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长的光环下“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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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反腐龙卷风席卷之下,深圳多家医院高层管理人士无所遁形,孔德奇也就在这场风暴中“一贪成名”
  2012年6月,在深圳市检察机关打击医疗系统商业贿赂犯罪的专项行动中,先后有9名医院的正副院长落马,广东省规模最大的医疗系统腐败案纷纷上演。而在这场反腐龙卷风席卷之下,深圳多家医院高层管理人士无所遁形,孔德奇也就在这一场风暴中“一贪成名”。
  8月31日,深圳市盐田区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对孔德奇提起公诉,起诉书涉及16宗犯罪事实,长达17页。9月18日,盐田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此案。10月25日,盐田区人民法院集中宣判深圳医疗系统受贿案中的7人,其中孔德奇因非法收受贿赂达324.2万元人民币获刑十三年,是这次集中宣判中判刑年限最长的一个。
  孔德奇的职业生涯评价,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我没有当院长,将会是一名很好的外科医生。”这句话从这位担任院长职务20余年的“孔院长”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为自己的尊严找一个台阶。从早期渴望从事医疗工作的一腔热情到随后十几年习以为常的收受贿赂,孔德奇越陷越深,一朝落马,除了孔德奇自己,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行业潜规则等待被一一揭露。
  尽责的角色
  2009年3月11日,是孔德奇从深圳市平湖区人民医院院长调任到横岗区人民医院担任院长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横岗区人民医院虽然是科级单位,却是工作人员近千人、规模不小的二甲医院。孔德奇给员工的第一印象是严肃、不苟言笑,大家都说孔德奇管理经验老到,把他调任过来必有过人之处。
  事实证明,孔德奇不能称作是一名能与下属“打成一片”的院长,但也不是纯粹的“领导派”,可谓是收放自如。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在早晨七点半钟左右进入医院的食堂吃早饭,保证八点之前进到院长办公室,开始一整天的工作。在下属眼中,孔德奇很少应酬,除非是一些不得不参与的医院接待活动。前段时间备受关注的医患关系紧张导致的医疗纠纷情况在院里出现,孔德奇会主动约辖区街道办和派出所相关负责人出面协调,一些医院范畴很难解决的问题孔德奇作为院长也会在一些场合“挑起大梁”来。而他的私人应酬却少有人知情,甚至与他共事三年的下属都说对这位威严的院长“不太了解”。
  说到威严,孔德奇作为大权在握的院长,不管是从日常的行政查房还是院务委员会的组织领导,他都会按部就班地去做。可就是不太愿意接受与自己相悖的观点。开会时,只要是“孔院长”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扭转他的想法,他认可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出现被否决的可能。大部分时候,院里的下属都败在孔德奇的经验丰富上。
  在横岗医院的三年里,呆在办公室、开会、巡房是孔德奇的几个必要环节。另外,他还组织过全院上下为一位患有癌症的临聘护士募捐,一次筹集了14万余元。孔德奇还有几件比较受到好评的作为:住院大楼的整修问题经过他的努力在发改委立项、为医院增加了一些编制、申请到了更多的设备采购专项经费……可这些功劳远远抵不过他几年间潜伏在院长的光环下暗度陈仓的那些事。
  “孔德奇表示同意”
  孔德奇属于正科级干部,虽然“官位不高”,但在位的20年间里,他充分调动医疗系统资源,掌握行贿人的心理,如鱼得水地玩弄着医院里的“潜规则”。
  身为统领全院的头号人物,孔德奇“收取好处费”的途径是五花八门。医院内几个重要“油水区”孔德奇都是来者不拒,包括医院基建工程、设备采购、药品采购和人事任免。
  在看守所被检察官审讯过程当中,孔德奇对每一笔贿赂款都记得清清楚楚,具体到时间和数额。这不禁让办案人员感叹:“十几年的时间跨度,他比行贿人记得还清楚!”
  据检察机关查明,孔德奇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就行贿人房晓欣(化名)一人便在医院工程上垄断了孔德奇所在医院担任院长时的大部分项目。做一次工程收一次钱已经成为惯例。孔德奇也把收取房晓欣的钱财当作是例行公事,收钱的地点丝毫不避讳。可以是办公室、车里,也可以是洗脚城,甚至是街边砂锅粥铺。孔院长一边喝着粥,一边点着钞票,每次医院工程款项落定后,房晓欣的答谢费会自动送上门来。
  药品采购是孔德奇赚取“外快”最便捷的渠道,各家医药品牌公司代理商的医药代表,通过朋友的关系或者行业间的一来二往获得了认识孔德奇的机会,为了打败药品行业的其他竞争对手,贿赂医院的“一把手”成为他们的首选。孔德奇放行药品进入医院的手法简单得让人不可思议,药品公司方会把事先准备好的药品目录交给孔德奇过目,孔德奇收下后就按照这份目录上的标准转给药剂科或是医院药品遴选小组便可顺利通过。据某院方人士透露,药品采购的最终确认也是需要一个完整的流程,首先是需要某药品的科室提出申请,经药品遴选小组讨论再上报分管药品的业务副院长审批,然后交与拥有最后决策权的药事委员会通过,才能确认采购。而药事委员会是由医院药品方面的精英中层管理人士构成,包括业务副院长、医务科、药剂科、临床主任等干部成员。医院所有业务又属于该医院院务委员会管辖,相当于医院的最高“权力机关”。试想,这么多道关卡,在大权独揽的孔德奇面前,如何就形同虚设了?
  孔德奇和外界的另一层关系,是医疗设备。对于孔德奇来说医疗设备的采购,相比药品的采购要稍显“麻烦”。1999年初为院长时,深圳市某实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找到时任大鹏医院院长的孔德奇,表示希望大鹏医院能采购该公司代理的彩色血流图成像系统,孔德奇同意后,表示可以通过大鹏医院名义向大鹏镇政府打报告要求划拨相关购置费用,并建议由该公司法定代表组织自己和医院其他管理人士对该公司代理的设备进行参观。在孔德奇帮助下,该公司以人民币98万元的价格向大鹏医院销售了一台成像系统。事后,为了答谢孔德奇,该法定代表约孔德奇在龙岗区大鹏街一家酒楼吃饭,席间,还送给孔德奇现金人民币10万元。原本正当的设备采购,蒙上了一层灰。
  “孔德奇表示同意”是起诉书中的关键词。过于简单的疏通流程助长了孔德奇贪婪的心。公诉人在看守所内对话孔德奇,让他为公开庭审的最后陈述做准备,而孔德奇却强调:“我不想成名,以后还要在龙岗混的。”庭审当天,当被问及受贿款项的用途时,孔德奇轻描淡写地说是当零用钱花了。   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医疗系统第一贪,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和孔德奇共事过的医院人员说,在谈及自己幼年经历的时候“孔院长“的话会变得多起来。 经常说的一句是“我是苦过来的人”。
  出身农村家庭的孔德奇,童年的生活是在放牛和吃不饱饭中度过的。身为兄弟姐妹中的大哥,为了改变穷苦的现状,孔德奇很有出息地考入了大学,不过即使在大学校园里,他依旧是吃不饱饭的一名学生。大学毕业后,他被分到老家一所偏远的矿厂职工医院,那里的工作很清闲,几乎没什么病人,收入也是甚微的。孔德奇发现这家矿厂医院没有前景,一直没有放弃进修学习,提升自己。最终考上了硕士学位顺利进入了正规大医院,以后的日子里,从骨科医生到院长,一路都畅通无阻。
  孔德奇后来有一个习惯,无论走到哪都是昂首阔步,一副气势逼人的架势,十足的一院之长。在他的面前,有一些玩笑不能乱开,否则很容易引起他的反感。
  来自盐田区反贪部门的办案检察官告诉记者,孔德奇在接受审讯前盐田区检察院只掌握了从深圳市检察院移交过来的一条关于孔德奇本人收了行贿人10万元的线索,而在审讯过程当中,孔德奇心理防线彻底瓦解,把他的“受贿之路”交代得清清楚楚,金额从10万元上升至数百万。这中间经历了一段耐人寻味的心理攻坚战。
  在周五的一次院务委员会上,孔德奇提到下周一要去广州看望病重的母亲,回来后还要去深圳市卫生局打一转。这次请假成为孔德奇作为院长最后一次在大家面前的亮相。
  匆匆赶到卫生局,和领导聊了聊工作上的事,等候已久的盐田区检察院反贪局检察官的出现,使孔德奇恍然大悟,原来检察院早就已经盯上了他。由于几名行贿人的供述,检察院已经先行对孔德奇立案,然而带走孔德奇这项举动检方也作了周密的部署。孔德奇一言不发地被检察官从卫生局带走时,已经有几名干警等候在孔德奇的座驾旁等待展开搜查,在副驾驶的抽屉里搜出了一部分现金。实施抓捕后,检察官没有将其带去院里审讯而是把车直接开去了孔德奇的家中搜查。简单装修的复式楼房,四处散落着各式名酒。客厅、卧室、床底下、杂物房处处可见,甚至发现隐藏在楼梯里的一处暗格里,也藏有好些名贵的洋酒。反贪部门实行搜查时,一旁的孔德奇仍旧一言不发,起先孔德奇只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当干警们把数量庞大的名酒、名茶悉数搜查出来放在他的脚边,他紧皱眉头,闭上了双眼。当时在搜查现场的办案人员说:“那个瞬间,我们感觉孔德奇开始崩溃了。”
  后来检察院的警车开去了孔德奇所在的医院。此举给了孔德奇极大的心理压力。夜已深,当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一些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检方在到达医院之前已经事先通知了医院各中层以上干部当晚一定要到岗,再加上带孔德奇进入医院的时候,干警们都穿着便服,孔德奇也没有戴上手铐,造成的效果是“孔院长”回到院里加班了。
  孔德奇的办公室很普通,除了盆栽作为摆设,整体看上去还是很简单。从办公室的窗口望去,可以看见院里面的绿化带。然而即使是如此简单的办公室,因为曾经多次被作为交易的地点,所以不排除存在猫腻的可能性。据反贪人员过后描述,当时办公室确实没有特别重大的发现,但是有一条线索就足以对孔德奇的收受贿赂定性。在办公室保险柜内,发现一沓钞票中有一万元的钞面边角处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以检察官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一万块上的名字不是行贿人的就是行贿人托孔德奇帮忙的对象的名字。当时干警们就这一万块钱的来源质问“全程参与”的孔德奇,他当场就语无伦次起来。
  “孔院长是戴着手铐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当天值班的医务人员口耳相传起来。在昔日下属的面前,孔德奇被带走,警车开启警报声,直奔盐田区人民检察院。
  孔德奇的忏悔实录
  “自己受党培养二十年,担任院长、党支部书记十多年,在工作中经常收受器械商、药商的回扣,收受部下的礼金,触目惊心!每次开会要求大家遵纪守法、不要拿回扣,办事不要送礼金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这是孔德奇在看守所写下的忏悔书的开头段落,类似这样的忏悔书有三篇。
  被羁押回审讯室讯问的时候,只用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孔德奇就他的受贿事实供认不讳并说出来很多受贿的“陈年旧事”。盐田区检察院负责该案的公诉人告诉《方圆》记者:“在看守所的日子里,孔德奇心态真的很好,也会主动和我们配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高素质人才犯罪的一种表现,比较好沟通。”而用孔德奇的话说,“现在反而轻松了很多。”
  看过忏悔书,就会明白孔德奇收受贿赂的日子里一直生活在恐慌当中。每当和下属谈论廉政作风问题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心虚。有时想到有一天一旦事发,他的父母家庭将陷入怎样的困境,心里就更是不安起来,家庭是这位曾经威严一时的院长不敢触碰的软肋。检察官提审时,当过问孔德奇家人的时候他数度落泪,并说正是因为希望能给家里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才想赚更多的钱,贪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医疗系统的腐败现象,孔德奇算作是一个有发言权的人。在他面前摆着的除了金钱的诱惑,还有医疗体制的诸多可钻的漏洞。在忏悔书中,孔德奇提到:“不管是药品还是设备,利润空间都很大,比如某设备市场标价350万左右,而总代理商的批发价只需要220万左右。”中间巨大的利润浮动使医药器械公司有足够的空间行使贿赂。书中他还提到一些招标的内幕,他直言“招标的潜规则”就是医院有权倾向某一品牌,这样医药器械公司也主要是在医院竞争,通过行贿“有权力”的人士是最可行的方式。招标时,哪个品牌被医院内部人士确定,其他同档次品牌公司只能充当“陪标”的角色。
  如今,“孔院长”的办公室被大家认为“风水不好”,都不想接近,里面的盆栽也全部搬走。只有一幅写有“医院院长职责”的简章孤零零地挂在曾经院长办公室一进门的左边墙上,等待着懂得履行和坚守它的人出现。
  阳光采购下的阴影
  说到“阳光采购”,是药品统一集中采购公开化和透明化的一次尝试。这次深圳医疗系统腐败的各种丑闻,孔德奇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这些非偶然的现象不禁让人质疑,真正的“阳光采购”何时才能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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