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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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重庆是具有江湖气息的城市,那地处重庆南部黄桷坪的交通茶馆便是其最好的一个缩影。跨过茶馆的那道门槛儿,水泥地面、红砖柱头、老的木梁结构便一一呈现在面前,俨然一派老茶馆的样貌,时光好似兀自被拉回到三四十年前的模样。屋檐下笼中的鸟儿边蹦跶边鸣叫,伴随着滑落的水珠滴答作响的声音,阳光从缝隙中斜斜地漏进来,照在被抹布擦得锃亮的方桌上,长条凳,盖碗茶,再加上熟得不能再熟的老茶客。每桌都好似有一个帮派,在这茶馆的江湖里上演着百态人生。
  “重庆人说话,乍一听大嗓门还挺凶的,但闲散下来逗趣的言语中又带着满腔的幽默和热情。我起初真的没法判断他们是在吵架,还是在唱歌。”周冬雨聊起对重庆方言的印象,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话音放大了些许,生怕外边的嘈杂盖过了白己的声音,没法让同行人听清。此时的她一身简单装扮,刚迈过茶馆的门槛儿,跟几个工作人员一起第一次走进茶馆,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茶馆里依然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以老街坊邻里为主的茶客们,喝茶的、拍照的、下棋的……大家都处在自己的世界中,有一声没一声地聊着天、喝着茶,实在怕对方听不到时就会提高几格分贝,稀松平常。在外人看来,他们下棋或者争论时的嗓门儿就像是引线极短的火炮,一点就着,忽的就吼出了声,而后又笑闹成一片,继续融融洽洽。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这个杂味俱全的舞台之上总不缺关注的焦点,就像是那煮沸了的麻辣火锅,各种食材在里面上下翻腾,偶尔还会溅出些许油花,引得周遭一片尖叫,好不热闹。
  “夸嚓一声”青花茶碗落地的瞬间,整个茶馆儿第一次安静下来,些许片刻待整理完残局后,人们又恢复到刚刚的逗趣与戏谑之中,与“肇事者”嘶吼、挑逗、关心,“打”得不可开交。当周冬雨正式出现在拍摄现场时,茶馆儿的安宁复现,这里的一切随着她的亮相开始了奇妙的变化:穿着旗袍一直被单反追随的“川渝五美”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拿着“长枪短炮”的大爷们偃旗息鼓聚集在一起闲聊起来,当然也有在外围寻找着机位,趁机想要拍照;小姑娘们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喝着茶,聊聊明星,说说八卦,手机是她们记录这一切的法宝;偶有性格刚烈的大爷,不听任何人的劝阻,一意孤行闯进拍摄区域“找朋友”。总之,茶馆里继续着说不完的故事。周冬雨则仿佛一秒进入了老茶馆的氛围,随意找了张方桌坐下,逗了逗窗边的小鸟,嗑嗑瓜子,看看地图,偶尔开口闲聊,几张片子便定格在这充满烟火气的生活之中。
  “旅行真的不要带什么目的,告别那些标志性的风景区,最好的风景都在街头当地人的生活里……”话还没说完,周冬雨便跟随摄影师一行人走出了茶馆,准备在街头的拍摄。
  茶馆外,则是另一番别样的世界
  旧时的黄桷坪是一个远离闹市,工矿铁路聚集的半城半乡之所:菜农、棒棒儿、外来人,以及学生和退休工人在此盘踞,这里没有高雅的餐厅会所或是田园风光,更多充斥着下里巴人式的人间烟火。而今在茶馆、火锅店、蹄花汤等“苍蝇馆子”之中,夹杂着鲜花店、美术班,以及各类艺术商品相关的小店。四川美院在给这里带来些许艺术氛围的同时,也带来了一条全长1.25公里的涂鸦街,37栋连排的建筑被涂鸦填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
  重庆生活多元的包容在这里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展现:喝着盖碗茶的rapper,在旧茶馆里述说着当下的潮流;年轻的艺术家用自己的画笔,让老城成为新的“网红热点”。你可以将这座城市称为“赛博朋克”式的科幻巨制,但在重庆的血液中,也不缺少宫崎骏式的动画幻想。用墙面作画布,用脑洞去翱翔,站在涂鸦街上的周冬雨穿着一身粉白的小裙装,像从漫画中走出的少女般,穿梭在这天马行空的涂鸦世界中,累了就席地而坐,好奇就起身一探究竟,走着走着,她在街角拐弯的楼梯下发现了一家深藏其中的火鍋店,于是便几个健步跳跃而下,进入店中,边吃火锅还不忘与店家的小猫“闲聊”,仗着白己多年的养猫经验,马上就和店家的小黑猫打成了一片。
  重庆山海间
  “重庆有时让我觉得像一部充满想象力的动画电影,”周冬雨说,“从酒店窗外望去,嘉陵江与其沿岸的建筑就给人一种特别动画的梦幻感。”嘉陵江边的洪崖洞早前就被称为宫崎骏电影《千与千寻》的现实版再现,现今周围新奇的各式楼宇与其前后掩映,顺着山势蔓延,从远处看去,在这坡坡坎坎交织中的楼房像是一个城市生长的年轮,相互更迭演变,记录着属于这个城市独有的魔幻魅力。
  再熟悉方向的人,在重庆也可能瞬间变为路痴。一楼进门,电梯带你去的不是朋友家,而是另外一个平层世界,站在楼中的天桥往下看,2号线李子坝站,轻轨从一座居民楼内飞驰而过;10号线红土地站则深埋地下94.46米,上上下下让所有的方向感都失了灵;黄桷立交是开肩重庆一日游的最佳地点,上下五层八个方向的设计,一个不小心,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重庆是个特别适合遛弯儿的地方,但也真的非常锻炼腿脚。”因电影《少年的你》拍摄,长居重庆三个月的周冬雨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与这座城市邂逅了。尽管前些年她还拼着一股心气儿,挑战重庆的“向上马拉松”,一口气爬了55楼,但现如今山城那些特别长特别陡的天梯,让周冬雨回忆起来,还是带着些许敬畏。
  聊起重庆的生活,周冬雨的话语间露出几分鬼马的神色:“从小家人们就说我是夜猫子,所以夜游是非常适合我的方式。”几天前她就和同事一起夜行南山,隔江望山城的夜景:“在那些灯火马龙的高大建筑之外,依山而建的老派名居吊脚楼在星星点点的灯火烘托下也有着别样的韵味,与摩天高楼的未来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重庆城的包容也在这夜间森林略显。除去山野探秘,打卡每座城市的“鬼屋”也是周冬雨闲暇之余最大的爱好。作为已经打卡了北京全部密室逃脱的达人级玩家,南方“鬼屋”的刺激与烧脑最终还是让她以尖叫声为主旋律填满了在这里的闲暇时光。来重庆的夜宵当然逃不过火锅,虽说肠胃不太好,家人也时常劝阻周冬雨的“苍蝇馆探秘”,但实在被馋虫困扰之时,找家城中山峦层叠处有些特色的防空洞火锅一解馋忧。“我肠胃一直不太好,肚子或许会闹些意见,但这种味道对我而言很重要,也是因此我才爱上拉肚子的感觉。”   “演员这份工作的好处是经常能去不同的地方,尤其是那些经常去以及工作过的城市,你就会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像是一个特别的家。这次再来就觉得自己好像拿到了重庆的“绿卡”一般,很多东西都已经非常熟悉了,但又能发现和了解更多新的东西。”在周冬雨的眼里,重庆是个需要留足时间细细去逛的城市:“喝茶、逗鸟、打牌下棋、散步、吃火锅”是了解重庆的秘密捷径,而在那些山川湖海之外,老鹰茶夹杂着火锅味道的巷弄里正发生着的寻常故事才是这里值得一看的地方,“旅人的风景,便是当地人生活的日常”。
  “剧组还说杀青的那天要在长江上雇一艘最大的游船,大家一起在江里杀青,好好看一下这个城市的样子与生长的脉络。”这是当下周冬雨最期待的时刻,为在重庆城区中数月的摸爬滚打画上一个句号,更好地继续以旅人的身份开肩一段全新的旅行。
  随顺的旅行
  提起电影《少年的你》的剧组生活.周冬雨将其概括为一趟全家人的旅行,“《少年的你》的团队是《七月与安生》的团队,大家都非常地熟悉,特别像我的亲人。尤其是导演,很多时候觉得他像是我的父亲,他们都特別了解我,彼此也知道怎样去配合,怎样去摩擦出更多的火花。”也是因此,周冬雨才决定,开肩她的这趟“重庆旅居生活”,和大家去记录一段故事,体验一座城市。
  “我其实是个不太会自己出远门的人,出去玩儿一堆人才会有意思,但是必须是一群默契度很高的人才会玩儿得开心,这是很关键的一点。有的时候去哪儿玩在人的面前可能显示的会不那么重要了,跟你在一起的人才能给旅行制造更多的回忆,要是大家彼此不熟的话,出去玩儿真的会好难受啊。”在周冬雨心中,舒适的旅程应该就像上回的冰岛之旅一样,周冬雨带着妈妈一同前往,一路开车前行,路过荒野、冰川、瀑布……抛开那些烦闷的工作与信息爆炸的社交网络,在一个相对原始的环境之中,随性去感受自在的生活。“我先前从来不相信一个地方能洗涤你的心灵之类的话,一直觉得那都是心灵鸡汤文里骗人的把戏,但现在只要提到“冰岛”二字,就会觉得是个舒服的地方。”
  旅行中怎样的一种状态才是让你舒服的?
  “旅行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并不期待会收获轰轰烈烈的记忆,平平淡淡就挺好。随心的旅行才最让人舒服,我并不想给自己安排很满的行程,也不期待旅行中有太多戏剧性的变化。真实的生活与旅行哪来那么多抓马的剧情?都不过是平常日子积累起的点滴。”对于周冬雨来说,最寻常的日子才最难忘。常年不归家的“旅人”能够在旅途中和父母短暂生活,一起溜个弯儿、聊聊天儿、打打麻将,这些普通人的日常,对于一年很少回家的周冬雨来讲,简直算是“偷来”的幸福时光了,人间烟火是她旅行中最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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