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姆?托宾短篇小说中的脱离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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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金项目:本文系石河子大学人文社科中青年项目“科尔姆托宾研究”阶段性成果,编号:RWSK14-Y23。
  摘 要:科尔姆托宾的短篇小说集《母与子》中,大量描写了母亲与儿子之间的关系问题,其中对于母亲的描写以及母子之间的关系有别于传统爱尔兰文学中的母亲形象以及母子关系。本文特别选取科尔姆·托宾短篇小说《三个朋友》和《长冬》为研究对象,探讨科尔姆·托宾在小说中如何通过与母亲的脱离而后获得重生,来为同性恋的合法性发声。
  关键词:母亲;脱离;重生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6--02
  一、前言
  科尔姆·托宾是爱尔兰当代著名作家,最新长篇小说《布鲁克林》获得2009年度布克奖提名,并获得科斯塔年度小说奖,并已改编为同名电影。以虚构笔法描写文学大师亨利·詹姆斯人生片段的《大师》是他迄今最著名的作品,获得2006年IMPAC都柏林国际文学奖、法国最佳外国小说奖、《洛杉矶时报》年度小说奖等奖项。《黑水灯塔船》曾获英国布克奖和IMPAC都柏林国际文学奖提名。
  科尔姆·托宾还分别于2006年和2010年出版短篇小说集《母与子》(Mothers and Sons)和《空荡荡的家》(Empty Family),广受评论界好评。书中从不同侧面、用不同故事来解析一般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母子关系与家庭概念。其中很多故事的场景都设在爱尔兰的外省小镇,平常人家,一个历经数十年都没有太大变化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人性、人与人的关系可以从容地、细细地品味。作者设定一些特别而微妙的情节,让故事中的人物面对情感上或生存上的非常挑战,而在这样的压力和张力中,展现与传统含义不同的母子及家庭的关系。本文将主要以《母与子》的《长冬》、《三个朋友》为蓝本,研究他在小说创作中所透射的爱尔兰社会、个人身份与性取向的探索与坚持、如何与母亲脱离又如何与世界建立新的关系等方面的内容。
  二、科尔姆托宾小说中的母与子
  爱尔兰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一直以来形成了某种定式:“Mother Ireland,wild Irish girl, gentle colleen old hag, and wise woman”(Connolly 3)这使得女性形象较为固定,在文学作品中也属扁平化,没有较大的突破。而母亲的形象在爱尔兰文化中一直都承载着民族、国家的含义,正如杨金才所说:“母亲的形象在爱尔兰文化生活中一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无论宗教活动中对圣母玛丽亚的称颂,还是世俗流行歌曲中对母亲的讴歌都主要突出母亲的高大形象。对母亲的尊崇無疑给女性以某种地位和权力。书写女性命题的文学作品则又推波助澜,不断把女性理想化”(杨61)。而托宾小说中的母亲形象并不是如此,母亲或酗酒离家(《长冬》),或冷漠疏离(《一减一》),或权威强势(《三个朋友》)等等,在这些作品中,母亲与子女的关系疏离,而在他的母子的关系中,儿子的成长又似乎必须摆脱母亲对其的影响。于是脱离母亲才能获得新生成为了他部分短篇小说的主题。
  三、传统关系的解构——脱离
  在《母与子》短篇小说集中的《三个朋友》和《长冬》中都有失去母亲的情节设置。《三个朋友》的开篇就是儿子在殡仪馆里坐在死去的母亲旁边,思念着母亲,想念着母亲:
  他知道,如果此刻她开口说话,她的老下巴会回来,还有她的老声音,老笑容。但这些都没了,适才见过她的人想认识她已经来不及了。他想,没人能了解她,突然间他想哭。(柏142)
  在他还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中时,一个陌生人出现了——“他看起来像是镇上来的,不是邻居,但一定是她多年前认识的人”。这个人的出现似乎是弗格斯(Fergus)过去岁月(与母亲相连)的纪念、回顾或者说是告别。
  “Fergus 觉得,这段时间是在一个黑暗的梦里,这个梦将他们带离所有熟悉的事物,来到一片昏暗微明的光线下,周围是令人不适的沉默,还有无边无尽的、迟钝黯淡的死亡领域。”(144)
  这一段既是在描写他与陌生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也隐约透露着和后面相呼应的对该陌生人身份的猜测——“如果有人说这人是来带走他母亲魂灵的,也不是那么不可信”,这个陌生人似乎是来带走母亲并给弗格斯与母亲的过去做最后的巡礼,然后,当母亲被带走,留下的只是她“无用的躯体”,而这“无用的躯体”被掩埋之后,母亲所代表的过去与传统也将被随之掩埋。
  而《长冬》中的母亲本是这个传统家庭的支柱,却因为酗酒、情绪失控,最后离家出走,但终究在严冬的森林中迷路被冰雪掩埋,由父亲、母亲、儿子组成的传统的家庭模式被解构。随着传统爱尔兰文学文化被描绘、被树立成家庭支柱的母亲形象坍塌,传统庭模式被质疑。作者既没有介绍母亲酗酒的原因,也没有花笔墨描写母亲堕落的过程,却用了一页的篇幅描写母亲在找不到藏起来的酒后与父亲的争执:
  “我后悔,”母亲静静地说,“认识你们。”她的语调斩钉截铁。父亲莫名地看着她。“我们?”“我就是这么说的,你没听见吗?”“你指的是谁?”“我指的是这屋里的人。”…… “我是说每个人,尤其是你。”她又用了淡然的语气,“我说的就是你们。”(184)
  这一段似乎隐隐地透露出传统家庭结构的不稳固性及易破碎性。
  没有母亲的退出,就没有办法脱离与过去的生活,或者说过去在心理上的影响。母亲的影响是巨大的,成长必须离开,离开又充满痛苦。《三个朋友》中,随着三个朋友的出现,弗格斯似乎开始一点点摆脱母亲在头脑中的盘踞,而《长冬》中,新的家庭助手马诺鲁的出现,也渐渐取代了母亲在家庭中的地位。而与母亲的脱离,就如同与传统的世俗观念、传统的生活方式的脱离,痛苦而蕴藏着新的生机。
  四、新的关系的确立——重生
  《三个朋友》及《长冬》中,随着母亲的退出,新的人物出场。《三个朋友》中的米克,《长冬》中的马诺鲁,都成为故事中的取代者。《三个朋友》中的米克带着弗格斯去了海边,蜕去衣服,跳入冰冷的海水,在这过程中,弗格斯想到了退缩、想到了“在水里总是很勇敢,下水从不犹豫”的母亲——这也就暗喻着弗格斯脱离过去做出新的选择时的犹豫。这种下水之前的犹豫、畏缩以及对母亲的回忆暗喻着与过去生活脱离的痛苦,而这也使得下水具有了某种仪式感,成为了小说的重要部分,也是弗格斯生活中的重要转折点。   《长冬》中,父亲在母亲离去后找回了马诺鲁来照料他们的生活,随着马诺鲁的到来,离开母亲的混乱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而这也预示着旧的家庭模式的瓦解,新的模式确立的可能性。当父亲宣布恢复家中每两周一次的沐浴时,父亲对洗澡时间的固定要求、洗澡水的准备及处理、对洗澡前后的安排以及强调沐浴的意义(“和村里其他人家不同,正如与野外的野兽不同”)使沐浴这件事也同样具有了强烈的仪式感。
  正是在弗格斯的下海之后,和米克有了第一次的肌肤相亲,弗格斯的心里产生了对米克的强烈的欲望。而《长冬》中,米盖尔也在沐浴中注意到了马诺鲁的身体“他的肩膀如此宽阔,脊背上肌肉发达,前胸和臀部没有长毛,但粗壮的短腿上覆盖着黑毛。”而马诺鲁似乎也对米盖尔有意——“他朝浴桶慢慢地走去,带着些许优雅,似乎将米盖尔的目光看到心里。”新的关系正在确立,而“下海”与“洗澡”在这两个小说中都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是脱离与重生的纽带,似乎具有了基督教中的“洗礼”的作用 —— 通过洗礼,迎来新的生活新的生命。
  《三个朋友》中,弗格斯和米克走到了一起,确立了新的关系。《长冬》中,马诺鲁成为了米盖尔的依靠,“米盖尔朝后靠在马诺鲁身上,吸取他的温暖,寻找坚实的安慰,”“马诺鲁紧紧抱着他,以免他再朝那头垂死的鸟和骨骸走去”(234)。
  五、结语
  科尔姆·托宾本身的同性恋身份是他对同性恋群体、同性家庭问题关注的主要原因。爱尔兰是西欧国家中最为保守的天主教国家之一,同性恋获得免罪是1993年,2015年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但尽管如此,同性恋仍然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甚至接受。在托宾的小说中,作者大部分都以同性恋的身份在写作,他的小说即描画了细腻的家庭关系、心理历程,也是为同性恋的群体发声。
  在《三个朋友》和《长冬》中,我们可以看到传统的家庭模式的解构,而解构的关键是母親的离去。母亲在传统爱尔兰文学作品以及民族文化含义中都代表着支柱、力量、牺牲、主宰,而在托宾的这两个小说中,母亲是过去传统力量的代表,象征着过去的生活,象征着无法逾越的规则和控制,而随着母亲的退去,新的关系新的家庭模式悄然确立,而这种蜕变是对过去的割舍与抛弃。
  参考文献:
  [1]科尔姆·托宾 (柏栎译) 《母与子》[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9
  [2]杨金才. 《当代爱尔兰妇女小说中的母亲形象》[J]. 《当代外国文学》2004(3). (61-67)
  [3]Murphy, Robinson. 2009 “The Politics of Rebirth in Colm Toibin’s “Three Friends” and “ A Long Winter” ” Irish Studies Review Vol. 17, No.4, Novenber 2009 (485-498)
  [4]Connolly, Claire. 2003. “Introduction: Ireland. Ed. Clare Connolly.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1-13. 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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