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晨，晨曦穿透城市中弥漫的薄薄雾气，又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工作日。
　　气派而豪华的现代办公大楼里，每个人都尽心尽责地做着自己的事，高跟鞋踏地的“嗒嗒”声，快速而熟练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电梯忙碌运行并在开门关门时发出的轻而悦耳的“当”的声音在一起交响，显示出高效的商业运作。
　　“你好！锋尚广告文化传播公司，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电话中传来的公事化女声清脆利落。
　　“小姐你好！请帮我转业务部经理。”温润的男生听起来诚恳而专业。
　　“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可是你们业务经理亲自给我名片，说我可以随时找他，等我看一个名片——哎呀！”对面传来轻呼，“不好意思名片掉在地上了，等我捡起来——你们总经理是姓——”
　　不算短的时间，对方竟意料之外地没有接腔。
　　陈可心中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会吧，只是个稚嫩的接线生而已。他小心地开口：“小姐，还在吗？”
　　“我在等你把名片捡起来。”
　　“捡不起来了，掉到了下水道里。”不再有假装必要的语调变得吊儿郎当，可见陈可已经接受自已这个久经沙场的业务王牌屡试不爽的套话绝招破功在一个小小接线声手上的事实。
　　对方依旧甜美的声音听在郁卒的人耳中简直气人！
　　“那么对不起，我没办法为你通报，请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小姐，你什么时候交班？”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话筒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声音中终于多了一丝笑意，“先生，这要看你的运气了，祝你成功，再见！”
　　
　　面试之后第五天，陈可终于接到了锋尚公司人事部打来的电话，同意他试用三个月。瞧！还是他这招好用是不？直接找业务部经理谈话，得到他的认可，就省却了被人事部挑剔的麻烦，经验告诉他，大公司的人事部都是只认学历不认其他的脓包，而能做到大公司业务经理的人一般来说就比较有慧眼了，至少他们懂得能直接与公司头头对上话所代表的业务能力，他业务王牌的名头可不是做假的，与人打交道是他的拿手好戏，睁着眼晴说瞎话骗人还能让人觉得他“忠厚又诚恳”更是独门密技，老实说，近2年来惟一一次被人识穿就是第一次打电话试图套业务部经理电话那次。
　　郁闷！至今不能释怀！所以今天精神抖擞去锋尚报到的目的之一当然还包括找那个丫头片子报仇，凭他混迹商场六年的功力想要教训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让她哭爹叫娘都不费吹灰之力呀！
　　“小姐，你好，我是业务部新进人员陈可，第一天上班，以后就是同事了，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请多多帮忙了！”
　　锋尚的前台接待处，陈可一边用亲切笑容招惹对方的好感，一边暗自猜测眼前这个穿蓝色工作套装看起来十分稚嫩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他需要报仇的对象。
　　“你好！孙总交待过了，你请直接去他办公室，进去以后直走，左转第二间，门上写着业务总经理室就是了。”
　　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了，有些失望，上次来面试的时候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姐也不是她，难不成她给辞退了？
　　不会吧，虽然痛恨她也不得不承认那女人在挡掉不良来电方面的确是魔高一丈，做接线生的工作是再适合没有，适合到所有有不良企图的致电者恨得想当面教训她——如他。
　　“谢谢！可以知道小姐贵姓？”
　　“不用客气，我叫陈月。”
　　“真巧！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冒昧问一句，陈小姐最近是不是在做美容？感觉比我上次来面试的时候漂亮了许多！哪家美容院的效果这么好，也许我可以介绍我妈妈去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牌业务的第一条准则，驾轻就熟的几句话一出口，就见陈月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春花。
　　“哈！你认错人了！上次你见的那个不是我！”
　　“难怪！感觉判若两人一样！”
　　“根据公司的规矩，初来公司的员工必须先在基层实习一个月，包括打扫、归档、前台接待及接线、打字复印等工作都要做，为的是熟悉公司整体运作，我们一起来的三个女孩轮流做这些工作，如果你是上周来的，那么你见到的应该是王洛淇。”
　　“不，我是上上周来的。”业务王牌的第二条准则，撒谎不是罪，撒得不像真的才是罪。
　　“那就是洪藻了。”
　　“红早？好怪的名字！”
　　陈月莞尔一笑，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
　　“水共洪，海藻的藻。以后和同事熟了，你会发现奇怪的名字多的是呢！”
　　俨然已经当他是熟人了！
　　三下两下就把想知道的情报套了出来，可见并不是他功力倒退，只是那个叫洪藻的丫头过分刁钻罢了，其他人还是挺吃他这一套的。留下个业务王牌的招牌笑容，往办公室见他的新上司去！
　　锋尚的办公空间相当宽敞，布局也十分合理，其实不用陈月指点，凭他这几年工做业务时出入各个大公司的经验，只要在入口处打量几秒，就足可以找出正确的方位，更何况之前面试时早就来过一次了，更是连想也不用想就直奔目标而去。
　　业务经理室和整个业务部占据这个办公单元西侧左手的两间里面可连可隔的房间，陈可绕过业务部的门，径直走向稍里面业务经理室，眼睛不经意扫向右侧一间开着的门，注意到门上写着档案室，然后更不经意地看到里面一个女孩子似乎需要他这个英雄来救美一下……
　　“小心你的头！”仗着身高的优势伸手挡住与他眉毛齐高的档案柜上岌岌可危的纸箱，然后替她抽出压在纸箱下面她抬高脚尖拼命想拿出来文件夹。
　　“谢谢——”刚要伸手接过，不料一个大喷嚏袭来，连忙用手掩口鼻，心想着清洁工真是不负责任，才会让档案柜上堆积了这许多的灰尘。
　　眼前适时出现面纸一张，连忙接过，慌乱地搞定出事的鼻子，抬起头，看到一张正用似笑非笑的眼光瞅着她的陌生的男性面孔。
　　“谢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请问你是公司的客户吗？”伸手去接档案，对方却没有给的意思，当下笑容一愣。
　　“你就是洪藻？”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就等当事人亲口确定而已，陈可打量着眼前有着两个梨涡长相讨喜的娇小女孩儿，很难想象这个有着颇惹人怜爱长相的女孩竟有着那么刁钻的个性，冤家路窄呀！
　　一愣之后，洪藻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甜甜的带着两个梨涡的笑容，看在陈中眼里是莫名地熟悉又莫名地碍眼。
　　“那位打电话来套业务经理信息未遂的陈可先生？”
　　两个初次见面却凭声音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的人都明白了对方是不可小觑对手，互相打量了一会儿，陈可不怀好意地一笑，“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那么对我接下来的动作应该可以理解吧。”
　　手轻轻一抬，原本手中的文件夹就飞起来，“啪”的一声落在档案柜的纸箱上面，又惹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你……”
　　“不要太感谢我，宝贝！”
　　恶毒地冲目瞪口呆的洪藻眨眨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心情那个爽啊！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不由得又想起她那明明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很好看却让他不知为什么看了就很讨厌而且仿佛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甜甜笑容，究竟是像谁呢？
　　走到业务经理室前敲门，在看到门板的玻璃窗上倒映的自己的笑容时猛地僵住，居然——她的笑容居然是像他！
　　不会吧！
　　
　　正式进入业务部才不过一周的时间，陈可已经在这个新环境里如鱼得水，人人都知道业务部新来了一个长相不赖的年轻人，能说会道而且人也不错哦！
　　这个据说人比较不错的陈可此刻正站在业务部的门外，冷眼看着远处交谈的一对男女，见他们谈完了，才大步走去，从后面拍拍那个男的——同为业务部的同事安冬尼的肩。
　　“陈可？走呀，一起吃午饭。”收回痴看佳人的目光，安冬尼揽上他的肩往外走。
　　“怎么，小狐狸还是不肯陪你？”
　　追追追，从人家一入公司就开始追，业务部青年才俊安冬尼追求公司新人洪藻而对方却不甩他在公司里早已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一个多月了呀，真服了他老兄！
　　“小狐狸？你是在说我心目中的公主？”安冬斜眼看他，假笑的嘴角威胁的意味很浓。
　　陈可委屈地怪叫：“她是公主？！那公司高层那些既年轻又漂亮的粉领新贵又该叫什么？圣母皇太后吗？”
　　安冬尼眼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拍拍他的肩，“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刚进公司时也和你一样对那些高贵的美女们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那是在了解我的薪水不够买她们随便一件上衣之前，像咱们这种给人家打工的还是实际一点比较好，洪藻温柔漂亮又能干，将来还可以帮助我创业，多么理想啊！我劝你也不再对不属于自己的人流口水了，秘书处的陈月也还不错，你不妨考虑一下。”
　　“你不必为我担心，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明显地不受教。
　　“我自己？我想应该就快了，你知道吗？上次不知是哪个混蛋戏弄洪藻，把她的档案丢到档案柜的上面，给了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好多了呢！说实话我还应该感谢那个混蛋呢！”眉飞色舞的表情。
　　“是吗？”陈可的表情在安冬尼看来十分古怪，“我要求不高，请我吃中午饭就可以了。”
　　“什么？”安冬尼愣愣地看着陈可越过他向外走去。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混蛋。”
　　
　　结束了实习期正式成为总经理助理的洪藻在她上任的第一个星期是紧张而忙碌的，既要学着适应上司的工作风格，又要熟悉一切相关的工作资料与客房资料，尽快把它们从书面存入自己的大脑，同时还要忙着应付随之而来的复杂人际，助理不好当，更何况她的目标不只是做个好助理而已——
　　内线电话响起，正忙于打字的洪藻腾出一只手来抓起电话放到耳边，用头压在肩膀上，十指继续在键盘上翻飞。
　　“江总有什么吩咐？下午开会的资料我正在打，马上可以完成……这类的翻译我很熟，口语也OK，绝对不会误事，不必专门去翻译公司请专门的翻译过来……速录？也没问题，我学过的……我一人可以搞定没问题，而且资料我最熟，由我来是最稳妥的了……江总不要客气，好的。”
　　还在实习期内工作为熟悉公司整体情况的陈可慵懒地倚在门边看到的就是洪藻一边接上司电话一边分心打字还打得“噼里啪啦”的景象，当然也没漏掉她在电话里除了助理工作还一气揽下翻译与速录两项职责的内容。
　　这小狐狸也许该改名叫超人才对。
　　“嗨！小秘书，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一只手快速地放回话筒又迅速回到键盘上，眼睛甚至完全没有离开屏幕！他的突然出声也没有引起她类似惊讶的情绪——至少看不出来她有受到惊吓的表现，这小狐狸的眼中只装得下与工作有关的事项。
　　还以为是在自讨没趣，摸摸鼻子正打算走开，打字告一段落的洪藻把纸放到打印机上，在嗡嗡的打印声中很正色地纠正他：“我是助理，不是秘书。”
　　“有差吗？”打字复印兼安排上司行程，做得还不都是一样的工作。
　　“当然，我现在只是总经理助理，以后我会是总裁助理，秘书部总任，部门经理，这其中的差别是很大的。”
　　“你的野心不小！”
　　“这叫做目标。”她摇头轻叹，“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懂的，偷懒的人从来就不懂得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偷懒？我承认，因为你的标准是一身兼三职，我们这些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的凡夫俗子都懒惰的该被开掉。”
　　“我说不过你，你也净可以这样想，反正与我无关。”洪藻的口气一直温温和和的，但陈可确定她眼中有一抹东西刺伤了他，那是——不屑。
　　“你看不起我？”
　　迎着他阴沉的目光，洪藻笑笑地盯了他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如果你两年内做不到业务部最好，叫我怎么看得起你？”
　　“我为什么一定要叫你看得起？你以为你是谁？”这是他陈可当时的回答，还附带嬉皮笑脸的表情表明他的不在乎。
　　洪藻怔了半晌，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有这种回答，好像有一种类似失望与怅然的光芒在她惊愕的眼中一闪而逝，然后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去继续工作，当然没有看到陈可转身的刹那脸阴得有多沉。
　　业务部里热闹得很，全部注意力都在一身新西装打扮得光鲜亮丽准备第一次与洪藻正式约会的安冬尼身上，而心情靓极的安冬尼显然也不在乎大家类似“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调笑，喧哗声一片，没人注意到陈可一下午反常的沉默。
　　“好了，我走了，兄弟们祝我成功吧！”
　　在一片调笑声中走向门口的安冬尼冷不防被人拉住袖子，回头，看到陈可阴沉的脸色，“别去了，她看不起你。”
　　
　　与洪藻第一次约会完的安冬尼昨天一早黑着眼圈阴着脸来到公司——可见约会并不如想象中的浪漫，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搞得别人都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怎么才一天的时间，他已经与别的女孩亲密到可以拉着手共进午餐？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连陈可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等到清醒过来才发现他已经在员工餐厅里的众目睽睽之下把安冬尼拉了出来摔到楼梯间的墙上，对方正一脸惊愤地看着他。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要追求的不是她吧？”天晓得他怎么会表现得像替被小白脸骗了的妹妹出头的野蛮大哥，可是既然戏开始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好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情。
　　安冬尼叹一口气，推开他，走向忧心地跟到楼梯边的新女友身边轻声对她说两句话哄走她才转回身，拍拍陈可的肩，两人一同站到两个楼层的中间对着大玻璃外的风景。
　　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安冬尼喷出一口浓烟才缓缓开口：“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我不想对着我养不起的女人留口水，只想找个温柔又能干的女人支持我创业，陪我过日子。”
　　“没错，她不正是你想找的人？”
　　“不，她不是，”安冬尼苦笑一下，“她的确温柔又能干，可惜是太能干了，能干到不想成为任何男人背后的女人，你明白吗？对有的女人来说，事业比爱情重要。”
　　的确是她的风格。陈可默认，偏头看他，“她这么对你说的？”
　　安冬尼点头，“非常清楚明白，不给我任何幻想的余地，我累了，吃够了单恋的苦，这个时候有个温柔的女孩子告诉我她喜欢我好久了，你说我接不接受？”
　　那个女孩不如洪藻漂亮，可能也不如洪藻能干，只是，男人要那么能干的女人做什么？还嫌不够累吗？陈可默然，半晌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安冬尼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屁股丢到垃圾筒里，“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就凭你让我在餐厅里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尤其还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这三个字你觉得可以交待吗？”
　　“不然你想怎么——”
　　安冬尼已把右手拳头伸到嘴边吹一口气，他的“样”字还没出口，已经对准他的下巴挥过去，半点不带客气的。
　　“哎哟！”
　　
　　下巴上的颜色由青转紫，陪了陈可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渐渐淡去，办公大楼里的日子依旧平平淡淡，半年的时间就这样了无痕迹地溜了过去。
　　助理办公室，身为总经理的上级特别走到自己的得力干将洪藻面前来，亲自把一份文件交给她，十足郑重。
　　“你亲自走一趟，到人事处去把这几个人的事情结清。”
　　接过文件的洪藻有一瞬间的愕然。
　　“这个——”
　　上司转身而去之前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该明白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会办妥的。”
　　深呼一口气，是的，她明白，商场的竞争激烈而残酷，谁说卧底是只出现在《无间道》？她怔忡，只因为在文件上看到的那个熟悉的名字：陈可。
　　叹一口气，没想到也有他，而且，需要结清的工资单上，他名字后面的数字比别人可是多了两个零啊！
　　
　　离开公司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已经过了七点钟，偌大个办公间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从外面晃进来的陈可径直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室，伸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大模大样地坐在藏于电脑后的洪藻面前。
　　“走吧，我请你吃饭。”
　　洪藻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笑笑地问：“你请我？”
　　“是啊，我马上要离开公司了，如果不打声招呼，你还以为我故意忘了你，我凭什么要‘故意’为你做什么事？别说你没时间，明晚我还要和我们部的哥们吃散伙饭呢，错过了今天可是过期不补的。”
　　“那好，走吧！”
　　居然就这么干脆地站起来，抓起包包随时可以走的样子，反倒让等着他的陈可吓了一大跳，指着她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你你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来找你？”
　　“是呀！”洪藻看他一眼，从电脑后走出来，“我哪里值得你‘故意’忘了呢，走吧，待会告诉你我要吃什么，你不介意我自己点菜吧？”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半年……
　　一年半的时间，洪藻凭着卓著的工作业绩于十个月前顺利升入总裁室任职，三个月前，恰巧推广部副主任辞职，公司也没有再招人，而是指派表现优良的她顶替，虽说是不折不扣的升职，薪水也提了百分之三十，却与她既定的路线相去甚远，这时才体会当初的单纯，原来并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达到目标，太多的因素左右着前进的路，她还算是成功，只不过在感觉上离自己的目标比当初更加的远了。
　　陈可呢？那个在这个公司惟一给她留下不同感觉的异性自从一年半之前离开后就再没见过，从其他渠道得来的消息是他离开公司后没有直接进入对手公司天野广告，而是先去别家公司干了半年才打入天野，三个月内，与他一同离开的同事一一被厉害的对手识破退了回来，而他一直安然待到现在。半个月前，公司终于意识到这个竞争对手的实力已经强到不可能连根拔除，所使的计谋也没有预期中的效果，所以，最新的消息是，陈可会于本周回到公司。
　　一年半未见，并不曾有多少次把他放在心头，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互相捉弄到后来的僵持，以及临走前的和解，并不故意回避对对方的不同，也确实没有进入到一丝男女之间的状况，说白了，只是两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一个勤奋、一个不羁，互不服气而已。
　　今天已是周四，那么他大概会于明天正式入职吧。
　　下班的铃声响过，打完手中的文件才不慌不忙地关机，抓起包包悠悠闲闲晃出办公室，路过业务部，门里一阵喧哗，一个熟悉的脸孔似有感应地看向她，露出她久违了的笑容，心中温暖的感觉浮上来，原来，对他有着淡淡的想念。
　　指指外面，几分钟后，陈可跟出来，相视一笑，一同走在宽阔的马路上，仿佛久未见面的老朋友般。
　　“其实，在我进入天野第一天，我的老板PETER就明白了我的目的。”陈可打破沉默，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所以，这一年我其实一点业绩都没有。”
　　“然后呢？”她替他接下去。
　　“两年了，我没有做到业务部最好。”他的话有指责的意味，他可是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了，她敢忘了就试试看。
　　“又如何呢，我现在也不是部门经理呀！”洪藻眼睛眨一眨，笑起来，“我随便说说来激你，而你也傻，居然放在心里了！当初的我们都太天真了，不是吗？”
　　陈可也笑，半晌，伸手拦住一辆的士。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好奇地被他推上车。
　　“我开的酒吧。在天野工作的一年，我可是小赚了一笔，干脆拿出来与PETER合开了一个酒吧，我刚才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跟PETER成了朋友才没有被踢出来的？哈哈，以后在锋尚干不下去了，就干脆做我的老板去，请你干老板娘，月薪三千，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