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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战争中的第四次战役对于有“万岁军”之称的我志愿军38军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38军所属3个师全部投入汉江两岸激烈的背水阻击战中,113师是继112师之后第二个投入战斗的师。对于这支在当年的东北野战军中以“善于野战进攻”而著称的“头等主力师”,一切有利的战机都不会从其手中溜走,山中里反击战就是113师338团在汉江南岸阻击战中的一个“杰作”——
背水列阵 绝地反击
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打响后,113师于1951年1月30日渡过汉江与112师并肩作战。其337团配属给112师,339团为第一梯队团部署在汉江南岸莺子峰、杨子山一线防御地域,338团则作为第二梯队位于杜陵里地域待命,38军军直属侦察支队位于113师左翼山中里地区掩护整个防御阵地的左翼。山中里地区位于113师乃至整个38军防御体系的左侧,是美军可以利用向我军防御阵地侧后迂回的薄弱点。
2月2日夜,美军第24师19团以隐蔽行动沿南汉江西岸(南汉江是汉江的一段,自杨平以下称为南汉江,大体成倾斜的南北流向,所以有西岸和东岸,在汉江北面还有北汉江,也是南北流向)向我防御阵地侧后进行迂回,经洗月里占领了339团防御阵地侧后的山中里一带高地,并进到圣德里以东距113师指挥所只有5km的地方。美军还对113师指挥所进行炮击,将指挥所内的汽车和收报机打坏。如果不把这支美军部队驱逐出去,那么113师乃至整个38军的防御阵地就有遭到侧后迂回并切断退路的危险。一旦发生这种情况,美军就可以对我军进行前后夹击,汉江南岸的防御阵地就不得不放弃。本来38军就处于背水列阵的不利态势,如果这股迂回过来的美军实现其企图,我军无疑将陷入绝地。在得到位于山中里地区侦察支队的报告后,上至38军军长下至113师师长都极为重视,当即命令作为第二梯队的338团在339团3个连配合下于2月3日进行反击,务必将这股美军驱逐出去,以保证整个防御阵地的稳定。
339团1营1连和3连、3营8连奉命向洗月里美军后续部队攻击,牵制该处之敌,使其不敢放胆向山中里地区前进。338团以主力1营、3营(欠9连)和团警卫连沿汉江南岸的上心里、屏山里、松山里,向花阳里迂回,夺取位于山中里和洗月里之间的141高地和133高地,切断敌之退路。其中,3营负责攻占141高地,以阻击洗月里美军19团主力北援;1营负责攻占133高地,之后向山中里之敌的后背攻击,与正面进攻的2营共同围歼该敌;2营配属3营9连负责正面进攻,沿395高地及其东西一线实施正面进攻;2营4连沿303高地实施侧击配合正面攻击;2营5连为团预备队。
3日黄昏,负责正面攻击的部队占领阵地并于4日凌晨1时发起攻击。6连和9连发挥近战、夜战优长,以隐蔽动作接近敌人后发起突然攻击。9连以3排正面攻击,以1排从右侧迂回,迅速突破了位于山中里的美军前沿阵地。6连则从9连左侧发起攻击,迫使美军退回主阵地坚守。4时许,美军见形势不妙企图向东突围,但遭到从东侧进行侧击的4连的迎头堵击被迫退回。5时30分,美军在1营的侧后猛攻下又企图从正面突围,也被2营阻击堵住。负责迂回的1营和3营于3日18时出发,按时赶到洗月里以北141高地和133高地附近。4日1时,2个营同时对各自目标发起攻击。1营2连和3连负责攻击133高地,连续攻占5个山头,击溃美军2个连,切断了山中里之敌的退路。之后,1营将133高地交给警卫连坚守,迅速从侧后向山中里之敌发动攻击。2连顶着敌军炮火连续攻占4个山头,3连则经过勇猛冲击夺占了山中里侧后制高点303高地,扎住被围之敌的口袋。至此,美军第19团约一个营的部队陷入我338团的四面包围之中。但是,我军也受到了很大伤亡。3连只剩下10余人,编成2个班继续坚持战斗。1连和2连情况与3连基本相同,缩编成几个班后继续战斗。
3营8连和团警卫连连续攻占2个山头,8连3排在攻击第3个山头时伤亡很大,缩编成1个班继续战斗。经2个小时激战,8连和警卫连夺占了141高地。3营夺占141高地后迅速转入防御,构成了对山中里之敌包围的对外正面(对外正面是指包围圈背向被围之敌的一面,主要负责阻止增援的敌人解围。对内正面是指包围圈内面向被包围敌人的那一面,主要负责阻止被围之敌突围和歼灭被围之敌),以阻击美军19团主力的北援行动。
4日上午8时,美军19团主力为了援救其被围的部队,集中主力在飞机和炮火支援下,向我3营和警卫连坚守的141高地和133高地反复攻击。3营指挥8连和警卫连顽强阻击,并命令预备队7连加入战斗。10时许,被围美军在10余架飞机和几十门火炮支援下企图突围,遭到我1营顽强阻击。1营3连剩余人员在反复激战中遭到美军强大炮火轰击全部阵亡,303高地失守。1营营长亲自带领通信班与2连一起反击303高地,终于将该高地夺回,并歼敌40余人,粉碎了美军突围的企图。与此同时,我军不断地向前推进缩小包围圈,被围的美军逐渐出现混乱动摇状态。
13时左右,洗月里北援之敌1个营在8辆坦克和炮火支援下,再次向133高地和141高地发动攻击,试图打开突破口救出被围部队。但在338团阻击部队的顽强抗击下未能成功,至此其解围企图彻底失败。此后,338团指挥所属部队开始向被围美军发起总攻。战至18时,被围美军全部被歼灭。338团共毙伤俘敌300余人(此数据为《抗美援朝战争史》一书的数据,其他军史资料中的歼敌数字多为409人),其中俘虏30余人。
经此打击后,美军第19团被迫撤出洗月里及其以西地区。我军防御阵地的侧后威胁被消除,这就为38军完成汉江南岸阻击任务创造了有利条件。
反击战由被动中求主动
山中里反击战是一个抓住有利战机,由被动中求主动,最终取得胜利的典型战例,其中有值得汲取的经验,但也有教训。
首先,113师由被动求主动,以积极的反击行动挫败了美军迂回企图 美军第19团占领洗月里、山中里一线阵地后,距离设在圣堂站的我113师指挥所只有5km,美军炮弹打到了113师指挥所内。这就使38军整个防御体系面临着严重的侧后威胁。如果美军继续沿着南汉江推进,将切断38军2个主力师的退路,对38军形成围攻之势。可以说,113师乃至整个38军将陷入极端的被动局面。在这样极度危险的情况下,38军和113师表现出了一支主力部队所具备的优秀素质。其各级指挥机构迅速作出快速反应,抽调113师预备队338团迅速前出,首先顶住美军迂回部队的进一步推进,然后对其进行围歼。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高效的从被动求主动的行动,其对于整个汉江南岸阻击战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其次,以主力进行侧后迂回对敌达成围歼之势,形成对内对外正面后,坚决阻敌增援和突围
338团在对山中里之敌进行反击时,并没有将团主力指向美军的正面,而是以主力2个营向敌军侧后迂回,只以一个营的兵力从正面进攻,这就保证了迅速切断美军的退路,对敌形成包围之势。以主力进行侧后迂回可以形成更大的兵力优势,得以迅速夺占美军退路上的141高地和133高地。如果只以1个营进行迂回,那么很难在短时间内夺取高地,美军一旦发现侧后受到威胁,就可能掉头回撤,利用2个高地的缺口逃出包围圈。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军很难将其围歼。我军2个营迂回并夺取2个高地后,迅速形成了包围圈的对内对外正面,以对外正面的3营阻击美军解围行动,以对内正面的1营向被围之敌侧后猛攻。3营堵住了美军19团主力的多次解围行动,而1营则制止了被围之敌的突围行动,并与正面进攻的2营一起将敌全歼。包围圈的对内对外正面是一个相互协作的整体,缺乏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能构成完整的包围圈。338团无论是对内正面还是对外正面的部队都发扬了顽强的战斗作风,在伤亡很大的情况下不断调整组织,缩编有关单位坚持战斗。
第三,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进攻企图不贪大,形成2打1的兵力优势,从而全歼敌军约一个营兵力
美军对我防御阵地进行迂回的是一个团的兵力,而我军投入反击的也只有338团一个团,可以说,这次反击战我军毫无兵力优势可言。如果我军反击的目标指向整个美军19团,那么就极有可能打成对峙局面而不能迅速将敌驱逐出我军阵地侧后。338团正确选择了美军突入山中里的约一个营兵力作为反击目标,采取侧后迂回与正面进攻相结合的战法,经过18小时激战将其全歼,迅速恢复了防御态势。在对被围美军的攻击中,我军是以1营和2营共2个营的兵力对其进行歼灭,也就是说形成了2打1的优势。而在对外正面上,却以1个营兵力阻击了美军第19团的主力2个营以上,这也是迅速结束战斗的关键之一。
第四,不顾敌机威胁坚持白天与敌近战,迅速将敌歼灭
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由于敌军掌握了近乎绝对的制空权,我军在白天实施作战行动就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绝大多数作战行动都是在夜间进行的。然而,这次山中里反击战却大部分时间是在白天,18小时的作战时间中有至少12小时是白天作战。这是因为我军如果不尽早消除迂回之敌造成的威胁,就有可能动摇我军全部的防御体系。因此,338团不得不冒着遭到敌机攻击的危险坚持白天作战。美军的空中力量虽然非常强大,其作战飞机在战场上空的密度很高,但也绝不是一点空隙都没有。338团在作战中的一个有利条件是可以依托阵地做短距离攻击,这也减少了遭敌机攻击的损失。如果当时338团在夺取133高地和141高地之后停止攻击,待第二天夜间再发动攻击,就会给美军一个白天的时间用于巩固阵地和突破我军阻击。事实证明,抓紧有利时机,迅速将敌歼灭,坚持白天作战是338团全歼被围美军的又一关键。
最后,这次战斗的一大教训是对于防御体系的侧后安全重视不够
38军112师和113师在汉江南岸的阻击阵地位于庆安川和南汉江形成的一个弯曲部内,114师在反击战结束后占领了庆安川附近京安里一线阵地掩护这2个师的右翼。这样的地形最大的好处是两翼可以依托河流构成比较稳固的侧翼掩护,主力部队就可以集中在防御正面阻击敌人的进攻。但这样的地形也恰恰被美军利用了——美军利用我军防御体系的漏洞,迂回到我军阵地侧后(这样的地形也使得迂回的美军不必过分担忧其右翼的威胁,因为其右翼有南汉江的掩护)。美军利用339团杨子山阵地与南汉江之间的防御空隙,也就是洗月里、山中里一线。这个防御空隙本来应该以较大的兵力加以封堵,以避免被敌军利用。但是,38军在这里只配备了军直属的侦察支队进行警戒。侦察支队的装备主要是轻武器,并不适合打阵地战。果然,美军迂回部队非常容易就占领了洗月里、山中里一线阵地。113师在侧后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不得不动用师预备队338团进行反击,这就造成了一定的被动局面。如果战前从338团抽出一个营的兵力加强侦察支队在山中里一线的防御,就可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不能不说是113师在防御部署上的一个失误之处。
反击战结束后,338团也遭受了很大伤亡,38军不得不从114师抽调341团用于封堵洗月里、山中里一线缺口,并归113师指挥,这才形成一条完整的防御线。
背水列阵 绝地反击
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打响后,113师于1951年1月30日渡过汉江与112师并肩作战。其337团配属给112师,339团为第一梯队团部署在汉江南岸莺子峰、杨子山一线防御地域,338团则作为第二梯队位于杜陵里地域待命,38军军直属侦察支队位于113师左翼山中里地区掩护整个防御阵地的左翼。山中里地区位于113师乃至整个38军防御体系的左侧,是美军可以利用向我军防御阵地侧后迂回的薄弱点。
2月2日夜,美军第24师19团以隐蔽行动沿南汉江西岸(南汉江是汉江的一段,自杨平以下称为南汉江,大体成倾斜的南北流向,所以有西岸和东岸,在汉江北面还有北汉江,也是南北流向)向我防御阵地侧后进行迂回,经洗月里占领了339团防御阵地侧后的山中里一带高地,并进到圣德里以东距113师指挥所只有5km的地方。美军还对113师指挥所进行炮击,将指挥所内的汽车和收报机打坏。如果不把这支美军部队驱逐出去,那么113师乃至整个38军的防御阵地就有遭到侧后迂回并切断退路的危险。一旦发生这种情况,美军就可以对我军进行前后夹击,汉江南岸的防御阵地就不得不放弃。本来38军就处于背水列阵的不利态势,如果这股迂回过来的美军实现其企图,我军无疑将陷入绝地。在得到位于山中里地区侦察支队的报告后,上至38军军长下至113师师长都极为重视,当即命令作为第二梯队的338团在339团3个连配合下于2月3日进行反击,务必将这股美军驱逐出去,以保证整个防御阵地的稳定。
339团1营1连和3连、3营8连奉命向洗月里美军后续部队攻击,牵制该处之敌,使其不敢放胆向山中里地区前进。338团以主力1营、3营(欠9连)和团警卫连沿汉江南岸的上心里、屏山里、松山里,向花阳里迂回,夺取位于山中里和洗月里之间的141高地和133高地,切断敌之退路。其中,3营负责攻占141高地,以阻击洗月里美军19团主力北援;1营负责攻占133高地,之后向山中里之敌的后背攻击,与正面进攻的2营共同围歼该敌;2营配属3营9连负责正面进攻,沿395高地及其东西一线实施正面进攻;2营4连沿303高地实施侧击配合正面攻击;2营5连为团预备队。
3日黄昏,负责正面攻击的部队占领阵地并于4日凌晨1时发起攻击。6连和9连发挥近战、夜战优长,以隐蔽动作接近敌人后发起突然攻击。9连以3排正面攻击,以1排从右侧迂回,迅速突破了位于山中里的美军前沿阵地。6连则从9连左侧发起攻击,迫使美军退回主阵地坚守。4时许,美军见形势不妙企图向东突围,但遭到从东侧进行侧击的4连的迎头堵击被迫退回。5时30分,美军在1营的侧后猛攻下又企图从正面突围,也被2营阻击堵住。负责迂回的1营和3营于3日18时出发,按时赶到洗月里以北141高地和133高地附近。4日1时,2个营同时对各自目标发起攻击。1营2连和3连负责攻击133高地,连续攻占5个山头,击溃美军2个连,切断了山中里之敌的退路。之后,1营将133高地交给警卫连坚守,迅速从侧后向山中里之敌发动攻击。2连顶着敌军炮火连续攻占4个山头,3连则经过勇猛冲击夺占了山中里侧后制高点303高地,扎住被围之敌的口袋。至此,美军第19团约一个营的部队陷入我338团的四面包围之中。但是,我军也受到了很大伤亡。3连只剩下10余人,编成2个班继续坚持战斗。1连和2连情况与3连基本相同,缩编成几个班后继续战斗。
3营8连和团警卫连连续攻占2个山头,8连3排在攻击第3个山头时伤亡很大,缩编成1个班继续战斗。经2个小时激战,8连和警卫连夺占了141高地。3营夺占141高地后迅速转入防御,构成了对山中里之敌包围的对外正面(对外正面是指包围圈背向被围之敌的一面,主要负责阻止增援的敌人解围。对内正面是指包围圈内面向被包围敌人的那一面,主要负责阻止被围之敌突围和歼灭被围之敌),以阻击美军19团主力的北援行动。
4日上午8时,美军19团主力为了援救其被围的部队,集中主力在飞机和炮火支援下,向我3营和警卫连坚守的141高地和133高地反复攻击。3营指挥8连和警卫连顽强阻击,并命令预备队7连加入战斗。10时许,被围美军在10余架飞机和几十门火炮支援下企图突围,遭到我1营顽强阻击。1营3连剩余人员在反复激战中遭到美军强大炮火轰击全部阵亡,303高地失守。1营营长亲自带领通信班与2连一起反击303高地,终于将该高地夺回,并歼敌40余人,粉碎了美军突围的企图。与此同时,我军不断地向前推进缩小包围圈,被围的美军逐渐出现混乱动摇状态。
13时左右,洗月里北援之敌1个营在8辆坦克和炮火支援下,再次向133高地和141高地发动攻击,试图打开突破口救出被围部队。但在338团阻击部队的顽强抗击下未能成功,至此其解围企图彻底失败。此后,338团指挥所属部队开始向被围美军发起总攻。战至18时,被围美军全部被歼灭。338团共毙伤俘敌300余人(此数据为《抗美援朝战争史》一书的数据,其他军史资料中的歼敌数字多为409人),其中俘虏30余人。
经此打击后,美军第19团被迫撤出洗月里及其以西地区。我军防御阵地的侧后威胁被消除,这就为38军完成汉江南岸阻击任务创造了有利条件。
反击战由被动中求主动
山中里反击战是一个抓住有利战机,由被动中求主动,最终取得胜利的典型战例,其中有值得汲取的经验,但也有教训。
首先,113师由被动求主动,以积极的反击行动挫败了美军迂回企图 美军第19团占领洗月里、山中里一线阵地后,距离设在圣堂站的我113师指挥所只有5km,美军炮弹打到了113师指挥所内。这就使38军整个防御体系面临着严重的侧后威胁。如果美军继续沿着南汉江推进,将切断38军2个主力师的退路,对38军形成围攻之势。可以说,113师乃至整个38军将陷入极端的被动局面。在这样极度危险的情况下,38军和113师表现出了一支主力部队所具备的优秀素质。其各级指挥机构迅速作出快速反应,抽调113师预备队338团迅速前出,首先顶住美军迂回部队的进一步推进,然后对其进行围歼。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高效的从被动求主动的行动,其对于整个汉江南岸阻击战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其次,以主力进行侧后迂回对敌达成围歼之势,形成对内对外正面后,坚决阻敌增援和突围
338团在对山中里之敌进行反击时,并没有将团主力指向美军的正面,而是以主力2个营向敌军侧后迂回,只以一个营的兵力从正面进攻,这就保证了迅速切断美军的退路,对敌形成包围之势。以主力进行侧后迂回可以形成更大的兵力优势,得以迅速夺占美军退路上的141高地和133高地。如果只以1个营进行迂回,那么很难在短时间内夺取高地,美军一旦发现侧后受到威胁,就可能掉头回撤,利用2个高地的缺口逃出包围圈。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军很难将其围歼。我军2个营迂回并夺取2个高地后,迅速形成了包围圈的对内对外正面,以对外正面的3营阻击美军解围行动,以对内正面的1营向被围之敌侧后猛攻。3营堵住了美军19团主力的多次解围行动,而1营则制止了被围之敌的突围行动,并与正面进攻的2营一起将敌全歼。包围圈的对内对外正面是一个相互协作的整体,缺乏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能构成完整的包围圈。338团无论是对内正面还是对外正面的部队都发扬了顽强的战斗作风,在伤亡很大的情况下不断调整组织,缩编有关单位坚持战斗。
第三,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进攻企图不贪大,形成2打1的兵力优势,从而全歼敌军约一个营兵力
美军对我防御阵地进行迂回的是一个团的兵力,而我军投入反击的也只有338团一个团,可以说,这次反击战我军毫无兵力优势可言。如果我军反击的目标指向整个美军19团,那么就极有可能打成对峙局面而不能迅速将敌驱逐出我军阵地侧后。338团正确选择了美军突入山中里的约一个营兵力作为反击目标,采取侧后迂回与正面进攻相结合的战法,经过18小时激战将其全歼,迅速恢复了防御态势。在对被围美军的攻击中,我军是以1营和2营共2个营的兵力对其进行歼灭,也就是说形成了2打1的优势。而在对外正面上,却以1个营兵力阻击了美军第19团的主力2个营以上,这也是迅速结束战斗的关键之一。
第四,不顾敌机威胁坚持白天与敌近战,迅速将敌歼灭
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由于敌军掌握了近乎绝对的制空权,我军在白天实施作战行动就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绝大多数作战行动都是在夜间进行的。然而,这次山中里反击战却大部分时间是在白天,18小时的作战时间中有至少12小时是白天作战。这是因为我军如果不尽早消除迂回之敌造成的威胁,就有可能动摇我军全部的防御体系。因此,338团不得不冒着遭到敌机攻击的危险坚持白天作战。美军的空中力量虽然非常强大,其作战飞机在战场上空的密度很高,但也绝不是一点空隙都没有。338团在作战中的一个有利条件是可以依托阵地做短距离攻击,这也减少了遭敌机攻击的损失。如果当时338团在夺取133高地和141高地之后停止攻击,待第二天夜间再发动攻击,就会给美军一个白天的时间用于巩固阵地和突破我军阻击。事实证明,抓紧有利时机,迅速将敌歼灭,坚持白天作战是338团全歼被围美军的又一关键。
最后,这次战斗的一大教训是对于防御体系的侧后安全重视不够
38军112师和113师在汉江南岸的阻击阵地位于庆安川和南汉江形成的一个弯曲部内,114师在反击战结束后占领了庆安川附近京安里一线阵地掩护这2个师的右翼。这样的地形最大的好处是两翼可以依托河流构成比较稳固的侧翼掩护,主力部队就可以集中在防御正面阻击敌人的进攻。但这样的地形也恰恰被美军利用了——美军利用我军防御体系的漏洞,迂回到我军阵地侧后(这样的地形也使得迂回的美军不必过分担忧其右翼的威胁,因为其右翼有南汉江的掩护)。美军利用339团杨子山阵地与南汉江之间的防御空隙,也就是洗月里、山中里一线。这个防御空隙本来应该以较大的兵力加以封堵,以避免被敌军利用。但是,38军在这里只配备了军直属的侦察支队进行警戒。侦察支队的装备主要是轻武器,并不适合打阵地战。果然,美军迂回部队非常容易就占领了洗月里、山中里一线阵地。113师在侧后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不得不动用师预备队338团进行反击,这就造成了一定的被动局面。如果战前从338团抽出一个营的兵力加强侦察支队在山中里一线的防御,就可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不能不说是113师在防御部署上的一个失误之处。
反击战结束后,338团也遭受了很大伤亡,38军不得不从114师抽调341团用于封堵洗月里、山中里一线缺口,并归113师指挥,这才形成一条完整的防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