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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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很多年里,我给许多人煮过粥,却再没遇见一个人捧着碗,腼腆地笑着对我说,“我觉得很幸福。”
  楔子
  在毋望街上碰见林清水的时候,恰是一天之中人流最多的时间段,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林清水的笑容,一如多年前那个清冷的初冬,病床上的林清水抿着嘴说“我觉得很幸福”时挂在嘴边的微笑。
  我站在林清水对面的人行道上,看她和身边的男子亲密地挽着手边走边笑,其实我特别不愿意唐突地冲上去打扰她的幸福,五年前不愿意,五年后依然不愿意。
  可我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现如今的理由是,我还欠她一句对不起。
  一、初遇
  “我跟许逸分手了。”戴繁繁涂面膜的时候轻描淡写地抛下这么一个炸弹,我顿时炸了毛,把贴在脸上没两分钟的面膜撕掉,随手往旁边一扔,跑到戴繁繁面前准备开始河东狮吼。
  戴繁繁一个白眼抛过来,“你吼我也没用,分手半个月了,人家小女朋友都找好了,大一的。不过你放心,我跟他还是朋友。”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准备换个方式跟戴繁繁谈谈。戴繁繁一点儿也不领情地又给了我一个白眼,“我可以跟你说过程,但别想从我身上下手让我俩复合,没用。”
  两人分手的原因很简单,戴繁繁觉得许逸从来不生气,太没有男子气概了,便折腾着要分手。
  其实这完全是戴繁繁自己的原因,她从小就是这样,任性妄为肆无忌惮,以为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包容她的坏脾气。
  但我总是没有办法对她真的生气,每次教训完她,又会去帮她处理那些烂摊子。
  去找许逸的时候刚好碰到戴繁繁口中许逸的“小女朋友”,正挨着许逸一口一口地扒着米饭。
  这是我第一次见林清水,一副乖巧干净的模样,平心而论,从外形上看,跟许逸还挺般配。
  许逸嘴角带笑,宠溺地看着他的小女朋友,我径直走过去,在许逸对面坐下,张口就问,“你跟戴繁繁怎么回事,这姑娘该不是你的烟雾弹吧,想让戴繁繁回心转意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吧。”
  我第一次看见许逸的脸上浮现怒气,但他没有立即发作。旁边的林清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三个人之间的沉默让我很尴尬,可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可我刚要再发起进攻就看见林清水“腾”地一下站起来说,“我吃完了,先走了,下午还有课。”
  我看着林清水一粒米都没剩的碗和只剩下汤水的盘子目瞪口呆,许逸把林清水送走后又坐回到我对面,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我咽了咽口水,说实话,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他发过火,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幸见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许逸深深地叹了口气,用疲惫的语气和姿态说,“这是繁繁第二十八次跟我闹分手,我同意了,我累了,她总是这样不可理喻,从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甚至我从不生她的气都能当做要分手的理由。”
  我想好的一肚子说辞全都化成了不中用的废物,如果许逸说他是一时生气才会糊涂地答应分手,我还能有办法让他俩复合,可是他说他累了。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和我一样包容戴繁繁,只可能是许逸。
  但他说他已经疲于应对戴繁繁的各种无理取闹。
  走出饭馆时我眼角扫见林清水一闪身钻进了旁边的书店里,我在心里冷笑了两下,到底是年轻,表面上装得再怎么不在乎,对我说的那些话也还是放心不下。
  二、阴谋
  戴繁繁知道我没能成功地把许逸和林清水谈崩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叫你别瞎操心,你非要趟浑水。”
  我沉默地看了会儿戴繁繁,确定她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
  最近这几天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天中午林清水剩下的干干净净的碗和盘子,还有她抬起头看我那一眼眼里莫名的欣喜。
  很快戴繁繁就找到了新一春,对方是和许逸完全不同类型的肌肉男,跟谁说话都一副跩跩的样子。
  我私下里跟戴繁繁沟通,想让她别这么折腾自己,戴繁繁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失望,“我就喜欢这类型,他比许逸霸气多了。”
  我不想深究戴繁繁失望的原因,大概是觉得我根本不了解她,但是怎么可能呢,我认识她二十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她。
  自从戴繁繁跟肌肉男相亲相爱之后,我这个烂摊子处理器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
  戴繁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出过任何幺蛾子捅过任何破篓子,整天在琴房宿舍还有和男朋友的约会场所三地之间来回奔波, 并且破天荒的没在离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就大张旗鼓地通知所有人,自己的生日快到了赶紧买礼物。
  戴繁繁身上骄横跋扈的特质没有了,不可一世的锋芒也消失了,这样的戴繁繁虽然让我欣慰,却也更令我担心。
  所以我特地为她准备了庆生的节目。
  当戴繁繁进到只有许逸林清水和我的KTV包厢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用眼神问我想干什么,是不是又想着复合的事儿。
  没错,我给戴繁繁的生日礼物就是许逸和林清水的分手。
  原谅我的自私,我想要戴繁繁幸福,而戴繁繁的幸福只有许逸能给。
  我把戴繁繁拉出包厢低声对她说,“等下会出现突发状况,不要惊慌,许逸会保护你的,你不要说任何话,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戴繁繁疑惑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被我强行拉回包厢,我假装豪情地对正在和林清水低语的许逸说,“今天是戴繁繁的生日,你们之间那些破事儿先放一边,喝喝酒吃吃蛋糕,再好好为她唱几首歌,让她这破壳日圆满度过,不为难吧?”
  我请了林清水来又故意忽略她,就是想让她做好接下来会被许逸无情舍弃的思想准备。
  但我没想到自己会失算。
  我找来假装醉酒失控的那两个体育系的学生临时有事,就请了他们的校外朋友来帮忙,但是那两个人恶向胆边生,妄图抢走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在遭到许逸的猛烈反击时突然掏出刀子向他捅去。   让我震惊的是,在那一刻扑上去的人不是戴繁繁,而是文文弱弱的林清水。
  我知道戴繁繁是吓呆了没能反应过来,但我没想过看起来那么柔弱的林清水会有勇气替许逸挡那一刀。
  我原本的计划是那两个人假装喝醉进错包厢调戏戴繁繁,许逸会去把她救下来,林清水就会看到许逸对戴繁繁的紧张,从而心生罅隙。
  但她的受伤使这个计划完全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林清水住进医院,许逸既感动又自责,对她愈发地体贴。
  三、幸福
  林清水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我才屈服于自己的愧疚鼓起勇气去看她,她伤的不算太重,但因为体质较弱得住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出院。
  我去的时候林清水还在睡觉,许逸在旁边守着她,看见我来许逸站起身小声说,“来得正好,帮我看一下她,我出去给她买点粥喝,她胃口不好,想吃清淡的东西。”
  我盯着林清水恬静的睡容出了会儿神,又想起了第一次见林清水时她眼睛里释放出来的善意,凭我多年的经验以及我的专业知识,我敢保证我没有看错,她的眼神里带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站在病床旁边,我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戴繁繁和许逸根本不合适,所以两个人才会隔三岔五的闹分手,也或许,他们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相处十几年衍生出来的亲情,而非爱情。
  我看得清清楚楚,这段时间许逸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就算是我也不能否认,林清水让许逸变得快乐。
  我转过身去,刚好对上林清水清亮的眸子,我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她只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们俩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片刻,林清水露出乖巧的笑容说,“学姐你来看我啦?”我点点头,“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她却一脸认真地说,“不是啊,我是为了救许逸才受伤的。“
  我顿时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好使,连个客套话都不会说,同时又庆幸林清水的简单,才看不出来我眼底深深的愧疚和害怕被看穿的不安。
  我的害怕和不安不是因为做了坏事,而是怕从林清水的眼睛里看到鄙夷和唾弃。
  许逸回来之前,林清水轻声道出了一个故事,解答了从见到她第一天起就困扰我的疑惑。
  林清水的母亲死于抑郁症,她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没能够好好疏解母亲的情绪,才导致母亲自杀。
  于是林清水一直都想修心理学专业,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林清水的父亲不想让她一直背负着无谓的自责,不同意她学习心理学,已经失去母亲的林清水不愿意让父亲生气,只得选了别的专业。
  说到这儿的时候林清水一脸诚挚地说,“爸爸已经很伤心了,我不想再忤逆他。”
  我明白了她对我的好感从何而来。
  我是心理学专业的第一名,并且代表我们学校参加过全国心理学知识大赛,拿到了一等奖,还协助教授写过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
  林清水吐吐舌头,“一直都想认识你,可第一次见面你说话就那么犀利,我就没敢跟你搭话。”
  后来我看到的那个背影也不是因为她不放心许逸,而是她想找机会跟我认识,却忌惮我那几句话而仓惶逃走。
  有时候我们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缘由来解释女生之间的感情,比如我跟林清水之间迅速建立起来的友情。
  第二天再去看林清水的时候我特地熬了自己最拿手的皮蛋瘦肉粥。
  林清水接过那碗粥默不作声地一口一口喝了起来,我有些奇怪,凭我昨天两个小时对林清水的了解她至少会说声“谢谢”。
  再仔细一看,林清水的眼眶红了。
  发现我在看她后,林清水也不遮掩,声音里满是落寞,“以前生病时我妈妈也总是亲自煮粥给我喝,”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幸福,谢谢你啊学姐。”
  我搞不懂林清水的幸福观,也许在她的世界里,活着的时候做每一件事情都该感到幸运。
  之后的很多年里,我给许多人煮过粥,却再没遇见一个人捧着碗,腼腆地笑着对我说,“我觉得很幸福。”
  四、抉择
  有时候我们会在两个人或者两段感情之间徘徊摇摆,不知如何抉择,不论选择哪一个都会对另外一个造成莫大的伤害。
  我多么难过,在林清水和戴繁繁之间,我和许逸最后都选择了后者。
  彼时许逸和林清水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成了一对如胶似漆人人艳羡的璧人,而我和林清水成为了忘年之交,尽管我只比她大两岁。
  可有时候林清水的思维方式让我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也让我想要宠着这个姑娘,不是对戴繁繁那种方式的溺爱,而是打心眼里宠爱。
  戴繁繁曾经说过和许逸还是朋友的话也没骗人,我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聊聊天。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意外戴繁繁在聚会后借酒发疯要我帮她把许逸抢回来的行为,在林清水出现之前,戴繁繁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他和许逸之间的事,所以那天她主动告诉我他们分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放不下的是戴繁繁。
  我也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让我帮她,只是没想到会用那样决绝的方式。
  “我妈已经原谅我了,我可以回去陪她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把许逸抢回来,我就马上回我妈那里,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你再也不用欠我什么了,好不好?”
  戴繁繁坐在马路中间拉着我的大衣下摆哭得不能自已,十二月的晚风不仅让我身体发冷,也让我心寒。
  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等了很久的那句“你不欠我什么”终于来了。
  是的,我无条件地对戴繁繁好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好,而是因为我欠她一个巨大的人情。
  十五岁那年我父亲酒驾,把戴繁繁的爸爸撞成重伤,为了不让我父亲坐牢,我跪在戴繁繁面前求她去说服她爸爸不要告我们。
  戴繁繁求了她爸爸很久,她爸爸给出的条件是要戴繁繁在法庭上说母亲对自己不好,想要跟着父亲生活,并且不再见她妈妈。   她答应了,为了我。
  出庭那天,阿姨忧伤地望着戴繁繁,“繁繁,告诉妈妈,这都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戴繁繁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对着我笑了一下,“阿舒,我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从此以后戴繁繁再也没见过她妈妈。
  大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为什么偏偏让小孩子去承担沉重的后果。
  自那以后,我拼尽全力对戴繁繁好,想要弥补她,想要减轻我身上背负的罪恶感。
  可是每次我觉得自己可以把身上沉重的愧疚感放下去的时候,戴繁繁都会提醒我,“段舒,我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怎么办,我好难过。”
  听完这话我就会马上神经紧绷,进入随时待命的状态,身上的枷锁又变得厚重起来。
  我不知道跟戴繁繁之间的友谊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变质的,只是等到我发现的时候,我对她的感情,就只剩下感激和愧疚,甚至还有一丝我死也不愿意承认的怨念。
  兴许戴繁繁也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大哭着对我说那些话,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继续背着沉重的十字架活一辈子了。
  所以戴繁繁让我帮她抢回许逸的时候,虽然天人交战了好久,我却还是选择了帮她。
  五、结束
  许逸在听到戴繁繁要自杀的消息飞快跑向教学楼的时候,林清水也跟在后面,其实我不想让林清水看到那一幕,最老套的桥段,却也是最有用的手段。
  许逸在戴繁繁站在楼顶作势要跳下来的时候,终于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戴繁繁,他当着围观的群众大声喊了句“我们重新开始吧”,然后离开林清水跑向了楼顶。
  我隐藏在人群之中,看着林清水的眼眶慢慢变红,而后泪流满面,才敢走上去递了一张面纸,轻轻请求道,“别恨我们。”
  林清水朝我露出了一个被泪水浸湿的笑容,“我不恨你们,我知道他一直喜欢的是她,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我不恨他,我还要谢谢他给我一段那这么美好的时光。”
  林清水艰难地说出这番话,我知道,这样一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心里一定不会衍生出怨恨这种东西。
  我也知道,简单的林清水和上次一样,并没有看穿我们的阴谋。
  许逸曾对我提起过他下决心和林清水在一起的原因,有次他和戴繁繁逛超市,排队的人很多,偏偏结账的小姑娘手忙脚乱总是出错,戴繁繁一直在抱怨说倒霉,他耐心安抚戴繁繁的同时,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有个女孩在说,“没关系,慢慢来,我不着急。”
  那个女孩,就是后来和许逸进了同一个部门的林清水。
  “她为什么能对每个人都释放善意呢,我想到她的世界去看一看。”许逸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稍都带着笑意。
  再后来,我和戴繁繁许逸表面上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绝口不提林清水,像是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
  许逸知道戴繁繁得了绝症要自杀是我们一手策划的骗局后,去了一趟毋望街,对着一棵梧桐树看了好久,回来后酩酊大醉一场,若无其事地继续之前的生活。
  我们谁都没有再见过林清水,世界再小,也能让一个有心的人躲过她不想见的人。
  六、真相
  林清水现在是一个知性优雅的心理咨询师,她最终还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街角的咖啡馆里,我跟林清水说了最后的那个阴谋,没有预想中的惊讶和愤怒,林清水的表情很淡定,轻飘飘地吐出来一句,“我知道啊,许逸后来找过我。”
  见我惊讶,林清水又指着毋望街两旁的香樟树,“你看见那棵树了吗,我和许逸曾经在那个位置刻过天长地久的诺言,但是现在梧桐换成了香樟,即使是同样的位置,也看不到那些刻下的字了。我以前总以为毋望街的意思是不要忘记,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是不要回头望。”
  我望着林清水沉静的面容,她那么轻松地朝我微笑,我知道,她的世界里一定撒满了阳光。
  也许在我们这些人里,只有林清水一个人活得恣意活得痛快,许逸活在失去林清水的悔恨中,戴繁繁活在许逸随时会离开的不安中,我活在对林清水的愧疚中。
  我们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期望的生活,辜负了别人也辜负了自己。
  只有林清水没有辜负她的好时光,对她而言,不论是笑容还是泪水,都是生活里美好的一部分。
  林清水说完那些话,站起身朝我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我突然想起来许逸那时候凝望的那棵法国梧桐,站起来大声问了一句,“那你后来刻了什么字?”
  林清水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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