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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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读《鼠疫》之前,特意去搜了加缪的生平,发现他并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大型流行病,并且在搜索这本书时,都说它是一本寓言小说,反讽的是战争。于是在一开始我并没有对书中关于疫情的描述抱过多的期望。
  但是在读完最后一句,合上书的时候,不由地感叹,加缪真是一个天才。加缪的共情不仅仅是他可以感受到周围人的苦痛与欢乐,还是他可以把这些情绪传递给读者。他对疫情中人物的心理描述,人物的形象的塑造堪称一绝。读《鼠疫》,仿佛书里这些人就是我身边的人,书里这些事就是身边事。

隔离中的生活一切始于封城。

《鼠疫》,书如其名,讲述了一场鼠疫在北非城市奥兰从酝酿到发生,蔓延到肆虐,稳定再到消亡的全过程。描绘了从第一年四月中旬到第二年二月初,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这座城在鼠疫的伴随下,经历的生离死别;出现的英雄事迹或不太光彩的事情;滋长的情绪与感动。本书的主人公里厄医生,是整个事情的见证者和记录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中。

  “封城最突出的后果之一,是人们突然面临实现毫无思想准备的分离”,书中的人们由于交通中断,信息传递不便利,相关的人纷纷分隔两地,城外的人回不来,城里的人出不去。
  书中的人物因为关照不到城外的人,很快把情感就转向身边人。“平日对住在一起的母亲从不关心的儿子发觉,如今脑海经常萦绕着母亲面上的一道皱纹,在那上面集中了他的全部忧思和懊恼”。
  我读到这句话感触最深。由于迟迟不能开学,这个寒假是我从上大学以来和父母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假期。在前些日子父母也复工上班,于是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经历了他们的日常,重新唤起高中甚至更早时候的回忆。忽然发现,在小城市里的父母所经历的平淡生活,和我所经历的快节奏的大学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不同世界的人自然会有代沟和矛盾,在上学期间打电话多数时间是我在倾诉,他们从不主动向我唠叨生活中的琐事,就算提起,我也会因为没有共鸣而瞬间跳过。在家的时间,我把生活节奏尽量与父母调成一致,陪他们在家喝茶,一起从网上学习做蛋糕、做面皮、烤蛋挞……我也就理解了一些他们平淡生活中的乐趣和精彩。

诚实地说,英雄原是小人物


  在疫情到来的时候,塑造英雄形象成了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但是如果按照拯救世界的标准来定义“英雄”,书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称得上英雄。在书中里厄医生把英雄的头衔“给了”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是英雄的小人物格朗。格朗在某种意义上还有一些失败,跟英雄基本不沾边。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政府职员,工资仅仅够温饱,妻子也因为贫穷离开了他。他在鼠疫中的任务是做里厄医生的助手,同时还要负责卫生防疫组织的秘书处工作,要统计每天感染和死于鼠疫的人数。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可以因为一个写诗的“可笑理想”,与里厄和塔鲁激烈地讨论他的诗句中的用词,也可以坐在医院大厅病患中间耐心地把病历卡整理清楚并加上曲线,设法把数据情况说明地尽量准确。表面看起来他所负责的只是一些小事,但他在尽自己所能做了别人不愿意做的必要而重要的事情。
  我认为这是书中所呈现的一个重要主题——诚实。塔鲁说:“到了我这个年龄,必须诚实,撒谎太累了。”里厄医生与朗贝尔谈到他和塔鲁做的工作时,他说:“这一切里面并不存在英雄主义。这只是诚实问题。”格朗在經过无数次修改后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一句句子。最后,他删去了所有的形容词。是诚实将女骑士变成一个人,是诚实将英雄主义拉下马,而回归到人的本位。就像里厄医生说的:“我认为自己对当英雄和圣人都没有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做一个人。”
  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人道主义。在疫情期间,人人自危,向他人施以援手,关爱他人,那这个人也就变成了英雄。
  每个人都可以与他人互助关爱,每个人都可以是英雄。
  一些小人物成为英雄,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因为英雄不是遥不可及的高大形象,就像这次疫情期间涌现出的医护工作者,他们之中不乏00后的“小英雄”。每个人都不是生而伟大,只不过就是一群年轻人学着前辈的模样,和前辈一起在与死神争分夺秒。英雄也有喜怒哀乐,也会对疫情有恐惧,所以英雄就在你我身边。

从未停止的抗争


  我最近经常能看到的一句话,“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是,从来不会吸取任何教训”。如果说,鼠疫或其他流行病一次又一次流行的过程中,人类会犯相同的错误,但把它等同于我们从之前的疫情没吸取到任何教训,我是完全不同意的。不管从科学角度上人类学到了什么,但从意志上来讲,人们学到的,也从未停止的就是抗争。贯穿全书的关键词就是抗争。
  本书的主人公里厄医生就是抗争的代言人,同时作为医生,他也是科学和医学忠实的拥护者。这意味着,他不寄希望于上天突然能化解疫情,在他发现鼠疫病症开始,尽自己所能让更多的人接受救治,让更少的人接受离别。
“隔离疫情,不隔离爱”。
这是疫情最开始的一句宣传标语,在几个月之后的现在再看这句话,它已经刻入人心。

  面对鼠疫,面对疫情,同它们斗争的唯一方法就是实事求是,直面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由于封城滞留在奥兰的记者朗贝尔,在疫情初期,想方设法地要出城与自己的妻子汇合。但在终于能“溜”出城的最后关头,因为看到了医院里每个病人正在经历的苦痛和折磨,也看到了里厄医生在医院充满希望地救治病人,他放弃出城,并试图与他们一起与鼠疫作斗争。我想引起朗贝尔转变的原因是,也许是因为他理解了在病毒面前,人类都是同盟,只有一同抗争,才能战胜疫情。
  “隔离疫情,不隔离爱”。这是疫情最开始的一句宣传标语,在几个月之后的现在再看这句话,它已经刻入人心。疫情导致的隔离让我们的物理距离变大,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爱和温情让心与心的距离更近。有人用逆行的勇气走进无边黑暗,把它撕裂开,让光照进来。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光,越来越多的人鼓起勇气,光连成一片,天亮了。很不幸我们经历并见证了这样一场疫情的发生蔓延稳定到消减的过程,但我们都愿意与疫情斗争到底。
  “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人们总是渴望,也总能获得,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疫情终会过去,人们的生活也会归于正常,我们唯独不会忘记的,是这场疫情中,我们的特殊感受。
  责任编辑: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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