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内涵及其双轮结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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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作为社会发展的“体检表”和“晴雨表”,是从主客观角度多维度衡量当前社会发展状况并预测未来社会发展状况的一个综合性概念。在回顾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基础上,系统分析和深入探讨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内涵,并构建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结构和具体指标体系及其双轮结构模型。社会景气测量主要包含经济发展、基础设施、生态可持续性、社会包容、生活质量和政府治理质量六大方面,社会信心测量主要包含当前社会信任和未来社会信心两个层面四大维度。双轮结构综合了社会景气和社会信心所有维度,并体现了二者的内在关系,包含主客观指标、广义与狭义不同层面。
  关键词:社会景气;社会信心;概念内涵;测量结构;双轮模型
  中图分类号:C9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5381(2021)03 - 0107 - 09
  一、问题的提出
  “中国速度”“中国奇迹”在带来社会高速发展和繁荣的同时,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亦迭出频现,中国的社会发展呈现出繁荣与风险并存、蓬勃与挑战交织的基本特征。一方面,改革推动经济迅猛发展,国民生活得到显著改善;另一方面,伴随经济的快速发展,各种社会问题亦日益凸显,中国正在表现出双重印象:社会繁荣发展与社会问题并存,国民既幸福又不幸福的矛盾画面[1]。这种矛盾画面给如何准确描述和反映社会运行情状带来一定挑战,明晰社会运行实况成为社会治理的前提与必需。
  “信息是行动的基础和前提,国家必须要掌握有关社会事实的信息,才能进行决策、执行、控制以及评估等活动”[2]。恰如吉登斯所言,建立在对信息控制基础之上的直接或间接的监督是现代性兴起的制度性维度之一[3]。同时,在治理现代化浪潮下,精细化治理、精准治理正在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和认可,精细化治理和精准治理的前提是对社会治理生态的精准识别和定位,而明晰社会运行境况和形势是把脉社会治理生态的基础。
  如何构建科学的社会运行“体检表”和“晴雨表”,以实现社会治理的有的放矢,是摆在学术界和社会治理主体面前的难题之一。在这一背景下,张彦等提出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概念,综合关于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研究以衡量社会发展形势并分析发展过程中的问题[4]。因此,对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概念内涵及其结构的讨论有助于厘清相关概念以提高测评指标的科学性。事实上,国内外已有研究分别探讨了社会景气和社会信心的内涵结构并开展了相关实证研究,为系统分析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内涵结构奠定了基础并提供了借鉴。
  本文在归纳和深入分析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对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内涵及结构进行梳理、回顾与思考,在赞同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这一提法的前提下,试图完善现有的关于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内涵界定以及测量结构。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作为反映社会发展运行状况的“晴雨表”,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因此其内涵及测量结构应随社会发展和社会治理的不同阶段进行渐进式更新调整。鉴于此,本文拟在前人基础之上重新审视并完善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内涵,探讨其具体结构和测评要素,并尝试构建双轮模型及具体的测评指标体系。
  二、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概念内涵:回顾与重构
  目前,国外学者已对社会景气和社会信心分别进行了较多探讨。国内学者对社会景气和社会信心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虽然已有学者展开了初步探索性研究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数量十分有限。
  (一)社会景气概念内涵相关研究
  “景气”在《辞海》中被解释为“景象、气氛”,英文表达为“Prosperity”,意为“成功的状态”。综合国内外文献发现,“景气”一词意指从多个方面对事物状态的客观反映以及主体对事物状态的感知,是客观现实与主观感知的统一。
  已有关于景气的研究涉及不同领域,但经济景气是一个最为传统的话题。经济景气研究的目的在于探寻公众对社会发展现状的感知状况或满意度。Fritz等指出,景气通常被视为社会经济学学科专业名词,强调经济增长中的公平和分配问题[5]。经济发展的基本功能是为人类个体及其社会生活提供更多的便利,主要通过工业、科技、农林等经济部门的发展水平得以衡量。然而,这些指标无法客观、公正、全面地测量及评价民众的实际生活水平和社会发展状况,由此,社会景气的概念逐渐被类比提出。
  社会景气研究旨在推进构建一个能够提供蓬勃发展的环境,同时强调社会凝聚力和社会福祉,并秉持生态可持续发展理念的社会[6]。欧盟委员会将社会景气定义为民众在个体状况、经济状况和社会经济环境、社会政策状况三个方面的满意度,侧重于衡量成员国的社会环境发展状况,被称为“欧洲晴雨表”;联合国人居署开发了城市景气指数(CPI),将城市景气定义为衡量生产力、基础设施、生活质量、公平和社会包容性、环境可持续性等现代城市应该具备的特性的概念[7];国内学者张彦等认为社会景气是“人们对其当下所处社会环境的一种主观感受”,即公众对自身福祉是否提升、社会包容状况是否改善以及社会公平正义的评价[4]。
  (二)社会信心概念内涵相关研究
  国内外学者对社会信心(Social Confidence)的理解包含“信任”[8-11]和“信心”[4][12-17]两种解读,信任主要衡量公民对当前社会的认可程度,信心则指公民对未来社会的期望。因此,依据国内外研究者的理解,社会信心包含对当前社会的信心和对未来社会的信心,对当前的信心主要体现于公民对当前的政府信任和普遍信任。换言之,国内外研究者大体上将社会信心拆分为(当前)社会信任和(未来)社会信心两个维度。
  1.(当前)社会信任概念内涵
  当前社会信任主要体现为公民的政府信任和普遍信任。信任关乎公民对组织和机构承担既定角色时有效性的衡量[8],而政府信任是指公民對现任政府及在任政治权威的信任[11][18]。一般意义上,信任根据主体范围可分为特殊信任(Particularized Confidence)和普遍信任(Generalized Confidence),抑或分为人际信任(Personalized Confidence)和普遍信任(Generalized Confidence)。特殊信任和人际信任是指熟人社会公民彼此之间的信任,而普遍信任则超越了亲属、朋友甚至熟人的边界[19]。普遍信任又称为社会信任[20],社会信任是社会资本的重要内涵之一。   2.(未来)社会信心概念内涵
  关于未来社会信心的研究中,国外研究者一般采用普遍信心的概念。Carmen等定义“普遍信心”(General Confidence)为关乎社会系统功能的信念:社会系统在过去运行良好,因此被认为在未来也会运行良好[13]。Shavit等沿袭并部分修改了前者的概念,认为普遍信心是对社会处理未来事件时的能力的担忧程度[16]。本质上,二者所定义的普遍信心皆是基于对当前社会运行状况的感知而形成的对未来社会发展的信心,也即社会信心。
  同样,国内研究者亦大多强调社会信心是人们基于当前社会发展而形成的对未来的一种心理预期,指向于未来的社会发展。丛玉飞认为社会信心是公众对未来“社会发展的预期及由此引发的行为意向的综合评价和反映”[14];朱力定义社会信心为“能够使公众相信某一事物(目标)未来可以实现的一种心理力量”,是公众对特定事物的一种认可、信任的心理状态以及心理预期[15];张彦等认为社会信心是人们对社会事项和个体事项的未来预期和判断[4];毕文芬等认为社会信心是公众对“国家未来各社会事项及总体发展可实现程度的心理预期和期望”[17];王丽萍则认为社会信心“反映了人们对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内整个社会的态度和意见”,社会信心指数是对“整个社会以及各种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的评价和反映”[12]。
  (三)破与立: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重构
  综观国内外关于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研究可以发现,首先,社会景气概念尚需凝练。Wong等论及了(经济)景气、城市景气等概念[7],这些概念实质上都是社会景气的下位概念,且相关研究缺乏整合意识,未构建出社会景气整体架构。国内学者张彦等认为,主观感受对外部客观环境的变化更加敏感,故社会景气概念侧重于人们对当下所处社会环境的一种主观感受[4],而未将社会发展的客观指标纳入衡量范围。因此,综合国内外社会景气相关研究提炼出社会景气概念成为必要。
  其次,关于社会信心的研究,国内外现存的多种概念尚未形成共识,众说纷纭而莫衷一是。同时,已有概念存在片面化倾向。一方面,社会信心概念有待完善,如对政府信任的定义未将对普通公务员的信任纳入,根据李普斯基“街头官僚”理论,一线公务人员的行为是公众政府信任的直接感知源[21],政府信任还应包含公众对普通公务员的信任。另一方面,国内研究者对社会信心的定义多指向公众的未来心理期望,指向公众面向未来的信心。然而,恰如国外研究者多将“Confidence”一词作“信任”和“信心”两种理解,社会信心也应包括社会信任和社会信心两种内涵。换言之,社会信心包括对当前社会的信心即社会信任和建立于当前社会信任基础之上的未来社会发展信心。
  综上,国内外研究者对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界定各有千秋但同时也都是白玉微瑕。在整合国内外相关研究及当前社会发展特點的基础上,本文将社会景气定义为对当前社会发展现状及其繁荣程度的多方面映射和对公众主观感知的总体描述;将社会信心定义为公众对当前社会发展状况的感知、评价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对未来社会中个体事项和社会事项发展的心理预判和心理期望,综合了当前社会信任主要为政府信任和普遍信任及建立于当前社会信任之上的未来社会发展信心;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视为从主客观角度多维度衡量当前社会发展状况,并预测未来社会发展状况的一个综合性概念。
  三、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结构及测量:国内外的架构
  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概念内涵体现于测量结构,测量结构的科学性直接影响着作为社会治理信息的测量结果的准确性。
  (一)社会景气结构及测量
  国外研究者对社会景气的测量长期侧重于经济状况,GDP一度是衡量社会景气的关键指标。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研究的深入,研究者们对社会景气的测量已经形成多维度多侧面的结构,纳入了社会文化维度,如心理健康、选择自由、机会和社会资本[22-23],以及环境维度等,如负责任的资源利用方式和环境保护[24]。
  Fritz和Koch立足生态经济学和相关社会科学基础,提出包括生态可持续性、社会包容性和生活质量的社会景气三维结构[5];Rivera等认为社会景气包含了生活的诸多方面,而不仅仅是经济因素,因此将经济因素与人类、社会和环境福祉相结合,具体包括生活质量、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自然环境质量和环境可持续性、就业创业和收入、社区意识和区域认同等[25];而Koch提出生态可持续性也是社会景气的核心维度[26]。
  立足社会景气的概念内涵,张彦等基于社会发展的四个理念,将社会景气概括为满意度、相对剥夺感、政府信任度三个方面,其中满意度包括社会满意度和个体满意度,相对剥夺感包括社会公平状况和社会包容程度,政府信任度包括公众对政府行为绩效以及对政府行为预期与现实状况之间关系的评判,并据此设计出各个维度的测量指标共35项题器[4]。
  (二)社会信心结构及测量
  国内外研究者对社会信心的测量可以划分为当前社会信任和未来社会信心两个测量维度。
  1.社会信任结构及测量
  当前社会信任主要体现为公众的政府信任和普遍信任。对政府信任的测量始终是学界关注的重点问题。Borowski从医疗机构、政治机构、官僚机构、公共治安机构、政治等级、司法机构、公共机构、经济机构8个维度10个题项测量公众信任[10]。除此8个要素外,政府绩效亦是衡量政府信任的重要维度。Wolak等指出,公民的政府信任程度取决于公民对政府的评价,政府绩效和社区生活质量影响着公民的政府信任度[9]。Aydin等研究了社会文化、意识形态、政府绩效三个因素对政府信任的影响,发现政府绩效与政府信任高度相关[27]。收入不平等也是关乎政府信任的重要因素。Aitalieva指出,政府信任随收入不平等的提升而下降[11]。Hake等发现,公众对国家机构的信任随个人在地区收入分配中地位的提升而提升,但最终随地区和国家收入不平等的扩大而降低[28]。然而,Wolak等针对美国政府信任的考察发现,经济虽然是解释国家层面政府支持的核心要素,同时也影响着州政府信任,但对州以下地方政府信任的解释力不足[9]。此外,Hake和Belabed发现,高腐败感知和不完善的法律也会导致公众对政府的不信任[28]。   在普遍信任的测量中,研究者多采用“你是否认为多数人值得信任,或者認为在与他人打交道时越谨慎越好”作为测量题器[29]。在此基础上,美国综合社会调查(GSS)增加“你是否认为多数人一旦有机会就会利用你,或者认为他们努力实现公平”题项。欧洲社会调查(ESS)增加“你是否认为人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努力帮助别人,或者认为他们仅仅关心自己”题项[30]。Reeskens等的研究证明,普遍信任量表的三个题项在不同文化背景下都是有效的[30]。
  2.社会信心结构及测量
  对未来社会的信心源于对当前社会的信任,国外学者对未来社会信心的测量主要采用Carmen等开发的6样题问卷,包括“在未来,社会运行将和现在一样好”“我们的社会具有解决未来问题的能力”“未来社会中人口安全和保障是有保证的”“我们的社会有光明的未来”“当前,事情似乎正在逐渐失去控制”“总体而言,我们生活在一个安全可靠的时代”6个题项[13];Shavit等在保留这6个题项基础上增加了“我对政治事务感兴趣”1个题项[16]。
  国内学者张彦等将社会信心概述为对社会总体事项的信心度和对个体事项的信心度两个维度共21项题器[4];丛玉飞从即期生活满意度、预期社会信心度、社会行为意向三个维度测量社会信心[14];刘程通过阶层地位、社会资本、相对剥夺体验测量社会信心[31];毕文芬和初奇鸿侧重于从社会福利信心和党政信心来衡量公众的社会信心[17];王丽萍则从社会总体、社会公平、社会诚信、社会保障、社会问题五大方面综合评价公众社会信心[12]。
  四、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结构重建
  在整合国内外学者关于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研究的基础上,本文试图完善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结构及指标体系。
  (一)社会景气结构及其测量指标重建
  社会繁荣是衡量社会景气的重要维度。联合国人居署发布的《2012—2013年世界城市状况报告》最先提出城市景气指标(CPI)。Wong在此基础上提出“城市景气之轮”,将关于景气的研究由国家层面具体到城市层面,并赋予城市景气新的内涵,即五大指标——生产力、生活质量、基础设施、环境可持续性、公平和社会包容[7]。Mao等认为,在城市景气指标中,关于居民生活质量的指标是与公众最为密切的核心指标,他们将居民生活质量指标分为四大维度,包括建筑/规划特征、社会关系特征、功能特征和情境特征[32]。Yigitcanlar等提出了城市环境质量指标的两大维度,包括自然环境和人造环境[33]。
  社会质量反映公民在那些能够提升其福利状况和个人潜能的条件下,参与社区社会、经济和文化生活的程度。当前中国社会经济正处于转型的重要时期,公众对“以人为本”“公平正义”等科学发展理念的诉求日益强烈,社会质量已成为理论界、实务界和决策层关注的焦点和热点。社会景气与社会质量的研究密不可分。本文借鉴中国社会质量指标体系,结合当前中国城市社会发展实际情况,对“城市景气之轮”中社会包容指标(社会公正、社会融入和社会凝聚力)进行了拓展。此外,社会景气与社会治理休戚相关,因此社会景气的测量离不开对政府治理质量的分析。本文以“城市景气之轮”为基准,结合中国政府与社会的实际关系,增加“政府治理质量”指标,具体包含民主程度、法治水平、政治稳定、政府效率、监管质量、腐败控制等内容。
  综上,本文参照相关研究初步提出社会景气测量结构,如图1所示。
  (二)社会信心结构及其测量指标重建
  社会信心结构及测量立足于其影响因素。首先,当前社会信任影响未来社会信心。对社会未来发展的信心建立于当前社会发展状况,当前社会发展状况之于民众对未来社会发展信心存在正向影响,当前社会运行越顺畅,社会治理越良善,民众满意度、幸福感、获得感越高,则对社会在未来的良好运行越有信心。
  其次,当前社会信任存在多种影响因素。政府信任的影响因素是多元的,政府绩效[9][34-38]、政府规模[39-40]、政府回应性[41-42]、民众对公职人员的腐败感知[28][40]、收入不平等[11][28]、法律体系[43-45]等均对民众的政府信任存在显著影响。普遍信任的产生和维系受到诸多因素的制约,教育程度[46-47]、政府质量[48]、收入不平等[39]、民族多样性[39]、宗教信仰[39]等是影响普遍信任的关键因素。
  再次,未来社会信心表现为个人认为的在未来实现某些社会事项和个体事项的可能性,其中,影响个体衡量社会事项实现可能性的因素主要表现为教育程度[31]、就业机会[48]、社会保障[49-50]、基础设施、社会公正[51]等;影响公众实现其个体事项信心的因素主要包括个人收入[52-55]、健康状况、社会地位[56]、人际关系、人格特征等。
  在整合已有研究的基础上,立足对社会信心的重新定义以及社会信心影响因素,本文提出社会信心测量结构,如图2所示。
  综上,本文批判吸纳了国内外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相关研究,在扩展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概念内涵的基础上,分别构建了社会景气和社会信心测量结构。然而,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是存在相互作用的两个概念,二者的结合能够更为全面而客观地反映社会发展的情状。因此,本文拟建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双轮结构图,如图3所示。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是社会发展评价的一体两翼,二者并驾齐驱才能测得更科学准确的社会治理信息,为社会精细化治理和精准化治理提供信息基础和实践参考。
  图3较为完整直观地反映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相互关系及内部关系。首先,从宏观层面而言,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关系。社会景气是形塑社会信心的现实基础,社会信心高低反映着社会景气状况甚至能够影响社会景气的升降。其次,从中观层面而言,社会景气或社会信心的各测量维度之间既彼此独立,又相互作用。社会景气的六大观测维度分属社会发展的不同领域,但社会发展并无法将各个领域截然分开,各个子领域的进展构成了社会发展的全貌,任何一个子领域的发展都不能被孤立单视。社会信心被解读为当前社会信任和未来社会信心,恰如上文所言,当前社会信任塑造了未来社会信心。再次,从微观层面而言,社会景气六大维度的指标体系纳入了对社会发展的主客观描述,社会信心则连接了当前和未来社会发展。   此外,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结构指标体系可划分为广义和狭义两个层面。其中,广义的社会景气指标包括主观和客观两大方面六大维度;狭义的社会景气指标可选取其中的主观测评指标,主要包括社会包容、生活质量和政府治理质量等方面。广义的社会信心包括对当前社会的信心(政府信任和普遍信任)和对未来社会的信心(社会事项和个体事项);狭义的社会信心则主要指对未来社会的信心。广义的测量结构包含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所有维度和主客观指标,狭义的测量结构主要包含社会景气中的主观维度,以及社会信心的未来事项维度。
  五、结语
  社会治理“善治”的实现,政府治理资源和“注意力”的有限性,提出了社会治理精细化和社会治理精准化的课题。而社会的精细化、精准化治理,需要对社会运行状况的准确熟知,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提供了一个测量社会运行状况的视窗,可以反映出社会运行的客观状况和公众对社会发展状况的感知。本文在回顾已有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扩展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概念,梳理国内外关于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的测量研究,完善了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结构。
  社会是不断发展的,社会治理生态亦是瞬息万变的,对社会运作状况的测量总是滞后于社会发展,但这并不能否定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研究的意义。历史是重要的,“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我们的研究焦点在于如何开发更具科学性的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量表。社会发展的动态性需要对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测量结构进行渐进式修正,因此,本文的研究也仅是阶段性的成果,其意义一方面在于对前人研究的回顾与拓展,另一方面还在于抛砖引玉激发更多的学者关注社会景气与社会信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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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en Zhixia,Yuan Shuai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Wuhan 430074,Hubei,China)
  Abstract:As the“physical examination form”and“barometer”of social development,social prosperity and social confidence is a comprehensive concept and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to measure current social development and predict future social development from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perspectives. On the basis of reviewing the relevant researches at home and abroad,the concepts and connotations of social prosperity and social confidence are systematically analyzed and thoroughly discussed,and the measurement structure and specific index system of social prosperity and social confidence as well as its two-wheel structure model are constructed. Social prosperity measurement mainly includes economic development,infrastructure, ecological sustainability,social inclusion,life quality and government governance quality. Social confidence measurement structure mainly includes current social trust and future social confidence. The two-wheeled structure of social prosperity and social confidence synthesizes all dimensions of social prosperity and social confidence,and reflects their internal relations,including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indicators,broad and narrow sense.
  Key words:social prosperity;social confidence;conceptual connotation;measuring structure;two-wheel model
  責任编辑:王廷国 余爽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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