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吴佳琼 曾用名徒举袖衣。居云南,70后,做过教师和编辑,写过一些诗文,曾获2008年滇池文学奖,好好活着,偶尔写字。
石头记
是不是因为离河太近
所以旧物汹涌
得以沉默
并不一定得以埋藏
不必再忙于分辨了:
金玉不可食
烈酒不可饮
蜜语不可听
高楼不可居
诺言不可信
离人不可挽
昨日不可追
今日不可留
明日不可期
这样的悬崖不能作为我的山河
硬
是结束陡峭的方式
难以变化的形体
保住最后的缓慢之地——
这样的停顿多么适于雕刻啊
水千里,山万重,凉月满天
这才是我的江山啊
日日佩戴的江山
护佑我失陷了的坚持之心的江山
以同样的音调和口形
以去年那片花的面积
相互承托的
背负的
紧挨着的两块石头
怀抱着蓝天、白云、流水的肺腑
高出地面的血肉天堂
最好,能落几只鸟
最好,是灰的
就算是 终将成灰的明日之忧
就算是 惊险的、不安的美
有了结果
填海记
那种动荡,仿佛一颗心脏
在与世界为敌
心血轰鸣
水声浩荡
喊人以平静安魂
喊人听命于奔流
喊人填平空荡
在人们的头顶,在同样空的天上
带着石头和荆棘不分昼夜的飞
对着水气迷濛的深渊
一砖一瓦、一丝一缕的投入
多象一句哀绝的咒语啊
筑不起任何梯、台、丘、坡以供站立
枝稍太轻,那就丢进整棵的树
持美而夭
三秋华叶一朝落尽
仿佛白头誓约中途改辙
持美而夭是多么遗憾啊,树干都没于流水了
花还在半空徐徐的飘
就算丢进死去的记忆和活着的灵魂
也有更大的水流,正好经过
让人不得不听命于带走,听命于交还,听命于掠夺
树枝太轻,尘土太轻,日影太轻,活过的日月太轻
四围青山依旧,唯水来了又去
逝水还是逝水
奔流还是奔流
茫茫还是茫茫
只有石头,只有铁,只有硬的堆叠,把人带往高处
远远的离开众生
或以阻挡,把人留在原地
低一点,离人间近一点。但要荡涤干净
但要及时还魂
可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了啊
空无对着空无,死对着生
逝水日日向东
那支响箭,哪天才能射过来啊
尖锐对准明月心
掏出
那只冤禽心里堵塞的悲怆和心血
浸满
那个水气迷茫的陷阱
桃花由此而来
嫁衣由此而来
世上的红色由此而来
天上的身躯和水里的影子,各有各的悲伤
有时候它们恰好重叠,未离其水,不离其空
自持自怙,自痴自狂,无边清明
低处的不负重,高处的不寒凉
形神俱合,形神俱静
自己是自己的神
自己是自己的宿命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老去太轻
呼喊是动荡之象
只有死亡高于水面
应者无限
填满反复空掉的胸膛
和反复的海茫茫
力用尽了
必然以衰老和跌落
听命于悬空
时日一至
便要献出果实的重量
在无法描述的低
无法描述的顶端
获得跟随
获得汇入
获得遮蔽
获得消失
获得一场雪——
一朵压住一朵
痊愈压住病
落满压住空
寂静压住轰鸣
无所求压住余生
白压住冷
石头记
是不是因为离河太近
所以旧物汹涌
得以沉默
并不一定得以埋藏
不必再忙于分辨了:
金玉不可食
烈酒不可饮
蜜语不可听
高楼不可居
诺言不可信
离人不可挽
昨日不可追
今日不可留
明日不可期
这样的悬崖不能作为我的山河
硬
是结束陡峭的方式
难以变化的形体
保住最后的缓慢之地——
这样的停顿多么适于雕刻啊
水千里,山万重,凉月满天
这才是我的江山啊
日日佩戴的江山
护佑我失陷了的坚持之心的江山
以同样的音调和口形
以去年那片花的面积
相互承托的
背负的
紧挨着的两块石头
怀抱着蓝天、白云、流水的肺腑
高出地面的血肉天堂
最好,能落几只鸟
最好,是灰的
就算是 终将成灰的明日之忧
就算是 惊险的、不安的美
有了结果
填海记
那种动荡,仿佛一颗心脏
在与世界为敌
心血轰鸣
水声浩荡
喊人以平静安魂
喊人听命于奔流
喊人填平空荡
在人们的头顶,在同样空的天上
带着石头和荆棘不分昼夜的飞
对着水气迷濛的深渊
一砖一瓦、一丝一缕的投入
多象一句哀绝的咒语啊
筑不起任何梯、台、丘、坡以供站立
枝稍太轻,那就丢进整棵的树
持美而夭
三秋华叶一朝落尽
仿佛白头誓约中途改辙
持美而夭是多么遗憾啊,树干都没于流水了
花还在半空徐徐的飘
就算丢进死去的记忆和活着的灵魂
也有更大的水流,正好经过
让人不得不听命于带走,听命于交还,听命于掠夺
树枝太轻,尘土太轻,日影太轻,活过的日月太轻
四围青山依旧,唯水来了又去
逝水还是逝水
奔流还是奔流
茫茫还是茫茫
只有石头,只有铁,只有硬的堆叠,把人带往高处
远远的离开众生
或以阻挡,把人留在原地
低一点,离人间近一点。但要荡涤干净
但要及时还魂
可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了啊
空无对着空无,死对着生
逝水日日向东
那支响箭,哪天才能射过来啊
尖锐对准明月心
掏出
那只冤禽心里堵塞的悲怆和心血
浸满
那个水气迷茫的陷阱
桃花由此而来
嫁衣由此而来
世上的红色由此而来
天上的身躯和水里的影子,各有各的悲伤
有时候它们恰好重叠,未离其水,不离其空
自持自怙,自痴自狂,无边清明
低处的不负重,高处的不寒凉
形神俱合,形神俱静
自己是自己的神
自己是自己的宿命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老去太轻
呼喊是动荡之象
只有死亡高于水面
应者无限
填满反复空掉的胸膛
和反复的海茫茫
力用尽了
必然以衰老和跌落
听命于悬空
时日一至
便要献出果实的重量
在无法描述的低
无法描述的顶端
获得跟随
获得汇入
获得遮蔽
获得消失
获得一场雪——
一朵压住一朵
痊愈压住病
落满压住空
寂静压住轰鸣
无所求压住余生
白压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