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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根据影子银行的市场功能、表现形式、业务特征、监管属性等四个特征，本文分析了影子银行概念以及国内外影子银行的区别，并重点研究了当前我国影子银行的表现形式和影子银行快速发展对宏观调控与金融稳定的不利影响。在理清学界对影子银行监管的误解后，本文提出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加快建立宏观审慎监管框架，将更多的影子银行纳入到正规金融监管体系以加强信息披露，并根据我国影子银行的具体形式实施有针对性的监管改革。
关键词：影子银行；宏观审慎；金融监管
中图分类号：F822.5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９０３１(２０12)03－００58－０5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2.03.14
自从美国次贷危机演变成为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学界和决策者逐渐认识到影子银行在危机演变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由于影子银行的复杂性，学界还缺乏一个公认的影子银行定义，缺乏对影子银行的规范性学术研究。本文在回顾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提出要准确认识影子银行，需要从影子银行的市场功能、表现形式、业务特征、监管属性四个方面加以把握。从国内情况看，虽然我国没有美国式的影子银行，但是也出现了如委托贷款、银信产品、理财产品等实际上与传统商业银行信贷功能无异的金融产品或者相关业务，从而具备影子银行的基本特征。在宏观调控趋紧的背景下，国内各种各样的影子银行非常活跃，不但对货币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对区域金融稳定也产生了不利影响，值得关注。
一、影子银行的特征及其定义探悉：相关文献回顾
自从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董事麦考利（Paul McCulley）在2007年8月提出“影子银行（Shadow Banking System)”一词以来①，国外学者进行了详细研究，但是目前仍然没有能够得到一个关于影子银行的准确定义。麦考利本人将影子银行体系定义为有银行之实但却无银行之名的、不受监管的（untouched by regulation）各类银行以外的机构。盖特纳（Timothy Geithner）将那些通过非商业银行的融资安排，利用短期市场融资购买大量高风险、低流动性的长期资产的机构称做“平行银行系统”（Parallel Banking System），其指向与麦考利基本一致②。伯南克（Ben Bernanke）在论述影子银行相关功能时，将影子银行定义为除受正式金融监管之外，充当储蓄转换为投资的中介金融机构③。而英格兰银行金融稳定部副总裁保罗·塔克（Paul Tucker）则对概念进行了扩展，将影子银行概括为向企业、居民和其他金融机构提供流动性、期限配合和提高杠杆率等服务，从而在不同程度上替代商业银行核心功能的那些工具、结构、企业或市场。纽约联储的高级研究员Zoltan Pozsar、Tobias Adrian、Adam Ashcraft、Hayley Boesky在其专题研究报告《影子银行（Shadow Banking）》中，将影子银行定义为不用从中央银行或者公共部门获取流动性的金融中介（financial intermediaries），其关注重点是影子银行在整个金融体系中的功能[2]。从国内研究看，巴曙松（2009）认为影子银行虽然是非银行机构，但是又确实在发挥着事实上的银行的功能，它们为次级贷款者和市场富裕资金搭建了桥梁，成为次级贷款者融资的主要中间媒介[3]。易宪容（2009）认为影子银行是一种行使传统银行功能，但运作模式、交易方式、监管制度等都与传统银行完全不同的金融运作模式[4]。
总的来看，从目前的相关文献看，学界还缺乏一个公认的影子银行定义，少有文献对影子银行概念的内涵进行详细分析。即便是麦考利本人在其后的诸多相关论述中，也主要是从功能阐述影子银行，没有对影子银行进行定义。由于缺乏明确的定义，学者在讨论影子银行相关问题时，存在泛而论之的现象，缺乏针对性。
笔者认为，对影子银行准确定义需要明确四点：一是影子银行的市场功能；二是影子银行的表现形式；三是影子银行的业务特征；四是影子银行的监管属性。
从市场功能看，国外影子银行主要通过资产证券化向市场提供流动性。影子银行的资产证券化功能改变了商业银行的运作模式，即从“零售-持有”的传统信贷经营模式转向“发起-销售”主导的金融市场融资模式，这也使得不同金融市场之间的流动性构成了关联关系，并改变了风险在整个金融体系中的分布。
从表现形式看，国外影子银行典型构成为以投资银行为核心的、包括住房按揭贷款公司、结构化投资实体（SIV）、评级公司以及各种股权基金和对冲基金等在内的、共同完成资产证券化金融创新的一系列机构，这些机构的有机组合形成了一个没有受到正规金融监管的新的金融体系。
从业务特征看，国外影子银行主要是对基础金融产品进行衍生创新，并在这一过程中为传统商业银行和信贷机构提供流动性。不过，影子银行的业务严重依赖于市场短期流动性，一旦市场流动性逆转，形成恐慌性抛售金融资产（fire sale），可能会导致整个影子银行业务陷入崩溃。
从监管属性看，影子银行之所以被称为影子银行，其原因就是这些有着银行功能的机构没有受到正规的金融监管，按此，影子银行应不在中央银行最后贷款人支持范围之内。不过，现实的情况更可能是影子银行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迫使中央银行不得不救助，从而诱发强烈的道德风险，并扭曲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
基于对影子银行内涵的四点分析，笔者尝试将影子银行定义为没有受到式金融监管的、通过金融创新创造市场流动性并放大了金融风险的各种金融机构与中介组织。由于金融体系的巨大差异，我国没有国外的影子银行，但这不并表示我国没有影子银行。实际上，影子银行是内生于金融体系之中，任何金融体系中都有游离于正规金融监管之外的金融机构与金融市场，其表现形成可能因不同的金融体系有差异，但其影子银行的实质并无差异。
二、我国影子银行的典型形式及其影响
根据上述影子银行的四个基本特征分析当前我国影子银行的基本类型，可以看出我国当前的影子银行主要有以下五大类。
（一）委托贷款及其风险分析
从概念看，委托贷款是指由委托人提供合法来源的资金，委托业务银行根据委托人确定的贷款对象、用途、金额、期限、利率等代为发放、监督使用并协助收回的贷款业务。在实际运作中，委托贷款基本上与商业银行信贷无异，只是利率水平随行就市。其中，上市公司参与委托贷款最为典型。2011年以来，宏观调控趋紧以及上市公司存在超募资金，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将闲置资金大量投入委托贷款。2011年上市公司中报显示，有64家公司公告委托贷款，委托贷款金额为170亿元，而这一数据在2007年仅为17亿元。从社会融资规模看，2011年上半年，人民币贷款增加4.17万亿元，同比少增加4497亿元，但同期委托贷款增加7028亿元，同比增加了3829亿元，较同期增长近120%。委托贷款的巨幅增长已经对人民银行的货币政策产生了不利影响。
从各公司公告中可以看到，上市公司在对外提供委托贷款时，贷款利率都普遍高于同期银行贷款利率，有多笔委托贷款的利率甚至超过了20%，存在较大的利率风险和贷款逾期风险。其中，比较典型的是香溢融通案例，其委托贷款给杭州地产公司东方巨龙的5000万元和贷给南通麦之香的5500万元，年利率高达21.6%，为银行贷款利率6.31%的3.42倍①。同时，部分上市公司委托贷款业务带来的利润甚至超出了主业的利润增长幅度，成为公司整体利润的重要构成部分，导致部分企业热衷于委托贷款而主业衰落，不但存在较大的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而且不利于构建有竞争力的产业结构。
（二）理财产品及其风险分析
近几年，随着居民保值增值的投资意愿增强，购买理财产品已经成为重要的投资渠道，快速发展的理财业务也成为商业银行调整收入结构与开展业务创新的着力点，部分商业银行还以此规避金融监管部门的监管要求。从规模看，2011年前三个月，银行理财产品的发行数达到了3691款，同比增加1777款，增幅达107.71%；发行规模约计4.1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加约2.92万亿元人民币①。这一规模已经超过2010年全年银行理财产品发行规模的一半以上。商业银行理财业务的快速发展对人民银行宏观调控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对货币政策执行力度有一定的对冲效应。
随着理财产品市场的竞争日趋激烈，各商业银行理财产品趋于雷同，收益率呈现出下滑的趋势，但是商业银行普遍存在宣传理财产品高收益、低风险性质，对投资人产生了一定的误导和纠纷，不利于维护投资人的利益。部分理财产品已经异化，期限趋短，在功能上有涉嫌变相以高收益违规揽存之嫌。同时，一些商业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以理财资金作为资金来源，向企业发放委托贷款、甚至投资于资金池组合不确定的项目，部分机构以受让信托受益权之名、行贷款之实，满足表外融资需求，完全符合影子银行的概念，并以此规避监管部门的资本要求，对宏观调控产生了一定对冲效应，也不利于维护金融稳定。
（三）担保公司及其风险分析
最近，随着媒体报道温州、鄂尔多斯等地方的高利贷问题，担保公司扮演的影子银行角色凸显出来。截至2010年末，我国共有融资性担保公司6030家，其中国有控股1427家，民营及外资控股4603家。担保公司扮演影子银行有两种渠道，第一种渠道是担保公司的正常担保业务。近几年，随着有关部门加强了对信贷资金的风险控制，各家商业银行几乎都引入了担保机制，这也促使担保公司融资性担保业务迅猛增长。然而，融资性担保业务的急剧增长也隐藏着风险。一些融资性担保公司资本实力较弱，风险抵御能力有限，法人治理、内控机制等也有待健全完善。有的银行未严格审核担保公司资质，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难以有效监测和判断担保公司的保证能力。部分资本金不实、结构不合理或将资本金违规投入资本市场等的担保公司可能会对银行信贷资金造成风险。而且，有的担保公司没有合理设定的担保放大倍数，面临着杠杆率过大的风险。第二种渠道是担保公司违规吸存等问题。随着宏观经济形势趋紧，有的担保公司大肆开展违规吸存并放贷，其中比较典型的问题是担保公司将高息揽储而来的资金，放贷给一些面临流动性困境的房地产公司。更有甚者，一部分担保公司没有自己的实业，完全是个空壳，资金吸储回来之后投给其他公司，隐含着巨大的区域金融风险。
（四）典当行及其风险分析
近年来，我国典当行呈现出快速发展态势，典当行放贷不以信用为条件，不审核当户的信用程度，只注重当户所持典当标的的合法性及价值如何，相对于商业银行以信用为条件，审核客户的信用程度，包括资产信用和道德信用，如规定资质条件、以存定贷等而言，典当行的贷款条件较为宽松，为中小企业及社会群众提供快捷、便利的融资手段，促进了中小企业快速的发展，同时还在促进消费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以较为典型的上海市为例，2011年上半年，上海市典当规模达到214.09亿元，同比增长30%，与2010年下半年环比增长21%，呈现出快速发展的态势。作为非常典型的影子银行，典当行的快速发展也酝酿着较大的风险。一是部分典当行卷入高利贷以及违规吸存放贷。根据媒体报道，典当行等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融资成本月息4％，其利率水平基本上属于高利贷范畴。笔者的调查发现，部分典当行由于自有资金不足，便通过违规吸收存款、高息揽储、非法集资等手段筹集资金，严重扰乱正常的经济秩序和金融秩序。我国《典当管理办法》中规定，典当行不得从商业银行以外的单位和个人借款，不得与其他典当行拆借或者变相拆借资金。虽然允许典当业从商业银行获取贷款，但对其从商业银行贷款的额度进行了限制，从实际情况看，商业银行出于风险规避的需要，普遍将典当业作为高风险行业，提高授信门槛，使大多数典当行无法获得贷款，而部分典当行由于自有资金不足，便通过违规吸收存款、高息揽储、非法集资等手段筹集资金，严重扰乱正常的经济秩序和金融秩序。二是典当行业的不正当竞争加剧，恶化了行业发展前景。部分典当行不顾自身实力，为了追逐利润，有些典当行在费率的收取上只执行一个费率，没有按规定将人民银行规定的利率与典当行的综合服务费分开计算。还有一些规模较小的典当行不执行《典当管理办法》中关于综合费率的规定。三是一些寄卖行等的不法经营行为，影响典当行业的正常经营秩序。由于寄卖行等行业的准入门槛较低，审批的程序比较灵活，相关部门对其监管不到位，使寄卖行、闲置物品收购行能利用虚假广告等不法经营手段也加剧了典当行的无序竞争。
（五）其他类
除上述几种典型的影子银行外，部分逐利资本也通过其他方式参与影子银行。比如，一些没有专业技术背景的企业热衷于成立小额贷款公司，虽然促进了小额贷款的发展，但小额贷款公司的迅猛增加也使得小额贷款行业出现了一些急功近利的不良倾向，贷款对象垒大户、贷款额度超过正常水平以及利率越来越高等方面有违于小额贷款的初衷趋势，甚至有小额贷款公司违规吸存现象。其次，作为一种新型的影子银行形式，网络借贷也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呈现出井喷增长态势。不完全统计显示，2010年，网络借贷平台的融资规模达到130亿元，部分借贷平台的约融资总量超过3000万元。由于网络借贷市场准入、信息披露以及内部风险管控等方面缺乏明确的行业主管部门和规范性文件，网络借贷的经营模式及网络借贷的风险管成为各方热议的话题。再次，地下钱庄等违规融资模式也是重要的影子银行。由于此种融资方式缺乏有效的公开信息，一般只是在有关司法案件中才浮出水面。
三、对影子银行的监管思路
目前，欧美发达经济体都出台了或者正在拟定影子银行相关监管规定，其中建立宏观审慎监管框架，将更多的影子银行纳入到正规金融监管体系并加强信息披露成为影子银行金融监管改革的主要趋势。借鉴国际经验，结合实际情况，要对我国的影子银行实施有针对性的监管改革，规范金融秩序，维护金融稳定。
（一）理清对影子银行监管的两种误解
目前，社会各界对影子银行给与了较多关注。其中，有两种典型的思路值得警惕，第一，部分学者认为，影子银行扰乱金融秩序，不利于金融稳定，应该严加打击。这些学者没有看到影子银行在我国中小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也没有认识到影子银行在推动利率市场化、调节市场流动性方面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影子银行补充正规金融机构和金融体系不能满足的金融需求，反映了经济发展对金融服务的多样化需求。第二，部分学者将影子银行的快速发展以及相关风险归因于宏观调控，并主张放松货币紧缩，实施较为宽松的宏观经济政策。从表象看，我国局部地区的微观经济问题和影子银行盛行与宏观调控趋紧密切相关，但核心原因仍然是实体经济自身问题，实体经济部门难以通过产业结构升级提升市场竞争力，导致局部地区企业经营困难。在理清这两种典型的不正确的监管思路基础上，笔者认为加强改善对影子银行的监管，必须结合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未来国内金融监管改革趋势以及国际金融监管改革动向通盘考虑。
（二）完善影子银行监管的基本思路：完善宏观审慎监管
目前，全球金融监管改革趋向于建立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完善对影子银行的监管首先应结合我国金融分业监管体系的实际情况，逐步将影子银行纳入到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中，唯此才有利于金融监管部门掌握整个社会层面的资金动向，将影子银行纳入到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中也有利于提升金融监管部门的宏观调控与协调能力，积累影子银行监管经验。其次，人民银行推动实施了社会融资总量统计，在一定程度上是监管部门在宏观层面上掌握影子银行社会融资的有益尝试。但鉴于统计手段和制度的局限，社会融资总量统计没有将所有的影子银行纳入到社会融资总量统计，在积累经验和完善技术的基础上需要将所有的影子银行纳入到社会融资总量统计中。再次，由于金融改革滞后于我国宏观经济发展的需求，在建立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过程中，建议加快微观金融改革，逐步放松金融机构的准入门槛，扩大正规金融服务的市场供给。只有通过正规金融改革解决影子银行存在的经济基础，才有可能从源头上打消影子银行对我国现行金融监管体系的套利动机，并防范影子银行风险的传递。其中，允许更多民间资本合规进入金融领域，成立更多中小型金融机构，缓解庞大的中小企业金融服务需求是重点方向。
（三）完善我国影子银行监管的几点政策建议
1.加快推动银信合作产品由表外转表内，完善相关统计制度。针对目前我国银信合作产品主要面向房地产的特点，建议相关监管部门将银信合作理财转表内监管。另外，对于部分银信合作理财产品资金投向中，具有融资类特征的投资标的例如信贷资产、信托贷款、票据资产和部分股权等项的资产也需要转入表内。
2.以加强资金池监管为推手，推动理财产品市场规范化发展。目前，在银行发行的理财产品中，组合类理财产品占据了较大的份额，而且表现出较高的增长速度。组合管理类产品投资于多种资产组成的资产池，包括债券、票据、信贷资产等多种投资品种。完善相关政策，推动理财产品市场规范化发展，重点是要防范理财产品市场风险。一是商业银行应规范理财产品的资产池组合以及资金池模式。同时，鉴于商业银行在售多种理财产品，商业银行应该将每个理财计划对应的资产组合实现单独管理。在每一个理财产品计划终止时，应准确地计算每个理财计划单独兑现的收益。以此，不但有利于商业银行加强和完善理财产品的风险管理，而且有利于投资人购买风险适宜的理财产品。二是加快推动银信理财合作从表外转表内，加强对理财产品的监测和调控，以实现更有效的风险管控，维护好理财产品投资人的利益，防范理财产品市场的风险。三是对于理财产品可能涉及的高息揽储和监管套利等问题，应该予以严厉打击，维护金融市场秩序。随着存款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对于部分机构出现了大幅提高理财产品收益、变相提高存款利率等现象，引发存款在银行间频繁、大规模转移，干扰正常的金融秩序，不利于系统性风险的防范，也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市场规则。同时，在负利率及较高的存款准备金率情况下，银行已将发行理财产品作为规避向央行上缴法定存款准备金，及留住客户存款的重要手段，存在严重的监管套利。
3.以整顿促发展，严密监控担保公司的影子银行功能。当前，担保公司行业乱象已引起相关部门的关注。其中，2010年3月，七部委联合发布《融资性担保公司管理暂行办法》，对担保行业进行全面整顿，并重构了担保业的监管体制，明确担保行业由备案制向经营许可制过渡。对担保公司注册资本要求、经营许可证、监管要求、融资性担保限额、自有资金投资限额、业务规范等方面做出了明确规定。下一步的重点是在规范的基础上，推动担保业持续健康发展。在宏观监管层面，在严厉打击担保公司超过法律法规规定的业务外，需要继续完善担保公司相关监管政策规范，比如再担保机制、跨省的担保管理，为担保公司的健康持续发展提供制度基础。在微观层面，担保公司需要在逐步规范的市场中寻求新的商业模式；结合宏观政策趋势，积极推动有增长前景的初创期企业担保业务发展。
4.委托贷款的监管重点是规范消息披露，加快立法进程。由于我国还没有出台《放贷人条例》，公司间的直接借贷是《贷款通则》所明令禁止的，而委托贷款则明显是规避了此规定，属于较为典型的监管套利行为。考虑到我国越来越多的央企以及上市公司热衷于将闲置资金大量投入委托贷款，而大量存在信息披露不规范、不及时等问题。因此，当前的委托贷款监管重点是规范消息披露，避免目前局部地区出现的小企业倒闭潮、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等问题向上市公司传递。其次，相关监管部门需要建立健全上市公司的征信档案数据库，完善上市公司委托贷款信息统计基础。再次，需要加快《放贷人条例》立法进程。
5.完善典当行影子银行的监管规范。一是严厉打击变相典当业务，维护典当业正常的经营秩序。典当行在社会经济融资调剂中发挥重要作用，尤其是其融资功能，对促进融资方式多样化、促进中小企业发展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当前个别寄卖行以寄卖、委托保管等为幌子，变相开展典当业务或者从事其他违法活动，维护典当业正常的经营秩序，促进典当业健康、有序发展。二是进一步明确主管部门与典当行之间的行政监管关系。人民银行、公安机关、工商部门、商务部门等负责对典当机构设立、变更、终止的审批以及对典当机构的监督管理。由于缺乏协调监管机制，导致对典当行实际存在风险难以全覆盖等问题，建议典当行相关主管部门建立完善监管协调关系，在注册资本、流通资金、质押等方面明确监管部门的监管职责和监管实效。三是完善典当行监管的立法，建议提高典当行监管的立法层次，避免部门法之间的冲突与矛盾。调整我国现今典当业的法律、法规主要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中有关质押的规定，中国人民银行颁布的《典当行管理暂行办法》，公安部颁布的《典当业治安管理办法》以及其他部门颁布的法规中涉及典当业的规定多有冲突和不协调之处，建立由最高立法机关制定颁布的统一调整典当行业的权威性法律，促进行业的健康发展。
6.加快立法进程，建立完善新型影子银行金融监管。针对新型影子银行的金融监管改革，需要加快立法进程，逐步探索新型影子银行监管体系。对于小额贷款公司，在属地化管理基础上，推动建立全国性的小额贷款行业发展协调机制，要进一步明确行业发展趋势与监管动向，引导小额贷款的行业健康发展，对于小额贷款公司违规经营行为，应予以严厉打击，促进行业规范和健康发展。对于网络信贷等新型影子银行，鉴于其对网络的技术性要求较高等特征，建议金融监管部门实施注册地属地管理，明确网络信贷的信息披露要求；对有资金沉淀的网络信贷模式，明确资金沉淀的风险管控要求以及利息归属。
（责任编辑：陈薇）
参考文献：
[1]The Financial Crisis Inquiry Report. The Financial
Crisis Inquiry Commission[R]. 2011
[2]Tobias Adrian，Hyun Song Shin.The Shadow Banking
System: Implications for Financial Regulation[R]. Federal Reserve Bank of New York Staff Reports，2009.
[3]巴曙松.金融危机下的全球金融监管走向及展望[J].西南金融.2009（10）.
[4]易宪容.“影子银行体系”信贷危机的金融分析[J].江海学刊，2009（3）.
关键词：影子银行；宏观审慎；金融监管
中图分类号：F822.5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９０３１(２０12)03－００58－０5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2.03.14
自从美国次贷危机演变成为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学界和决策者逐渐认识到影子银行在危机演变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由于影子银行的复杂性，学界还缺乏一个公认的影子银行定义，缺乏对影子银行的规范性学术研究。本文在回顾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提出要准确认识影子银行，需要从影子银行的市场功能、表现形式、业务特征、监管属性四个方面加以把握。从国内情况看，虽然我国没有美国式的影子银行，但是也出现了如委托贷款、银信产品、理财产品等实际上与传统商业银行信贷功能无异的金融产品或者相关业务，从而具备影子银行的基本特征。在宏观调控趋紧的背景下，国内各种各样的影子银行非常活跃，不但对货币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对区域金融稳定也产生了不利影响，值得关注。
一、影子银行的特征及其定义探悉：相关文献回顾
自从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董事麦考利（Paul McCulley）在2007年8月提出“影子银行（Shadow Banking System)”一词以来①，国外学者进行了详细研究，但是目前仍然没有能够得到一个关于影子银行的准确定义。麦考利本人将影子银行体系定义为有银行之实但却无银行之名的、不受监管的（untouched by regulation）各类银行以外的机构。盖特纳（Timothy Geithner）将那些通过非商业银行的融资安排，利用短期市场融资购买大量高风险、低流动性的长期资产的机构称做“平行银行系统”（Parallel Banking System），其指向与麦考利基本一致②。伯南克（Ben Bernanke）在论述影子银行相关功能时，将影子银行定义为除受正式金融监管之外，充当储蓄转换为投资的中介金融机构③。而英格兰银行金融稳定部副总裁保罗·塔克（Paul Tucker）则对概念进行了扩展，将影子银行概括为向企业、居民和其他金融机构提供流动性、期限配合和提高杠杆率等服务，从而在不同程度上替代商业银行核心功能的那些工具、结构、企业或市场。纽约联储的高级研究员Zoltan Pozsar、Tobias Adrian、Adam Ashcraft、Hayley Boesky在其专题研究报告《影子银行（Shadow Banking）》中，将影子银行定义为不用从中央银行或者公共部门获取流动性的金融中介（financial intermediaries），其关注重点是影子银行在整个金融体系中的功能[2]。从国内研究看，巴曙松（2009）认为影子银行虽然是非银行机构，但是又确实在发挥着事实上的银行的功能，它们为次级贷款者和市场富裕资金搭建了桥梁，成为次级贷款者融资的主要中间媒介[3]。易宪容（2009）认为影子银行是一种行使传统银行功能，但运作模式、交易方式、监管制度等都与传统银行完全不同的金融运作模式[4]。
总的来看，从目前的相关文献看，学界还缺乏一个公认的影子银行定义，少有文献对影子银行概念的内涵进行详细分析。即便是麦考利本人在其后的诸多相关论述中，也主要是从功能阐述影子银行，没有对影子银行进行定义。由于缺乏明确的定义，学者在讨论影子银行相关问题时，存在泛而论之的现象，缺乏针对性。
笔者认为，对影子银行准确定义需要明确四点：一是影子银行的市场功能；二是影子银行的表现形式；三是影子银行的业务特征；四是影子银行的监管属性。
从市场功能看，国外影子银行主要通过资产证券化向市场提供流动性。影子银行的资产证券化功能改变了商业银行的运作模式，即从“零售-持有”的传统信贷经营模式转向“发起-销售”主导的金融市场融资模式，这也使得不同金融市场之间的流动性构成了关联关系，并改变了风险在整个金融体系中的分布。
从表现形式看，国外影子银行典型构成为以投资银行为核心的、包括住房按揭贷款公司、结构化投资实体（SIV）、评级公司以及各种股权基金和对冲基金等在内的、共同完成资产证券化金融创新的一系列机构，这些机构的有机组合形成了一个没有受到正规金融监管的新的金融体系。
从业务特征看，国外影子银行主要是对基础金融产品进行衍生创新，并在这一过程中为传统商业银行和信贷机构提供流动性。不过，影子银行的业务严重依赖于市场短期流动性，一旦市场流动性逆转，形成恐慌性抛售金融资产（fire sale），可能会导致整个影子银行业务陷入崩溃。
从监管属性看，影子银行之所以被称为影子银行，其原因就是这些有着银行功能的机构没有受到正规的金融监管，按此，影子银行应不在中央银行最后贷款人支持范围之内。不过，现实的情况更可能是影子银行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迫使中央银行不得不救助，从而诱发强烈的道德风险，并扭曲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
基于对影子银行内涵的四点分析，笔者尝试将影子银行定义为没有受到式金融监管的、通过金融创新创造市场流动性并放大了金融风险的各种金融机构与中介组织。由于金融体系的巨大差异，我国没有国外的影子银行，但这不并表示我国没有影子银行。实际上，影子银行是内生于金融体系之中，任何金融体系中都有游离于正规金融监管之外的金融机构与金融市场，其表现形成可能因不同的金融体系有差异，但其影子银行的实质并无差异。
二、我国影子银行的典型形式及其影响
根据上述影子银行的四个基本特征分析当前我国影子银行的基本类型，可以看出我国当前的影子银行主要有以下五大类。
（一）委托贷款及其风险分析
从概念看，委托贷款是指由委托人提供合法来源的资金，委托业务银行根据委托人确定的贷款对象、用途、金额、期限、利率等代为发放、监督使用并协助收回的贷款业务。在实际运作中，委托贷款基本上与商业银行信贷无异，只是利率水平随行就市。其中，上市公司参与委托贷款最为典型。2011年以来，宏观调控趋紧以及上市公司存在超募资金，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将闲置资金大量投入委托贷款。2011年上市公司中报显示，有64家公司公告委托贷款，委托贷款金额为170亿元，而这一数据在2007年仅为17亿元。从社会融资规模看，2011年上半年，人民币贷款增加4.17万亿元，同比少增加4497亿元，但同期委托贷款增加7028亿元，同比增加了3829亿元，较同期增长近120%。委托贷款的巨幅增长已经对人民银行的货币政策产生了不利影响。
从各公司公告中可以看到，上市公司在对外提供委托贷款时，贷款利率都普遍高于同期银行贷款利率，有多笔委托贷款的利率甚至超过了20%，存在较大的利率风险和贷款逾期风险。其中，比较典型的是香溢融通案例，其委托贷款给杭州地产公司东方巨龙的5000万元和贷给南通麦之香的5500万元，年利率高达21.6%，为银行贷款利率6.31%的3.42倍①。同时，部分上市公司委托贷款业务带来的利润甚至超出了主业的利润增长幅度，成为公司整体利润的重要构成部分，导致部分企业热衷于委托贷款而主业衰落，不但存在较大的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而且不利于构建有竞争力的产业结构。
（二）理财产品及其风险分析
近几年，随着居民保值增值的投资意愿增强，购买理财产品已经成为重要的投资渠道，快速发展的理财业务也成为商业银行调整收入结构与开展业务创新的着力点，部分商业银行还以此规避金融监管部门的监管要求。从规模看，2011年前三个月，银行理财产品的发行数达到了3691款，同比增加1777款，增幅达107.71%；发行规模约计4.1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加约2.92万亿元人民币①。这一规模已经超过2010年全年银行理财产品发行规模的一半以上。商业银行理财业务的快速发展对人民银行宏观调控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对货币政策执行力度有一定的对冲效应。
随着理财产品市场的竞争日趋激烈，各商业银行理财产品趋于雷同，收益率呈现出下滑的趋势，但是商业银行普遍存在宣传理财产品高收益、低风险性质，对投资人产生了一定的误导和纠纷，不利于维护投资人的利益。部分理财产品已经异化，期限趋短，在功能上有涉嫌变相以高收益违规揽存之嫌。同时，一些商业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以理财资金作为资金来源，向企业发放委托贷款、甚至投资于资金池组合不确定的项目，部分机构以受让信托受益权之名、行贷款之实，满足表外融资需求，完全符合影子银行的概念，并以此规避监管部门的资本要求，对宏观调控产生了一定对冲效应，也不利于维护金融稳定。
（三）担保公司及其风险分析
最近，随着媒体报道温州、鄂尔多斯等地方的高利贷问题，担保公司扮演的影子银行角色凸显出来。截至2010年末，我国共有融资性担保公司6030家，其中国有控股1427家，民营及外资控股4603家。担保公司扮演影子银行有两种渠道，第一种渠道是担保公司的正常担保业务。近几年，随着有关部门加强了对信贷资金的风险控制，各家商业银行几乎都引入了担保机制，这也促使担保公司融资性担保业务迅猛增长。然而，融资性担保业务的急剧增长也隐藏着风险。一些融资性担保公司资本实力较弱，风险抵御能力有限，法人治理、内控机制等也有待健全完善。有的银行未严格审核担保公司资质，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难以有效监测和判断担保公司的保证能力。部分资本金不实、结构不合理或将资本金违规投入资本市场等的担保公司可能会对银行信贷资金造成风险。而且，有的担保公司没有合理设定的担保放大倍数，面临着杠杆率过大的风险。第二种渠道是担保公司违规吸存等问题。随着宏观经济形势趋紧，有的担保公司大肆开展违规吸存并放贷，其中比较典型的问题是担保公司将高息揽储而来的资金，放贷给一些面临流动性困境的房地产公司。更有甚者，一部分担保公司没有自己的实业，完全是个空壳，资金吸储回来之后投给其他公司，隐含着巨大的区域金融风险。
（四）典当行及其风险分析
近年来，我国典当行呈现出快速发展态势，典当行放贷不以信用为条件，不审核当户的信用程度，只注重当户所持典当标的的合法性及价值如何，相对于商业银行以信用为条件，审核客户的信用程度，包括资产信用和道德信用，如规定资质条件、以存定贷等而言，典当行的贷款条件较为宽松，为中小企业及社会群众提供快捷、便利的融资手段，促进了中小企业快速的发展，同时还在促进消费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以较为典型的上海市为例，2011年上半年，上海市典当规模达到214.09亿元，同比增长30%，与2010年下半年环比增长21%，呈现出快速发展的态势。作为非常典型的影子银行，典当行的快速发展也酝酿着较大的风险。一是部分典当行卷入高利贷以及违规吸存放贷。根据媒体报道，典当行等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融资成本月息4％，其利率水平基本上属于高利贷范畴。笔者的调查发现，部分典当行由于自有资金不足，便通过违规吸收存款、高息揽储、非法集资等手段筹集资金，严重扰乱正常的经济秩序和金融秩序。我国《典当管理办法》中规定，典当行不得从商业银行以外的单位和个人借款，不得与其他典当行拆借或者变相拆借资金。虽然允许典当业从商业银行获取贷款，但对其从商业银行贷款的额度进行了限制，从实际情况看，商业银行出于风险规避的需要，普遍将典当业作为高风险行业，提高授信门槛，使大多数典当行无法获得贷款，而部分典当行由于自有资金不足，便通过违规吸收存款、高息揽储、非法集资等手段筹集资金，严重扰乱正常的经济秩序和金融秩序。二是典当行业的不正当竞争加剧，恶化了行业发展前景。部分典当行不顾自身实力，为了追逐利润，有些典当行在费率的收取上只执行一个费率，没有按规定将人民银行规定的利率与典当行的综合服务费分开计算。还有一些规模较小的典当行不执行《典当管理办法》中关于综合费率的规定。三是一些寄卖行等的不法经营行为，影响典当行业的正常经营秩序。由于寄卖行等行业的准入门槛较低，审批的程序比较灵活，相关部门对其监管不到位，使寄卖行、闲置物品收购行能利用虚假广告等不法经营手段也加剧了典当行的无序竞争。
（五）其他类
除上述几种典型的影子银行外，部分逐利资本也通过其他方式参与影子银行。比如，一些没有专业技术背景的企业热衷于成立小额贷款公司，虽然促进了小额贷款的发展，但小额贷款公司的迅猛增加也使得小额贷款行业出现了一些急功近利的不良倾向，贷款对象垒大户、贷款额度超过正常水平以及利率越来越高等方面有违于小额贷款的初衷趋势，甚至有小额贷款公司违规吸存现象。其次，作为一种新型的影子银行形式，网络借贷也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呈现出井喷增长态势。不完全统计显示，2010年，网络借贷平台的融资规模达到130亿元，部分借贷平台的约融资总量超过3000万元。由于网络借贷市场准入、信息披露以及内部风险管控等方面缺乏明确的行业主管部门和规范性文件，网络借贷的经营模式及网络借贷的风险管成为各方热议的话题。再次，地下钱庄等违规融资模式也是重要的影子银行。由于此种融资方式缺乏有效的公开信息，一般只是在有关司法案件中才浮出水面。
三、对影子银行的监管思路
目前，欧美发达经济体都出台了或者正在拟定影子银行相关监管规定，其中建立宏观审慎监管框架，将更多的影子银行纳入到正规金融监管体系并加强信息披露成为影子银行金融监管改革的主要趋势。借鉴国际经验，结合实际情况，要对我国的影子银行实施有针对性的监管改革，规范金融秩序，维护金融稳定。
（一）理清对影子银行监管的两种误解
目前，社会各界对影子银行给与了较多关注。其中，有两种典型的思路值得警惕，第一，部分学者认为，影子银行扰乱金融秩序，不利于金融稳定，应该严加打击。这些学者没有看到影子银行在我国中小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也没有认识到影子银行在推动利率市场化、调节市场流动性方面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影子银行补充正规金融机构和金融体系不能满足的金融需求，反映了经济发展对金融服务的多样化需求。第二，部分学者将影子银行的快速发展以及相关风险归因于宏观调控，并主张放松货币紧缩，实施较为宽松的宏观经济政策。从表象看，我国局部地区的微观经济问题和影子银行盛行与宏观调控趋紧密切相关，但核心原因仍然是实体经济自身问题，实体经济部门难以通过产业结构升级提升市场竞争力，导致局部地区企业经营困难。在理清这两种典型的不正确的监管思路基础上，笔者认为加强改善对影子银行的监管，必须结合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未来国内金融监管改革趋势以及国际金融监管改革动向通盘考虑。
（二）完善影子银行监管的基本思路：完善宏观审慎监管
目前，全球金融监管改革趋向于建立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完善对影子银行的监管首先应结合我国金融分业监管体系的实际情况，逐步将影子银行纳入到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中，唯此才有利于金融监管部门掌握整个社会层面的资金动向，将影子银行纳入到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中也有利于提升金融监管部门的宏观调控与协调能力，积累影子银行监管经验。其次，人民银行推动实施了社会融资总量统计，在一定程度上是监管部门在宏观层面上掌握影子银行社会融资的有益尝试。但鉴于统计手段和制度的局限，社会融资总量统计没有将所有的影子银行纳入到社会融资总量统计，在积累经验和完善技术的基础上需要将所有的影子银行纳入到社会融资总量统计中。再次，由于金融改革滞后于我国宏观经济发展的需求，在建立宏观审慎金融监管体系过程中，建议加快微观金融改革，逐步放松金融机构的准入门槛，扩大正规金融服务的市场供给。只有通过正规金融改革解决影子银行存在的经济基础，才有可能从源头上打消影子银行对我国现行金融监管体系的套利动机，并防范影子银行风险的传递。其中，允许更多民间资本合规进入金融领域，成立更多中小型金融机构，缓解庞大的中小企业金融服务需求是重点方向。
（三）完善我国影子银行监管的几点政策建议
1.加快推动银信合作产品由表外转表内，完善相关统计制度。针对目前我国银信合作产品主要面向房地产的特点，建议相关监管部门将银信合作理财转表内监管。另外，对于部分银信合作理财产品资金投向中，具有融资类特征的投资标的例如信贷资产、信托贷款、票据资产和部分股权等项的资产也需要转入表内。
2.以加强资金池监管为推手，推动理财产品市场规范化发展。目前，在银行发行的理财产品中，组合类理财产品占据了较大的份额，而且表现出较高的增长速度。组合管理类产品投资于多种资产组成的资产池，包括债券、票据、信贷资产等多种投资品种。完善相关政策，推动理财产品市场规范化发展，重点是要防范理财产品市场风险。一是商业银行应规范理财产品的资产池组合以及资金池模式。同时，鉴于商业银行在售多种理财产品，商业银行应该将每个理财计划对应的资产组合实现单独管理。在每一个理财产品计划终止时，应准确地计算每个理财计划单独兑现的收益。以此，不但有利于商业银行加强和完善理财产品的风险管理，而且有利于投资人购买风险适宜的理财产品。二是加快推动银信理财合作从表外转表内，加强对理财产品的监测和调控，以实现更有效的风险管控，维护好理财产品投资人的利益，防范理财产品市场的风险。三是对于理财产品可能涉及的高息揽储和监管套利等问题，应该予以严厉打击，维护金融市场秩序。随着存款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对于部分机构出现了大幅提高理财产品收益、变相提高存款利率等现象，引发存款在银行间频繁、大规模转移，干扰正常的金融秩序，不利于系统性风险的防范，也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市场规则。同时，在负利率及较高的存款准备金率情况下，银行已将发行理财产品作为规避向央行上缴法定存款准备金，及留住客户存款的重要手段，存在严重的监管套利。
3.以整顿促发展，严密监控担保公司的影子银行功能。当前，担保公司行业乱象已引起相关部门的关注。其中，2010年3月，七部委联合发布《融资性担保公司管理暂行办法》，对担保行业进行全面整顿，并重构了担保业的监管体制，明确担保行业由备案制向经营许可制过渡。对担保公司注册资本要求、经营许可证、监管要求、融资性担保限额、自有资金投资限额、业务规范等方面做出了明确规定。下一步的重点是在规范的基础上，推动担保业持续健康发展。在宏观监管层面，在严厉打击担保公司超过法律法规规定的业务外，需要继续完善担保公司相关监管政策规范，比如再担保机制、跨省的担保管理，为担保公司的健康持续发展提供制度基础。在微观层面，担保公司需要在逐步规范的市场中寻求新的商业模式；结合宏观政策趋势，积极推动有增长前景的初创期企业担保业务发展。
4.委托贷款的监管重点是规范消息披露，加快立法进程。由于我国还没有出台《放贷人条例》，公司间的直接借贷是《贷款通则》所明令禁止的，而委托贷款则明显是规避了此规定，属于较为典型的监管套利行为。考虑到我国越来越多的央企以及上市公司热衷于将闲置资金大量投入委托贷款，而大量存在信息披露不规范、不及时等问题。因此，当前的委托贷款监管重点是规范消息披露，避免目前局部地区出现的小企业倒闭潮、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等问题向上市公司传递。其次，相关监管部门需要建立健全上市公司的征信档案数据库，完善上市公司委托贷款信息统计基础。再次，需要加快《放贷人条例》立法进程。
5.完善典当行影子银行的监管规范。一是严厉打击变相典当业务，维护典当业正常的经营秩序。典当行在社会经济融资调剂中发挥重要作用，尤其是其融资功能，对促进融资方式多样化、促进中小企业发展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当前个别寄卖行以寄卖、委托保管等为幌子，变相开展典当业务或者从事其他违法活动，维护典当业正常的经营秩序，促进典当业健康、有序发展。二是进一步明确主管部门与典当行之间的行政监管关系。人民银行、公安机关、工商部门、商务部门等负责对典当机构设立、变更、终止的审批以及对典当机构的监督管理。由于缺乏协调监管机制，导致对典当行实际存在风险难以全覆盖等问题，建议典当行相关主管部门建立完善监管协调关系，在注册资本、流通资金、质押等方面明确监管部门的监管职责和监管实效。三是完善典当行监管的立法，建议提高典当行监管的立法层次，避免部门法之间的冲突与矛盾。调整我国现今典当业的法律、法规主要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中有关质押的规定，中国人民银行颁布的《典当行管理暂行办法》，公安部颁布的《典当业治安管理办法》以及其他部门颁布的法规中涉及典当业的规定多有冲突和不协调之处，建立由最高立法机关制定颁布的统一调整典当行业的权威性法律，促进行业的健康发展。
6.加快立法进程，建立完善新型影子银行金融监管。针对新型影子银行的金融监管改革，需要加快立法进程，逐步探索新型影子银行监管体系。对于小额贷款公司，在属地化管理基础上，推动建立全国性的小额贷款行业发展协调机制，要进一步明确行业发展趋势与监管动向，引导小额贷款的行业健康发展，对于小额贷款公司违规经营行为，应予以严厉打击，促进行业规范和健康发展。对于网络信贷等新型影子银行，鉴于其对网络的技术性要求较高等特征，建议金融监管部门实施注册地属地管理，明确网络信贷的信息披露要求；对有资金沉淀的网络信贷模式，明确资金沉淀的风险管控要求以及利息归属。
（责任编辑：陈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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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sis Inquiry Commission[R].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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