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俗世(组诗)

来源 :诗歌月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quariuszh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限制
  我生活在盒子里
  四周是水泥和钢筋
  仅有的一扇窗只能看到夜晚
  我的腿不到一米,每一步只有一步的距离
  我的鞋子41码
  体重75千克。从未尝试把自己放在
  更加冰冷的地方
  我时常无法准确表达。为了
  写好一首诗
  我需要孤独,安静,坐在坚硬的沙发上
  木头人
  他打算倒回去看一看自己
  32岁去河边走走。柳树还不是很高
  过敏体质让他
  戴上口罩。坐在树下,从水面的
  涟漪中取出28岁的自己:哦,那是一个
  周末,他穿着秋衣
  从床上弹起。梦与某个女孩有关
  他喊她奥梅利亚。金发,眼睛流淌出
  星辰。他写了一首诗,写到
  自己的24岁。刚刚离开训练课,肌肉酸疼
  他从古老的方式恢复状态
  手持棒球棍,像一名体格健壮的运动员
  他想起18岁那年,激烈的比赛
  让他从电视机前跳起。他的父亲是个
  酒鬼,酒瓶从桌子滚落到地板上
  他侥幸逃过一顿毒打
  十二岁那年,他学会了擦皮鞋和敲打钉子
  午夜在作坊里发出叮当之声
  母亲嘱咐他小心手指。他用木头制作了
  一架飞机。车祸发生在三十年前
  那一年他六岁,膝盖不能弯曲
  窗外下着雪。雪很大,世界洁白,多像
  今夜。他站在十字路口
  空荡的街道把城市搬向远处
  在俗世
  还记得那只蟋蟀吗?它回到
  你的耳朵里
  它摩擦着翅膀。它又跳进你的
  心里。它可能在书本里
  草原是挂毯,挂在空中。月亮在上面
  繁殖,没有一匹马划燃火柴
  没有一封信写给你
  在这俗世,我们还要继续奔波。在彼此的
  车厢里把风景看了又看
  独处
  没有一条河流属于我。没有
  一封信是
  写给我的
  没有一片天空为我打开,没有雨水因我到来
  没有迹象表明,星期二只属于我自己
  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没有
  一首诗出于我的笔下:它是身外之物
  我习惯被抛弃——
  没有人递给我擦眼泪的纸巾
  当我说出没有,失去将会成为必然
  尽管不确定爱情是否包含在内
  也没有任何一个晴天在这样的时候安慰我
  某个时刻与自己相遇
  他抚摸我的脸庞如同我抚摸他
  灾难
  俳句躺在
  救护车上
  就像在亚利桑那,一个人站在中央
  就像与你谈话
  而我们彼此陌生
  太阳染红最后的柿子,整个秋天
  是山川的颜色。我爱你——
  我刚刚吹灭了一个闪光词。它曾经
  在我的诗里制造火灾
  假如相信我,那就闭上眼睛
  关于语言,我用拿起苹果来表达
  我还会用拿起香蕉的方式
  表达我对诗的敬意
  关于世界,我会同时把苹果和香蕉拿起
  或者将它们一起放在果盘中央
  我可能会选择其中一个,削皮或剥开
  我的伙伴也是。上帝面前,我们
  都有一个果盘。里面是空的,也可能有另外两种
  无题
  死亡是神秘之物,当我慢慢靠近
  它闪着蓝光
  在窗外,在树梢之上,被一只椋鳥
  衔在嘴里。它可能来自草丛
  刚刚从洞穴里爬出
  翅膀上沾着水。它在鸟的喉咙里抖动
  拒绝被吞下
  诗的样子
  诗是什么?你说是一张伟大的
  传票。犯错的时候
  上帝交给你。哦,那是一个夜晚,空气
  像玻璃一样坚硬。你翻开书
  本哲学典籍:关于死亡,它是一只黑色的
  甲虫。窗外的风在喊你
  喊出你的名字,如同耶稣喊着他的圣徒
  仿佛在以色列的哭墙下,你慢慢
  蹲下,与自己的影子一起哭泣
  诗是什么?是看不到的东西吗?你摸出
  春天的头骨,它如此之软
  出生留下的缝隙正在渐渐愈合。你又
  摸到它的手和指纹。它洁白无瑕
  像它的母亲:月光。似是而非
  是生活的全部,尽管你否定过,“世界
  有两个,一个无法控制,一个悬而未决”
  吹向真理的春风也是诗
  它挥舞着镰刀收割着午夜深处的
  大片枯黄。它又撒下种子,准备躺进
  黎明挖好的坟墓。诗是什么,当你轻轻
  吹起口哨,它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陌生人
  一条河有河的样子。黑夜
  也是如此。安静的时候
  我是一只皮鞋
  另外一只是我的影子
  一封信有信的样子。发出的沙沙声
  也是如此。皮鞋不知道被谁
  穿上,在通向死亡的路上留下了痕迹
其他文献
丹尼斯·哈斯克尔(Dennis Haskell),1948年出生。澳大利亚著名诗人、评论家和学者,著有《夜间聆听》《世界上所有的时间》《反抗行动:新诗选》《在我们之前》等八部诗集,编辑诗选多部,著有诗歌研究专著多部,曾任澳大利亚文学委员会主席,杂志《Westerly》的编辑,现为西澳大利亚大学荣誉教授,曾获得2007年西澳总理诗歌奖等奖项。他的诗在澳大利亚影响力巨大, 澳大利亚作家罗德·莫兰(Ro
小小的贝壳赢弱的心  去年在海边俘虏我的眼睛  它如一朵朵璀璨花  摇动着阳光的手  一高兴  把夏天海边的风情  带回了干旱无雨的窗檩  每当黄色的晚风响起  它总在窗口轻声的伴唱  远没有在海边那哗哗脆响  听着它万种凤情的倾诉  我感觉到离乡飘泊的孤寂  湿泠的风景  不得不讓我想起诗的句子  一行微弱的暗伤  古老的巷道  坐着汽车进巷道  让我看到了很长的记忆  凸凹的文字  是光明的鸟
是好的  清晨送走了黑夜是好的  清晨又会过去也是好的  田间的菜蔬是好的  菜蔬之间的杂草也是好的  房舍是好的  房舍上一日三次升起的炊烟也是好的  树木是好的  树木在春天时是好的在秋天时也是好的  天地之间那躯肉身是好的  那躯肉身是一把尘土被你捧在手心是好的  眼睛是好的鼻子是好的嘴巴是好的  那颗心爱着我是好的  曾经,我以为  曾经,我以为  幸福的人无话可说  他们欢笑,热热闹闹地
心跳是老爸心脏病逼出的秒针  扛起儿女们车轮的意外  病情如潮汐  被另一种外在的力量把控  一次又一次退潮  沙灘的脚印,把  老爸的心脏走成碎步  儿女们慢了下来。仍最怕  深夜手机屏幕上被‘老家’击中  能回头的都不是老家  “老家”是老爸的代码  村头歪脖子树放哨  提防可能变成被搬运的码头  甚至怕人谈论在世二字  这时,我忽然觉得自己  离老爸不远,包括老家  没有比复制更可怕  撒网
一定能挺过难关 张抱岩  一个诗人,大年夜,我,关心受灾的人民  我关心江城的医院够不够宽敞  胜过关心烟花和晚会  我关心病毒的溃败胜过关心假期和娱乐  驰援的队伍,我用最美的词将你写进春天  最危急的时刻,我看见你们大爱的心灵  开出耀眼的花朵  没有一个困难能吓倒我们  战争的路上,我们的梦想只有一个:胜利  亲人,我们的亲人,在淮河边为你加油  用淮河琴书记录你们日夜奋战的点滴  一串最闪
我准备把一点一滴的阳光   捧在手心里,都珍藏起来   我准备把山林间最清新的空气   一点点收集,放在一个密闭的罐中   我准备把吃到的美食   做一个备份,留住它們的芳香   我准备珍藏一方洁白温暖的   手帕,宛若春日蓝天上行走的云   他们日夜奋战在医院的病房里   我要把阳光留给这些人   他们戴着厚厚的面罩,穿着密不透风的   防护服,我要把甘甜的空气   送到他们的鼻尖,迎接这些人凯
今夜,和死亡有關  在茂盛的湖畔边,火点燃了水  也点燃了坟茔,和一个个活生生的命。  你们最爱听他吝啬的甜言蜜语  然后,塑在青涩山脚下的碑文上  或松弛,或张望,或愤怒,或迷茫  朱氏七层塔下的黄鳝精一动不动  它只是成了混浊的江水的祭品而已  关于历史,关于过去,关于食物和一切  统统都不如原乡的老汉真实真诚。  那白须如雪、秋稻如金的纯粹  那都曾躺在冰冷的木板上  的,以及  一缕稀薄的
爱是一缕烟,肉身化为  灰烬。能安放在你做的陶罐里,就好。  靠近和远离,要看炉火。  要看前世的安排。  它的爱情,被我的一根绳子  拴住。我被你们,紧紧地拴住。  守住你们和我的往日。就如你  守住我一样。我把你抱到  哪里,你就守在哪里。多好。  母亲说:这花怎么可以这么美?  这么美……母亲越来越像一棵  不想挪动的树。我想,她是喜欢和  静止的事物对话的,比如这些安静的陶  它们,是多么
凄美地  在海岸线的那头开始扎寨  海浪翻越过藤蔓般攀缘的荆棘  试图给我一把梯子  抚摸太阳。  需要契机:海浪透亮的肌肤  要先被划破,因为荆棘的刺。而我——  需要转动手上的发条,需要  试探太阳的眼睛。  即使我知道  太阳就是炽热的月亮  是贫瘠又丰腴的无人之地  天空里的尘埃。  最后我需要心无旁骛地享受  坠入。沼泽是平坦的山丘  黄昏  当我路过邻居的花园  园丁正修剪枝叶  他们
春山,子弹,病毒,  火焰纹章的召唤……  午夜,我们从自己的小径出发,  穿越杨树林,向灯塔走去。  凤尾蕨,荨麻  幽居的炼金术士走出家门。  戴面具的微物之神  剔着指甲。  我们在黑暗织就的天空中相逢。  我們走,向灯塔走去。  灯塔在哪里?  晚风谦卑地吹拂山林。  它正在我们的体内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