。”
  “孟子兴就在我们这里,他在机场被带回来了。”
  警官告诉我,两个目击者的证词是:车是这辆车,人不是这个女人。我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不是我,那肯定就是孟子兴,心里端量着该怎么办才好。可他为什么要说从年初就是我开的呢?猛的拍着自己的猪脑袋,明白过来,他是想栽赃啊!难怪我找他借车时那么干脆。
  江海月没有走,就是因为看我在那边傻头傻脑的被人涮了都不知道,觉得我可怜吧。
  一会儿又过来个警官说,孟子兴承认是他干的了,让我签字走人。我在路过另一问房时,看到了孟子兴,还有他漂亮的新秘书纹箜,旁边是一大堆的行李箱包。
  “你为什么要害我?”突然我无比气愤,尤其在看到纹箜的时候,我感觉我被骗的很惨,冲进去,“啪“的一下,狠狠给了孟子兴一个耳光。
  “肥婆,你干什么?”纹箜一把把我推开。
  江海月在后面扶住了我,我已经是泪眼婆娑,孟子兴握着拳头涨红了脸,没有做声,我知道是他的涵养救了我,使他没有把那句“肥婆”骂出来,但他的涵养为何又让他黑了良心?
  “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啪!啪!”我被突然进来的一个贵妇人连着打了两巴掌。
  我摸着脸,没有理由说什么,纹箜也是尴尬的没了方寸,这就是当二奶的悲哀,没有立场,没有保障。贵妇人才是孟子兴的合法妻子,我和纹箜都只是他们感情里的杂芜。转折
  我被江海月拉了出来。在街上随便找了间馆子,我就是想喝酒,把自己灌醉。八年了,这个城市里,孟子兴是我唯一的情人,而他却借给我辆黑车,自己拉着别的女人准备去国外,我如果不伤心我就不是个女人!
  ”这么说孟子兴不是你的丈夫?”看得出江海月不相信我这样的长相还能做人情妇。
  确实,我和社会的主流品味相差太远了。
  但我二十岁时,只有90斤,如花似玉,窈窕动人,青春是我唯一的筹码,并且十分管用。在众多的应聘者中,我得到了这家房地产公司行政助理的职位。孟子兴对我很好,什么都教我,我拿着不菲的薪资,比同龄人过的都要奢侈,其中的原因,也是由于我成了他的情人。这样的生活,直到去年到大连开会前。
  我俩商量好了,准备坐直升机过去。因为没有坐过直升机,我上去后非常兴 奋,享受着在客机上吹不到的凉风,把头伸到窗外让风吹着长发,抚摸脸庞。
  然而下机后不久,我就发现我的左右脸不能做同一个动作,左脸像是麻木了一般,到医院一查:面瘫。医生说做一段时间的理疗就可以恢复了。我在大连做了一个月的针灸,但收效甚微。孟子兴时常安慰我,我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想快点好起来,便答应了医生的激素治疗法。当每天大剂量的糖皮质激素注射到我体内的时候,也把不幸注入了我的人生。
  面瘫治愈了,但满月脸。水牛背出现在我身上,我开始没命的减肥,却又引起了内分泌失调,体重直线上升。当我把公司最大号的制服撑破时,孟子兴对我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回家乡散散心。而我没有想到,他让我散心其实是想支开我,以便和新情人去国外。
  
  童心
  
  ”林牡丹,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不就是救苦救难的江警官吗?”我喝高了。
  ”你不记得我了?是啊,那时我太不起眼,你是那么的光彩照人,但我可没有忘记你!”
  酒突然醒了,但头晕脑胀,我模模糊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使劲梳理记忆,还是没想起来。
  “我就是江老幺啊!”江海月忍不住跳了起来。
  “啊!是你小子啊!我说怎么看你眼熟!“
  江老幺是我上学时“罩”过的一个男孩,他那时很赢弱,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看起来很可怜。每次他遭同学欺负,都是我为他撑腰,有时还会帮他买些笔纸。没想现在他长的虎背熊腰,我却从窈窕淑女变成了“凯特·温斯莱特”,真是造物弄人啊!
  “别喝了,太伤身体。”
  “哪能伤到我,没见我的身体这么结实么。”我开着自己的玩笑,突然看开了。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你学历高,又有实际工作经验,找个好工作没问题吧!”
  “我的工作经验就是陪人吃喝玩乐,硕士是孟子兴给的假文凭,这些年,要不是身体发胖了,我都不认得自己了。其实我算哪棵葱啊,一个外来进京人员,还差点把自己当二五八万了。”酒后吐真言,我对着江海月把一切都交代了。
  “难怪,我说你小时候老是替我出头,学习也不好,怎么突然成了硕士,害我考虑了好久,差点不敢认你了。”江海月揶揄的笑。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江湖儿女!你老是问我,我还没有问你,你老是被人欺负,怎么突然就当警察了?”
  江海月说他因为上不起大学,也不想再受人欺负,就考了警校当了警察。
  “干嘛要做人情妇,不爱惜自己呢?”
  江海月的眼睛里有了柔软,我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闷头又喝下一杯。
  最后两个人哼着《稻香》,互相搀扶着去了我在朝阳区的家里,心里的不痛快被酒浇灭了些,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早上,我们互道早安后,开始面对面胡吃海塞,和他在一起我不用刻意隐瞒自己。
  我对江海月讲了很多变胖以后让人更舒服的事,比如我现在就只做基础护肤,不用再化妆了,因为怎么画都不好看,不化妆的脸,卸妆方便:又比如我每天不用东挑西拣的选择衣服,现在能穿的就那么几个样式,不是休闲运动款就是加肥加大款;再就是挤地铁,很多人把我当孕妇,抢着给我让座;我吃的多,人家也能理解,本来嘛,吃的少,能长这身肉吗?
  我们一起笑着,江海月说:“和你在一起真有意思。”
  我说:“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让我找回了童心。”我心里明白,没有了江海月看着我的坚强,我也许已经成了软趴无力的海带,随意放逐自己。离开
  我和江海月一起回了老家,京城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灰蒙蒙的天看不清路面,绕城的几环立交桥,把人的心也搅和的乱蹦乱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跳没了。老家的天纯净、路笔直,不会走弯。
  我没有大声宣布我回来了,怕体重吓到大家,也许还有些面子上的问题,我只和江海月保持着联系,没事就考虑今后该怎么生活——是摆个小摊子卖馄饨锅贴,还是支个小桌子替人掐算生老病死?江海月常到我父母去世后留给我的小屋来蹭饭,顺便给我出些馊主意,弄的我有时真想拿火钳把他给夹出去。
  “几年不见,嘴上功夫见长啊,嘴痒痒了,我免费帮你铲两下。”我拿着锅铲在他眼前晃荡。
  时间一长,我有些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爱上他,现在我只想把男人当“兄弟”,不想再受伤。我发现江海月手上的戒指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忍不住问他:“你的戒指昵?”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所以然,只拉着我到小街上淘老唱片。
  “你能离开他吗?”
  直到一个文静的能抚平一弘池水的女孩找到我时,我明白了,江海月他早已不是快乐单身汉了。这女孩双瞳剪水,我见犹怜。家庭条件也很好,她父亲是江海月单位的指导员,他们一年前就订婚了,江海月这段时间的不寻常她早就发觉了,但她隐藏着情绪,等他回头,一直坚持到昨天江海月说要和她分手。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找你,但我真的离不开他,我暗恋他很多年了。去年他才肯接受我,要是他放弃了婚约,我父亲的颜面就丢尽了,如果他早一点找到你,或者晚一点找到你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在我们结婚前呢?”女孩嘤嘤地哭。
  这就是世人说的善有善报吧,一个男人,竟因为我儿时的相助,找了我许多年,在我变的丑陋不堪时,不离不弃。时问却作弄人,没有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偏偏要让人做难堪的选择。其实在看到江海月左手的戒指时我就应该明白,而不是自欺欺人。
  在我和江海月以为找到了彼此时,这个女孩却在受着家庭,爱情两方面的煎熬。而我这样一个在感情上不清不自的女人,能给江海月的,怕也只是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给过的。我于江海月来说,只是他努力寻找的一个前世修得的善缘吧!
  我只有走了,去哪里不知道,但我知道,善良的心,永远会有感恩的人来支持。在我和江海月彼此的人生中,偶尔想到对方,都会从心底里会心的一笑吧,其实这样,足矣!
  (编辑王诗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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