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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莲18岁的那年春天随进城的农民工大军来到这座小城。我家的小区里有一家小饭店，经营一些口味很好，价格便宜的风味农家饭，她在那里做服务员。
偶尔去吃饭便认识了她，18岁的青春容颜，又长得那么漂亮，不打扮也会好看的年纪，她却把头发烫成爆炸式还染成金黄的颜色，身上那些五颜六色袒胸露背吊带装超短裙把她装扮得虽然漂亮，但又让人觉得不舒服，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女孩。
那时就有邻家婶子大娘撇着嘴预言：这孩子，出息不了，将来只不定混成个啥东西。
这句话盘旋在我耳边还没被风吹走呢，阿莲就挽着那个40多岁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出双入对了。
尘是外地人，在这里做进口木材生意，本来是住在小区里的小旅店里的，搭上阿莲后就在小区里租了套单元房，阿莲辞掉了饭店的工作，手上牵了条卷毛狮子狗，从此游手好闲地做了人家的女人。
我是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爱情的，先不说那悬殊的年龄，即便是有爱情，如果里面加上功利也会变了味，因了这些，我对她有些轻视。日暖风和的日子，呈四合院状的小区大院里常有玩耍的孩子，下棋的老人，聚在一起聊天的男人女人，阿莲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尘勾肩搭背地出双入对，全然不顾人们异样的眼神，不屑的表情，还有那些窃窃私语。
阿莲常在送走尘后穿着拖鞋抱着她那条叫做妞妞的卷毛狮子狗，走进聊天打毛衣的男人女人中间，只是有些人看见她加进来便放下没侃完的话题厌恶地散去了，没来得及走开的，阿莲会在阳光下眯了双眼笑嘻嘻地和人家打招呼，说一些妞妞多懂事听话，她是妞妞的妈咪之类的话，慢慢地，剩下的人也走开了。
太阳底下，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女孩，和她的宝贝狗妞妞。
2.
时间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和阿莲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大都开始嫁人、生子，阿莲也越发地漂亮了，长及腰下海藻样的头发绕去了大院中男人女人的目光，身段妖娆，眉眼中全是万种风情。她的美映衬着尘的衰老和丑陋，成了邻人眼中一道不和谐的风景。
阿莲常在尘出去工作后在小区的院子里长久地停留。她喜欢开玩笑，在她的眼里，似乎没有男女老少之分，一开起玩笑，手脚并用，还有那夸张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于是小区里常有这样的风景：常有女人骂骂咧咧地揪了自家男人的耳朵离开，剩下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阿莲；也有泼辣的女人当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婊子，瞎了妈给的一副好皮囊，不要臉，像她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彼时阿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怀里抱着她的妞妞，不还嘴，也不躲闪。女人骂够离开后有人担心：天，骂得这么难听，阿莲会不会想不开啊。立刻有尖酸的声音接茬：她，想不开？切，她那样的女人还有自尊心？我猜她连眼泪都不会掉！
第二天一早，买早点回来的路上，我看见阿莲，挽着尘的胳膊笑靥如花地走在晨曦里。我顿时觉得喉咙里像卡到了鱼刺般难受。
餐桌上我对老公说：阿莲和尘，也该有五六年了吧，尘那么老，也真难为了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老公笑笑说：那样轻浮虚荣的女人，有牛粪可以插已经不错了。
二十几岁的阿莲，坏掉了名声，成了小区里家喻户晓的坏女人。
3.
阿莲是主动和我搭过话的，那个傍晚吃过晚饭我和老公站在院子里看一双儿女嬉戏。她走过来，像多年的老熟人一样地打招呼说：你的儿子太胖了该减肥了等等。我装做没听见对老公说我有点冷回家吧。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得到她那满脸的落漠，我想阿莲应该知道大家不喜欢她，她东一下西一下地和人搭话开玩笑或者是因为太寂寞了吧。而我，只是这井中的一个俗气的女人，我怕她接近我们后别人会把她和我放在一起议论，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我还怕她那头美丽的头发绕去我老公的目光。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躲开她。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周末午后，我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看书，一双儿女在看动漫，她敲开了我家的门。看见她我有一瞬间的愣怔，等我回过神儿她已经换了鞋进了屋子。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家多好啊，有孩子就像家了，我的妞妞再乖再懂事也不会和我说话，我闷得快长毛了。”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尘呢？”
她说：“回老家了，他女儿病了。”
我愣住，“他，有家？”
阿莲说：“是啊，是啊，还有一儿一女呢。”
我呆住的同时阿莲又说：“唉，他是回家陪老婆孩子了，可苦了我，我晚上老是做噩梦。”她说这些话时像是在告诉我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面容恬静，云淡风轻。
我不再和她说话，心里对她的轻视又多了几分，我恨恨地想：忘长脑子了吧你。
让我想不到的是阿莲根本不在乎我的脸色，隔三差五地跑来我家。只是，她似乎知道了我的小心眼儿，碰上老公休息，她会眨眨眼睛跑开；如果老公不在家，她会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碰上吃饭，也会凑过去大快朵颐。看着她的样子，我常会想起远嫁他乡的小妹。
4.
门铃刺耳尖叫的时候我正睡觉，看了一眼闹钟23：30分，我也边抱怨边挣扎着开门。冲进来的是阿莲，穿着棉质的睡衣，干净着一张脸，头发挽在脑后，我刚要问她有病啊串门也不看时间，她抓住了我的手，一迭声地：“姐，我梦见他了，我梦见他了！”我才看见，阿莲的小脸惨白惶恐，还有泪。
我坐在沙发上，阿莲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我问：“‘他’是谁啊？”阿莲抓住我说：“魔鬼，那个魔鬼啊。”
一夜无眠，天亮起来的时候，阿莲窝在沙发上睡去，而我，在她的故事里，久久不能自拔。
阿莲很小就是个漂亮娃娃，她的爸爸是一个下矿挖煤的男人，把阿莲当心肝宝贝般地疼爱。
阿莲说那时她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母亲常烧好饭菜扣在桌上，牵着她的小手去接父亲。母亲常看着满脸煤灰，十指不洁的父亲钻出井口时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脸上就堆满了笑，父亲会拍拍身上的尘土把阿莲高高地举过头顶。
落日的余晖铺满了回家的路，阿莲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像个骄傲的公主。
父亲出事的时候，母亲在做饭，她在床上摆弄着那些布娃娃。“轰”的一声震天响。母亲手里的饭勺掉在地上，阿莲扔掉娃娃，来不及穿鞋朝外跑去，嘴里一迭声地叫着爸爸爸爸……生在矿区长在矿区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声巨响代表着什么呢！
那次矿难共有17名矿工遇难，无一生还，父亲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那年阿莲7岁，她的童年她的幸福快乐都随着父亲的离去而远去了。
继父带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进她家时是两年后。虽然阿莲从心里排斥着这一大一小两个陌生的男性，但还是默认了这两个入侵者。因为她看见，从父亲去世后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母亲又会笑了，一直病恹恹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所有的灾难发生在阿莲13岁的那个晚上。母亲去镇上看望读中学的男孩，天忽然下起了大雨。母亲错过了回矿区的班车，灯下喝酒的继父一直盯着缩在角落里的阿莲，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晚，也照亮了继父狰狞的面孔。阿莲的挣扎尖叫声淹没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母亲回来的时候，阿莲的下身还在流血。刚刚恢复的母亲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就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冲出了家门。
阿莲在镇上的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她子宫因为受到严重的创伤今生再无法生育时，邻居找到医院告诉她，母亲死在她父亲的坟头。手里抓着半瓶喝剩下的农药……
母亲死了，继父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家里只剩下阿莲和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互相对峙着，怒目而视。
5.
那夜阿莲一直偎在我的怀里，泪流满面地向我讲述着这些，她说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做过，长大以后她才慢慢地明白，继父对她做的事情对她造成的伤害意味着什么。她从此害怕黑夜，害怕有雷雨的天气，直到遇到尘。阿莲说，尘像极了她的父亲。
我一直紧紧地抱着阿莲，心里再也没有厌恶，只有心痛和怜惜。这个爱笑的似乎不懂什么叫自尊的女子，原来背后掩藏着这样惨烈悲哀的故事，我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安慰阿莲，我知道她生命中的那些片段，将像一个影子，伴随她终生，永远无法抹去。真的希望岁月的流逝能冲淡她生命中的那些累累伤痕。
而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像一个姐姐一样去关爱她，让她早日抚平心头的创伤，真正开始自己的生活。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在她从噩梦中哭泣着醒来时抱紧她，附在她耳边说一句：阿莲，别哭。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阿莲18岁的那年春天随进城的农民工大军来到这座小城。我家的小区里有一家小饭店，经营一些口味很好，价格便宜的风味农家饭，她在那里做服务员。
偶尔去吃饭便认识了她，18岁的青春容颜，又长得那么漂亮，不打扮也会好看的年纪，她却把头发烫成爆炸式还染成金黄的颜色，身上那些五颜六色袒胸露背吊带装超短裙把她装扮得虽然漂亮，但又让人觉得不舒服，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女孩。
那时就有邻家婶子大娘撇着嘴预言：这孩子，出息不了，将来只不定混成个啥东西。
这句话盘旋在我耳边还没被风吹走呢，阿莲就挽着那个40多岁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出双入对了。
尘是外地人，在这里做进口木材生意，本来是住在小区里的小旅店里的，搭上阿莲后就在小区里租了套单元房，阿莲辞掉了饭店的工作，手上牵了条卷毛狮子狗，从此游手好闲地做了人家的女人。
我是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爱情的，先不说那悬殊的年龄，即便是有爱情，如果里面加上功利也会变了味，因了这些，我对她有些轻视。日暖风和的日子，呈四合院状的小区大院里常有玩耍的孩子，下棋的老人，聚在一起聊天的男人女人，阿莲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尘勾肩搭背地出双入对，全然不顾人们异样的眼神，不屑的表情，还有那些窃窃私语。
阿莲常在送走尘后穿着拖鞋抱着她那条叫做妞妞的卷毛狮子狗，走进聊天打毛衣的男人女人中间，只是有些人看见她加进来便放下没侃完的话题厌恶地散去了，没来得及走开的，阿莲会在阳光下眯了双眼笑嘻嘻地和人家打招呼，说一些妞妞多懂事听话，她是妞妞的妈咪之类的话，慢慢地，剩下的人也走开了。
太阳底下，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女孩，和她的宝贝狗妞妞。
2.
时间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和阿莲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大都开始嫁人、生子，阿莲也越发地漂亮了，长及腰下海藻样的头发绕去了大院中男人女人的目光，身段妖娆，眉眼中全是万种风情。她的美映衬着尘的衰老和丑陋，成了邻人眼中一道不和谐的风景。
阿莲常在尘出去工作后在小区的院子里长久地停留。她喜欢开玩笑，在她的眼里，似乎没有男女老少之分，一开起玩笑，手脚并用，还有那夸张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于是小区里常有这样的风景：常有女人骂骂咧咧地揪了自家男人的耳朵离开，剩下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阿莲；也有泼辣的女人当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婊子，瞎了妈给的一副好皮囊，不要臉，像她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彼时阿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怀里抱着她的妞妞，不还嘴，也不躲闪。女人骂够离开后有人担心：天，骂得这么难听，阿莲会不会想不开啊。立刻有尖酸的声音接茬：她，想不开？切，她那样的女人还有自尊心？我猜她连眼泪都不会掉！
第二天一早，买早点回来的路上，我看见阿莲，挽着尘的胳膊笑靥如花地走在晨曦里。我顿时觉得喉咙里像卡到了鱼刺般难受。
餐桌上我对老公说：阿莲和尘，也该有五六年了吧，尘那么老，也真难为了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老公笑笑说：那样轻浮虚荣的女人，有牛粪可以插已经不错了。
二十几岁的阿莲，坏掉了名声，成了小区里家喻户晓的坏女人。
3.
阿莲是主动和我搭过话的，那个傍晚吃过晚饭我和老公站在院子里看一双儿女嬉戏。她走过来，像多年的老熟人一样地打招呼说：你的儿子太胖了该减肥了等等。我装做没听见对老公说我有点冷回家吧。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得到她那满脸的落漠，我想阿莲应该知道大家不喜欢她，她东一下西一下地和人搭话开玩笑或者是因为太寂寞了吧。而我，只是这井中的一个俗气的女人，我怕她接近我们后别人会把她和我放在一起议论，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我还怕她那头美丽的头发绕去我老公的目光。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躲开她。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周末午后，我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看书，一双儿女在看动漫，她敲开了我家的门。看见她我有一瞬间的愣怔，等我回过神儿她已经换了鞋进了屋子。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家多好啊，有孩子就像家了，我的妞妞再乖再懂事也不会和我说话，我闷得快长毛了。”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尘呢？”
她说：“回老家了，他女儿病了。”
我愣住，“他，有家？”
阿莲说：“是啊，是啊，还有一儿一女呢。”
我呆住的同时阿莲又说：“唉，他是回家陪老婆孩子了，可苦了我，我晚上老是做噩梦。”她说这些话时像是在告诉我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面容恬静，云淡风轻。
我不再和她说话，心里对她的轻视又多了几分，我恨恨地想：忘长脑子了吧你。
让我想不到的是阿莲根本不在乎我的脸色，隔三差五地跑来我家。只是，她似乎知道了我的小心眼儿，碰上老公休息，她会眨眨眼睛跑开；如果老公不在家，她会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碰上吃饭，也会凑过去大快朵颐。看着她的样子，我常会想起远嫁他乡的小妹。
4.
门铃刺耳尖叫的时候我正睡觉，看了一眼闹钟23：30分，我也边抱怨边挣扎着开门。冲进来的是阿莲，穿着棉质的睡衣，干净着一张脸，头发挽在脑后，我刚要问她有病啊串门也不看时间，她抓住了我的手，一迭声地：“姐，我梦见他了，我梦见他了！”我才看见，阿莲的小脸惨白惶恐，还有泪。
我坐在沙发上，阿莲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我问：“‘他’是谁啊？”阿莲抓住我说：“魔鬼，那个魔鬼啊。”
一夜无眠，天亮起来的时候，阿莲窝在沙发上睡去，而我，在她的故事里，久久不能自拔。
阿莲很小就是个漂亮娃娃，她的爸爸是一个下矿挖煤的男人，把阿莲当心肝宝贝般地疼爱。
阿莲说那时她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母亲常烧好饭菜扣在桌上，牵着她的小手去接父亲。母亲常看着满脸煤灰，十指不洁的父亲钻出井口时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脸上就堆满了笑，父亲会拍拍身上的尘土把阿莲高高地举过头顶。
落日的余晖铺满了回家的路，阿莲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像个骄傲的公主。
父亲出事的时候，母亲在做饭，她在床上摆弄着那些布娃娃。“轰”的一声震天响。母亲手里的饭勺掉在地上，阿莲扔掉娃娃，来不及穿鞋朝外跑去，嘴里一迭声地叫着爸爸爸爸……生在矿区长在矿区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声巨响代表着什么呢！
那次矿难共有17名矿工遇难，无一生还，父亲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那年阿莲7岁，她的童年她的幸福快乐都随着父亲的离去而远去了。
继父带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进她家时是两年后。虽然阿莲从心里排斥着这一大一小两个陌生的男性，但还是默认了这两个入侵者。因为她看见，从父亲去世后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母亲又会笑了，一直病恹恹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所有的灾难发生在阿莲13岁的那个晚上。母亲去镇上看望读中学的男孩，天忽然下起了大雨。母亲错过了回矿区的班车，灯下喝酒的继父一直盯着缩在角落里的阿莲，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晚，也照亮了继父狰狞的面孔。阿莲的挣扎尖叫声淹没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母亲回来的时候，阿莲的下身还在流血。刚刚恢复的母亲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就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冲出了家门。
阿莲在镇上的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她子宫因为受到严重的创伤今生再无法生育时，邻居找到医院告诉她，母亲死在她父亲的坟头。手里抓着半瓶喝剩下的农药……
母亲死了，继父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家里只剩下阿莲和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互相对峙着，怒目而视。
5.
那夜阿莲一直偎在我的怀里，泪流满面地向我讲述着这些，她说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做过，长大以后她才慢慢地明白，继父对她做的事情对她造成的伤害意味着什么。她从此害怕黑夜，害怕有雷雨的天气，直到遇到尘。阿莲说，尘像极了她的父亲。
我一直紧紧地抱着阿莲，心里再也没有厌恶，只有心痛和怜惜。这个爱笑的似乎不懂什么叫自尊的女子，原来背后掩藏着这样惨烈悲哀的故事，我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安慰阿莲，我知道她生命中的那些片段，将像一个影子，伴随她终生，永远无法抹去。真的希望岁月的流逝能冲淡她生命中的那些累累伤痕。
而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像一个姐姐一样去关爱她，让她早日抚平心头的创伤，真正开始自己的生活。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在她从噩梦中哭泣着醒来时抱紧她，附在她耳边说一句：阿莲，别哭。这一切，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