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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诗歌是一格语言中重要的文学体裁，诗歌不仅受到了韵律等形式因素的限制，还集中体现了一个语言的思维和文化方式。可以说，诗歌中所蕴含的文化、思维与情感与与诗歌的形式密不可分，所以，诗歌翻译一直是文学翻译中的焦点内容。本篇论文意在以尤金·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为指导。通过比较法语诗歌的汉译，以及中文古诗在法语中的翻译问题，分析这些诗歌在韵律等形式因素以及词汇、意象和典故等内容文化因素方面的差异，为英法诗歌与中文诗歌的互译提供借鉴。
关键词：诗歌翻译；对等理论；意象；典故
1 理论背景：尤金·奈达的对等理论
关于对等的理论问题，奈达也曾经做过相关表述“……重要的是，受众语言的信息应当尽可能地与源语中的不同成分相匹配。”（奈达，1964：158）。所谓功能对等，“是一种翻译原则，译者据此原则致力于翻译源语的意思，以至于同源语的行文对源语读者的影响相比，目标语的行文会对目标语受众产生同样的影响。”（奈达，1964）所谓的形式对等，是“译者要让译语中的信息尽量与源语中的各种因素吻合”。
可见，功能对等强调的是文本对文本读者所造成的影响，而形式对等强调的是目标语文本与源于文本在内容上是否忠实、可靠。功能对等与形式对等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不同方面，两者的关系密不可分。不过，有时考虑到了文体、风格、翻译目的和读者的文化水平等种种因素，不同的译者也会在两者之间各有侧重。诗歌是一种表达型文本，所以在翻译时，译者要注意将原作者寄托在诗歌中的情感抒发出来，然而情感的宣泄也要张弛有度，不能逾越诗歌这一体裁的规范。所以，有的译者能够将源语中的诗歌在另一种语言中得到升华，而有的译者虽然看似对原文亦步亦趋，却使得译诗不伦不类，自己也落得“翻译匠”的嫌疑。
2 法语诗歌与中文诗歌的异同之处
法语属于表音文字，中文属于表意文字。人们可以通过丰富的汉字产生视觉联想，而前者难以达到。法语的语法层级与主次结构分明，而中文在这方面则略显不足。两者在文字和句法上的差异也导致了诗歌上的差异
2.1韵律上的异同
韵律上，中文的古诗存在五言与七言，绝句与律诗之分，诗歌的平仄（声调）、字数和韵律的要求各不相同。比如唐朝诗人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中的部分诗句：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其平仄和韵律模式为：
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韵）。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韵）
这一部分基本上符合七律仄起不入韵的格律，而且“乡”“阳”二字押韵。
法国华裔学者、法兰西院士程抱一将这一部分翻译为：
Journée claire：que faire sinon chanter
et boire tout son so?l ？
Printemps vert：comme il sera bon
de rentrer au pays ！
Partons：enfilant les gorges de Ba
puis celles de Wu
Nous descendrons le fleuve vers Xiang-yang
en route pour Luo-yang ！
程抱一未能再现诗歌原文的韵脚，但却以创新的方式再现了原文的整齐。全诗中的1、3、5、7行的音节数为8或9，而2、4、6、8行均有5个音节，这种“9（8）-5”交错的模式使得译诗读起来朗朗上口。
法语语中不存在中文的律詩，而法语中存在十四行诗、无韵诗等诗体，对韵律的要求也不尽相同，在中文古诗中已不存在。然而无论是法语和中文中的哪一种诗体，其目的都是为了再现各自语言所特有的节奏与韵律，使得诗歌所描述的事物，所抒发的情感以凝练和富有乐感、美感的方式表现出来。由于英语和法语中没有声调，在节奏方面，英法诗歌还有新的概念，即“音步（meter）”。重读与非重读音节的特殊性组合叫作音步。音步是诗歌的节拍。十四行诗以及音步的问题以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马拉美的《夏日的忧伤》（Tristesse d’été），原诗采用了十四行诗中ABAB CDCD EEF GHG的韵律形式。
2.2 句法上的差异：跨行
所谓跨行，是指“来自于一个诗行，或者是双行押韵体诗中的一个小节，在没有标点的情况下直接过渡到下一行，从而使诗的意义或语法结构能够继续。”（斯雯，2013：3）。英语和法语因为其句法结构的特殊性，有时候会出现所想表达的信息溢出一行进入下一行，甚至整个诗节都是一句话的现象，比如法语诗集《恶之花》中《美》的一章：
Les poètes，devant mes grandes attitudes，
Que j’ai l’air d’emprunter aux plus fiers monuments，
Consumeront leurs jour en d’austères études；
中文古诗中并不存在跨行的现象，中文的现代诗歌因为从包括法语诗歌在内的外语诗歌中汲取了养分，因而会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跨行，用现代诗的形式产生的译文同样如此。比如郭宏安所翻译的版本：
我仿佛从最高傲的雕像那里，
借来了最庄严的姿态，而诗人们
将在刻苦的钻研中耗尽时日（郭宏安，2001：198）
郭宏安在内容上的调整与2、3句之间的断裂现象显而易见，但正是这种断裂才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这个版本在形式上与诗歌原文出入甚大，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缺憾。
总之，在形式上，法语诗歌虽然与中文现代诗具有相似的元素，但却与中文的古诗存在较大差异。比如十四行诗与格律诗的差异，是否存在跨行现象等等，但是两者都是在按照一定音律要求的前提下写成的。同时，由于中文中一个汉字往往可以代表一个词，我们也可以“填”汉语诗歌。 2.3意象上的异同
所谓意象，即人们对客观事物印照在心灵中的心理表象。张保红（2016：60）认为，诗歌中国的意象可以分为：视觉意象、听觉意象、动觉意象、嗅觉意象、意觉意象等类别。在中文诗歌中，“竹外桃花三两只”即为视觉意象吗“嘈嘈切切错杂弹”即为听觉意象，“一行白鹭上青天”即为动觉意象，“雪却输梅一段香”即为嗅觉意象，而“不及汪伦赠我情”即为意觉意象。类似的意象在法语中也比较多见，一般情况下，以同样的意象类型翻译原文诗歌中的意象和，是最佳选择。
3 法汉互译诗歌分析
为了从形式与内容层面综合分析法汉诗歌互译，笔者分别选取了马拉美《夏日的忧伤》选段和王维《鸟鸣涧》的法语译本进行分析。
3.1 夏日的忧伤选译
以下是《夏日的忧伤》选段与笔者的译文
Le soleil，sur le sable，? lutteuse endormie，
En l’or de tes cheveux chauffe un bainlangoureux
Et，consumant l’encens sur ta joue ennemie，
Il mêle avec les pleurs un breuvage amoureux.
阳光啊，沙滩上，哦沉睡的女斗士，
沐浴的慵懒在金发间滚烫消磨着你桀骜脸庞的熏香，和着眼泪混合着爱的琼浆。
3.2 《鸟鸣涧》译文
《鸟鸣涧》是唐朝诗人王维的作品，许渊冲和程抱一均将其翻译成了法语，现将许渊冲的译文摘选如下：
LES OISEAUX AU BORD DU RUISSEAU
Nonchalant，on laisse les fleurs tomber；
La nuit se mêle aux monts évaporés.
La lune éveille en sursaut les oiseaux
Ponctuant de cris le calme du ruisseau.
韵律上，许渊冲改变了原文中ABCC的结构，而是直接改用“AABB”的结构，使得诗歌的韵律模式更加符合法语诗歌的表达习惯，基本符合了形式对等的要求。但是，比较令人遗憾的是，因为中法之间的文化差异，译者仅仅传递了原文中“lune”（月亮），以及“fleur”（花朵，原文对应“桂花”）的视觉意象，而未能将“月”与“桂花”之后所透露出来的文化意象表现出来，毕竟“月亮”在中文中有团圆之意，则与“八月桂花香”和“吴刚伐桂”等神话、典故有关。或许将这些内容直接放入诗歌中，会有冗余的嫌疑，在相关内容下加注则是上策。
结论
诗歌翻译是一种特殊的翻译活动。为了实现诗歌翻译在形式与功能上的对等，应译者当遵循以下几点：
其一，译者应该领悟原诗作者的创作意图，并且与原作者在情感上产生共鸣，这是诗歌翻译的前提。毕竟，诗歌翻译是一种极具主观性的艺术活动，只有与原诗作者心意相通，才能领会其内涵。
其二，意象的传递是诗歌翻译的重要组成部分翻译诗歌时，译者应当如实传递原诗中的意象种类，在涉及文化意象的翻译时，应当根据翻译的目的和对象用加注和替代等办法传递原文的意象。
其三，在韵律和节奏的翻译上，如果有条件再现原文的韵律和节奏，就尽力再现。但是在考虑到受众接受程度的基础上，可以给予适当的调整。
其四，至于原文的内容，能够直译的地方就尽量直译，但是，需要以情感共鳴、考虑到受众的接受能力和诗歌的审美价值为前提。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关键词：诗歌翻译；对等理论；意象；典故
1 理论背景：尤金·奈达的对等理论
关于对等的理论问题，奈达也曾经做过相关表述“……重要的是，受众语言的信息应当尽可能地与源语中的不同成分相匹配。”（奈达，1964：158）。所谓功能对等，“是一种翻译原则，译者据此原则致力于翻译源语的意思，以至于同源语的行文对源语读者的影响相比，目标语的行文会对目标语受众产生同样的影响。”（奈达，1964）所谓的形式对等，是“译者要让译语中的信息尽量与源语中的各种因素吻合”。
可见，功能对等强调的是文本对文本读者所造成的影响，而形式对等强调的是目标语文本与源于文本在内容上是否忠实、可靠。功能对等与形式对等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不同方面，两者的关系密不可分。不过，有时考虑到了文体、风格、翻译目的和读者的文化水平等种种因素，不同的译者也会在两者之间各有侧重。诗歌是一种表达型文本，所以在翻译时，译者要注意将原作者寄托在诗歌中的情感抒发出来，然而情感的宣泄也要张弛有度，不能逾越诗歌这一体裁的规范。所以，有的译者能够将源语中的诗歌在另一种语言中得到升华，而有的译者虽然看似对原文亦步亦趋，却使得译诗不伦不类，自己也落得“翻译匠”的嫌疑。
2 法语诗歌与中文诗歌的异同之处
法语属于表音文字，中文属于表意文字。人们可以通过丰富的汉字产生视觉联想，而前者难以达到。法语的语法层级与主次结构分明，而中文在这方面则略显不足。两者在文字和句法上的差异也导致了诗歌上的差异
2.1韵律上的异同
韵律上，中文的古诗存在五言与七言，绝句与律诗之分，诗歌的平仄（声调）、字数和韵律的要求各不相同。比如唐朝诗人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中的部分诗句：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其平仄和韵律模式为：
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韵）。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韵）
这一部分基本上符合七律仄起不入韵的格律，而且“乡”“阳”二字押韵。
法国华裔学者、法兰西院士程抱一将这一部分翻译为：
Journée claire：que faire sinon chanter
et boire tout son so?l ？
Printemps vert：comme il sera bon
de rentrer au pays ！
Partons：enfilant les gorges de Ba
puis celles de Wu
Nous descendrons le fleuve vers Xiang-yang
en route pour Luo-yang ！
程抱一未能再现诗歌原文的韵脚，但却以创新的方式再现了原文的整齐。全诗中的1、3、5、7行的音节数为8或9，而2、4、6、8行均有5个音节，这种“9（8）-5”交错的模式使得译诗读起来朗朗上口。
法语语中不存在中文的律詩，而法语中存在十四行诗、无韵诗等诗体，对韵律的要求也不尽相同，在中文古诗中已不存在。然而无论是法语和中文中的哪一种诗体，其目的都是为了再现各自语言所特有的节奏与韵律，使得诗歌所描述的事物，所抒发的情感以凝练和富有乐感、美感的方式表现出来。由于英语和法语中没有声调，在节奏方面，英法诗歌还有新的概念，即“音步（meter）”。重读与非重读音节的特殊性组合叫作音步。音步是诗歌的节拍。十四行诗以及音步的问题以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马拉美的《夏日的忧伤》（Tristesse d’été），原诗采用了十四行诗中ABAB CDCD EEF GHG的韵律形式。
2.2 句法上的差异：跨行
所谓跨行，是指“来自于一个诗行，或者是双行押韵体诗中的一个小节，在没有标点的情况下直接过渡到下一行，从而使诗的意义或语法结构能够继续。”（斯雯，2013：3）。英语和法语因为其句法结构的特殊性，有时候会出现所想表达的信息溢出一行进入下一行，甚至整个诗节都是一句话的现象，比如法语诗集《恶之花》中《美》的一章：
Les poètes，devant mes grandes attitudes，
Que j’ai l’air d’emprunter aux plus fiers monuments，
Consumeront leurs jour en d’austères études；
中文古诗中并不存在跨行的现象，中文的现代诗歌因为从包括法语诗歌在内的外语诗歌中汲取了养分，因而会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跨行，用现代诗的形式产生的译文同样如此。比如郭宏安所翻译的版本：
我仿佛从最高傲的雕像那里，
借来了最庄严的姿态，而诗人们
将在刻苦的钻研中耗尽时日（郭宏安，2001：198）
郭宏安在内容上的调整与2、3句之间的断裂现象显而易见，但正是这种断裂才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这个版本在形式上与诗歌原文出入甚大，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缺憾。
总之，在形式上，法语诗歌虽然与中文现代诗具有相似的元素，但却与中文的古诗存在较大差异。比如十四行诗与格律诗的差异，是否存在跨行现象等等，但是两者都是在按照一定音律要求的前提下写成的。同时，由于中文中一个汉字往往可以代表一个词，我们也可以“填”汉语诗歌。 2.3意象上的异同
所谓意象，即人们对客观事物印照在心灵中的心理表象。张保红（2016：60）认为，诗歌中国的意象可以分为：视觉意象、听觉意象、动觉意象、嗅觉意象、意觉意象等类别。在中文诗歌中，“竹外桃花三两只”即为视觉意象吗“嘈嘈切切错杂弹”即为听觉意象，“一行白鹭上青天”即为动觉意象，“雪却输梅一段香”即为嗅觉意象，而“不及汪伦赠我情”即为意觉意象。类似的意象在法语中也比较多见，一般情况下，以同样的意象类型翻译原文诗歌中的意象和，是最佳选择。
3 法汉互译诗歌分析
为了从形式与内容层面综合分析法汉诗歌互译，笔者分别选取了马拉美《夏日的忧伤》选段和王维《鸟鸣涧》的法语译本进行分析。
3.1 夏日的忧伤选译
以下是《夏日的忧伤》选段与笔者的译文
Le soleil，sur le sable，? lutteuse endormie，
En l’or de tes cheveux chauffe un bainlangoureux
Et，consumant l’encens sur ta joue ennemie，
Il mêle avec les pleurs un breuvage amoureux.
阳光啊，沙滩上，哦沉睡的女斗士，
沐浴的慵懒在金发间滚烫消磨着你桀骜脸庞的熏香，和着眼泪混合着爱的琼浆。
3.2 《鸟鸣涧》译文
《鸟鸣涧》是唐朝诗人王维的作品，许渊冲和程抱一均将其翻译成了法语，现将许渊冲的译文摘选如下：
LES OISEAUX AU BORD DU RUISSEAU
Nonchalant，on laisse les fleurs tomber；
La nuit se mêle aux monts évaporés.
La lune éveille en sursaut les oiseaux
Ponctuant de cris le calme du ruisseau.
韵律上，许渊冲改变了原文中ABCC的结构，而是直接改用“AABB”的结构，使得诗歌的韵律模式更加符合法语诗歌的表达习惯，基本符合了形式对等的要求。但是，比较令人遗憾的是，因为中法之间的文化差异，译者仅仅传递了原文中“lune”（月亮），以及“fleur”（花朵，原文对应“桂花”）的视觉意象，而未能将“月”与“桂花”之后所透露出来的文化意象表现出来，毕竟“月亮”在中文中有团圆之意，则与“八月桂花香”和“吴刚伐桂”等神话、典故有关。或许将这些内容直接放入诗歌中，会有冗余的嫌疑，在相关内容下加注则是上策。
结论
诗歌翻译是一种特殊的翻译活动。为了实现诗歌翻译在形式与功能上的对等，应译者当遵循以下几点：
其一，译者应该领悟原诗作者的创作意图，并且与原作者在情感上产生共鸣，这是诗歌翻译的前提。毕竟，诗歌翻译是一种极具主观性的艺术活动，只有与原诗作者心意相通，才能领会其内涵。
其二，意象的传递是诗歌翻译的重要组成部分翻译诗歌时，译者应当如实传递原诗中的意象种类，在涉及文化意象的翻译时，应当根据翻译的目的和对象用加注和替代等办法传递原文的意象。
其三，在韵律和节奏的翻译上，如果有条件再现原文的韵律和节奏，就尽力再现。但是在考虑到受众接受程度的基础上，可以给予适当的调整。
其四，至于原文的内容，能够直译的地方就尽量直译，但是，需要以情感共鳴、考虑到受众的接受能力和诗歌的审美价值为前提。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