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迪厄实践理论视野下男女性交往的消极理想化的原因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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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极理想化在众多的交往中都存在,男性与女性间的交往也同样具有。本文运用布迪厄实践理论即场域一惯习理论,提出“交往场域”和“交往惯习”的概念。通过分析“交往场域”、“资本”及“交往惯习”,可以对消极理想化的原因进行探讨和分析,以图发现男性与女性消极理想化背后的深层逻辑及实质。
  
  一、布迪厄的实践理论
  
  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的实践理论关注行动者的实践过程,关注实践中未经表达和阐明的逻辑,力求在结构与人的行动之间找到沟通和相互转换的中介,其实践活动包含着外在性的内在化和内在性的外在化双重运动过程,前者和习惯有关,后者和场域有关。通过场域和惯习揭示在不同的社会实践中那些掩藏最深的社会结构,阐释社会生活中实践的奥秘。
  在他看来,场域是一个关系性概念。“从分析的角度来看,一个场域可以被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型。”布迪厄从社会行动的“场域”出发,得出“资本”概念,“一种积累起来的劳动(它以物质化或是肉体化、身体化的形式存在)”,包括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符号资本等四种资本类型。资本和场域是紧密相连的,“一种资本总是在既定的具体场域中灵验有效,既是斗争的武器,又是争夺的关键,使它的所有者能够在所考察的场域中对他人施加权力,运用影响,从而被视为实实在在的力量,而不是无关轻重的东西”。
  如果说场域着重于客观性结构,那么惯习更强调行动者自身方面。“惯习”是一个开放的性情倾向系统,不断地随经验而变,并在这些经验的影响下不断地强化或者调整自己的结构。它虽稳定持久,但不是永远不变的。“惯习”来源于社会结构通过社会化,即通过个体生成过程,在身体上的体现,而社会结构本身,又来源于一代代人的历史努力,即系统生成”。随着不断接触某些社会状况,个人也就逐渐被灌输进一整套性情倾向,它将现存社会环境的必然性予以内化,并在有机体内部打上经过调整定型的惯性及外在现实约束的烙印。
  布迪厄的实践理论能够为研究男女性交往的消极理想化的形成提供一种理论分析框架。
  
  二、消极理想化
  
  在社会交往中总是要求个体或群体的行为要考虑他人的反应,作为一种人际交往的礼仪,有助于人们在面对面的互动中能察言观色,及时地调整自己的言行,使交往和互动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在异质性不断地扩张的现代社会中,熟人圈子逐渐缩小,为了在这个陌生人的社会里获得更多的资源,我们必须认识陌生人,甚至想方设法把陌生人变为熟人。为了能留下好的印象,开始摆脱赤裸裸的欲望和言行,而是变得越来越有修养、含蓄;同时也会看到在某些利益或特定环境下,我们特意表现自己的不足,以获得利益或他人好感。这即是:消极理想化——过分表现(自愿或迫不得已)自己在某方面的不足,以期得到益处,并使对方形成自己欲达形象的定性的观念,是人们在知其目的欲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笔者在日常生活中收集到了系列相关男女生交往消极理想化的案例。
  案例1:18岁的女高中生张某是该学校团会干事,工作能力比较强,但她从不敢将之告知与众,害怕别人给她贴上“女强人”的标签,并且女生们喜欢在背后唧唧咋咋,男生也会避而远之。“所以我有时迫不得已装出愚昧、偷懒、听天由命的举止,赋予一种低于我私下所能接受的身分来和同学交往。”
  案例2:22岁的女大学生徐某在与男友张某约会时会故意降低她的智力、技能和自主性,并罗列出一系列的理由来搪塞,如:比较感性、考虑问题不周全、行为滞后等。这样不仅摆脱了抉择的风险给予自己轻松并有责备男生的权利。由此女性的软弱角色得到证实,也显示出一种城府颇深的精神素养。
  案例3:25岁已参加工作的小李喜欢和一铁哥们看电影。她说她爱看鬼片,一人也会看得很起劲,习惯了也就觉得没有什么恐怖的。但和他一起,她总会表现出胆怯、恐慌,会借他的臂膀或怀抱用用。“我总不能让他觉得我是胆大张狂和无所畏惧的吧,这样也会使他没有什么成就感,下次也就不愿意陪我看了。”
  
  三、交往场域与交往惯习
  
  这些案例实际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可以亲身体验和观察到的,应该说这些案例的真伪是可以得到检验的,能够再现一种可能的现实世界。布迪厄的实践理论帮助我们了解行动者的实践过程,从而可以真实地了解到消极理想化形成的原因,明白男女性交往消极理想化的现实状况和背后的深层逻辑,更加清晰地看到表象背后的实质。
  首先,在布迪厄看来,场域是一个关系性概念。“场域”与“交往”结合而生成“交往场域”。“交往场域”是指在交往者之间以及其他交往参与者相互之间所形成的一种以信息的传输、接受、回馈等为依托,以人的交流和发展为旨归的客观关系网络和结构。要求通过分析资本等因素的相互作用与转化机制,从关系角度来认识和分析交往活动。
  男性与女性在交往的过程中受到场域的影响。无论是在熟人场域中还是在非熟人场域中男性与女性都会表现出他们交往的不同的一面,男性大多表现得直接和爽快,而女性在交往中更多地是呈现自己的矜持。我们说过交往场域是一个关系型范畴,有着信息的传达与接受。在此种交往中,男性通过交往场域传达出男性豪爽、勇敢、聪慧等特性,女性则通过交往场域传达出女性的智力、技能和自主性等不如男的消极面,也正是这样以达到得到男性的同情关心照顾的作用,并且在以后的交往中会得以延续,以使这种观念会在女性和男性脑中根植,最终形成一种消极理想化。男女性交往场域中总存在“场域阶梯”,也就是说男性总是偏向于与比自己差(无论是智力、技能和自主性上)的女性交往,女性恰恰相反她们会选择与比自己优秀(无论是智力、技能和自主性上)的男性交往。一方面表明男女性在与异性交往时有差值,也说明女性在交往时会刻意刻画消极理想化。
  笔者将从熟人场域与非熟人场域中进行分析。在熟人场域中,拥有比较稳定的关系网络和彼此的熟悉,在交往时女性会更多地呈现原本的自我,如和男性称兄道弟、说流行秽语、做夸张的动作等,但总的说女性的消极理想化仍旧会体现出来,尤其是恋爱场域中的男女,男性会表现出大男子的气概,如出谋划策、保护对方、海誓山盟的承诺等;女性会故意显示出对社会的恐惧、对未来的焦虑、对自己的担忧,男性当然也会有这样的念头但不会显现于众,这就会使人形成这样的观念:男性可以而且应当照顾女性,女性可以而且应当得到男性保护的。在由陌生人所组成的场域,缺乏频繁的流动和地区间的交汇融合,减少了交流沟通机会,其实也为场域里的人增加了潜在的交往场域。“陌生场域”打破了原有“熟悉场域”,会选择放弃原有社会关系网络的行为模式,在陌生场域建立起全新的关系网络和运作规则与逻辑,实现从原有关系网络中获取经济、情感等方面的支持的同时也从新的位置获取各种资本,达到资本整合或重构。为了能留下好的印象,就应表现得有修养和含蓄,不张扬自己的成就和辉煌,更多地显现自己的 不足以及缺陷,以使交往对象有退路。男性会表现更多的东道主的意味,关心爱护女性,女性的谨慎和非自主性表现较强,更多地遵从男性的决定和意见,但并非是女性的专长,只是为了获得利益或他人好感,即:消极理想化。
  男女性在交往时都占有各自的资本。相对而言,男性更多的是占有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量,以及所拥有的象征资本等,此外,以发展潜力为主的学识、人品等个人资本也很重要;貌美、口碑操行好、贤惠,是女性拥有竞争优势的资本。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可以观察到男性普遍偏向与具有上述资本的女性交往,不可忽视的是她们同样也具有才智、技能和自主性,但她们不会表现出来,而会故意在与其交往的男性面前降低她们的智力、技能和自主性,使男性的资本有更大的空间得以发挥,他们的财富和人际脉络得以彰显、学识和人品得以凸显,使得女性的资本价值降值。在对差性场域中,女性就会自认为男性的强势有保护照顾女性的义务,男性着眼于女性的柔弱也会主动承担起保护照顾女性的义务,在双方资本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女性的消极理想化也得以实现。
  “交往场域”着重描述的场域内交往者之间的客观关系结构,“交往惯习”的概念则强调的是交往者本身。惯习使身处特定场域中的行动者知道该如何遵循规则和艺术地变通游戏规则,以达到良好的角色扮演。行为惯习及交往结构已给男女性各自灌输进一套意见、态度观念、情感、知识,这形成了稳定的心智结构。因而男女性在社会化和个性化时会形成相异的惯习,社会制度总是在显性或隐性地要求男性勇敢、独立、有阳刚之气和强的支配性意识,是承担责任的主要一方;女性则为娇小怜人、艳丽动人、保持和他人的协调、服从他人的需要和期望,是受到保护的一方。这些社会化的要求在男女性社会化时根植于脑中,同时惯习又在个性化时发生改变,一方面由于惯习的相对稳定性,在交往时通常不会放弃旧有的生活经验,而会依赖自己原有的生活经验来和异性交往。惯习建构着场域,同时也借助各类资本来适应新场域,场域部分改变他们的惯习,如言谈举止和生活习惯等。正是在惯习的影响下,男性与女性在交往时会呈现出社会化的一面,如男儿有泪不轻弹、女性优柔寡断等;随着实践逻辑的转变,惯习也同样发生变化寄居于身体之中即个性化,如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巾帼不让须眉等。很显然这些都会使交往双方,无论是在熟悉的场域还是在陌生的场域中更多地遵循交往惯习,这种交往本身型塑着交往行动和行动者,又把交往本身稳固化,使交往中的女性逐渐“边缘化”,并且惯习加剧着“边缘化”,使男性更加“上风化”。我们可以看到这并不会使交往“边缘化者”被排斥退场,而会加强彼此的关系,因为交往中的主体都在谋划着、算计着交往的价值性,一方面男性保住已获得的惯习也争取了更多的交往,他们认为在交往中只有得到女性的青睐和肯定,才会体现价值;女性则通过更多的迎合或“共谋”,在表达自己的同时表扬了男性也得到男性的照顾。
  可以说男性与女性的交往场域和交往惯习是男女性共谋的结果,是双方在交往场域中的行为惯习的表演:女性偏向于主动降低自己的智力、能力、身份等,男性的优势在得到提高的同时也为女性做出一定的牺牲。总之,交往主体应能自动做出“合情合理”的策略来处理交往中的各种问题。
  
  四、结语
  
  布迪厄的实践理论使我们避免了刻板地将消极理想化行为仅仅看作是一种消极的行为、一种为己的举动,而是视为一种理性选择。在笔者看来正确地运用消极理想化有助于我们交往行为的顺利实行,有利于还原真实的交往生活世界。交往场域和交往惯习的提出,使消极理想化的分析视角更为新颖,能更加动态地研究交往中消极理想化的形成和发展,用新的视角去看待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交往的消极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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