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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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生中最锦绣的年华里与你相遇,相知,相爱,以至海誓山盟地想与你相依相守。
  年华至此,原本圆满,已无叹息。但终究,你还是离我而去。
  虽然朋友们都安慰我,说还有挽回的希望,但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我已无力去相信。被人们给予太多缀饰和期望的将来,总让我心生恐惧。
  未来只是一个不能假设的命题,而过往却不会背叛我。
  这就是我一直活在回忆里的原因,尽管那里是一大片的悲伤。
  
  十一月九日,在我的生命里是一块不可掩饰的伤疤。第一次拥抱的温暖仿佛至今还残留着。
  从那一天起就迷上了抱着你的感觉。那种安定、幸福、温暖和完完全全拥有你的感觉总是令我念念不忘。
  在一起时,你总会傻乎乎地问同样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喜欢?
  我每次都只是笑笑,爱怜地摸摸你的头,然后拥你入怀,用心跳来代替我的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我自己都很困惑,也许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吧。至于为什么喜欢就更加复杂了:喜欢你穿素色连衣裙的样子;喜欢你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喜欢你说话时温柔的语气和沉静的气质;喜欢……你的一切。
  你就是我最简单的快乐,即使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默默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你写作业都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清新的发香若有若无地从你身上传来,你专注的眼神和秀丽的脸庞在发丝中若隐若现,嘴角柔美的弧度被午后的阳光写意地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你美得就像一个天使。
  偶尔,你会转过头冲着发呆的我甜甜一笑,刹那间,空气里就像被灌进了蜜一样甜。
  爱,让我的思念开始泛滥。
  你,使我的世界炫目斑斓。
  年轻的心,总是喜欢幻想。我们总是美美地计划着将来:去海边安置一个我们的小窝,种一些花花草草来装扮我们的家,每天一起去沙滩上散步,肩并肩,手牵手地看日出日落……
  哦,对了,还有我们未来的儿子——胡萝卜。
  不知为什么,每次和你提到他,心里就会莫名的激动。
  在我的心里,他几乎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每次与你谈及我们的小萝卜,都是轻松愉快的,充满了做父亲特有的自豪和幸福。
  实际上,我并不能真正体会做父亲的苦恼和艰辛,毕竟自己都没脱离对父母的依赖。
  但也许就是这种没有任何压力和忧虑的幸福感让我们觉得如此安逸和温馨。
  那时候,总喜欢对你说:不久的将来,我,你,还有胡萝卜会是一家人。
  
  在那个所有的行为都受控于荷尔蒙的年纪里,我一心追求着爱的激情,天真地以为相爱就能相守,何曾想过爱的责任。
  那年的七月,高考结束,你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疯了一样地去找你,但还是没有你的消息。
  出成绩的那一天,我在教室里等了你一上午,你还是没出现。
  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讨论着成绩和报考的打算,或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或垂头丧气,捶胸顿足……
  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与这里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我知道你不会来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一丝欣喜和安慰:你的分数差不多是我的两倍,足以去那所我们都向往的开满凤凰花的学府。
  随手把成绩单和志愿表丢进垃圾箱,我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
  当教室里的喧闹声一刹那被门关在身后,我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丝风掠过,落在心里,凉凉的。
  正迷惘着不知该去哪里,手机响了。
  “是小胡吧?我是小妮的妈妈,下午有空吗?想找你谈谈……”
  “咱妈”对我的态度很友善,尤其是她的大眼睛简直和你一模一样,让我倍感亲切。但我始终不敢直视她,只是埋头看着玻璃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虽然她一直在极力地营造轻松的谈话气氛。
  当茶水加到第三次时,谈话结束了。
  起身告别时,我给阿姨鞠了一个躬。她是一个可敬的母亲。
  天下的父母都是疼惜自己的儿女的,我能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
  其实来茶楼之前,我已经买好了第二天去深圳的火车票。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座悲伤之城,去寻找一片无伤之地。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过懦弱无能,无法承担起爱的责任。
  你将去一个未知的国度,而我亦挣扎在另一个地方。
  两个人的转身,时光之门轻易地合上。
  也许,对自由的向往已经植入我的骨髓,无可救药。
  我的任性拯救了我的自由。
  当然任性也常常会令我遍体鳞伤,但不管是寻得柳暗花明,还是粉身碎骨,我的倔强无人可挡。
  当晚的散伙饭,你还是没有出现。我只是想在临走前再看看你,哪怕一眼。
  整晚,我都忙着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喝酒、嬉戏、打闹。
  人多的时候,衣冠鲜亮的我笑得比谁都大声。
  一个人静下来之后,寂寞和空虚就像令人恐惧的幽灵不请自来。酒醉的我,努力张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在惨白的灯光下,手掌里满是触目惊心的荒凉。
  一个人走在深圳陌生的街头,看到的也只是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繁华。
  白天还能在繁忙的流水线上和隆隆的机器声中用工作来麻木自己。但是,一到晚上,思念便像疯长的野草让人辗转难眠。
  无数个夜里,陪伴我的只有JAY的低吟浅唱,让人无端感伤。
  终于在QQ上等到你的头像亮了:
  “在深圳还好吗?”
  “很好,你呢?”
  “好。”
  “北方天气不比南方,当心生病感冒。”
  “我在学校还算习惯啦。工厂的伙食不好吧?胃还会痛吗?自己注意吃饱穿暖。”
  “嗯,我会的。”
  聊到这里,便是长长的沉默。
  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变得无话可说了?想要去打破僵局,却发现自己很无力。聊什么?难道跟你讲工厂工作的劳累枯燥和社会的残酷复杂?不,那除了让你心痛之外别无意义。那只是我的生活,与你无关了。
  恐怕你也不会跟我讲大学里多姿多彩的生活吧,因为你也怕触动我敏感的神经。
  原来当生活的轨迹开始背道而驰,也就找不到共同的语言了。
  “我下了,等会儿还要加班。”
  “嗯,自己注意身体。”
  将QQ状态调到隐身,选好JAY的歌,然后看着你的头像发呆。
  是的,我又说谎了。对不起,亲爱的,我无力去承受我们的改变。
  嘀嘀嘀……你来消息了:
  “你还在的,对吗?”
  心猛然地一痛,像被刀扎一样。
  “强,我想你。”
  痛,撕心裂肺的痛。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明明知道我们没有未来,为何还要让我用一生的思念来铸造一个虚幻的你?你的错,你大错特错!你判了我终身监禁,让我画地为牢。
  当我用尽全身力气按下关机键,终于泪流满面。
  一夜繁花落尽,我将远走天涯;临别依依,送君心灯一盏,从此相见不如怀念。
  曾经爱过,现在爱着,从不后悔。
  既然不能给你幸福,那就祝你幸福吧。
  从今天开始,从我们的纪念日开始,我会试着放下你,让自己默默怀念,即使再黑的夜晚也不会寂寞。
  
  责 编:黄素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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