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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再也無法长大


  诗歌依然披着精美的外套
  而我们之间的关系
  也怡然地诠释这个比方
  蓝天、大海、星空
  所有能带来愉悦感觉的
  意象,像喷泉一样涌出
  没有人知道,规整的花园
  已布满几个窟窿
  更没有人想象得出
  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让蒲公英和山柳兰,保持
  同频的呼吸和心跳?
  幻想和真实,总喜欢共同造就容器
  它们会收集指摘和咒语
  也愿意唤醒,在较真中沉睡的人
  只是,那个天空再也无法长大

下 雪 了


  下雪了,我的内心又暗沉一寸
  对那片绣球花的想象
  在漆黑的夜空里,格外明亮
  我还在拒绝
  事实和虚构之间的必然联系
  我想找到这件事的构成因素
  甚至想覆盖或否定结果
  格桑花也还在沧海汉篦的原野上
  继续行走,它叙述故事的
  语调和方式依然三平二满
  远方的歌声,却没有预料中
  那样嘹亮和久远
  篱笆墙上的彩叶草血一样渗出
  与雪花和在一起,非常融洽
  它们只忠实于自己的心灵
  相信下过雪的田野
  一定能迎来稻谷飘香

我 们


  北方的天空,因为我的弛念
  变得更加辽阔,那张网罩过来
  像潮水一样,覆盖住春天
  月色里流淌出来的琴声,还有
  很炽热的那颗星星,固执地穿透
  记忆的表层,春天的心脏
  南方的天空,因为你的遥望
  身子变得很低
  从大海里遁出的白云
  风尘仆仆地踏过山峦
  繁花瞬间盛开,每一片花瓣
  引燃我的目光追寻
  我们
  欲望总是比言行先行动
  太阳般的热度和高度
  无论是否达到要求,那把度量衡
  始终在耐心地等待
  我们学会精确地丈量

七月的第一首诗


  七月的第一首诗,难产的
  一首诗,乌云覆盖过
  狂风摧残过,响雷蠕蠕而动
  秋海棠开了,虽然还不旺盛
  荨麻草的势力,却很广
  小道上、沟渠边、田埂上
  像蒿子、灰条一样素面朝天
  无论能否结出黄绿色的蒴果
  无论能否沙枣树般
  缀满,一簇簇的花蕾
  风一吹,它们依然亮丽和妩媚
  依然渗透出,由里及外的刚
  路边,叫不出名字的矮树丛
  仿佛比高原上的绿萝花还要耀眼
  让那么多颜色,拼凑成的三色董
  深深低头
  这首诗出生了,响雷
  还有骤雨,还没有来

夜 莺


  这只夜莺,鸣唱非常出众
  仿佛无边的森林,为它
  制造,无尽的灵感
  源泉来自森林尽头的
  那一片天空
  她的羽翼不算丰满
  羽色并不绚丽,为什么
  具有广阔的音域
  还有连摆盛宴的欲望和行动
  各种各样的鸟类
  各种各样的声音
  带来世间各种各样的嘈杂
  当然,也有安静的月色
  我的目光,张开
  循着洁白的月光,再一次看到
  听到,雪滴花开的声音

栀子花开


  白云,被青鸟舞落天际
  从此大地,栀子花开
  从此世间,弥漫馨香的洁白
  你在花间等待,夕阳絮语
  我听到,蕊间的呢喃
  是浅夏的心思
  凝结的
  蜜

空调屋里的想念


  “爹,星星也有家吗?
  看不见的时候
  它们是不是躲在家里休息”
  唉,你这小囡
  有点儿会想——
  蚊帐里飘出几声叹息
  泪崩
  赛过窗外的骤雨
  伸出手,想拢住这几声迷离
  却,触摸到了
  那一顶,发黄且打了补丁的蚊帐

做 梦


  看到这张图
  我仿佛看见云层后面,隐藏着
  一座高高的殿堂
  有神话中天宫的惊艳和大帝的威严
  这座殿堂其实经常出现在我梦里
  这些梦,其实都是无数
  欲望,垒积而成
  遥不可及
  却令我热情不减
  乐此不疲地一次次伸出手
  想触摸屋檐上的那只神兽
  有时,我也笑话自己
  冒出头来的那些荒诞
  甚至异端,都应该掐灭
  但我还是不想约束它们
  喜欢看着它们
  从我的指缝间逃逸

她听到心脏裂开


  小雪已过,她居然听见几声
  蝉鸣,原来蝉经过无数的煎熬
  才能放歌,就算知道离开是命数
  它们也要拼命行使权利
  如同她自己,那个做了许久的
  梦,她从来没有考虑结果
  考虑选择与过滤
  哪怕摸着几道,从未露面的疤痕
  她也没有感觉过疼
  可此刻,疼痛像钟声一样
  突然敲响,暴雨般击打
  已经打开的每一扇窗户
  疼痛持续地占据呼吸
  那么真实
  身体的每个部位与空间
  都布满心脏缓缓裂开的声音
  这声音,像沙漏里的细沙
  一点,一点地滑落在她的脚边
  2020 年1 月7 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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