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

来源 :数学金刊·高中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ruyang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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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研,毕业于沈阳二十七中学,就读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
  
  最后的大决战终于来临了,轰的一声巨响之后走出战场的人,或是凯旋而归的将军,或是垂头丧气的败兵,或是无得无失者,大家品尝着不同的结果,却有着相同的奋斗历程、而我呢?同样辛苦备战十二年,突然发现自己站在群峰之巅,是欣喜若狂了?是如愿以偿了?是如释重负了?是空虚茫然了?抑或兼而有之?作为高考最大的胜利者——至少在旁人眼中我似乎是这样的,我不想膜拜它,也不想回避它,更不想抨击它,我只是想真实地说说它,它浸润了我的整个童年、少年时期,带给我时而甜、时而苦的生活。它是我单调的年少岁月中唯一而郑重的人生目标,当走出庐山看庐山时,我发现自己的视野一下开阔了……
  
  失之于高考
  
  高考后遗症之一——极端情绪化且不知好歹,赞扬当做讽刺,大感上天如此不公。
  “这孩子准上北大清华,你家真的好福气啊,有这么听话乖巧的孩子,”当亲友赞扬的时候,母亲满意地谦虚一番,而我站在一边,抽动着面部肌肉,微笑着,心里却抵制不住一阵反感:你当是那么简单啊,比我还自信?反正是事不关己,你怎么说都可以,事后,我还不断向母亲抱怨,大有兴师问罪之感:“下回不要再让我应付这种虚伪的场面了,烦不烦啊?”其实亲友也是好意,却让患得患失的我产生了恐慌,进而转化成嘲讽的方式发泄出来,每当我向同学抱怨着我的担心与忐忑,却总换来一句“你都考不上,我们怎么办?不要讲笑话了,好不好?”可是我又不是神,我也有失败的危险,怎么可能高枕无忧呢?我焦虑,我烦躁,我像只刺猬,到处攻击人,为什么别人活得这么轻松。而我却要在残酷的竞争中载浮载沉呢?母亲看在眼里,却面无表情地说:“没想到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往后的日子里大风大浪多的是,到时候软弱与哭泣有用吗?”我真的是这样吗?我欲哭无泪。
  高考后遗症之二——妄图通过自我贬损来逃避压力,而在这一保护层之下,仍是一颗时刻不甘的心。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女儿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得可怜,成功是侥幸的,失败是自然的,你最好不要抱必然的心态和希望,要知道站得越高,到时候摔得越惨,”高考过后,每当母亲试探性地问着我的成绩和对考试的把握时,我总冷冷地把头一扭,抛下诸如此类的一段话,更甚于故意在母亲面前念叨:“人生苦短。追名逐利何其辛苦?有些事成功或者不成功有什么意义?与其为追求一些没有太大意义的事而苦恼,还不如平心静气地寻求心灵上的宁静和纯洁,”天啊,我当时在说些什么啊,颓废到追求一些虚无抽象的道家理论吗?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一身冷汗,我陷入了一种对自我的肯定和对无常的世事发展的矛盾中,为了让自己心安。为了让自己有更大的回旋空间,我怎么能将压力转移到父母身上,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呢?我一方面尽力地贬低自己。一方面暗地里却有着这样一种无法拒绝与回避的念头:无论如何,纵然别人比你优秀,你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得之于高考
  
  无论我怎样苦于高考带给我的矛盾,我始终都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至少到现在为止事实是这样的,我曾想过:如果没有高考,我是否还能有别人眼中的如此辉煌?如果没有高考,我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炫目的外表,虽然母亲说在她眼中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儿:我没有活泼的性格,沉默得容易让人忽视,或让人误解为高傲和冷漠:我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才艺,无论是乐器、书画或者其他,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可是大家都羡慕我的父母养了一个好女儿——因为高考,在世俗的价值衡量标准中我是很优秀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听到诸如此类的话,你是热血沸腾,还是心有怯意?我曾经属于后者,懒惰,淡然,得过且过,曾有一次排队,某人无耻地插队到我前面,我初不悦,继而想:他冒着受人唾弃的危险做这样的事,总应该收回些成本吧,就由他去吧!又有一次去听演讲,活动结束后有赠书活动,那是一本我很久就想要的书,可看着旁人争先恐后地去拿时,我却对自己说“算了,太费劲了,由他们去吧”……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次次放纵自己,懒于争取。还得意洋洋地把“平身修得随缘性,粗茶淡饭也知足”当做我的座右铭,可为何这样的一个我,依然还能够为自己的少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因为在我18岁那座人生山涧之间横亘着一座独木桥。过去了是芳草碧连天,回头是黄沙遮天蔽日:而我身旁的全中国应考青年都在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我开始学会争强好胜,学会脚踏实地,学会订好计划,学会拥有主见,只为了寻回自己的倔强,如果没有高考,我不会时刻如锋芒在背,时刻鞭策自己,很多人都在想“如果没有高考就好了”,我也不例外,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我必然更加散漫,高考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给我挑战与压力,甚至重负的关卡,如果连这都不能承受,那么日后的风雨中我又该如何前进?还记得考完最后一科考试走出来的时候,回头望望考场,我竟然涌起一阵莫名其妙地空虚与失落……我很庆幸,是高考把我带到了北大,因为这里始终是一个思想走在全中国最前端的地方,这里是一座熏陶知识与修养的殿堂,高考让我重塑自我,让我创造辉煌,让我不断告诉自己:“你行的,你可以比他人更优秀。”
  
  走出高考
  
  前面好像说得我很矛盾,一方面在高考压力下弄得自己、家人和朋友都不愉快;另一方面我又在赞扬那带给我苦难的根源,渲染出一副积极向上的画面,似乎那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可那的确就是我!走出高考的我,拥有积极向上的动力,对自己说:“每一天都是好日子,天天都要快乐,”同时,背着竞争压力的重负,我又在对自己说:“人生真的好累,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庆幸的是。这前后两股力,我尚有能力使之相互平衡,若只有一种力量存在,说不定我会前扑或者后倒——不是过于悲观颓废而一蹶不振,便是太过自得而骄兵必败,走出高考的我,更懂得如何调配人生的酸甜苦辣……
  鸵鸟永远也不能飞。那是因为它的胆怯,它没有勇气站在制高点眺望这个世界,从而导致了这样一个残酷却可笑的事实:它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鸟,“天高任鸟飞”,鸟是属于天空的,如果不在天上,那么它在地上又算什么呢?世界上诸多坎坷我们无权干涉,我们仅有权去做的很简单,那就是做我们该做的,把头抬起来。永远地看着前方,不要武断地否定自己曾走过的路、曾做出的选择,纵然它让你觉得索然无味、毫无意义,要明白,每一条走过的路都有它必然存在的理由,每一条走上去的前途也有它不得不这样选择的方向,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通过读书来实现价值,那就不要鄙视通过它塑造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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