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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规模问题在政治思想史中一直是一个事关政体选择和有效治理的重大问题。古典政治时期，民主的范围始终没用越过城邦的围墙。然而在18世纪，普布利乌斯在幅员辽阔的北美大陆通过代议制建构了美国宪政的宏伟蓝图，创造了大规模民主的奇迹。
关键词：民主 规模 代议制
一、历史的起源：城邦下的纯粹民主
漫长的人类历史进程中，人类一直过着小规模的群居生活，地理条件的天然阻隔使得最初的民主的载体限制在城邦的小范围内。公元前500年创造了民主（democracy或demokratia），这一词语来源于希腊语demos（即人民）和希腊语kratos（即统治）这两个词的组合。
雅典城邦的核心民主机构是公民大会，所有的公民都有权参与其中。公民大会选举的一般都是一些重要的官员，其他的公职人员都是通过抽签产生。尽管后来各城邦出于防卫的原因而联合、结盟，构建了最初松散的邦联政府，但是多山的地形将民主包围在了城邦之内。城邦内的民主并没有阻止邦联之间的相互侵犯，这使得普布利乌斯抓住了雅典城邦民主的小辫子。由此，联邦党人得出的结论是小规模的民主国相互之间更容易引发战争，虽然希腊的民主制度在他们那个年代具有创新性，但在现代代议制的建构中需要被全盘否定。
同时期意大利半岛的罗马城也出现了类似的民主政府，然而，罗马人把他们的制度称为共和国（republic），这一词语来源于res （在拉丁语中它是事情或事务）和publicus （即公共）：简单地讲共和国就是属于人民的事物。公元前451年，颁布了十二铜表法，废除了平民与贵族不能通婚的限制，这也标志着罗马法的诞生，最初的民主制度初步形成。
公元1世纪至2世纪是罗马帝国的强盛时期，帝国疆域达到最广，随后开始逐渐消亡。“我们就会发现一个巨大的缺陷：罗马从未充分的使它的民选政府制度适应它那公民人数巨大增长和远离罗马的巨大地理疆域”。联邦党人看到了古罗马存在的缺陷，主张实行共和制——代议制。代议制与纯粹的民主的区别在于“第一，前者的政府委托给少数的公民来管理，而这些公民则是由他人选举出来的；第二，后者能够管理更多的公民、更广阔的的领土 ”。联邦党人极力主张采用代议制的模式来管理美国不断扩展地广阔的疆域。
柏拉图尽管不是一位民主主义者，但依然强调小规模公民团体的可取之处，他甚至精确计算出了最理想的公民（家庭的头领）的数量是5040。亚里士多德将民主的适用限制在城邦范围之内，他认为 “城邦是社会进化完备的高级境界，既是社会团体发展的终点，又是实物的终点。完全自足的城邦正该是自然所趋向的至善的社会团体了”。
无论赞成还是反对民主制，古典时期的希腊人似乎都同意一点，就是好的政体必须建立在地域面积较小和人口较少的基础之上。因为规模小能实现彻底的自治，能够让更多的公民直接参与到公共事务的管理中。在美国立宪过程中，反联邦党人的核心立场就积极主张，“只有在小共和国中，人民对于政府才有一种自发的依恋和对法律的自愿服从，才能确保政府履行对人民的真正责任，才能在产生维持共和国的那种公民。”
与此同时，与一个国家最合适的体制密切相关，国家的幅员辽阔也存在着一个界限，他不能太大，否则不能很好地治理，也不能太小，否则就不能保权自己。社会的纽带越是延伸，它就变得越脆弱。从以上卢梭的思想中我们可以看出，社会契约下的民主仍然束缚在小范围的区域内。
二、历史的转折：代议制下的大规模民主
卢梭的“天赋人权”流芳百世，经久不衰，但是他关于政体规模的观点却没有得到后世的继承。在17世纪，洛克在论国家形式中提到过这样的设想：在实行代议制前提下，将管理国家的权力交给由公民选举的、符合公意的人来实现对国家的管理。之后，在美国麦迪逊则主张建立一个可以集中最大的政治团体的意志的简单代理机构，并且把它的力量强制引导到公共利益所需要的任何目标之上。之后他又根据美国的实际面积，根据边缘到中心的距离论证了在如此大的规模上实行代议制的可能性，突破了纯粹民主天然的范围。因此，洛克在一定程度上为美国宪政提供了一定的制度基础。
同时期的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指出，共和国从性质来讲，领土应该狭小；要不这样，就不能长久存在。在一个大的共和国里，因为有庞大的财富，所以就缺少节制的精神。在阐述上了上述观点之后，孟德斯鸠又列出了一个共和政府必备的条件——美德、自我克制、遵守法律、现身公共福利、勤俭节约。从中可以看出，孟德斯鸠在前人的思想之上又迈出了一步，如果共和政体在所有规模适中的国家中是最为繁荣的，那么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在任何一个城市大小的国家中，只有共和政体能够存在。由此，可以看出孟德斯鸠的思想为美国宪政提供了精神上的食粮。
在卢梭和孟德斯鸠之后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纯粹民主维系的古典城邦国家观念趋于灭亡，民主与规模的问题在代议制的引导下得到和解。由选举产生的代议立法机关在英国和美国的出现，作为一种替代的途径终结了纯粹民主制度。联邦党人在解决党争问题时，就是利用代议制这一剂良药，运用选举的方式来控制党政党争产生的影响，保护公益和私人的权利免遭这种党争的威胁，从而达到将多元降为单元，由此表达了代议制下大规模民主在美国实现的可能性。
代议制在此后的大规模国家治理中受到热捧，传统的纯粹民主观念被置于一隅，密尔是这一转变的最佳标志。密尔试图论证“能够充分满足社会所有要求的唯一政府是全体人民参加的政府；任何参加，即使是最小的公共职务是也是有益的；这种参加的范围大小应到处和社会一般进步程度所允许的范围一样；只有容许所有的人在国家主权中都有一份才是终究可以想望的”。
参考文献：
[1]罗伯特·达尔：《论民主》，李柏光、林猛译，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14页.
[2]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约翰·杰伊、詹姆斯·麦迪逊：《联邦党人文集》，张晓庆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2页.
[3]罗伯特·达尔，爱德华·塔夫特：《规模与民主》，唐皇凤、刘晔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5页.
[4]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第7-9页.
[5]赫伯特·斯托林：《范联邦党人赞成什么》，汪庆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5页.
[6]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张雁深译，商务印书馆1961年版，第126页.
[7]JS密尔：《代议制政府》，汪瑄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52页.
作者简介：赵阶红（1991—），女，汉族，山东临清，西北政法大学法律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憲法学。
关键词：民主 规模 代议制
一、历史的起源：城邦下的纯粹民主
漫长的人类历史进程中，人类一直过着小规模的群居生活，地理条件的天然阻隔使得最初的民主的载体限制在城邦的小范围内。公元前500年创造了民主（democracy或demokratia），这一词语来源于希腊语demos（即人民）和希腊语kratos（即统治）这两个词的组合。
雅典城邦的核心民主机构是公民大会，所有的公民都有权参与其中。公民大会选举的一般都是一些重要的官员，其他的公职人员都是通过抽签产生。尽管后来各城邦出于防卫的原因而联合、结盟，构建了最初松散的邦联政府，但是多山的地形将民主包围在了城邦之内。城邦内的民主并没有阻止邦联之间的相互侵犯，这使得普布利乌斯抓住了雅典城邦民主的小辫子。由此，联邦党人得出的结论是小规模的民主国相互之间更容易引发战争，虽然希腊的民主制度在他们那个年代具有创新性，但在现代代议制的建构中需要被全盘否定。
同时期意大利半岛的罗马城也出现了类似的民主政府，然而，罗马人把他们的制度称为共和国（republic），这一词语来源于res （在拉丁语中它是事情或事务）和publicus （即公共）：简单地讲共和国就是属于人民的事物。公元前451年，颁布了十二铜表法，废除了平民与贵族不能通婚的限制，这也标志着罗马法的诞生，最初的民主制度初步形成。
公元1世纪至2世纪是罗马帝国的强盛时期，帝国疆域达到最广，随后开始逐渐消亡。“我们就会发现一个巨大的缺陷：罗马从未充分的使它的民选政府制度适应它那公民人数巨大增长和远离罗马的巨大地理疆域”。联邦党人看到了古罗马存在的缺陷，主张实行共和制——代议制。代议制与纯粹的民主的区别在于“第一，前者的政府委托给少数的公民来管理，而这些公民则是由他人选举出来的；第二，后者能够管理更多的公民、更广阔的的领土 ”。联邦党人极力主张采用代议制的模式来管理美国不断扩展地广阔的疆域。
柏拉图尽管不是一位民主主义者，但依然强调小规模公民团体的可取之处，他甚至精确计算出了最理想的公民（家庭的头领）的数量是5040。亚里士多德将民主的适用限制在城邦范围之内，他认为 “城邦是社会进化完备的高级境界，既是社会团体发展的终点，又是实物的终点。完全自足的城邦正该是自然所趋向的至善的社会团体了”。
无论赞成还是反对民主制，古典时期的希腊人似乎都同意一点，就是好的政体必须建立在地域面积较小和人口较少的基础之上。因为规模小能实现彻底的自治，能够让更多的公民直接参与到公共事务的管理中。在美国立宪过程中，反联邦党人的核心立场就积极主张，“只有在小共和国中，人民对于政府才有一种自发的依恋和对法律的自愿服从，才能确保政府履行对人民的真正责任，才能在产生维持共和国的那种公民。”
与此同时，与一个国家最合适的体制密切相关，国家的幅员辽阔也存在着一个界限，他不能太大，否则不能很好地治理，也不能太小，否则就不能保权自己。社会的纽带越是延伸，它就变得越脆弱。从以上卢梭的思想中我们可以看出，社会契约下的民主仍然束缚在小范围的区域内。
二、历史的转折：代议制下的大规模民主
卢梭的“天赋人权”流芳百世，经久不衰，但是他关于政体规模的观点却没有得到后世的继承。在17世纪，洛克在论国家形式中提到过这样的设想：在实行代议制前提下，将管理国家的权力交给由公民选举的、符合公意的人来实现对国家的管理。之后，在美国麦迪逊则主张建立一个可以集中最大的政治团体的意志的简单代理机构，并且把它的力量强制引导到公共利益所需要的任何目标之上。之后他又根据美国的实际面积，根据边缘到中心的距离论证了在如此大的规模上实行代议制的可能性，突破了纯粹民主天然的范围。因此，洛克在一定程度上为美国宪政提供了一定的制度基础。
同时期的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指出，共和国从性质来讲，领土应该狭小；要不这样，就不能长久存在。在一个大的共和国里，因为有庞大的财富，所以就缺少节制的精神。在阐述上了上述观点之后，孟德斯鸠又列出了一个共和政府必备的条件——美德、自我克制、遵守法律、现身公共福利、勤俭节约。从中可以看出，孟德斯鸠在前人的思想之上又迈出了一步，如果共和政体在所有规模适中的国家中是最为繁荣的，那么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在任何一个城市大小的国家中，只有共和政体能够存在。由此，可以看出孟德斯鸠的思想为美国宪政提供了精神上的食粮。
在卢梭和孟德斯鸠之后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纯粹民主维系的古典城邦国家观念趋于灭亡，民主与规模的问题在代议制的引导下得到和解。由选举产生的代议立法机关在英国和美国的出现，作为一种替代的途径终结了纯粹民主制度。联邦党人在解决党争问题时，就是利用代议制这一剂良药，运用选举的方式来控制党政党争产生的影响，保护公益和私人的权利免遭这种党争的威胁，从而达到将多元降为单元，由此表达了代议制下大规模民主在美国实现的可能性。
代议制在此后的大规模国家治理中受到热捧，传统的纯粹民主观念被置于一隅，密尔是这一转变的最佳标志。密尔试图论证“能够充分满足社会所有要求的唯一政府是全体人民参加的政府；任何参加，即使是最小的公共职务是也是有益的；这种参加的范围大小应到处和社会一般进步程度所允许的范围一样；只有容许所有的人在国家主权中都有一份才是终究可以想望的”。
参考文献：
[1]罗伯特·达尔：《论民主》，李柏光、林猛译，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14页.
[2]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约翰·杰伊、詹姆斯·麦迪逊：《联邦党人文集》，张晓庆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2页.
[3]罗伯特·达尔，爱德华·塔夫特：《规模与民主》，唐皇凤、刘晔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5页.
[4]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第7-9页.
[5]赫伯特·斯托林：《范联邦党人赞成什么》，汪庆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5页.
[6]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张雁深译，商务印书馆1961年版，第126页.
[7]JS密尔：《代议制政府》，汪瑄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52页.
作者简介：赵阶红（1991—），女，汉族，山东临清，西北政法大学法律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憲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