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他是成全了他还是伤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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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亿亿:26岁,自由职业。
  亿亿穿着绿色的大氅,看起来很阳光的样子。手上的钻戒是唯一的首饰,戒指如一朵盛开的花,花瓣上镶满了钻石,戴在她纤长白皙的手指上。让她整个的人有了一种隐约的贵气。
  
  心寒的时候给我温暖
  
  康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学生时代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往。我在工作两年后的一次聚会上重新与他相遇,出于礼貌互相留了电话。但这之后,他就开始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说实在的,他完全不是我和一般年轻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他白白的胖胖的,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肚子,五官的轮廓很模糊,圆圆的一张脸,看起来很忠厚很老实的。当然,他的为人的确如同他的外表所流露的那样,是诚恳的实在的。除了他站在我旁边看起来与我差不多高,他的学历比我低之外,他也没什么大的缺点。他工作很努力,从事的行业也是有前景的,家境小康,父母都还没退休,是只要儿子满意他们就乐意的好家庭。当然,撇开世俗的一切,就他这个人而言,他完全没有吸引我的性别魅力。
  当时的我正陷在一场绝望的单相思中。我心仪的韦是一个与康完全不同的男人,成熟、高大、幽默,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单身贵族。我们有过几次偶尔的出游,牵过手谈过心。他让我有面孔发红、心跳加速的感觉。但一切,仅止于此。他从来不曾对我有深一步的表白和暗示。他也与其他的女孩子出游,他说他对女孩子有天然的兄妹情谊。我,不过,是他的妹妹们之一,这多少让我有点心寒。
  康虽然从来不曾激起我心底的哪怕一点点浪花,但让我有被照顾与呵护感觉的却是他。我们并没有明确恋爱的关系,可是每天他必定给我打电话。有几次雨天,他送我回家,遇到了我的父母。家人都觉得他看起来温厚实在。但是,就这样把自己嫁掉了,到底是有一点不甘心。
  那个时节,我的职业生涯也面临着一个瓶颈,我非常希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后,我决定去日本。在办手续的过程中,康非常热心,只要一个电话,一定第一时间赶到,还给我出了不少主意。
  我曾经玩笑似的问他:你不怕我回来了不理你?说实在的,即使现在我与他交往着,我心里知道,其间有不少利用的成分。
  他非常正式地回答我: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呢?我帮你又不是为了让你回报我。为我喜欢的女孩子做事,我愿意。
  如果说话的人是韦,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当我抬眼看到康的时候,心里刚滋生出来的感激就变成了一种愧疚的无可奈何。
  办完一切手续,我告诉韦我要出国了。他既无留恋也无不舍,只是用很平常的语调说:哦,那我以后出差日本的话就可以去看你了。下班后我请你吃顿饭吧。
  韦有多潇洒就有多小气,他带我去的地方与我的打扮和他的帅气完全不合,是在我们单位附近的一家饭店。我们单位在靠近市郊的一个高科技园区,周围本来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店。饭店的大堂里正在举行一场极朴实的婚礼。新娘和新郎的打扮非常土气,司仪的主持也非常蹩脚。一场毫无特色的婚礼让本来心中有无限感慨的我觉得很伤感。眼前的韦谈笑风生,一点也不像我心里充满了离情别意。谈了许多关于事业前途的计划,我问他,那么个人生活呢,7他告诉我,暂时没那个打算。这句话听得我心里有点莫名的惊喜,虽然,我知道他等的那个人未必是我。
  临别,他吻了我。普通,毫无感情的淡淡的吻,却让我心里有火苗“呼”地蹿上来的感觉。
  最后去机场送我的是康。他给我买了许多东西,想得甚至比我母亲还周到,临走,还塞给我一个信封,他告诉我是他用积蓄换来的日元。如此的深情让我感动也让我为难。我总觉得从此我将无法报答他的一片深情。
  在外面的日子比想像中的艰难,学习、打工,原来以为会有一片崭新的天地迎接我,谁知道,生活的范围越来越狭窄,打工、上课,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距离让我经常思念起康的好来,空间的阻隔反而拉近了我们的关系。他的邮件信件不断,逢到节日,还会给我寄上我喜欢吃的东西,那些蜜饯、零食,全都是我心爱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些喜好。他还经常在邮件里给我报行踪。如果他不发给我那些照片,我会把他想像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心里的感激和寂寞中的思念常常让他的几张照片给打发走了。我知道,我犯的是最最低级的错误,我不应该以貌取人,我知道他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至于韦,偶尔会给我来一封邮件,有意无意地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了,告诉我:我还是单身哦,等你回来审查资格。每次读他的邮件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和期待。
  
  失业的时候他愿意给我家
  
  两年之后,我回到了上海,就业形势很严峻。我的两年留学经历并没有为我个人的职业生涯带来飞跃。坚持在原来公司上班的老同事中不少人有了让我惊叹的变化。在我辛辛苦苦地打工读书的日子里,他们买了车换了房升了职,我,居然又像当年那个初出校门的学生一般重新开始找工作。而且,公司的起薪居然还不及我当年离开时的工资。
  韦依旧与我维持那种类似打情骂俏的谈话,见过一次匆匆的面,仿佛来不及说什么话就散了,席间他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到分手的时候,他大约也为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有点歉意了,他抚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会再约我的。同他见面总有那种意犹未尽、心有不甘的滋味。
  康呢,心理和生理上我从来没把他当作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可是,他从来不问我的感受,自觉地就充当起了准男朋友的角色。他不断地给我介绍公司和面试的机会。看我提不起兴致来上班,他对我说,要不我们先结婚吧,成家应该在立业之前的。
  我望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什么,也从来没想过就这样把自己交付给这个人。但是就这样地晃着,实在让我心里很失落。他给我办了美容卡健身卡,让我有空去消遣消遣,还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让我逛街的时候花。为了出去留学,我的那点积蓄也花得七七八八了。他的大方让我觉得很贴心。我们维持着一周两次的见面,偶尔的亲昵不能使我觉得离他近了,反而让我有一种想远离的感觉。
  有时候觉得这样承受着他的好又不喜欢他,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有时候又觉得或者这就是生活,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活着呢?就这样,就这样让我的生活安定下来吧。
  
  满足他是成全还是伤害
  
  去年年初,在我们常去的一家意大利餐厅,他向我求婚了。虽然,这个人穿衣说话在我看来都没什么品位,但拿出来的戒指还是让我的心动了一下。是卡地亚的钻石,是我在新一期的时尚杂志上看到的款式。他告诉我,请他们公司的香港同事带来的。那个女同事说是最新款的,还说真羡慕他的女朋友呢。他笑的时候,面孔更圆了,因为喝过一点红葡萄酒脸有点红。这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快乐的山芋,让我忍不住想笑,又有点想哭。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我不能去爱他,欺骗地接受他是多么的卑鄙。看到我把戒指戴到手上,他的脸上居然有一层很凝重的表情。他,让我感动,却无法——心动。可是,可是许多人结婚都与心动无关啊。
  他在对我说,最近房价要开始下跌了,他想与我去领结婚证书,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房子。其实,他已经看中了一套,已经下了定金,他只是希望房产证上能写上我的名字。
  多少女孩子因为男人的自私——男方不肯在房产证件上写上她们的名字而寒心,他的大方实在让我很感动。我问他:我对你要买的房子没什么贡献,你也知道,我没积蓄的,何苦写上我的名字呢?
  “我的就是你的,不写上你的名字怎么可以算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他如是说。
  犹犹豫豫地,我一直不能答应他。
  年中,我在地铁站的自动扶梯上遭遇了一场事故。自动扶梯忽然停电,我走在前面,被后面一时无法刹住脚步的人群推下来。当时场面一片混乱,一大片人摔倒在地,还有许多走在我后面的人压在我身上。我的裤子划破了,脸上手上都流血了。我们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的人被送到医院,要通知家属。我忽然发现,我不知道能通知谁。父母老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韦与我的交情实在不足以让我以如此狼狈的面目见他。我打了康的手机,他第一时间赶到。我缝针的时候,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厚实,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我的汗,缝完那几十针,我们的手已经变得汗津津的。他送我回家,安抚看到我的样子惊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母亲。
  隔了几天,我收到韦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美女,听说你从自动扶梯上摔下来啦?破相了没有啊?要不要我来慰问慰问你呢?
  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潇洒让我觉得特别恶心。可是当他带着花与水果来看我的时候,我又觉得,他,真帅啊,帅得让我有心跳的感觉。
  我知道,我一定会与康结婚的,可是,我实在怕我这么牵强地接受了他有点对不起他,我也怕自己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行为。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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