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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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应”在佛家只是一种常态叙述,并非骂人的话,凡事有果必溯因。
  近日和沪上几位高僧走得近些。
  一不小心聊起了拙文《不要轻易认识一条狗》(本刊2009年第32期),某高僧脱口而出:报应。
  我一笑,这不是骂我嘛。高僧笑笑,不要误会了,“报应”在佛家只是一种常态叙述,并非骂人的话,凡事有果必溯因,想当年,胡先生狗肉吃得快活否。
  我一愣:狂吃狗肉他也知道?悚然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小白”。
  小白是一条母狗。
  那年的春灭,我们还在皖南遭罪,附近电厂来了一个平反后落实政策的“坏分子”,高个,洒渣鼻,因反右时吃了官词,平反后进不了上海,只好转入安徽“小三线”。
  大家就叫他“老右”。“老右”性孤僻,一个人带着一条母狗“小白”在短松冈附近看守变电所。我们去看他必须翻一个山坡。他是一部生活的百科全书,毛巾用久了硬如胶布,他放入开水中,加点食碱就绵软如新了:胶鞋臭不可闻,到他手里白酒一喷,晒干,什么味都没有了……虽然他的屋子脏。且总有一股浓浓血腥味,像是屠房,却总令我们向往,因为那里总能吃到他的煲狗肉,细嫩滑爽,没有半点膻味,问他哪来的,老说买的呀。
  他没说实话。事实上“小白”三天两头地翻过坡,把方圆几十里的狗往变电所带,而且从此一去小返。
  老乡干脆骂它狗婊子,“老右”却天天搂着它睡觉,因此部传说他和小白的关系不干净。
  “小白”漂亮极了,体形瘦长,体毛纯白而发出丝绒的光泽,嘴尖而氏,两眼很火,闪烁着母狗才有的那种甜熟的光泽,一到春天就用臀部蹭人的裤腿或鞋尖,发情的模样很贱,但是和我们在一起还是很可爱的,首先是守规矩,我们吃饭时,它远远地蹲着,决不会到饭桌下乱蹭;其次是善解人意,你不悦时,它就乖巧地和你保持距离,小心地瞅你,看你脸色转霁,就躺到你跟前,袒胸露腹地撒娇,然而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它的特异功能:邮递员出现的时候,只要有我们的信件,它就会箭一样蹿过去,轻轻地吠,然后把信件衔回来。
  那是1985年的初春,附近的狗差不多都没了,有一天,当地农民挖笋,一不小心在“老右”的屋后挖出整整一坑的狗骨头,同时也有确切的消息下来,说我们厂将全部撤回上海。
  两个消息同时令当地舆论震惊。
  那天,“老右”把我们叫去了,很远就听到狗的嘶哑的抽泣,狗哭是很疹人的,一看,是“小白”被“老右”牵着,流着涎,浑身颤得厉害。
  “老右”流着泪磨刀,说,听说我可以回上海了,老婆同意和我复婚,条件是,小白绝对不能带回去,她就是喜欢听人嚼舌头……说我和它“轧姘头”。我想,义不能留在这里让老乡给收拾了,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看我是怎么吃了,我的“姘头”的……他说着就把小白往门口拽,那狗极有灵性,哭着抵着地板不肯移动,两眼乞求着我们,于是我们同声谴责“老右”,但“老右”舞着刀,没有商量的余地:“平时,总是由它把那些傻狗带进屋来,我藏在门后……”“老右”喘息着将小自拖到门口,小白一见有生机就往门外蹿,“老右”候其过半,顺势将门狠狠推,紧紧夹住小白的后臀,然后左肩左脚抵门,腾出双手,嗖地拔出利刃,一刀就把狗臀割下一圈。
  小白叫得我们肠子都绞了起来。
  只见他熟练地将整块狗臀肉并肠壁用多枚铁钉牢牢钉在木门上,然后猛一开门——我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暴力的场面:可怜的小白见有机会逃生,便憋足生平力量往外暴蹿,哧啦一声,身体蹿出2米开外,所有脏器都留在了路上……
  蹿出去的只是一个“弹筒”,一腔再也不用掏挖的空空胴体。
  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我们发一声喊。四散逃走……事后,“老右”虽然给小白做了坟但小白仍然没有放过他。
  全廠撤回上海前夕,“老右”死了,而且死得十分蹊跷。据说他的行李都已经打包运回上海了,最后一晚去老乡家喝得烂醉,回来时在小白的坟旁被一群野物吃得只剩一张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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