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过长寿心碎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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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9月15日,玛丽修女满100岁。她在77岁时减少了教学时数,成为兼职教师及教师助理。84岁时,从教职退休。但是如果你问玛丽修女,她不会承认她已经退休。“我只有在晚上才休息。”她说。
  玛丽修女在91岁搬到生活协助大楼时,还是继续勤奋工作。她会帮助身体状况不像她那么好的姊妹们清洗碗盘,提醒她们服药。她也开始在祈祷时使用地图或地球仪,每天为不同的大陆祈祷。她热切地阅读书报,一手拿着放大镜,头纱上戴着绿色遮阳帽。其他修女都喜欢跟她说,她看起来像个赌场的庄家。
  玛丽修女在满101岁之后不久接受的正式修女研究评估测验中,表现得相当突出。在“波士顿名称测验”15幅图画中,她能正确说出9幅图画物品的名称;而在“物品名称测验”中,她也在12项实物中答对了8项。在“几何结构实作测验”中,她必须照样画出越来越复杂的几何形状,12题中她答对了9题。这些分数高于平均,在她视力减退的情况下,更是格外引人注目。她的短期记忆力也高于这项研究的平均结果:在“延迟字词回忆测验”中,10个词里她记得5个;而“字词辨别测验”,她在10个当中找出了8个。在“小型心智状态测验”中,30个词她记得27个。
  护士告诉我,玛丽修女过去十年内的心智状态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不过她们也亲昵地说,她在过去几年已经不再一天到晚指挥其他修女。
  玛丽修女快要过她的102岁生日时,医护记录仍显示她可以毫无问题地一次记得几样事情,了解状况、听懂解释或回忆最近发生的事。不过她变得“比较沉默”和“比较没有活力”。
  1994年6月13日晚间6点45分,玛丽修女因大肠癌过世。她过世时,体重只有70磅。守灵仪式上,修女们说了这个故事:“我记得她告诉过我,她有一次在醫生面前说,她怀疑医生一直给她药让她活着,但她最希望的是回到耶稣身边。结果医生回答:‘修女,让你一直活着的,不是我的药,而是你的态度!’”
  我们解剖玛丽修女的脑部时,面对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她没有表现出任何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的症状?她的大脑仅重870克。在那时候,我们已经解剖过117位修女的脑,其中只有五个人的大脑比她的轻。我们也发现,她的海马回中的纠结,接近其他修女平均纠结数目的三倍。引人好奇的是,她的新皮质层的纠结却非常少,也没有任何梗死,这或许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可以免于出现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
  我们已经有缓慢但确实逐渐增长的证据,显示阿尔茨海默病的风险并不会在最年老的老人身上稳定提高,而玛丽修女也对此贡献了重要的证据。如波尔在1998年发表的报告显示,他在“新英格兰百岁人瑞研究”中所做的六次脑部解剖显示,其中没有任何人是明确的阿尔茨海默病病人。事实上,能够活到九十几岁还没有患阿尔茨海默病的人,似乎会比八十几岁的人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风险更低。
  你可以把90岁到100岁这个阶段想成是波士顿马拉松的心碎坡(Heart-break Hill),这个坡出现在26英里赛程中21英里处。根据传统,会有一个人站在这里,举着一个牌子写着:这里之后都是下坡了。几乎所有跑过这个点的人,都会跑完全程。玛丽修女就是其中一位体能绝佳的马拉松选手,能够轻松越过终点线。而在她过世后数年来,修女研究也发现了其他老化赛程中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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