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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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钢笔写过字的人恐怕不多,而现在想在街上找一两个上衣口袋里插着钢笔的人,恐怕也很难:一是钢笔要是坏掉漏水,衣服就惨了;二是现在许多上衣根本就没有口袋,把钢笔插到裤袋里又不妥。倒退半个世纪,在上衣口袋里插支钢笔是件时髦事,插两支,更显得卓尔不群。从上小学开始到现在,我用坏的钢笔有二十多支。我最喜欢的一支是老英雄笔,黑颜色的粗笔杆,抓在手里真有一种饱满的感觉。这种笔,现在市面上已经见不到,即使有,也会被当成古董卖,价格绝不会便宜。
  在钢笔流行的年月,有一种职业是给笔杆刻字。做这种小生意的人身上大都有些艺术家气质,眼镜,中山装,文质彬彬,工具都放在口袋里,别人也就不易看到。他们经常出没于文具店附近,有人刚刚买了钢笔,他们就会迎上去问要不要在钢笔上刻字。朋友离别送一支笔,刻几个字,又花不了几个钱;或是谈恋爱———当年谈恋爱并不像今天饿虎扑食般急着做什么,亦是斯文,先送支笔给女朋友,一切恩爱再慢慢细水长流地款款谈起。送笔之前,恰好碰到给钢笔刻字的人,肯定要刻几个,也就花一两毛钱,所刻之字,大多是“健康”“进步”“改造世界观”“大公无私”之类,都是些顶没用的套话。
  当年,最高级的是刻俄文,他把你的笔拿过来,放在手里,都不用坐,就那么站着,刻一刻,吹一下,再刻一刻,再吹一下,一会儿就刻好了。然后他还会取出一点颜料,那颜料都放在小小圆圆的清凉油铁皮盒子里,有绿色和红色,在钢笔杆上刻了字的地方一涂一抹,再用块布擦擦,一切就都妥妥当当。刻的俄文是句什么话?谁都不知道。
  给钢笔刻字,是别样的风情,是对细琐之美的追求,连带着还有那么一点点时代的温婉。而刻在钢笔杆上的文字有的虽生硬,却人人都觉得合适。一个同学要入伍,另外几个同学每人出几毛钱给这个同学买支好笔,照例是刻字,刻上豪言壮语,然后是送笔同学的名字:王援朝、周跃进、李四清、白京生、杜胜利、黄土改等等。这种名字,那个年代全国各地比比皆是;这种笔,如果现在能找到几支给当事人看,相信过去的人事会骤然穿越时光隧道,一下子来到面前,令人唏嘘不已。
  除了给钢笔刻字的人,还有一种专门修理钢笔的小摊儿。他们的全部家当是一个扁平的木箱子,可以打开,一旦打开,盖子可以支起来,里边居然都是各种各样的旧钢笔,你可以找他配一个笔尖,或是配一个笔帽,或是储放墨水的胶囊坏了,要换一个新的,又或者钢笔帽上的挂钩没了,没办法往上衣口袋里插了,准备在这里配一个。当然,这地方也一定能够给钢笔刻字。还可以把一支笔拆开放在一个盒子里,来個彻底的清洗,钢笔洗干净了,师傅的那双手也洗蓝了,却只收一两毛钱。一支钢笔,用来用去,修来修去,总有个不能再修的时候,这时候收旧钢笔的来了,一支不能用的旧钢笔也没几个钱,一毛,或五分,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它们被送到哪里。
  那些旧钢笔都去了什么地方?那个时代去了什么地方?剩下的,好像只有我们这满怀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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