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南部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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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在亲身到巴黎之前,对它已经有很深的情结,多系于文学。小学三年级时中午不喜欢午觉,就在老师眼皮底下偷偷看连环画,是一套24本的妈妈买的“悲惨世界”,边看边哭。
  里昂十分舒缓清丽,处于辉煌的历史遗迹中应付自如,带着属于往昔的贵气,不似在东欧和南欧辉煌的城市古迹总像某种逝去的空壳,人们似并不真正认识它们。带着妈妈一路游玩时却被故事般的风景和一种很深的宁静所吸引,它们是只属于里昂的。点点春花的温馨不似甜橙的浓郁香气,木质高门与黄昏中五光十色的河岸也不似鸽群投下阴影的庭院与泉台。
  从里昂到阿维尼翁,一路原野上炽烈的日光和让人心醉的蓝天让我脱去了多日的疲惫和春寒。普罗旺斯在日光下呈现出种种奇妙的色泽,树木枝干黝黑带褐,低矮、扭曲而缠绕;迎春和海棠成片开放,一片金黄和桃红的薄雾;古久的老城民宅墙壁是耀眼的嫩粉红色,曲折的街道地面则是青蓝色,教堂主体却呈淡鹅黄……到此便知道画作上微妙的色彩变幻原是这日光赐予画师的禀赋,他们用眼睛记忆,并聆听这色彩的歌唱。
  下午匆匆赶往艾克斯-普罗旺斯,传说中梵高作画之地。一路上原野愈发美丽,街道在入夜时分的夕阳与灯光下美得如此不真实,在街头咖啡馆坐下时梵高的画面便真的浮现眼前。虽然这一点极其不便,但我还是挺喜欢南法人拒绝说英语的精神,不像精通英语而不说的巴黎人的傲慢,他们当真是不会的。所以我尽量用法语打招呼、道谢和道别,这让他们很高兴。磕磕碰碰点了普罗旺斯著名菜式:薄薄的生牛肉上洒了拌香草末的橄榄油与碎芝士片,另外点了山楂作引菜,还有当地果汁和咖啡,别具风味。想想在里昂绞尽脑汁点妈妈能吃的法餐(生的东西她只喜欢沙拉,我语言还不通!),觉得这普罗旺斯特色菜能让她即时晕过去:)
  在巴黎转机只有大半天时间的空余,但此前五次巴黎旅程让我对地铁系统已经十分熟悉了,一下火车就买了便餐到杜勒丽花园野餐。(它们是我在巴黎的最爱,就在杜勒丽花园地铁口的餐厅)。算算时间刚好能尽一下自己的心愿,再走走拉雪兹神父公墓和拉丁区。
  在亲身到巴黎之前,对它已经有很深的情结,多系于文学。小学三年级时中午不喜欢午觉,就在老师眼皮底下偷偷看连环画,是一套24本的妈妈买的“悲惨世界”,边看边哭。真正读“悲惨世界”小说,已经是高中后期了,喜欢的又是“巴黎野孩”。十四岁时,我的语文老师光彩满面地说“‘巴黎圣母院’是最伟大的文学作品!”那时并没有如他一般沉浸在教士与怪人的剧烈心灵战争和异教徒为法国带来的朦胧命运中,很记得的却是自己居然一笔一划把“鸟瞰巴黎”这似乎不完全融于全书的一章抄写下来,并如今仍不时翻看。这也并不奇怪,我天生就喜欢这种纪录片式的文字,并巴黎是雨果一生的舞台,他熟悉里面每一块偉大或卑劣的石头。每次因工作访问巴黎,我都会尽量抽时间到拉丁区和拉雪兹神父公墓走走,很大程度上也是受雨果影响。
  拉雪兹神父公墓(Cimetière du Père-Lachaise)曾是巴黎占地最大的公墓,里面葬着肖邦、普罗斯特、莫里哀和比才、罗西尼等人,只是墓地太大,俨然一座小镇,入口处贴着众名人墓的方位,我没有心思一一记下,更不可能逐位探访,就随心乱逛,希望能遇上一两位熟知的人物,最后只偶遇了王尔德、德拉柯罗瓦和巴尔扎克。走进墓地的时候已近黄昏,游人渐渐散去,栗树遮蔽的街道安静温柔得有些疲倦。或许墓地就该如此,总是让人想要歇息,长久地,伴着沉思。隐隐约约记得,多少年前梦想过闲散地漫步在秋日的巴黎,突然就在面前,恍然难以接受。幸好拉雪兹是个适宜不语的去处,只是走着,不时抬头望望高大的栗树,石质的阴宅和铺路石透着不言而喻的凉意。
  早期的墓群多是家族墓地,建成凉亭或房屋状,大门紧闭,高耸而阴森,偶尔有锁链朽坏门户虚掩的,窥见里面木或石质的基督或圣母像,杂物或尘土密密地堆积着。想来这些家族当年何等显赫富有,能把阴宅建成微缩的教堂神殿,如今也是湮没飘零,或无人记得了。后来的墓地趋于简单,没有高大的宅房,而是地面上的石碑或雕像。十九至二十世纪早期的形式最是丰富多样,胸像、坐像或艺术造型比比皆是;二战后基本只有一块碑,鲜花倒是不缺。惊喜的是一处紧锁的古老阴宅,玻璃门早已蒙尘不清,却正好背对阳光,夕照透过背后的一扇彩绘玻璃窗暖暖地投进来,仿佛背后是天国之门。
  乱转了一会后果然见到了王尔德——不难找,人们都奔着他去。一个多世纪以来倾慕者留下的层层叠叠的唇印很是显眼,方形的大理石正面粗犷的线条雕出一位身体柔美如女性般的裸体男子,以东方式的姿势和羽冠展翅欲飞。想起渔夫与小人鱼,奢华的遥远东方,以及飘渺如无物的随波逐流,他笔下无数怀着美好灵魂孤独死去的心。以集美与梦于一身的雕像刻画王尔德的灵魂,再恰当不过了。法国政府立了牌,“公墓是历史建筑,严禁随意涂抹(deface),根据法令……,肆意破坏者将会被起诉。”想起法国人不厌其烦地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地铁、巧克力包装纸、公厕门……写上该处适用的法律文本,以及他们繁缛的官僚作风,不禁莞尔。再走着,几乎已没有游人了,经过巴尔扎克和德拉柯罗瓦,都很简朴,占地不过三尺。告别拉雪兹,只带走了三个栗子,一段弯弯曲曲的石路。
  我发觉,在巴黎,容易沉浸在一种似曾相识的心境里。十六七岁的时候,才有这样的为一座城市突然迷住的经历,有不倦地贪婪地步行穿梭在街道里而毫不在意是否迷失的顽皮。拉丁区的旧式民宅仍有窄而陡的旋转楼梯,同样窄的门面,一直开到地面的大玻璃窗和铸铁栏杆,小而深的天井恍然使我想起《悲惨世界》年代的巴黎。恬静而生动的城市,总有许多痕迹让我忆起每个留下过脚印的地方,这些年,独自走了很远很远,季节在我身上刻下难以磨灭的气息,远方的季节,风依然一样。天色也是灿烂的,晚霞映托出城市温柔的剪影,如我一般沉默。从阴雨连绵的都柏林来到这里,凝视着热烈而厚重的天际线,走过温柔和眼泪,在塞纳河上的大小桥梁徜徉,人群里仿佛有熟悉的面容,只是记不清楚。城市像在是黑白底片上随意涂抹的色彩。塞纳河水滚滚,河岸高而陡峭,河边与其平齐砌起了宽宽的行人道,我沿着河岸走向夜幕深重处。远处辉煌的地标建筑得意洋洋地被射灯烘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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