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情人带千万美元外逃,公安局副局长客死海外春梦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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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9月15日,福建省福州警方对外发布消息称,5年前出逃美国的福州市公安局原副局长王振忠因癌症在美国纽约死亡。警方透露,迄今为止,王振忠是中国外逃的最高级别的警官,在全国100多名出逃官员中名列第7。2002年5月22日,王振忠作为当年震惊全国的“2·20”枪案的幕后总策划,与情妇郝文携千万美元巨款逃往美国,中国司法机构以涉嫌贪污、教唆杀人、庇护黑道对他展开国际追捕……五年过去了,当年与王振忠一起涉案的许多人员已伏法,而他也逃不过客死异国的命运……
  
  一
  
  王振忠1953年出生于福州,父母是普通的工人,他有一个弟弟。1973年王振忠考入福州市交警支队,因为头脑灵活,擅拍领导马屁,一路提升。1979年,王振忠被提拔为福州市公安局团委书记,后调该市交警支队任政治处干事。时任市公安局局长的徐聪荣看他一表人才,办事精干,1991年提升他为鼓楼区公安局副局长。两年后,王振忠担任了局长。鼓楼区是福州市区一个最重要的城区,福建省政府、福州市政府的所在区域,在这个区工作的领导,就是未来福州市重要部门领导的候选人,鼓楼区区委书记和区长,多数是福州市副市长的接班人。
  王振忠担任鼓楼区公安局副局长、局长这个要职后,确实干了一番事业,为他今后荣升奠定了基础。一位曾在鼓楼区公安局任过职的警界人士称,王振忠侦破刑事案件1200多起,挖出和摧毁犯罪团伙200多个,抓获各类违法犯罪人员1200多名。如接连侦破了“2·28”先施滚石歌舞厅特大拎包案、“3·5”鼓东营镇村85万元特大抢劫案、厦门杏林凤凰制衣厂董事长小孩被绑架勒索案、永德信大酒店持枪抢劫勒索案等。王振忠任职期间,鼓楼区公安局的破案率上升至九成以上,年年被福州市公安局评为先进集体。
  当时的市公安局局长徐聪荣,是有“福州首富”之称、经营老虎机的陈凯的义父。由于王振忠有政绩支持,徐聪荣于1996年又顺理成章地提拔王振忠为分管治安的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有意识地将他作为公安局长的后备人选培养。
  当上了副局长后,分管娱乐场所的王振忠的财富急速积累。单是当地两家大型娱乐场所:大世界卡拉OK,水部桑拿,王振忠借职务之便,参与分红,每年金额都超过百万。
  当上公安局副局长后,为了生财有道,王振忠把当时福建最大黑帮“哑巴帮”纳入自己的幕后,并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王振忠有一个结发妻,生了一个儿子。1995年,42岁的王振忠开始以“花心”闻名于警界。除了在外面包有8名情妇,他还长期在公安局包养两名女警“二奶”。其中,他最宠爱的是当时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郝文。
  郝文1965年生,小王振忠12岁。郝文1989年毕业于厦门大学艺术系,身高1.68米,身材婀娜多姿,长着一双丹凤眼,被福州市公安局的警察们称为“警花”。郝文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福州市团委工作,后任团市委的学校部副部长兼市青联秘书长。在一次联欢活动上,郝文被时任福州市公安局局长的徐聪荣看中。1996年年底,徐聪荣因到年龄退休。他在福州市公安局四十几年,退休后还担任福州市警察协会会长,在市公安局仍然很有影响力。1997年由徐聪荣推荐,郝文调市公安局办公室担任秘书。郝文上班就是管管收发文件,主要的任务是下班后陪局长们应酬,吃饭、唱歌、跳舞。为了提高唱歌水平,徐聪荣还安排音乐专业毕业的郝文每周抽一个晚上教他和其他局长唱歌。
  徐聪荣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王振忠自然是随侍在身边,尽心地安排所有活动,吃饭、唱歌所有费用全包。当时徐聪荣是年近六十的老头,而身为副局长的王振忠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盛气壮,对异性的吸引力非同小可。在与郝文对歌欢唱中,一个风度翩翩、大权在握,一个面容姣好、善解人意,两人不禁暗生情愫。每次聚会结束,王振忠必亲自将郝文送到家,目送她上楼,到家开灯后方才离开。平常出差时常为郝文带点女性喜欢的饰品,郝文家遇到什么事,王振忠很快就将它摆平。郝文的心渐渐被俘虏。
  慢慢地,郝文名正言顺地跟上王振忠,成为他的“私人秘书”。在福州市警界,他们是一对出了名的情人。而郝文的丈夫孙大庆,是福州一家旅行社的一个经理,他把自己老婆和王振忠的事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但他也无可奈何,加上王振忠时不时对他的“关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徐聪荣的支持下,接任徐聪荣的王长淦局长1998年退休时,王振忠到处活动,徐聪荣的干儿子陈凯为了有个新的靠山,也拿了一沓沓钱为王振忠到处送人情,甚至还帮王振忠找了省市的一些领导,希望能让王谋上公安局长一职。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后来闻名全球的赖昌星从中插了一杠——赖昌星通过种种关系,把时任福建省漳州市公安局长的庄如顺调到福州来,当了福州市公安局局长。
  庄如顺刚来时,王振忠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天,庄如顺突然一个人微服私访,开着车到街上巡视。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看到有个交警不去指挥交通,躲在路边树荫下与朋友闲聊。庄如顺停下车子,朝那个交警按了按喇叭。交警看到有人胆敢把车停在十字路口,立即跑上来,敲着车门吼:“哪里来的?敢在五四路上撒野!”庄如顺打开车门,问:“你是市公安局的吗?我是新来的庄如顺局长,把你们的交警支队长和王振忠叫来。”那位警察吓得脸色苍白,站在太阳下直流汗。不一会儿,王振忠和交警支队长都赶了过来。庄如顺当着两人的面,大声训斥那名警察,最后一句话是:“我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你要不好好干,我明天就叫你走人!”说完,开车走了。王振忠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知道庄如顺是敲山震虎,而且庄如顺的后台比他硬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从此,王振忠看见庄如顺都是恭恭敬敬的,唯命是从。而庄如顺也还是让他继续分管交警和治安这个肥缺。你做你的官,我赚我的钱,两人相安无事。
  而此时,福州的各类娱乐行业都会给分管治安的副局长王振忠塞钱求平安。据初步查证,王振忠在福州市公安局主管交警及桑拿、卡拉OK厅、夜总会等特种行业时,涉嫌受贿2000多万元。王振忠在福州有多处房产,包括拥有陈凯房地产开发的“凯旋花园”两座豪宅。
  赖昌星的远华走私案发后,闽侯县县长邹国真与“哑巴帮”的涉黑案发,王振忠感到随时有出事的可能,于是,2000年年底,王振忠和郝文想方设法弄到了两本美国护照。
  
  二
  
  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王振忠也兼任市交警队队长。这是他生财的另一个重要通道——他在幕后操控,通过特定几家修车厂代办车检。一部车几百元,保证通过。此外,包含罚单、违规拖吊等业务,挂着政府的名义,其实都是王振忠伙同他的亲戚朋友们在私人操作。
  车的生意,让王振忠的财富走向最高峰。但也因为车,他的人生跌落深谷。
  福州市的旧车交易市场,在过去,长期被以陈信滔、徐承平为首的两大集团把持。陈信滔在部队待了18年,少校退伍,是当地最早经营二手车的老板之一。徐承平在当地则被认为是“通天人物”,这个福州安祥国际集团投资有限公司的老板,最喜欢张扬的就是,他与公安局副局长王振忠的关系“好得不得了”。而事实上,王振忠是该公司的大股东。
  当时徐承平为了垄断二手车市场,有意吞掉陈信滔,独占福州市旧车市场。2001年1月3日,徐承平上门找了王振忠,说到要吞掉陈信滔的事。王振忠也觉得时机已到,关键是要造成一个让陈信滔退出市场的条件。两个人合计之下,决定采取“智取”和“强攻”两者相结合的方式,把陈信滔置于死地!
  有王振忠当后台,徐承平当然肆无忌惮了!他态度强硬地找陈信滔谈判二手车市场的生意。谈判中,陈信滔处于弱势,并为此找了当地人卞礼忠作中间调解。2001年2月20日,徐承平约两人见面,卞礼忠应约而至,陈信滔因手机关机未收到通知。
  当晚,在徐承平的车行外,埋伏了数十名公安。谈判不欢而散,徐承平走出大门,摸了摸头,做出暗号。埋伏的公安一拥而上,向屋内开了150多枪。卞礼忠,这个谈判中的“绊脚石”,身中47枪,当场丧命。整场谋杀,副局长王振忠都在不远处监控。
  事后,在王振忠的授意下,涉案公安编造现场。隔日,当地媒体报纸出现《持枪抢劫,毙了活该》的标题,内容是福州晋安公安分局预先准备的新闻,并指陈信滔是“卞礼忠敲诈勒索团伙”的主使者,陈信滔因此被警方起诉。
  然而,由于众多的疑点,晋安区及福州市的检察院及法院,两度将案件退回分局补充调查。为此,王振忠的堂弟王振国,还向公安机关提供了“听到陈信滔向徐承平勒索150万元”的证词。
  2002年3月,案件来到福建省检察院,案情陷入胶着。紧接着,福州市政坛的转变,为此案带来转机。福建省公安厅分管刑侦的副厅长牛纪纲,被任命为福州市委常委(后任市委副书记)、公安局局长。
  新官上任,他立刻查处人称“亿万富翁”的福州车管所交警支队队长林孜,在其家中起出2000多万现金,这让王振忠感到十分不安。随后,在中纪委的督导下,福州市对“哑巴帮”展开扫荡。为求自保,帮派首领林秋文立即供出自己的保护伞,包括福州市纪检委书记、市委政法委书记等人。当然,也包含最有力的后台:王振忠。
  2002年5月22日上午,福建省纪委三室的负责人找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王振忠谈话,了解有关反映他在主管娱乐场所扫黄等问题上存在收受贿赂等问题。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谈话,王振忠坚决否认有受贿等问题。于是,纪委三室负责人就让王振忠先回去,就检举信揭发的问题向纪委写出书面说明。
  王振忠离开以后,立即用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电话卡,打电话找他的情人郝文。然后两人用早已准备好的美国护照,买了去香港的机票,于下午登上了去香港的航班,离开了福州。王振忠离开福州时,还让郝文携带了四份上级要求打击法轮功的机密文件,为今后在美国寻求政治避难预备。郝文上飞机前打电话找来她在一家旅行社工作的丈夫,交给他一个皮箱,里面装着一百万人民币。她对丈夫说,这是给他和孩子留下的生活费。而王振忠则一直到出走时也未对他老婆说一声,也没有给老婆和家里留下一分钱。
  而此时,当省纪委三室官员再次打电话找王振忠时,竟然发现已不知其踪。福建省纪委立即向中纪委汇报,中纪委马上通知公安部发出国内通缉令,全国边境展开缉查。但是,一直不见王振忠的踪影。两个月后,有人在美国看见王振忠在赌场潇洒,打电话给福州,福建省纪委才知道王振忠跑到了美国。通过紧急检查,发现福州市公安局丢了四份机密文件,都是关于法轮功的。因为郝文是福州市公安局分管机要文件的秘书,拿走这些文件易如反掌。
  三个月后,手持反法轮功的机密文件,又具有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头衔,王振忠在纽约成功申请了政治庇护。其申请政治庇护的理由是,“因其拒绝执行中国镇压法轮功的指令,才遭到中国当局的迫害,流亡海外”。王振忠出逃后,中国公安部对王振忠发出全球通缉令,以刑事犯罪为由,希望通过国际刑警要求美方调查此案,并协助缉拿王振忠,但因为种种原因,被美国政府拒绝了。
  王振忠一跑,徐承平立即因偷税罪入狱。
  
  三
  
  迄今为止,王振忠是中国外逃的最高级别的警官,在全国100多名出逃贪官中名列第7。
  逃往美国的王振忠,与情人郝文花了一百多万美元在美国加州买了一幢别墅,开着一辆别克跑车。一年后,王振忠与郝文在美国还生了个女儿,过着招摇悠闲的生活。
  王振忠跑到美国后,因为有巨款在手,又拿到美国绿卡,春风得意,成天开着别克跑车与女友郝文在赌场、茶楼及华人聚集的地方招摇过市,与熟人朋友吃饭闲聊,一派优游的样子。就在王振忠在美国想过有钱人生活时,以前在福州被他敲诈过的黑道人物,纷纷委托在美国的“福清班”黑道向他追讨被敲诈的钱。“福清班”成员找到这个在国内时地位显赫的公安局前副局长说,过去的钱算是借款,还钱就算数,不还钱就砍郝文的手,然后要王振忠的脚。
  这个不可一世的公安局前副局长,也尝到了被黑道敲诈勒索的滋味。为了保护郝文,王振忠只好与郝文分居,将郝文藏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王振忠潜逃后,福州政坛马上进行大整顿,大批官员被双规。2003年,与王振忠交往甚密的“福州首富”陈凯因涉毒涉黑被抓,福州官场大震荡,包括福州市委政法委书记宋立诚在内的二十多名贪官被判刑入狱。
  王振忠带了1000万美金出逃后,办案人又在他家里搜出4000万元。这也就是说,王振忠的身家,其实很早就过了亿。据曾经在洛杉矶及纽约见过王振忠的乡亲回忆,遭到敲诈后的王振忠独自生活,出门都要躲警察。连遇到昔日的同在美国的老朋友,他都低头假装没看见。
  最可悲的是,王振忠与郝文分居半年后,郝文遇上了一位亿万华侨富翁,两人开始同居,而郝文也开始慢慢地远离了王振忠的生活。有一次,王振忠分明在纽约街头看到了郝文开着车从他身边经过,而车上赫然就坐着郝文的那位新欢!最让王振忠感到气愤的是,由于自己太过于信任郝文,他的一半钱都归郝文管,而她也就顺水推舟地把那些钱转移到其他户头。作为一名中国的通缉犯,王振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从2005年下半年开始,郁郁不乐的王振忠很快被体检出了肝癌。而这期间,郝文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他!
  2007年6月,在绝症中挣扎的王振忠临终前只留下了一句话:一切都是报应……
  得知他的死讯后,他的妻子和孩子表情漠然。2008年3月记者采访他们的时候,对于过去,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也许,对他们来说,早已把王振忠从自己的生活中排除了。
  
  编辑 / 杨世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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