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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事都在发生》开始,到《大家都有病》,朱德庸这个名字的分量似乎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身为一个漫画家的职业身份。与早些年单纯辛辣的嘲讽不同,他的每一笔似乎割得更缓慢、更伤感、更诚实,也更深入,转动笔锋再抽出时,划出道道血痕。这一次,他选择了我们的时代下手,诊断我们这些行走在无菌培养皿里的动物们,将我们贴上一个共同的“病人”标签。
作家的笔触是残忍的。盯着封面上嘴唇紧抿,眼神空洞的艳妆女郎,每个人都能看见一面镜子;插页里,城市被表现得奢华而拥挤,表情一致但实则各异的人们走成一片忧郁的蓝色的人群,而一个孤独的“病人”在高处摇摇欲坠;又或者是一张极大的脸:浓妆艳抹或者伤痕累累,占据了整个画面。这个时代里,是否我们都既是蓝色的麻木人群,也是孤独的钢丝上的病人?“病”是否是让我们融入这个时代,变得似笑非笑、哭笑不得的伪装?抑或“病”是我们对这个社会哭闹着讨要糖果的手段和谈判的最后筹码?爱,玩,梦,错,钱,究竟哪一种是病,哪一种是清醒?这个时代似乎快得让人看不清了,于是朱德庸让它慢了下来,对它使了一个脚绊子,让它在踉跄之中,来不及遮住它自己的脸。藏在书页背后的我们倒吸一口冷气,为那张脸的空洞而惊骇。我们似乎都忘记了它常年累月包装的五彩妆容之下,该有着怎样饱受侵蚀的皮肤,和暗淡无光的眼神。而朱德庸只是摊摊手,无辜得像个失手杀人的孩子。
但是作家的笔触也是伤感的。朱德庸不是医生,不是昂首演说的领导者,而是一个稍微不一样的病人。他走在钢丝上时偷偷摘下了眼罩,作了个弊,看清了脚下人们的面庞;或者是他走在人流里的时候,突然决定停一停,看一看这些人们正向着哪一个时代、哪一个方向,然后自己选择站在原地,留下他们去奔跑着追赶身前的未知。他看见了这个时代的“病”:一场无菌的,同一化的,干净而又光鲜的病。背负着这种病症,我们共同站在一个充满上帝的厕所里,像原始的猴子一样相互叫嚣着自己的痛苦,在黑暗里一直向无处走,摸索着不存在的电灯开关。“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如何与它意见相左。”米兰昆德拉曾经这样说过。所幸的是,朱德庸学会了这一技之长,而且正在将这种清醒用他的漫画诚实地表达出来。这种清醒近乎悲观,沉重地压在这本书的每一页纸上,却又似乎预示着一种大病初愈之后的声音,一种这场无菌之“病”之后的,全新的可能性。
一部漫画能够改变多少?我相信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我们还会面临更丰盛的物质,更贫瘠的思想,或者相反。没有人可以一夜间治愈这个时代的“病”,也没有人可以一手打开不存在的电灯开关。但是朱德庸这一次多少将我们绊了一个跟头,让我们放慢了一点脚步。灰头土脸之余,我们也多少可以从这快速运转的巨大机器之外,诚实地看一眼镜子里的,我们病中的脸。
作家的笔触是残忍的。盯着封面上嘴唇紧抿,眼神空洞的艳妆女郎,每个人都能看见一面镜子;插页里,城市被表现得奢华而拥挤,表情一致但实则各异的人们走成一片忧郁的蓝色的人群,而一个孤独的“病人”在高处摇摇欲坠;又或者是一张极大的脸:浓妆艳抹或者伤痕累累,占据了整个画面。这个时代里,是否我们都既是蓝色的麻木人群,也是孤独的钢丝上的病人?“病”是否是让我们融入这个时代,变得似笑非笑、哭笑不得的伪装?抑或“病”是我们对这个社会哭闹着讨要糖果的手段和谈判的最后筹码?爱,玩,梦,错,钱,究竟哪一种是病,哪一种是清醒?这个时代似乎快得让人看不清了,于是朱德庸让它慢了下来,对它使了一个脚绊子,让它在踉跄之中,来不及遮住它自己的脸。藏在书页背后的我们倒吸一口冷气,为那张脸的空洞而惊骇。我们似乎都忘记了它常年累月包装的五彩妆容之下,该有着怎样饱受侵蚀的皮肤,和暗淡无光的眼神。而朱德庸只是摊摊手,无辜得像个失手杀人的孩子。
但是作家的笔触也是伤感的。朱德庸不是医生,不是昂首演说的领导者,而是一个稍微不一样的病人。他走在钢丝上时偷偷摘下了眼罩,作了个弊,看清了脚下人们的面庞;或者是他走在人流里的时候,突然决定停一停,看一看这些人们正向着哪一个时代、哪一个方向,然后自己选择站在原地,留下他们去奔跑着追赶身前的未知。他看见了这个时代的“病”:一场无菌的,同一化的,干净而又光鲜的病。背负着这种病症,我们共同站在一个充满上帝的厕所里,像原始的猴子一样相互叫嚣着自己的痛苦,在黑暗里一直向无处走,摸索着不存在的电灯开关。“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如何与它意见相左。”米兰昆德拉曾经这样说过。所幸的是,朱德庸学会了这一技之长,而且正在将这种清醒用他的漫画诚实地表达出来。这种清醒近乎悲观,沉重地压在这本书的每一页纸上,却又似乎预示着一种大病初愈之后的声音,一种这场无菌之“病”之后的,全新的可能性。
一部漫画能够改变多少?我相信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我们还会面临更丰盛的物质,更贫瘠的思想,或者相反。没有人可以一夜间治愈这个时代的“病”,也没有人可以一手打开不存在的电灯开关。但是朱德庸这一次多少将我们绊了一个跟头,让我们放慢了一点脚步。灰头土脸之余,我们也多少可以从这快速运转的巨大机器之外,诚实地看一眼镜子里的,我们病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