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美国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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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装饰成洛可可风格的纽约赌场,是美国最豪华的几家大型赌场之一,这座赌场内设有帝国大厦、自由女神像、和康尼岛云霄飞车的模型,还放着4座哒哒作响的幸运轮。不过纽约纽约赌场今天不那么幸运,因为一位来自芝加哥的祖母在这里带走了400万美元的彩金。
  
  幸运的凯瑟琳
  
  吃角子老虎机是世界各地许多赌场里最基本的设备,机台中央有3个滚轴,赌客只要用区区25美分就可以下注,因为不时会赢得1或10美元的小额彩金,所以会想继续玩下去。不过超级大奖才真的吸引人——它会显示在位置较眼睛视线稍高的电子屏幕上,类似电视游戏节目中的转轮。
  凯瑟琳。巴兹就坐在这样一台吃角子老虎机前,一转眼的工夫她已经输掉了200多美元,但她仍不断投入5美元代币,几乎是很有节奏地不断按下旋转钮。凯瑟琳认为,在赌场玩个几百美元纯属娱乐,好玩就行。结果奇迹发生了:3个滚轴上的图案完全一样,数字幸运轮开始旋转,代表赢钱了。机器上方打出彩金数目:4000000美元。凯瑟琳忘了戴眼镜,看不清金额,但站在她身后的老公看得可清楚,大喊:“七位数!七位数! 400万!”
  不久以前,这种画面还很难想象,因为没有一台吃角子老虎机发得出400万元彩金,也就是说,机台本身装不了那么多钱。而且就算连续玩,一个机台也不可能累积那么多赌金。让凯瑟琳变成富婆、也让赌场这几年更赚钱的,就是几乎连结全美所有赌场吃角子老虎的新数字网络。举例来说,幸运轮是“超级彩金”系统的一部分,这个系统在美国18个州以及一个印地安保留区内实施,包括了超过8000台的联机机台,其中约有一半位于内华达州。由于这些吃角子老虎都相互联机,每一笔投入的硬币和钞票都由许多中央计算机来监控与计算,而这些计算机常位于数百公里外。随着每一次拉霸,最高彩金就同时跟着攀升,并用闪烁的数字在各机台上方公布出来。
  巨额彩金背后的网络,是现代拉斯维加斯的本质——所以这个已经高度计算机联机、而且准备继续发展高科技的城市,已变成一个位于纠缠着金钱、利益、犯罪、娱乐、幻象与妄想的交叉点上的一个数字科技试验地。
  此地所使用的监视系统。可以追踪并交换骗子、骇客、老千的生物辨识数据,且比反恐监视系统接受过更多的测试、具备更佳的效果。计算机软件会监看赌客的忠诚度并给予奖赏。设备厂商则也在研究像“数字联机21点”这种概念;告示牌与标志全都联机,并由远程的人员监控,一有故障就马上派技师处理。而且拉斯维加斯在未来几年内,对科技的倚赖将有增无减。
  
  联机拉斯维加斯
  
  除了巴兹夫妇之外,在内华达州雷诺市的值班监视人员是最先知道有人赢得4007Y美元奖金的人。这里是全球最大的赌博器材制造公司国际博弈科技公司(IGT)的总部所在地,拉斯维加斯大部分的超级彩金吃角子老虎机也归该公司所有。IGT负责收集赌金、发放彩金,并且让赌场分红。一旦有人中了彩金,IGT的监视器就会显示何时何地、哪家赌场的哪一个机台要发出多少彩金。
  纽约纽约赌场的工作人员接到IGT电话通知后,便火速将赢钱的机台隔离开来。贺词相当低调,因为这对于赌场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IGT公关代表康妮福斯负责让大彩金得主上当地报纸头版,她说:“我们会尽量让得主冷静下来。”为还没确认的百万富翁送上饮料的同时,IGT在当地的“彩金处理专员”则带着彩金包抵达赌场。这个彩金包内含一张超大尺寸的银行支票(展示用)、一张普通支票(领钱用)、法律文件,以及缴税表格。福斯还带来这出戏的重要角色:一位技师,打开机台展开30分钟的检查,以防有赌客作弊。彩金确认完毕,IGT总部会将累积彩金重新设定为底限:100T万美元。下次发出大奖的时间,大约是在10天之后。中奖几率随时都在变化,不过福斯说,每一次拉霸的中奖几率,与加州乐透彩相当——大约是1500万分之一左右。
  联机拉斯维加斯的构想在80年代早期便已成形,当时吃角子老虎还没有联机,但是机械装置首次开始改成电子装置,就好像游乐场里“小精灵”让弹珠台靠边站一样。最初的计划是要将传统滚轴改成影像显示,可是一开始并不顺利。除了军事战场,赌博场所大概是最严苛的科技试验场。IGT研发主任比尔韦尔斯说:“赌博机具一进赌场就得赚钱。”没有滚轴的吃角子老虎看起来很怪,赌客不喜欢。
  此时,韦尔斯及工作小组已经发展出联机累积奖金的构想,但是不受青睐的影像系统反映出一个问题:标准的50厘米滚轴上挤不下那么多图案来配合多机联机所需的中奖几率,也就是说,每支滚轴的停顿点太少。韦尔斯说:“三四支滚轴无法产生数百万分之一的中奖几率。”于是他们测试有5支滚轴的机台,发现的确可以排出足够的排列变化,但是却让赌客玩得一头雾水。
  
  看起来容易赢钱
  
  挪威理论数学家英格泰内斯解决了这个问题。泰内斯从IBM跳槽到雷诺的百利赌场,他于1984年取得“利用随机数字产生器来选择滚轴停顿点的电子博奕装置”的专利。对于自己的大发现,他用枯燥的字眼来形容:“赌客觉得越大的机台越不容易赢钱。因此,在法律规定的几率范围内,让机台看起来的赢钱几率比实际上高,是很重要的。”
  让机台看起来的赢钱几率比实际上高,是联机维加斯遵循的准则。每一种赌局(包括吃角子老虎、扑克牌、运动签赌、甚至宾果游戏)都试图采用泰内斯式的方法:机台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变得更复杂,但是真正的赢钱几率却降低了。这样,奖金金额就能更高,赌客愿意下的赌注也大幅提高。
  赌徒的心理就是这样:用10块赌几千块,不如用几百块赌几百万,就算赢钱几率低很多也无所谓。IGT买下泰内斯的系统,并授权给其他厂商。该系统等于只使用一支虚拟滚轴(上面有许多停顿点)来控制每座传统机械式吃角子老虎滚轴较为有限的排列组合。虚拟滚轴由微处理器驱动,停顿点则由一台随机数字产生器来决定。虚拟滚轴上众多停顿点与机械滚轴上较少停顿点之间的关联,由程序事先决定好,并且迫使“差点就赢了”这种情况常常发生。换句话说,赌客看起来玩的是传统机械滚轴的机台,似乎有较令人满意的赢钱几率范围,然而实际上却是在和3个随机数字产生器玩。即使是已经完全数字化的吃角子老虎,也时常会模拟出滚轴的样子。
  
  由电脑计算赔率
  
  泰内斯的设计催生了联机维加斯。由电脑计算赔率,并具有各种想得到的主题(从好莱坞方块游戏节目到法兰克辛纳屈的招牌歌)的机械式吃角子老虎,很快就在各赌场间彼此联机,提供百万彩金,造就出今日更显炫丽的拉斯维加斯。 1974年,在联机吃角子老虎问世之前,拉斯维加斯约有2.45万座机台,平均每4间饭店客房有3座。2007年,13.67万间客房可用的机台就有15.8万座。
  现在的吃角子老虎赚得更凶。每间客房的收益是25年前的6倍以上,2001年的营收为48亿美元,几乎占全赌城赌博总收入的2/3(1974年的占比还不到27%)。
  大笔金钱涌入新的赌城,各路歹徒(从持枪抢匪到计算机骇客)必然把这里视为待宰的肥羊。在拉斯维加斯警局服务了29年的史提法兰克斯警官,早期的工作为缉毒,现在则是金融犯罪组组长,他说:“我以前认为自己抓的是真正的罪犯,”但提到这类赌场坏蛋,“这些家伙精于计算,善于策划一切,很有效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过,没有人比朗诺戴尔哈里斯更厉害,他曾担任内华达州博奕控管局的软件工程师,负责撰写吃角子老虎的防诈赌软件。他暗中将一个隐藏的软件开关编入程序里(只要用事先决定好的顺序投入硬币就可以打开开关),而此开关能启动现金累积彩金。他改装了30多座机台,跟同伙轮番上阵,带走了数十万美元。他的一个同伙在大西洋城玩基诺数字游戏时诈赌被捕,他也因此被供了出来。1998年,哈里斯被判7年徒刑。
  哈里斯的案例并不能遏阻类似犯罪。因特网上充斥着各种诈赌装置的广告(有些要价高达500美元),宣称它们能够让吃角子老虎发出更高额的彩金,或是不用投币也能玩。近来有老千用PDA上的红外线连接埠启动硬币输送门(此门以数据撷取“IR”科技来操作),让门保持开启状态,掉出比原定数目更多的钱来。
  有一种最新的骗术,是一伙老千利用高科技装置以及高度的整合性,合作赌21点。首先,其中一人的外套袖子里事先缝上一架迷你相机和传送器,将牌桌上的动态照片传送给停在外头车上的同伙。这个人在笔记型计算机上用预测软件跑过出牌顺序,再将输赢几率传给赌场内戴着手表型呼叫器的其他同伙。同伙用手势或交头接耳的方式,将信息传给下场打牌的老千。一连串的动作在数秒内就能完成,而这招有时能骗进大把钞票。新境界赌场监督主任麦可汤姆森说:“这些人真的很厉害。”
  赌场为了加以应对,于是加速打造一个隐密的联机拉斯维加斯:密集安装新的监视装置,以监视城里数家最大型饭店内外的一切活动。赌场所使用的系统种类繁多,不过监视技术基本上都类似:数百部摄影机与录像机组联机,计算机软件能辨识赌客外表特征,并与有面孔、姓名及可疑人物前科的共享数据库中进行比对,而这些全部都由隐藏的控制中心监控。
  
  活到老、赌到老
  
  联机拉斯维加斯的下一步,就是要让全城的网络连结在一起。目前,吃角子老虎和扑克牌无法互相沟通,监视人员也无法对宾果游戏讲话。赌场的安全系统之间正开始联机(不过赫拉赌场“Harrah”却是例外,它在全美有26家赌场,通过会员卡来追踪常客的赌博喜好及行为),但是因特网已经使赌场能和各种数据库与监视系统联机,并且将会把拉斯维加斯这城市的无形范围更加扩大。
  联机维加斯组合完成后,将可跨越内华达沙漠,进驻家庭。远程目标:你在洛杉矶的家中就可以上线赌博,当赢得一定程度的彩金,赞助赌博游戏的饭店突然提供给你大优待:到赌城游玩3天,完全免费。你可以欣赏表演,还可以继续之前未完成的赌局。
  换句话说,这是终生计分制,而且可能很快就出现。内华达州最近将在线赌博合法化了,而即使美国联邦政府仍然禁止,米高梅、希尔顿和车站等三家赌场却已经把计划在其网站上装设的“游戏版”赌局准备好了。
  在这个景象中,拉斯韦加斯的实体成分(炫目的灯光、火山、色情舞娘、驯兽师)并不会消失。然而,正如同吃角子老虎的拉杆,或是数字牌桌上不发牌的发牌人一样,实体的拉斯维加斯也会成为更上层楼的赌博世界中的一种残留附属品。这是一座位于不该有城市之地的城市,它对所有访客许下致富的承诺,却未曾在统计数字上实现——拉斯维加斯打从一开始就玩弄巧妙手法,现在会如此也不必大惊小怪。要记住,拉斯维加斯就是依靠冷酷无情的效率来求生存的。
  
  组稿责编:晚 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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