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罕见(外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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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不见余火
  按住打火机的大拇指一松
  火苗即灭
  煤气灶的火一拧就灭
  大风一吹,高擎的火炬
  也即熄灭
  火苗如此干脆,一点就着
  一拧即灭
  从前不是这样
  油灯吹灭,火红的灯芯
  亮如一粒透明的小红豆
  油灯耗尽,火苗渐弱
  临灭之前一定是竭力地
  灿然一亮
  别提从前母亲煮饭的灶膛了
  麦秸已被燃尽,明火已灭
  但麦秸之烬形状依旧,甚至
  可见其轻微的颤动
  火红火红的,余火难灭啊
  这余火
  足以替母亲把一锅饭焐熟
  暴雨洗尘
  雨中,坐上她的新奥迪
  当我回答她,这是我第二次
  到广州。话一脱口,随即沉默
  稍作停顿
  哦,这是第三次了。我平静地说
  窗外大风裹挟着暴雨,仍在
  为我的到来洗尘
  为之庆幸,前天还是“天鸽”
  肆虐,昨天放晴,蓝天如洗
  我的航班正点抵达
  但庆幸的事,不会双至
  避开“天鸽”,旋即来了“帕卡”
  在从广州开往肇庆的路上
  “帕卡”像是激情重现
  暴风雨中,我们全神地注视前方
  雨刮器急速摆动,也刮不尽
  暴雨的倾泼。我们在茫茫的水雾中穿行
  大雨中的安静,是一种
  真正的安静。我们的话题
  变得零星。话语的罅隙
  是我思维的穿越小径
  她们青春灵慧的神情,如一枚
  硬币的两面,在不断翻现
  小雪,我在指南村
  小雪时节,我来到了指南村
  但我来迟了,过了最好的时候
  秋尽江南还是草木凋啊
  但原野最后的绽放,也是看到了
  满山坡的银杏树,正呈现出
  最美的金箔色
  这是比黄金更淡雅的金色
  不要埋怨我来迟了,是的
  小雪了,我才抵达了你
  满村的金黄,匍匐在大地
  满山坡的银杏,麻栎,香枫
  都在小雪的寒风中哆嗦
  来迟了,满坡金黄,枯叶
  我不能早些与你相遇
  雪的回忆
  2018年的第一場雪,让我们欢喜
  无以名状的期盼,像期盼雪的节日
  飞雪,漫舞,轻盈,飘落
  大地一片洁白,世界一片纯净
  这场雪,默默地激起我的冷抒情
  它让冬天有了盛大的仪式感
  现在,第二场雪又接踵而来
  二次降雪,让我陷入了冷静
  陷入了雪的回忆
  童年的冬天,雪远比现在频繁
  鹅毛大雪,白茫茫沃雪无边
  司空见惯的事,我们没有期盼
  至于打雪仗,记忆里真没有
  至少我的父亲
  没有和我们扔过雪,或许我们
  打雪仗,还会受到他的呵斥
  在他的世界里,雪就是雪
  一夜大雪后,他会起早把村里的土路
  从东到西扫个干净
  小时候,夏天一身痱子,冬天满手冻疮
  是一种常态
  听邻家的小姐姐们说,冬天的雪
  可以储存起来,待夏天
  用雪水涂抹痱子。我和妹妹
  还真用一只大瓶子,压满了雪
  放到床底下,夏天打开
  瓶子里剩有小半瓶水
  但这半瓶雪水,也没有涂抹过
  有趣味的事,多是一个过程
  正如此刻我们看着飘飘飞舞的雪
  父亲没有和我打过雪仗,但我作为父亲
  是和儿子打过雪仗的
  想起那年冬天
  在莫愁湖北岸居住的我们
  儿子以及他的表妹
  和我打起了雪仗
  还没有几个来回,儿子就抄起一团雪
  径直往我领口一掼
  冷得我双脚直跳,我躬腰不停地抖动着
  冷,但是很开心
  卒岁帖
  灯下凝神,抿一口渐渐凉下来的茶
  想对昨日之我说点什么
  一岁将逝
  我表面快乐而内心忧伤
  一年里的酸甜苦辣,纷纷扰扰
  都挨个儿拢在一起,仿佛
  一年的时间都是水
  像拧毛巾似的,一拧就没了
  往事并不如烟,如残羹冷炙
  它暴露了我的虚弱和慵懒
  此刻,还有底气说,这一年
  我没有浪费生命吗?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时间之水不息流淌,再蘸蘸这流水
  洗濯岁末疲惫的脸
  新年扑面而来,不可羞愧于
  既往的汗渍泪痕油腻和扑粉
  不可枯坐,到露天阳台去
  关上读书灯,我一身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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