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台:生猪产业面临“深度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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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猪发展具有基数大、繁殖快、出栏周期短的特点,如果缺乏宏观撑控,就有可能导致生猪几何爆发式增长,加之我国生猪大多为散户养殖,在生猪价格走高时很容易埋下产能过剩的隐患。
  
  奇台是一个农业大县,靠着丰富的饲草料资源和传统的养殖习惯,它也成为了我区的一个生猪产业大县和全国生猪调出大县,生猪饲养量在全疆排名前列。特别是近年来,该县生猪产业发展迅速,据该县畜牧局提供的一组数字,目前全县已拥有生猪养殖小区47个,标准化圈舍467栋,生猪养殖户2.4万户。2013年生猪饲养量达到106.23万口,出栏92.3万口,肉产量达到7.38万吨,占到全县肉产量的50%以上。也就是说,在奇台县连续8年肉产量位居全疆第一的赫赫业绩中,生猪占据了大半江山。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生猪养殖大县,在这场“猪周期”中整个产业却遭遇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深度危机”。
  
  “一口猪要赔三四百,我还从来没见过”
  
  “一口猪要赔三四百,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是奇台县金奇种猪繁育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宝元不久前对我们说出的第一句话。说话间,他带着一脸的焦虑和一脸的无奈。他告诉我们,去年11月底开始本应是生猪价格一路攀升的时候,但却一反常态价格一路下跌,即使到春节生猪每公斤也只有12.4元,远远低于饲养成本。春节之后,更是跌跌不休,一路滑到了现在的每公斤11元。从去年以来的5个多月时间里,这家公司已亏损了110万元。然而,生猪价格仍没有探底。刘宝元还告诉我们,他在这家公司当了18年的总经理,过去每到生猪低谷期,一口猪最多也就赔个100多元,而现在却要赔300多,最多的要赔到400元。
  据了解,金奇种猪繁育有限公司是我区目前为数不多的一家重点种猪企业和昌吉州的养殖业龙头企业,年出栏生猪达1.6万口,无论是养殖水平还是养殖规模在全疆都处于领先地位。这家公司尚且如此,其他一些养殖户的处境更是十分艰难。
  在奇台农村,目前的生猪价格每公斤普遍只有不到10.5元,这距离当地每公斤15元的养殖平衡点低了4元多。也就是说,农民出售一口生猪要赔400多元。养殖户们反映,现在上门收猪的商贩总是挑肥拣瘦,乘机百般压价。该县半截沟镇的一位农民介绍,猪价太便宜了不想卖,可是眼见着一天天长得太大了就更赔钱,在商贩面前不少养殖户只好争相降价销售。他家出售的生猪最低时每公斤只卖到了9元钱,一口猪最多要赔到700元。
  这场因“猪周期”而引发的危机对广大养殖户来说意味着什么?奇台县东湾镇的生猪养殖大户康文广说:“意味着单靠自己的力量已经难以维持”。康文广养猪已经整整20年,现在他养的能繁母猪已达550口,今年生猪出栏预计可首次突破1万口。在过去多轮“猪周期”经历中,他凭着自己的实力和经验闯过了一个个难关,然而在当下的这一轮打击中却再也无法支撑了。他说,过去养猪还从来没有贷过款,而这次至少要贷400万元才能渡过难关,银行贷不下来,就只能借高利贷。如果真借高利贷,有的人认为恐怕只能是雪上加霜。
  
  “猪周期”引发“深度危机”?
  
  与康文广一样,面临资金困难的还有该县吉布库镇达板河村的陶德明等10多个生猪养殖大户。春节过后,陶德明等人就一直在跑多家银行试图贷款,但得到的答复都是经营的养殖场没有“土地证”,棚圈也不能作为抵押物,所以无法贷款。这种情况在奇台县具有普遍性。销售亏本、资金链断裂、危机依然遥遥无期,这是当下奇台生猪养殖户们在这场从未有过的危机中面临的难以摆脱的困局。
  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猪周期”的爆发是全国性的,这对相对处于偏远地区的奇台县来说所受到的打击恐怕是最深的。据调查,长期以来奇台县的生猪有25%供应乌鲁木齐、吐鲁番、哈密等疆内地区,70%销往西藏、青海、甘肃等地,而供应本地及周边地区的仅仅只有5%。在价格低迷的时候奇台生猪要大量走向内地市场,在高昂的运费面前很难实现。奇台不少养殖户向我们反映,过去,来自内地调运生猪的车辆络绎不绝,而今年却已难觅踪影。刘宝元说:“今年还没有内地人到公司来调运生猪。”在猪周期中,奇台的生猪产业正面临着销售和低价的双重打击。
  亏损大、外销困难、持续时间长和资金匮乏是目前奇台县生猪产业面临危机的主要特征。然而,从长远看,“猪周期”带来的危机恐怕还远不至于此。往年的春季本是农民购买仔猪发展养殖的最好时间,但今年在当地市场仔猪却很少,其价格虽然较去年同期降了一半,但却购者寥寥。过去,生产母猪的价格较商品生猪只相差2元钱,而现在却相差了一半,每公斤只卖到了5元钱。据了解,不少农民不仅不买仔猪,而且已经开始大量淘汰生产母猪,一些地方有50%的生产母猪已被淘汰。
  在循环往复的“猪周期”中,不少农民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养猪不如种地,种地不如打工。在整个养殖业中,养猪的效益不高,而风险却最大,所以许多过去有着养猪习惯的农民现在一般都不愿重操旧业。加上土地流转、农村大量劳动力转移、中心村建设和农民集体上楼居住等,生产生活方式的根本改变,已使养猪这一传统生产方式“风光”不再。
  面对危机和现实,人们不禁要问:明天究竟有谁还愿来养猪?生猪产业的希望又在哪里?
  
  走出“危机”究竟路在何方?
  
  4月9日,奇台县畜牧局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昌吉州畜牧部门召集的由该县生猪养殖大户参加的调研会在严肃的气氛中进行。会上,除了反映面临的严峻情况外,更多是在探讨走出这场危机的出路。
  大家提出的建议主要集中在建立生猪直销渠道、打造当地生猪品牌、为规模养殖办理土地证争取金融贷款、政府采取措施扶持重点养殖大户、建立产业协调合作机制等方面。这些建议似乎都合理,然而,却似乎又难以让生猪产业走出周期性危机的怪圈。比如建立生猪直销渠道,且不说作为生猪生产者有没有足够的人力、经验和资金支持,就全国生猪价格低迷形成产业性严重亏损而言,即使直销恐怕也难以奏效。在生猪品牌方面,奇台早就有“金奇”品牌,从多年来的使用情况看似乎也并不理想,再说,有没有品牌与猪周期对产业的影响也并无联系。办理土地证并协调银行贷款和政府扶持虽然可行,但它只能是缓解危机的权宜之计,毕竟不是走出危机、规避风险的根本之策。建立产业协调合作机制,在现代养殖业中是必然的,虽然它具有诸多优势,但它却不能足以应对猪周期带来的深刻危机。
  “生猪掉价,就是因为养得太多!”采访中刘宝元一语道破猪周期爆发的原因。同时,许多报道也反映了全国生猪产能过剩问题。有专家指出,产能过剩造成的供大于求正是每次猪周期的直接推手。
  
  冷静看待“猪周期”
  
  冷静看待猪周期,它带来的也并不全是坏事。有专家指出,从全局观点看,猪肉价格的高低是CPI的重要影响因素,价格的低迷不会使全国CPI上涨得太快,社会生活成本不会出现过度上扬,消费者也会从中得到实惠。
  从整个生猪产业上讲,猪周期也有利于产业的提升。在采访中我们发现,奇台县金奇种猪繁育有限公司从开始建立到现在,已先后经历了5轮猪周期的影响,每次市场行情的低迷都会使这家企业从中找到机遇,带来发展。现在,已发展成生产母猪存栏1200口、年出栏生猪1.6万口的我区一家大型重点龙头企业。同时拥有目前国内最先进的生产设施和技术,并建立起了千余亩饲料基地、有机肥厂和饲料厂,在全疆生猪产业发展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公司总经理刘宝元说:“猪周期带来的是危机,也是机遇。只要不失望,就会有希望。”
  事物总是螺旋式发展的,生猪产业也不例外。在市场低迷时,首先淘汰的是那些规模小、水平低、品种落后的散户。而对那些具有一定规模的养殖户来说,要想继续在市场立足,就必须通过改良,引进先进品种、设施和技术来提升自己,不断提高应对危机和风险的能力。
  事实表明,我国生猪产业已经进入微利时代,过去那种靠养猪“暴富”投机的机会恐怕是很难再有了。在占据品种制高点的同时,实现生猪产业的信息化、生产的规模化、管理的专业化、成本控制的精细化和污染处理的无害化,这将是我们需要面对和解决的新课题。也只有这样,生猪产业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在循环往复的“猪周期”中,不少农民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养猪不如种地,种地不如打工。在整个养殖业中,养猪的效益不高,而风险却最大,所以许多过去有着养猪习惯的农民现在一般都不愿重操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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