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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时刻,该出手时就出手
覃宇良和妻子王曼是大学同学。王曼出身于湖南省某县一个家境贫困的工人家庭,为了培养惟一的宝贝女儿,父母省吃俭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毕业后,覃宇良进了湖南雪峰山下某民营公司,王曼则应聘到一家电子公司做文员。
王曼有一个情同手足的姊妹,她叫陈洁,年龄比王曼小3岁,长得细皮嫩肉,眼含秋水,美丽丰满,妩媚迷人。陈洁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住得离他们家不远,因此,他们仨经常在一起聚会、聊天。
美丽的陈洁身后有许多异性献殷勤,可她不为所动。有一次聊天中,她认真地对覃宇良说,她不考上研究生就一辈子不恋爱。为了补习英语,陈洁请覃宇良做她的业余英语辅导员。每个星期,他们总要上两三个晚上的辅导课。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半年时光过去了,考研时间逐渐临近。然而,有一天晚上,覃宇良发现一向准时的陈洁却没有来家中上辅导课。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还是不见陈洁的身影。陈洁再也不过来蹭饭吃了,王曼也绝口不提她。他问妻子,她却闪烁其词,说她可能出差了吧。他十分纳闷:即使这样,她至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呀。
过了几天,覃宇良陪一位客户考察市场,在蔡锷路,远远地看见陈洁,他欣喜地想追上去问几句,但陈洁仿佛老鼠见猫一样,一闪就不见了。他在家里给陈洁打电话,她却说她已经另找到了一个英语高才生。
日子一天天流逝。2002年9月的一个晚上,一轮明月悬挂中天,分外给人一种美的感受。覃宇良和妻子看完电影出来,手挽着手地踏着月光惬意地往家走去,突然,覃宇良听到挣扎、搏斗声。借月色,他看到僻静的废墟小巷里一男子正骑在一位女子的身上掐她的脖子,捂她的嘴,女子在拼命地反抗,两条腿拼命地乱蹬……覃宇良情不自禁地喊道:“你要干什么?”声音惊动了歹徒,他丢下“猎物”手持利刃向他们逼了过来:“滚开!这里没你的事,不然让你们都没命!”王曼吓得浑身颤抖,小声地哀求丈夫:“良子,他有刀子,我们还是赶紧逃走吧,然后,我们可以打110报警呀。”“好像是陈洁!”覃宇良抛开王曼拽住他手臂的手,没有怯懦,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同歹徒搏斗起来。很快,手无寸铁的他腹部不小心挨了两刀,顷刻间,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歹徒见他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落荒而逃。
医院里,覃宇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他看到妻子和陈洁一脸焦急地守护在床边。陈洁的眼角有哭过的泪痕。她见他睁开了眼,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毫不顾忌旁边王曼的神色,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宇良姐夫,你终于醒了,否则,我会伤心一辈子的。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忐忑不安,因为你是为了我的安危而流的血啊……”
患上幻想抑郁症,吞服安眠药走上另一个世界
之后,陈洁时常来医院探望覃宇良,她亲自下厨为他熬稀饭,炖汤补充营养,还不时带来一些价格不菲的滋补品,以表示谢意。但是,覃宇良感觉妻子对陈洁的态度冷冰冰的。一天,他从睡梦里醒来,听到站在门口的妻子冷淡地对陈洁说:“你以后不要来了,良子有我照顾!”陈洁却诚恳地说:“王姐,我们是好姊妹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为人呢?宇良姐夫是为了我躺在了病床上,我怎能不来探望他呢。”但是,陈洁还是被王曼拒之门外,僵持了一会儿,她只好沮丧地走了。
覃宇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一对情投意合的姊妹缘何竟成了冤家?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妻子,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作罢。
陈洁考研失败后,覃宇良感觉妻子对他的猜忌和防范也越来越露骨。有一次,他在长沙呆了几天,回家当天的晚上,半夜里,他竟发现妻子背着他偷偷打开他的电脑笔记本密码,查看他与客户之间的邮件来往。
他很生气地责备她,她不以为然地狡辩说:“如果只是商务联络,我会替你保密的。”覃宇良不快地说:“你不觉得是在偷窥他人的隐私吗?”她绵里藏针道:“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保卫婚姻,你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阳光的秘密呀?”他再也忍不住了,脸色阴沉下来:“王曼,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也不示弱:“你是君子吗,可我总感觉到你和陈洁之间藏着污垢呢!”一言惊醒梦中人,覃宇良终于知道为什么陈洁会突然中断英语补习,明白了她和陈洁为什么由好朋友变成了冤家。顿时,心沉到了谷底,他强忍疼痛地说:“你太小肚鸡肠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哼!你别道貌岸然了,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和她的证据的!你敢对天发誓吗?那天晚上,如果是我,你也会像救陈洁一样地救我吗?如果你看到她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你还会不惜生命去救她吗?!……”她越说越激动,覃宇良一气之下拉开了门,摔门出去了。
从此,覃宇良每次出差回来,王曼都要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一遍,甚至凑到他身上闻是否有别的女人的气味,有时候夫妻情浓时,她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良子,陈洁扬言不考上研究生不结婚,她是不是有目的呀?你们一定仍在暗渡陈仓吧?”他知道她又犯了老毛病,忍着气告诉她:“人家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你再一味地疑神疑鬼下去,我可真没法和你过了,我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气氛。”她说:“看你急的,我就知道你会为她跟我急的。上次事故,假若是他人或者是我,你还会面对寒光闪闪的利刃迎上去吗?”他见她越说越离谱,拉下脸不理她,她却泪水“吧嗒吧嗒”地说:“你不知道,我每天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你和陈洁的关系,有时候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一想到你连命都不顾地去拯救她的危急情形,我心里好烦躁不安。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呢?”
2004年春节过后,覃宇良因业绩突出,被公司提升为业务部的副经理,外出的时间更多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变本加厉的王曼从某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中受到启示。每次,覃宇良出差前,过性生活时,王曼从往日的小白兔变成了雌老虎。开始,覃宇良并没有怀疑妻子的动机。但时间一长,他就渐渐地发现有些不正常了。有一次出差前,王曼身体不适,可是,他刚上床,她却强打精神地像藤蔓一样地缠了上来,他见状,温情地好言相劝道:“今天你不舒服,算了吧。”“不行!”她的语气异常坚决,然后她赤裸裸地说:“你这次出门七八天,我岂能把你‘多余的力气’留给她!”
王曼的话让覃宇良大吃一惊,瞬时,一缕悲哀涌了上来。难怪她在他每次出差之前一直如此“性致勃勃”,而他出差回来的晚上,不管多累多晚,总是霸道地强迫他打起精神与她缠绵缱绻,原来,她是暗暗地对他采取出差前“清仓”、回来后“验身”的卑鄙伎俩来检验他。
即使这样,覃宇良还是尽力忍着,常常苦口婆心地给她解释,告诉她他和陈洁纯粹是普通朋友,那天晚上,他舍身救她是出于一个人的正义,不管她是谁,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也会出于良心挺身而出的,但她就是不相信。
覃宇良怀疑妻子的心理有问题,他特意咨询过医生,医生初步诊断她患上了较严重的幻想抑郁症,且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医生分析她的病是一种变态心理,将幻想当成了真实,而那晚他不听她的劝说,冒死相救陈洁的行为,又强化了这种幻觉。可是,王曼拒绝承认自己有病,她冷冷地对覃宇良说:“我没有什么病,看什么心理医生!我是怕你堕落到她的温柔乡里,这是在挽救你,对这个家负责!”
2005年7月20日晚上,覃宇良因为工作原因直到晚上11点左右才回来。一进家门,王曼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问:“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你一定和陈洁苟合在一块……” “你简直是心理变态!我们迟早得离婚,干脆趁早离吧。”“啪”的一声,覃宇良压抑许久的怨气在妻子喋喋不休之下终于爆发了,第一次打了她一个耳光。
时间像凝固了一样,王曼伤心的哭泣声穿透了静寂的深夜。透过泪光,覃宇良看到了妻子那双眼睛冷得可怕。
天一亮,一夜未眠的覃宇良就出了门。上班途中,覃宇良只觉得眼皮直跳,并且越跳越剧烈,跳得他胆颤心惊,他一次次将此迹象和王曼联系起来,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未待下班就回了家。结果,他在卧室里看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摇晃了。
痛失爱女,索赔20万搅起一场大风波
那段时间,覃宇良请了假,他一边痛苦地承受着失去妻子这一巨大的打击,一边寸步不离地守护在王曼的父母身边,更加细心照顾痛失爱女的两位老人。
然而,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2005年8月的一天,覃宇良刚走出单位大门,陈洁就神情黯然地迎了上来,她带来的消息顿时将他击蒙了。原来,王曼的父母不堪承受失女的痛苦,禁不住几位亲戚的唆使,二老打算起诉陈洁,向她索赔20万元养老金。他们认为陈洁对王曼的自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陈洁频繁地介入王曼的家庭生活,如果覃宇良没有舍命相救陈洁的“英雄壮举”,如果陈洁在王曼猜疑之下能够采取更好的方法消除她的猜疑,那么,王曼不会患上幻想抑郁症,也不可能导致自杀,因此,虽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陈洁直接破坏了王曼家庭的主观行为,但客观上给她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
覃宇良很快从懵懂中恢复了冷静。他径直去了岳父母家里,劝说两位老人不要责难无辜的陈洁,他再次保证,今后一定要替王曼尽孝,好好照顾两位老人,并当着王家的侄儿侄女、伯伯婶婶诚恳地许下“养老”承诺。但是,岳父母固执己见,说:“根据有关法律,一方在帮助、挽救另一方时,造成损失的,损失方可以向受益人适当索赔。所以,我们向她索赔20万元养老金一点也没有强人所难。”
然而,事情大出王曼家人的所料。半个月后,当王曼的父母以女儿法定代理人的身份走进市内一家律师事务所,决定寻求代理律师时,接待他们的李律师对他们的诉讼请求感到很棘手,他说:“你们的遭遇非常令人同情,我们都愿意鼎力帮助你们,可是,情感却替代不了法理,根据你们叙述的情况,你们的索赔主张法律是不支持的,因为受损人只能是你们女儿的丈夫,不能转移,所以,我们爱莫能助,建议你们自己协议和解吧。”
知道律师的主张后,陈洁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是,王曼的母亲因索赔受挫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陈洁知道后,抛弃前嫌,提着补品出现在了老人的病房里,并出乎意料地送给了一份署名老人名字的5万元钱的活期存折,她情真意挚地说:“婶母、大叔,王曼和我情如姊妹。我知道,王曼是你们的依靠,你们想向法院索赔养老金,也是想给今后的生活多一份安心和保障……现在,王曼走了,我今后就是你们的亲女儿!”然后,她哽咽地喊道:“爸、妈!”王曼的父亲呆愣了一会儿,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他颤抖着手拉起陈洁说:“闺女,我们是人老太糊涂了,有你和宇良在身边,还担心什么赡养问题啊。”反应过来的覃宇良和在场的两位医护人员被深深打动了,顿时病房里呈现出了一片祥和的氛围。
一场差点对簿公堂的官司喜剧性地拉下了帷幕,这是许多人没有料想到的。但他们相信,两位不幸的老人虽然失去了惟一的爱女,可今后的生活里仍然有明媚的“儿女”阳光。
《情人坊》后记
覃宇良在接受采访时还不停地说:“如果我强行带她去看心理医生,那么,悲剧肯定能够避免。”但同时,他也对笔者说出了这次事件过后的感悟“一个不懂大爱的人,小爱也会恶疾丛生。”
2005年的圣诞节,笔者接到了一直被生前的王曼看作“第三者”的陈洁的电话,她高兴地告诉笔者,就在她于医院护理“爸爸、妈妈”的过程中,一名医院的男医生向她表达了爱意,她虽然没有考虑好是否该接受这份意外的爱,但是她相信,真诚而宽容地对待身边的人,幸福就会接踵而来。
编辑/沈瑞E—mail:shenrui1028@263.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