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女神李清照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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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曾有这样一个奇女子,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以至于她在茶余饭后不经意蹦出的只言片语,千百年后却成了人人追捧传诵的“金句”。比如那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就可以在她的“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中找到;那句“穷得只能喝西北风了”,也能够在她“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中窥见。
  这个传奇女子就是宋代婉约词派掌门人李清照。她功夫极高,最擅用的武器是毛笔,专攻人周身大小穴位,字字珠玑,力透纸背,尤使得一手好意象。她是“千古第一才女”,是当之无愧的“国民女神”。
  这样的国民女神究竟是怎样炼成的呢?
  一
  在该轻狂的年纪里阳光明媚。
  李清照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二代”,父亲是大文豪苏轼的学生,乃当时著名学者,母亲也出身名门,是能诗能文的才女。李清照是家里的独生女,香饽饽一个,母亲虽去世得早,父亲对她却宠得很。再加上李清照资质聪慧,多才多艺,因此小小年纪便诗名远扬。
  更可贵的是,李清照虽是大家闺秀,却很接地气,整天跟一大帮闺密游山玩水,她们划着小船,喝着小酒,再加上有点路痴,经常玩儿到天黑了才回家。父亲见多了,倒也懒得管她,于是她愈发率性,完全不把封建礼教的束缚放在眼里。
  正如她在《如梦令》里写的那样:“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迷路不怕,只怕不够尽兴;惊鹭不怕,只觉特别好玩。
  有一天,李清照荡着秋千,伸伸懒腰,此番女儿娇态却被客人瞅见了。到底是少女,李清照不好意思了,吐吐舌头,脚底一抹油,溜了。但这桩出丑的事并未让她感到丢脸,反而觉得很有趣,她为此还专门写了首诗来纪念:“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年轻的李清照是阳光下明媚的少女,在最好的年纪里做着最恣意的事情。她不像大小姐,倒像个疯丫头,但就是这点“疯”,让人倍觉可爱,移不开眼。
  二
  喝最烈的酒,赌最野的钱。
  身为“千古第一才女”,相比舞文弄墨、吟诗作画这类小文青的爱好,李清照更喜欢喝酒赌钱,令人惊呼不可思议。
  说李清照是个女酒鬼,一点也不冤枉她,在她的诗词里,证据一抓一大把。
  风乍起,天气转凉了,怎能不喝两盅来暖暖身子呢?于是有了那句“昨夜雨疏凤骤,浓睡不消残酒”;无聊了,寂寞空虚冷,当然得喝上二两来小酌怡情啊!于是那句“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应运而生;跟朋友见面,高兴啊!怎么能不来两盅升华一下感情呢?于是“誤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了;
  跟人分别了,伤心啊!当然也得来二两寄托离思了,于是“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至于伤心的时候,那就更离不开酒了,“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就是没人陪着,李清照自己也能喝得满头愁绪:“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除了喝酒,李清照还很爱赌钱。
  别人赌博都是偷偷摸摸,藏着掖着,李清照不仅赌了,还要记录下来。在李清照传世的文字里,有两篇很有意思的文章,一篇叫《打马赋》,一篇叫《打马图经》。
  “打马”是当时十分流行的一种博戏,李清照酷爱这种博戏,还声情并茂地叙述了自己的痴迷:
  “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精而已。”翻译成白话就是:“我天生喜欢赌博,赌博使我沉迷,废寝忘食。我赌了一辈子,不论多少,每赌必赢,为何?因为我玩得精啊,哈哈哈!”
  看到没,李清照不但好赌,还会赌,甚至达到了“每赌必赢”的境界。她还美滋滋地宣告:“千秋万世之后喜欢打马的人们啊,你们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打马的规矩可是我给你们记载下来的哟。”
  李清照是特立独行的,在那个女人普遍没有社会地位的时代,她活得恣意而坦荡。她很狂野,喝酒、赌博一个不落,比男儿还要意气风发。这样的女子注定与众不同,她不是来顺应时代的,而是来影响时代的。
  三
  爱最好的人,狠该狠的心。
  说起李清照的第一段婚姻,可谓琴瑟在御,岁月静好。面对丈夫赵明诚,李清照一改往日的泼辣,变成了爱撒娇的小公主。
  一次,李清照跟丈夫逛街买了一枝花。她把花在自己脸上比来比去,扯着丈夫的袖子连连问道:“花美还是我美?”赵明诚心里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急得李清照围着他直转。直到赵明诚憋不住回答道“人比花娇”,李清照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后来,因为涉及党争,李清照不得不暂时与丈夫分别,开始了异地恋,并把思念转化成了一封封书信。
  只可惜,这段感情随着赵明诚早逝,不得已画上了句号。丈夫去世后,李清照心中苦闷,日日借酒消愁,加上世道混乱,她不得不颠沛辗转,后来竞被一个虚情假意之人所骗。
  这人就是张汝舟,确确实实的渣男,婚前翩翩君子,婚后本性毕露。原来他娶李清照,是为了占有她手中的珍贵藏品。李清照怎么肯干?这可是她和丈夫赵明诚辛辛苦苦攒下的,在最漂泊无依的关头,她都不合得丢弃。于是和张汝舟结婚不到三个月,李清照就铁了心要离婚。
  但在那个年代,男人要离婚只需一纸休书,女人要离婚却得受两年牢狱之苦。但李清照不怕坐牢,只怕愧对亡夫的心血;她不怕皮肉之苦,只怕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后来,幸得朝中友人帮忙,她只坐了七天牢就被放了出来。婚也离了,恶人也受到了惩罚,但李清照的心才真的千疮百孔了。
  为此,她写下了那首万古流传的14叠字:“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作为女人,李清照很强大。爱一个人,就掏心掏肺对他好;恨一个人,也狠得下心两败俱伤。她无惧、无畏,自立、自强,这才是她才名之外,最令人敬佩的地方。
  四
  在该浑浊的岁月里云淡风轻。   经历了世事种种,一代才女李清照也老了,不只是容颜,还有那颗风风火火的心。有一天,李清照巧遇了一个朋友的女儿。小女孩极为聪颖,李清照很喜欢她,便提出愿将平生所学相授,谁知女孩不屑地回答道:“才藻非女子事也。”李清照听完此言,不由得一阵眩晕,手扶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是啊,在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纵有千般才华,终是付诸流水了。李清照的心老了,但很多事也在一瞬间看通透了。
  当初,山河动荡,她最爱的丈夫赵明诚却在金兵攻入时弃城而逃,令她好生失望。于是,在乌江楚霸王自刎处,李清照写下了那首《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的气魄让这世间大多数男儿都羞愧,她站在历史的高层俯视众生,有一种高级的悲悯。她所有的埋怨不齿,随着丈夫的去世早已化作尘土,但她那颗爱国忧民之心,仍然明亮如镜,未蒙一丝灰尘。于是,山河摇摆中,李清照仍固守着一己初心,守护着所剩无几的文物,编写着那尚未完成的《金石录》,缅怀往事重重。
  宋高宗绍兴十九年(1149年),66岁的李清照先后两次拜谒了著名书画家米芾的儿子米友仁,请他为自己收藏的两幅字帖题跋。李清照所带,正是米芾的《灵峰行记帖》。75岁的小米看到父亲的手书,感慨万千。就这样,两位老人守着一幅字帖,默默追忆往昔。回忆如墓,淡薄如素。反刍之草,沧桑味苦,却更接近人生真味。
  李清照已老,却仍尽心尽力地守护着她与赵明诚的文物收藏鉴定事业,这既是对亡夫最好的怀念,也是对文物最虔诚的敬仰。
  五
  看过世间最美的景,写过人生最美的词。
  纵观李清照的人生,充满了高级感。她虽半世颠沛流离,却一生诗情画意。她最高级的智慧,就在于始终明白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要心安理得,便不怕皮肉之苦;她要自由肆意,便无惧流言蜚语。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心中藏不下齟龉。她像一枚明媚的珠玉,此心澄澈,无惧烈火。
  她看过世间最美的景,写过人生最美的词;她喝过最烈的酒,爱过最好的人。人世间一切辛酸苦辣,她大都尝过;精神上最广博邈远的境界,她也都到过。在该轻狂的年纪里阳光明媚,在该浑浊的岁月里云淡风轻,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柔情似水,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四季如春。
  这样的李清照,敢说她来过,她活过。而你呢?
  编辑/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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